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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为人母 ...


  •   就像普遍读者一样,张敏敏看穿越小说不就只为了乐趣吗?

      对张敏敏来说,阅读穿越小说就是让自己在课业与工作双重压力下得到几分消遣,因此她偶尔吐槽一下穿越小说中不合常理的设定、玛莉苏的女主、观察力为负,权人没有发现主角内核换人的群众角色,却是从没想过「假如有一天换成自己穿越了,该怎么办」这个问题,更不会想着要多学些实用技术好让自己穿越后可以吊打群众、大开后宫、名留青史。

      如此看来,她认为自己把目标放在学习语言上是非常明智的决定。

      话说回来,为甚么很多穿越者穿了都没碰上语言障碍啊?

      这不符合逻辑的设定相当让她忌妒。

      而接下来的几天,金发美人和她的丈夫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男女时不时来她房串门子,然后叽叽喳喳的说了几段、明显是为了表达自己关切之情后离开了。

      张敏敏可不会感叹身体原主人人缘有多好,因为这些她记都记不太清的男女与前两位是有一定差别的,他们对待自己的态度有着一定距离与防备,甚至有几分下对上的讨好,她猜想自己穿的这身子地位应该不低――喔,对了,这些人称呼她时不是「希娜」而是「巴西萨」,她猜前一个是名字后一个是称谓。

      这些在她眼中属于路人甲的角色对她的语言学习其实帮助甚小,或许真的是诚意问题,金发美人与原身主人的丈夫几乎完全担纲了她的语言导师,尤其是「希娜」的丈夫,发现她接连几天闷不吭声的,开始说话语速开始放到最慢,时常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拖长字句,整句话耐心的重复好些遍,却毫无咄咄逼人的感觉,这让张敏敏怀疑对方第一天踏进房门时身上的慑人气势不过是她的错觉,再到后来,他似乎也跟金发美人沟通过了,金发美人也开始照做,而她在这个时代语言的掌控度以及新生活的融入工作也在这短短几天以令她惊讶的速度有了实质性进展――

      首先,她知道了「自己」的小名叫希娜,但全名是「波吕希娜」;金发美人叫「妮刻」;丈夫叫「安提」。

      第二,她首次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好。」

      而随着这句话,「我饿了」、「我知道」、「我想休息」……这一类话语开始劈哩啪啦、半呆板半生硬的脱出口,不同于张敏敏原先认为的外语的「听说读写」四项技能中「听力」部分最困难,阅读她目前还没碰触到,但她发现「说」才真正是一道门坎,当她克服了陌生与害羞情绪、真正将话语说出口,语言的学习才算是正式步入正轨。她得庆幸这句身体的主人舌头和声带是相当熟悉这些语言,才让她用起来不致于像是土生土长的东方人在面对德语的喉音与小舌音时碰壁,得要花上好几年才能正确发声。

      第三,是希娜的丈夫,又或者说与希娜过从甚密的异性……在张敏敏逐渐掌握新语言、开始有心思关注更多细节时,总算发现不对劲了。

      那位简短称呼作「安提」的男人每一天会尽可能拨出一些空档来陪她,然后不厌其烦地对她说话,听她说着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白痴、顺序颠倒的句子,偶尔一个瞬间会让张敏敏捕捉到安提望着她时脸上闪现的忧伤,但又很快打起精神、重拾笑靥,耐住性子一字一句的陪着她反复说。

      张敏敏已经可以确定安提和妮刻已经自顾自的认定了她、或者该说是希娜的情况:她刚穿来时被人无端攻击、昏倒。而这两个深爱着希娜的男女则断定希娜头部遭到攻击,因此神智不清了。

      很显然的,安提对希娜的感情不一般,或者该说是爱惨了,但她总算在害羞、窘迫之余分神想起一件事了:这个男人从头一天开始到十几天后的现在,没一次留在房间过夜。

      张敏敏当然不是期待多了个帅气又深情的免费老公,毕竟再怎么好终究不是自己的,但她意识到的是,这个男人很可能不是她……呃,希娜的丈夫。

      有哪个男人不陪自己妻子同床的?

