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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战后的日常 ...

  •   坐落在培拉宫殿群西面的殿堂室内与其他宫殿对照,同样有着蓝白方格交错的马赛克拼贴地面,不过外型上是粉刷着象牙白的墙面与红色斜顶,中庭柱子上雕刻细致又丰硕的葡萄,地面是酒神骑乘猎豹的图样,如此,没多久,新修葺而成的西面偏殿被所有人称呼为酒神殿。

      就在国王腓力领导的军队在色萨利的费莱铩羽而归的不久,他们迎来了湿润的雨季,或者对着这些热爱牛饮的马其顿人来说,这个时间适合农人摘采葡萄、酿造美酒更为他们所注意。

      而午后降下的这一场豆大的雨水自然没有出乎意料,酒神殿侧边开启的小门那一只正缓步拖着货品进入马厩的牛喷出了重重的气息,牠拖着的车厢则是早已罩上的棚架以遮雨;户外的仆役有些选择快步到了屋檐下避雨;两个因着雨水浸湿而粉色裙装的宫女一前一后在天井长廊走着,前一位护着烤热的面包,后一位双手环抱盛装葡萄酒的双耳陶罐,他们走进了长廊最尽头的小房间──

      房间多数时候是空着的,但这个时候不属于平时。

      不久前国王的近身护卫官招呼了仆役搬进了一张大长桌,此刻,国王、几名贵族以及奥林匹娅丝王后都围在木桌前,桌上摆着好些石子、骨头、兽齿、方形的木块,有些随意摆放在一张羊皮纸外有些则不是,两名侍女也没有甚么时间观察──尽管其中那位抱着酒罐的想多待一些,但令她失望的是,克雷塔斯的一双眼都专注在桌子上,或者说所有人都是如此。

      克雷塔斯大呼:「……这是甚么糟糕的东西?」

      安提柯则是哈哈大笑,「终于知道有甚么办法可以打败咱们腓力国王了。」

      「……你们真是够了。」是奥林匹娅丝王后,可没人不认为奥林匹娅丝王后脾气好──总算记得王后也在场,更深怕久留会让王后误会了她们,两个侍女不得不恋恋不舍的离开房间。

      ……

      这一边,并没有注意到两位侍女进出的奥林匹娅丝无奈地望着所有人,不过安提柯的调侃并未停歇,啧了一声又说:「奥林匹娅丝一个人必定底上千军万马。」

      腓力笑嘻嘻的不做答应,但被人瞧出了其中的得意,这助长了奥林匹娅丝之外的所有人,国王的侄子阿明塔斯把一个刚刚才刻出她名字前缀、形状偏圆的骨头摆在了桌上那张羊皮纸的中央,「我找时间要刻一个木偶出来──叔叔,奥林匹娅丝婶婶来了,来不快撤军?」一面说还一面把腓力那一边的「军队」,也就是大堆的木头、石子、骨头推出羊皮纸外。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这可不行,腓力,换我来,瞧瞧阿明塔斯这小子有多得意。」安提柯把一块面包塞到了腓力手中,然后顺利抢走了自己国王的位子。「阿明塔斯还有帕曼纽,不准你们再插手,我得让我们的王后知道打仗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一直相当清楚,不用你告诉我。」奥林匹娅丝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这举动她过去可是不敢做的这样明目张胆的,但自从被她被拉着加入这场游戏──虽说开始时的目的非常正经,但很显然现下就是一项娱乐──,不只很快与众人打成一遍,心里开始时的那点生疏与紧张淡了不少。

      她把自己手边的、羊皮纸内外的「军队」都汇集在了一起,石子是骑兵、圆柱型骨头是重装步兵、兽齿是方阵步兵……她支着头苦恼的思索着该如何排列阵势,很显然与腓力方才的演练因为前者的放水让她这个对于战争知识几乎一无所知的家伙……没能学到任何东西,依旧一无所知。

      起码她知道步兵是主力,要放在中间──她聊胜于无地想着,也注意到桌子边观望的阿明塔斯和帕曼纽那一脸想要纠正却又无法纠正的表情。

      这表示她这个阵行肯定很有问题。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几次她都被安提柯毫不留情地「攻击」了。

