《星辰冠冕》燕禹青叶

23、第二十三章

　　斯里兰卡不止一次想把当初那个说出那个建议的自己摁死在地上。
　　因为……对他而言委实太不好意思了。
　　但是这又不是小孩子玩的游戏，能简单的走一步，还能简单的撤回。即使夜空凌非常理解的表示这个暂缓之计，可斯里兰卡还是忍不住狂暴起伏的内心波动。
　　夜空凌也没再多说什么，让助行器慢慢的跟在斯里兰卡身边，少说先防止让走神走出嘉维纳公国的斯里兰卡一头磕在路边的路灯上。
　　办理手续的行政机构区离那片住宅区也不算太远，他们也就选择慢慢走回去，正好也看看这个嘉维纳公国的首都、被称为格雷森斯的城市是什么样子的。
　　嘉维纳公国尚是个年轻的国家，其成立远不足百年，最高领袖目前也不过是轮换至第二任的总统加勒赛尔，其第一任总统格雷森斯离任也尚不过数十年。但就是这百年都不到的时间，足以让这个国家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是让统帅的民众们几乎忘记曾经的帝国，能记得的反而是少数。
　　夜空凌拉了拉斯里兰卡，让他避开道路中央一队骑着魔兽马、英姿勃发的精锐骑兵们。他们在人群里，看着周围的民众用或是仰慕，或是崇羡的眼神看着那些从头到脚就连骑着的“马匹”都被铠甲覆盖着的骑手，不免有些咂舌。
　　‘看来这个首都确实是戒律森严啊……跟乌卡托尔拉完全不一样。’被别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斯里兰卡也就忘了那码尴尬事儿：‘乌卡托尔拉天天都能看得见街头聚众斗殴哦，甚至是炸公设机构的都有。但我看这首都的警戒程度……光是这种骑兵巡逻我们在半个小时里都看到第二趟了吧？更别提路口基本都有别着另外的徽章的在执勤了。’
　　‘况且我看这里的居民似乎都非常习惯……’斯里兰卡蹙眉，‘不过我不喜欢这里的感觉。还是乌卡托尔拉那种自由随意的好一些。’
　　夜空凌眨了眨眼，他似乎是在分神，但他还是很快回答了斯里兰卡的话题：“没事儿，我们是来玩的，又不是来常住的，也就有几个月的时间……兰斯？”
　　斯里兰卡收回一直盯着已经只剩背影的骑兵队领队的眼神：“啊，没什么……就是刚刚那个领队，深红色披风的那个。”
　　“他怎么了？”夜空凌顺着斯里兰卡的眼神多看了几眼，顿时他也注意到了什么：“咦，那不是……”
　　“那是猫！是猫科之类的吧!!”斯里兰卡兴冲冲的打断夜空凌的话：“哇！不愧是首都，乌卡托尔拉虽说是个旮沓里的城市但也不算小，再加上之前我们那一路赶路，别说猫了，连猫科的都没见到过一个！唔哇——首都还是很好的嘛——”
　　夜空凌被斯里兰卡的发言哽到了，可他顺着斯里兰卡的话仔细一想，似乎有些道理，别说斯里兰卡这个心粗的不知道天天在想什么的没看见什么，就连他这自从来了嘉维纳后就没看到什么猫科种类的兽族。就算说他们生性喜爱独居，但也不至于一个城市里都没见到两三个同类吧？况且他家那边的，像是这种天生便能化身为人的，就算保留了本性，也多少沾染了些人类的习惯，就算不楼上楼下挤一间屋，一座山头好说也是能挤个几家的。更别提又不是所有的都是连一个山头都挤不下去的啊？
　　「哎，你不知道吗，嘉维纳现在虽然还叫嘉维纳，但已经完全称不上是嘉维纳。，没变的也就几乎仅剩狮鹫还在这里有点尊崇的地位了，像是其他的和旧王族有点点联系的种族，基本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搬走啦。别说莱卜利亚和安卡迪拉，实在没地方去的，连昔日老对头巴扎亚都愿意进。」