      希娜这张脸这个身材摆在性向正常的男人面前简直是一场大考验。

      如果安提作为希娜的丈夫,就算顾及妻子的「大病初愈」,但依然不妨碍晚上留下来搂搂抱抱、亲个小嘴、缠绵一段吧?

      别说留宿了,安提每一回来见她时最多不就待个一两个小时,然后又匆匆离开,而这一段期间都是鬼鬼祟祟的不让其他人靠近、有时说句话都贴耳低语,深怕被外人听见。如果是跟随几个路人甲乙丙一起「探视」她,安提身上的可怕气势与距离感马上又冒了出来,彷佛私下与她的互动完全不存在、而他们的关系冷淡――这种掩人耳目的作为完全就是为了在人前撇清关系啊,而偏偏张敏敏还不是白痴,安提私下那一分一刻都柔情万千的呵护爱慕说他们俩是家人是兄妹她可是打死也不信!

      张敏敏自信历史还不错,虽然穿越过来后惊觉自己那所谓的「不错」放在真实的古代根本用不上,历史课本教的大部分都是某某某国王皇帝、某某某将军、某某某战役……

      这对一个穿越到古代的女人真的没啥软用,张敏敏彻底成了一个生活白痴,整天只会吃喝拉撒睡。

      此外,就算课本有教清朝人穿旗袍、埃及人基本上不穿衣服、希腊人穿飘逸的基同,她现在看了自己与众人身上花色朴素的希腊装束,却没法一口咬定自己身处在甚么年代,也更无法确定自己所处的环境为何,要知道,希腊文化一度成为欧亚非三洲某些区域的共通主流,这身洁白宽松的皱褶长裙可是随处可见――

      但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妨碍张敏敏的一个认知。

      那就是在希娜这个年纪的女性,放在现代可是正值大好年华,但放在古代不只嫁做人妇,恐怕还当妈了,所以要给希娜开脱、说她「还没结婚,目前自由恋爱」这种借口根本是不可能的。

      总结之下,安提十之八九是希娜的情.人了。

      张敏敏刻意回避多时却依旧不得不想通的一个夜晚,她相当鸵鸟的作了个又粗暴又愚蠢的妄想:希望希娜的丈夫已经死了。

      她当然不是跟希娜未曾谋面的丈夫有仇,或者恨不得跟这个便宜情人双宿双飞,只是张敏敏恋爱经验……去掉那根本像试扮家家的几段,基本可算是零,如今莫名其妙迸出一个身体原主人的情人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了,更何况是丈夫?

      算了。

      她把压在枕头下的奇怪石头丢在地上,头埋枕头与被铺之间自暴自弃的想著:等到碰上正牌丈夫,再去烦恼这个问题吧。

      ……

      第二天一早,张敏敏已经习惯成自然的在侍女战战兢兢的服侍下洗漱、更衣,最后简短的用过早餐――又是那几个燕麦、蛋奶类制品,无比想念白米饭及炖猪脚、汉堡炸鸡与可乐的张敏敏厌厌的吃了几口垫个胃就让人端了出去,随后没多久,妮刻照例来找她了。

      「希娜!」妮刻温柔的亲吻她的面颊,「你今天的气色好很多呢。瞧瞧我今天带了谁让看你?……亚历山大、克丽雅,还不快去妈妈身边?」

      一男一女的孩子从妮刻身后冒出头,其中小男孩只迟疑了一秒就像子弹一样砰的一下在张敏敏都还没在心中翻译完妮刻的话时便早已用不小的力道冲撞到张敏敏怀中,女孩则是畏畏缩缩的杵在缩在原地,小手紧抓妮刻的裙角,稚嫩的脸庞写满不安与期待。