      「你忘了这边是斜坡吗?」

      「骑兵在这里不好发挥。」

      「我的重装骑兵会把你这里冲破一个缺口。」

      ……

      「……我说的是实话,你的步兵会被我的骑兵围住。」一面说,安提柯一面把石头围成大圈。「你不会生气了吧?──好吧,你可以挑在场任何一个人解救你。」这句话对憋着好些口气却不能有所表示的众人来说是好的。

      奥林匹娅丝瞪了对方一眼,毫不犹豫地摇头,「再一次。」

      打仗、布阵行这种东西终归是要实际操演才会有感觉,但被安提柯「打败」的好些次,她模模糊糊的还是感觉自己掌握了些,最重要的是以前一个无意间在历史书中读到的阵型被安提柯给唤醒了。

      坎尼会战──这是日后迦太基与罗马无数场战役中最经典的一个,迦太基统帅汉尼拔所编列的阵型更被后世人们喻为指挥艺术的典范啊。

      她得意地想着,但真正在铺排时发现了一个问题:

      坎尼会战中,汉尼拔步兵人数远小于罗马、骑兵人数与实力则是胜于罗马,但整体人数还是呈现劣势的。

      汉尼拔将骑兵置于两翼、步兵中央,但步兵中有区分高卢新兵与伊比利亚重装步兵,其中实力较弱的高卢步兵编制在中央,以向敌军突出的阵型编制,伊比利亚步兵则在后。而当两军交锋时,中军的高卢士兵理所当然遭遇罗马步兵的压制、后退、甚至退开,接着罗马人遭遇到了精锐的伊比利亚兵──但情况就是这一刻出现转变,罗马士兵正面遭遇了伊比利亚士兵,两侧忽然又遭到高卢兵的回马枪,而这时,战争开始就处于上风的迦太基阵营的骑兵也赶回来援助自己人,结果就是罗马人被包围在战场上动弹不得,白白挨着敌人的刀剑最终迎来灭顶之灾。

      但要怎么让这堆石头、树枝、骨头来呈现高卢步兵、努米底亚骑兵?

      这里有色萨利骑兵、马其顿伙友骑兵,但就是没有努米底亚骑兵;有重装步兵、方阵步兵,但没有高卢步兵──当然,伊比利亚士兵也没有,更不会有更为细致的新兵、精锐老兵的区分。

      再看对面的安提柯好整以暇地等着她,「别紧张,你可以慢慢来。」

      她忽然觉得自己认真过度了。

      虽说这东西原先是他们用来模拟、演示与敌人日后交战的阵型编制,不过现在就是游戏──

      算了。

      她干脆两翼一左一右分别是轻骑兵与重骑兵,中军前端轻装步兵向敌军突出、后方用方阵步兵压阵。

      这个奇怪的阵型果然让其他人看傻了眼。

      安提柯指着左翼,「你这里会被我的骑兵冲破。」

      「……也对,应该混编。」

      「不过婶婶为甚么这么安排?」阿明塔斯问。

      奥林匹娅丝只好大致把坎尼会战的战况解释下,当然省略了很多,毕竟罗马和迦太基打这场仗是「未来式」,不过也因为她本身只懂个原理,根本没了解太多细节,又说得含糊不清的,因此惹来其他人的不赞同。

      「你想包围对方?我看是相反吧。」克雷塔斯哈哈大笑。

      帕曼纽也说:「安提柯的右翼会冲破你的左翼对你的后方进行攻击。」

      「好吧,就算骑兵没有问题,你的轻装步兵开始肯定打了就逃跑了。」安提柯说。

      也对。

      实力较弱、没怎么受训的士兵往往见情况不对就想逃,那汉尼拔又如何让高卢新兵乖乖听话?