　　「怎么回事。即使之前发生了统治更替，但也不至于整个国家的都——」夜空凌忽然停住了，半晌，他压低嗓音：「是了，是因为那个——」
　　「对吧，就算背井离乡，甚至是类似于‘叛国’，但也好比自己的孩子凭空消失、整个家族被一把火烧光光吧？至少在别的地方，少说能确定统领着他们的领导者们绝不是会将他们视作没有意识的野兽的。」
　　「但是，那里不是应该……不，我刚刚就看见希尔德了。啧，我还以为是他还隐约记得故国的事情才会出现在——」
　　「你和应叔的准备也没白费，多留一手果然没错。我过两天也要再来一趟，还记得我先前说的那个瑞秋吗？我那边的佣兵团最近和她小小的合作了下，正巧发现那些似乎是打算死灰复燃，在准备什么动作。不管目标是谁，当年让龙皇都吃亏了的东西似乎还残存有机能……总之你先心里有个谱，毕竟那是所谓的神授的技器。」
　　「好。你带伤行走在外也多注意些。如果那东西真的还有用的话，你也有可能会是他们的目标。」夜空凌眯起眼：「毕竟我当初到最终也没能完全的探究到他们的全部面貌，即使是取得了信任，不同的管理所负责的方面与对象也不同，即使我走的时候尽可能的使它瘫痪散乱，可也说不准，再别的位置，是不是还有一个那样的地方。」
　　「关于这些，叶钦茨雅也在查，他探到了口风，龙皇近些年屡屡出行，目的应该也不只是一个。哎，行了，你也别太紧张，叶钦茨雅为了对付那些，还特意去从葬剑渊里刨出了个勉强能用的老前辈。」
　　「你等等，你说谁？叶钦茨雅……你在莫缪安？」
　　「……不然呢？我还能在迪兰亚吗？我明明都跟你说了团长是谁了？」
　　「因为之前见面那会儿你身上一股带着鸾的鸟味儿！」
　　「哇吼他就跟我打了个招呼然后我一路飞了半个大陆也亏得你能问的出来是跟鸾有关系的鸟味儿……」
　　「咳。」
　　「行了，多的等见面再慢慢谈，我旁边那老前辈还刚醒没多久脑袋有点不灵光，一心多用时间久了我头有点疼。」
　　「等等，多问一个问题，那个“叶钦茨雅”，是『圆木』，『枯叶』，还是说是『水镜』？」
　　「这……不清楚。不过他和弗雅茨因两个名字八成是他们自己捣鼓出来的。你也说了，各个管理负责的对象与处理手段也不尽相同。」
　　「不过嘛，你遇到的那个希尔德，大概是最后一种咯。」

　　等某个心大到不行的家伙非要拖着一个中老年一个残疾青年还有一个未成年走进酒馆后，夜空凌只能僵着脸先给九言点了一些严格的不含酒精的饮料、还有一些儿童套餐，先把小孩儿打发了。但关键的问题是，有些东西需要重新跟某个家伙嘱咐，但这小龙正因为自己的伪装恰巧成年并不在嘉维纳公国的饮酒限制条例中而兴致勃勃的点了好几样调制酒，并且跃跃欲试。
　　夜空凌顿时取消了打算，即使再急，多这一会儿也不是事，况且也并没有实打实的把握，好不容易来一趟，先玩玩放松下也成。他大致扫了眼吧台里的调料，确定没有对龙族不益的成分后，也就没再去看。但想了想，他还是先和应景洪说了温没情跟他说的那些情报。
　　斯里兰卡则看着调酒师的动作，目光随着翻飞的酒瓶移动，他一路上心里都乱七八糟的，现在也算是找到了什么新的乐趣来打发时间，给他调酒的酒保小哥也乐于自己的顾客如此认真专注的看着自己，甚至还额外多耍了几个花样。