      妮刻对小女孩的反应也不惊讶,无奈的拍了拍女孩的头继续说:「莱妮丝也真是的,我刚才说要带小亚历山大和克丽雅来看你时,她说了好些不情愿的话。但孩子就应该多陪陪自己的母亲啊,看看克丽雅现在对你都生疏不少了……」虽然心中对莱妮丝有了不满,但性格温顺善良的妮刻希波利丝在好友面前依然习惯为外人开脱,哪怕她已经不只一次目睹了友人与两个孩子的保姆起争执,她依然不改天真乐观的性格、寄望自己能缓解两人的关系,因此她在隐晦的抱怨过后赶忙改口:「莱妮丝照护孩子的经验多,照顾小亚历山大和克丽雅又是腓力亲自交付的工作,所以她难免在态度上比较强势。希娜你也别多想,孩子大了也就不用莱妮丝照顾,自然又跟亲生母亲亲近起来了。」

      张敏敏听着妮刻嘴边迸出的一连串新名字及陌生单词,再看了看缩在自己怀中撒娇的黑发男孩;躲在妮刻身后只露出一颗头、与自己有着同样鲜艳的红发的女孩――「孩子」、「母亲」……张敏敏没法听懂整句,但妮刻的话语中确实有这么几个关键词。

      所以――所以说这两个小孩就是希娜的孩子了!?

      她前些天才刚想希娜这个年纪足以当妈,想不到真的当妈,还一次两个!

      亚历山大、克丽雅,看来这是两个孩子的名字了,希腊人名亚历山大说不上稀奇,至于克丽雅……她还真没听说过,毕竟当时女人被记载在史册上的机率相当小。

      张敏敏有些茫然的摸了摸儿子的头,试探性的问:「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顿时抬起头,圆圆的眼珠子一亮,满脸的期待与喜悦,可爱的酒窝以及小却有力的手握成拳揪著她的前襟,弄得她一阵心虚却又有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那个……有好好吃饭吗?」她发现自己的问句干巴巴的――这绝不是一个母亲应有的态度啊。

      但天知道张敏敏已经尽力了,要一瞬间带入一个母亲的角色真的不容易。

      「有喔!」亚历山大开始兴奋的列举今天早晨他吃了哪些食物,然后要吃点心时,点心又全被列奥尼达没收的情形――话说回来这个人又是谁啊?

      亚历山大年纪虽然还小,但就是张敏敏这个语言初学者都可以听出来这个便宜儿子说话相当有组织性、语法也揪不出错,显然是个早慧的孩子。

      不说稚嫩的亚历山大,再看妮刻,她发现自己别脚的关怀一点也没有给对方造成怀疑,至于躲在妮刻身后的克丽雅则是透出一点点难过与羡慕的观察亚历山大与她的互动――这或许代表希娜过去对自己的孩子也不上心呢?

      她内心叹了口气。

      期待又不安。

      期待母亲的关注却又深怕被推拒在外。

      小女孩的表现是这样熟悉、熟悉得令她难受。

      在亚历山大话说到一个段落,张敏敏朝克丽雅招招手,「克丽雅,快到妈妈这边……」虽然一个刚上大学的女生对血统完全不符的小孩自称妈妈真的有些疙瘩,但就像每一个穿越者都会碰上的角色认同问题,如果她迟迟不肯融入自己的新身份,那么别说伤害到她自己,两个孩子也会因为她的关系受到伤害。

      小女孩克丽雅上前几步,但又有些迟疑的打住。

      亚历山大转过头朝姊妹招手,「克丽雅,快过来啊。」

      张敏敏又说:「克丽雅不想妈妈吗?」

      克丽雅一听不再犹豫,提起小短腿跑到她面前,亚历山大也很及时的腾出一个空间――最后张敏敏被这两个孩子扑个满怀。

      克丽雅小胳膊勾住母亲的颈脖,小声又紧张的说:「克丽雅很想妈妈、我很想……」颠三倒四的话语就没有亚历山大来的俐索了,但正是这断续又反复的话语,让张敏敏这个初学者可以将小女孩对母亲的思念与期盼之情收个八九十分。

      哪怕张敏敏不曾生育孩子,不曾亲眼看着这两个孩子从襁褓到现在这个年纪,但女人天性中带有的母性依然使她内心的防备与迷惘在一瞬间尽数化为乌有,满心满念都是怀中两个缺乏母亲疼爱的孩子。

      她自然而然地伸手环住两个孩子,神态没有一开始的尴尬了。

      她低声说:「妈妈也很想你们、很想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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