      看来她还真不是打仗的料。

      「认输吧。」安提柯得意的笑。

      奥林匹娅丝又朝着对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抓了一截短树枝放在两支军队的正中央。

      「这是甚么?」众人不解。

      「你们的国王。」她解释:「撤军吧,他现在是我们军队的俘虏。」

      「……」腓力。

      ※※※

      夜晚的风穿梭在庭院那一排排的树梢、带起阵阵骚动,下过雨的路面有些湿意,只穿着凉鞋的脚可以感受到地面散发出的水气,

      此刻,奥林匹娅丝与腓力并肩走在返回前者卧房的途中,宫女们非常有眼色,远远落在后头,沉默的低着头。

      这是最近几日惯常有的互动,下午有大半时间她会加入腓力的小团体,晚上腓力会送她回到房间,开始时她觉得别扭和尴尬,但现在──好吧,还是有点紧张,她在心中一直告诉自己这情况与之前那位追求她的学长一样,对方会尽可能将她空闲的时间约出来,恨不得任何时候都跟着她……她试图让自己脑海沉浸在那些回忆片段,搜寻些有用的讯息,第一次的牵手、第一次看电影、不成功的接吻,但没什么用,她没办法转移注意力。

      一直到腓力停下脚步她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到了房门口。

      腓力望着门口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感叹,在他随手往后脑的头发捋了几下时,她想到以前暗恋的男生也会时不时做出这个动作。

      腓力說:「总觉得一下就到了。」

      她一路上心烦意乱,实在说不出这段路是漫长还是太短,而且不管如何,腓力相当明显的话外之意她还是知道的。

      往常这个时候就是道晚安、道别的时刻了,但腓力此时还在看着她,深邃的黑眼令她无所遁形──她无法掩饰自己的仓皇之态,看了看房门,又看了看腓力,接着又是房门……

      腓力忽然开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因为很快就背过身子,所以奥林匹娅丝没能发现对方脸上的窃笑。

      至于奥林匹娅丝,因着这突如其来一句话而顿了下,不知所谓的点头。

      这是最近几天两人分手前必定会有的台词。

      还以为这一次腓力会一脸无所谓的笑着,然后问:「我可以进去喝杯茶吗?」不对,这里的人不喝茶,所以应该替换成葡萄酒……她意识到自己瞪着腓力背影太久了,收拾住心神后回到房间。

      ……

      之后的几天,奥林匹娅丝依舊在下午加入腓力等人的团体。但午后的雨一日日的大,这让他们选择继续待在室内,而粗糙的战争游戏马上被抛到了千里之外,因为之后阿明塔斯确实照着先前所说的,用木头刻了一个有着女性身形的小木偶给她,木雕基座刻着她的名字,证明阿明塔斯是以她为范本进行雕刻。虽然面孔有些模糊但木偶的额头阴刻着桂冠的形状,还有飘逸的长头发,这让奥林匹娅丝想到了几个桌上游戏。

      她以绳索作为直线在羊皮纸上画出方格子,这个原先作为军队交战的「大草原」马上成为了棋盘,然后把国际象棋的规则大致跟所有人说了。

      但这个规则显然碰上了水土不服的情况,众人马上爆出了一堆疑惑。

      「等等,为甚么王后是里面最厉害的的?」安提柯问。

      「国王不应该躲在后面,而是应该在战场最前方。」腓力也难得反驳她了。

      「所以这个可以直线或横线移动的……是要塞?」阿明塔斯把棋盘上充当棋子的鹅卵石、也就是「城堡」拿了起来,「婶婶,要塞不会动,应该叫做攻城塔吧。」

      「为甚么连神殿祭司都要上战场?」

      「……」奥林匹娅丝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毕竟她只懂最基本规则,其他部分实在不宜跟她较真,她最后只能说:「不说这一个了,换另一个游戏规则。」

      接下来的「五子棋」和「围棋」就比较好理解也没什么遭到质疑的问题了,奥林匹娅丝过去也常玩,因此第一天自然是出了口恶气,把所有人杀个片甲不留。

      但这样仗着自己经验丰富来欺压新人的胜利绝对不是长久之计。到了第三天,羊皮纸被改成让工匠刻上直横格状、凹洞处染上墨水的棋盘,棋子则是大小相近、各自被染成黑色或白色的鹅卵石,而同样不同于前两日情形的,是棋盘之上的战局,别说安提柯,就是克雷塔斯也是压着奥林匹娅丝打。

      「成功了!」

      将棋盘上属于奥林匹娅丝的最后一颗棋子围困后,克雷塔斯跳起身亲吻──或者说大力的用脸往安提柯脸上撞,安提柯没有闪避,只是龇牙裂嘴了一番,这两个原先关系不怎样的同僚眼下看来是亲近了不少。

      奥林匹娅丝则是错愕不已,不甘心的望着棋盘,第三天就超越她──难道她棋艺真的这么糟糕?