　　九言倒是有点不满足于好不容易来趟以前从未体会过的热闹的地方，他却只能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里，远离所谓的“大人的世界”。但嘉维纳公国的规矩便是如此，不论具体的年龄，而是按具体的种族的寿命来进行换算，再根据各种族的成年年纪来制定法规。就好比针对未成年的限酒令，不管今年是几岁，还是十几岁，还是几十岁，甚至是几百岁，即使心智已经成熟，达到了可以踏入社会的水准，只要是未成年，就统统会被限制。当前年龄在成年界限的百分之八十的还好，因为可以参加工作，所以限制也相对的有所放宽。
　　呃，这也导致了酒馆里某些种族的明明年纪还没另外的种族十分之一，却可以肆无忌惮的饮酒作乐——
　　至少从外表来看，斯里兰卡就是这样的一部分人。好比在斯里兰卡之后来的坐到他身边的一位客人，就只能看着斯里兰卡喝着小酒，自己却只能闻着酒味，喝点一点酒精都没有的纯植物汁饮料。但他也是属于自制力极好的类型，老实自觉的找店长要了未成年专用的菜单，与那边正转着眼睛不知道打什么主意的九言形成了鲜明对比。
　　应景洪瞅着斯里兰卡似乎是能喝酒的，正怂恿他点几种高浓度的酒试一试。夜空凌带孩子也明显是心大的那种，九言跟他说想稍微转转，他在九言身上下了个定位的感知禁制也就任着随九言去了，转而开始制止某个酒鬼带坏另一个了。
　　斯里兰卡也确实能喝，几大杯烈酒下去都还很清醒，说话的语气与神态也都还很正常，可他旁边的客人则不知为何皱了皱眉。
　　没一会儿，九言又窜了回来。夜空凌随口多问了一句：“刚刚干嘛去了？”
　　“兰斯叔似乎还是醉啦。”小家伙露出个看着无邪的笑容：“我刚刚去拽他尾巴，他都没感觉到！还在和叔爷爷说酒话呢！”
　　“拽尾巴？”夜空凌皱眉：“还是少做这种事情，保不准他会发火。”
　　“不会的，我动作很轻的，几乎都没打扰到他们。”九言信誓旦旦地说。
　　“不是说打不打扰到他们，而是说你这个行为。”夜空凌小声对着九言叮嘱道：“虽说平时见得少，但你也要知道，许多猫科的习俗都是求爱求欢的时候才会互相缠尾巴——”
　　“嗨，先生？这位先生？”坐在斯里兰卡旁边的那位客人拍了拍斯里兰卡的肩膀，他指了指椅子下方。斯里兰卡正在听应景洪讲他当年年轻四处闯荡的轶事，突然被陌生人拍肩膀，他反而被吓了一跳：“呃？”
　　这时他才注意到坐在他旁边的那位客人，似乎正是他前不久还心心念念的猫科中下分的某一属，看耳朵的颜色与形状，似乎是……狮子？
　　但现在重点并不是这个，而是——斯里兰卡看着那一团团成一团的尾巴，其中深紫色的是他的，另外一根土黄色的则是——
　　斯里兰卡有些懵。怎么回事？？难道是他喝高了撒酒疯吗？？可他很清醒啊？？？
　　那边的那位客人指了指自己那跟斯里兰卡几乎都以说是打结了的一团尾巴，虽说脸都黑了，他倒还是非常有涵养的，没有直接动手，“这位先生，鉴于你的行为，我希望你能自觉地和我去警署一趟。”
　　他拿出自己的证件，给斯里兰卡看了一眼：“如果你有意见，或者是不配合，我也可以就地直接将你逮捕。当然，希望你能明白，猥/亵未成年处罚加重，袭/警可就是加倍了。”
　　斯里兰卡看清了证件上的名字，顿时稍微有点被酒意上头的脑子“轰”的一下就乱了。
　　“伊……伊泽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