      阿明塔斯在一旁憋着笑,「克雷塔斯和安提柯昨晚研究了非常久,还拉着攸梅尼斯一起练习呢。」

      阿明塔斯的安慰完全无法起到作用,因为接下来就是这些天对着这些棋盘游戏不大热衷的帕曼纽也击败了她,而后续战况也是以奥林匹娅丝一面倒,最后她只能喝着酒在一旁围观其他人厮杀。

      ……

      晚上,腓力照例充当护花使者护送她回房,这一次还主动为开门。

      「我想喝点酒,你可以──」

      「我刚才已经喝了不少了。」

      腓力再接再厉,「没关系,就我喝,你在一旁陪着就好。」

      「我……」奥林匹娅丝一时间挤不出任何言语,一种「总算来了」的诡异情绪在心底升起,摩摩蹭蹭了一会儿,奥林匹娅丝点头,「可以,但你别喝太多。」

      腓力眼睛一亮,「别担心,我酒量好着呢。」

      进了房间,侍女们赶紧替国王和王后点燃烛火、张罗食物和酒水然后就溜得不见踪影了。

      开始时腓力确实邀着她坐在一边,他则像喝水一样一杯接着一杯喝,但奥林匹娅丝可不认为这个情况会维持多久。

      怎么办?

      这些天早就有预感了,但还是没有做好准备啊。

      ……

      奥林匹娅丝心烦意乱地想着。

      屋外传来细致、错落的骚动声,又下雨了,半开的窗户让雨水带进了枝叶清新的气息和夜晚的凉意──腓力得意地又喝光了杯子里的酒,银制酒杯搁置在一边小木桌所制造出的声响以及烛火照射杯面所映像出了光使得奥林匹娅丝回了神,腓力靠着她更近了一些,「我……」屋外先是低低的一阵、紧接着又被更响亮有力的一阵雷鸣掩盖,这让奥林匹娅丝注意到打雷、还下雨了。

      腓力耸了耸肩,这个看似无意的动作只是让腓力可以装作更加自然的说出下一句、也就是方才被雷声掩盖住的话:「这个时候雨总是下个没完──不过,你应该不会赶我走吧?」

      奥林匹娅丝叹了口气,但早在同意对方进房间喝酒时,她就没打算要把对方赶走──她摇头。

      腓力勾起笑容,一手抚着她的肩膀、另一手扶着她的脸,但动作停住了,奥林匹娅丝顺着对方视线看去,发现房门开了一小角,小男孩探头望里面看,额前的头发湿答答的黏在额头。

      「亚历山大?快进来。」奥林匹娅丝顺势挣脱了腓力的环抱,拿了块布擦拭着浑身湿透了的亚历山大,「这么晚了、外面还下着大雨,你怎么又偷跑出来?」
      亚历山大有些犹豫,视线在奥林匹娅丝和腓力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说:「妈妈今天可以陪我和克丽雅睡吗?」

      站在奥林匹娅丝身后的腓力当即垮了脸,「亚历山大,你们长大了,应该要学会照顾自己──」

      「當然可以。」奥林匹娅丝说。

      ※※※

      莱妮丝将手中的衣篮重重的放在地上,双手插腰。

      这让房中的另一位女性原先带着尴尬的脸色更加惊慌,赶忙拾起地上的衣服穿上、一手牵着丢在地上的凉鞋,匆匆逃离房间。

      不速之客离开后,房中唯二的那一位,也就是莱妮丝的弟弟克雷塔斯正赤着身体从床上坐起身,脸色丝毫不见慌张,「喔,是莱妮丝──」

      「你的衣服我就放在这边。」莱妮丝冷冷地说,指了指地上的衣篮便转身要走。

      「我还以为你又要训我了。」克雷塔斯又仰倒回床铺上,高声喊,「既然这样,亲爱的姊姊,帮我把伊妮雅叫回来吧。」

      莱妮丝没给予回应,不过弯身把地上的餐盘、酒杯放回了桌面,打开窗子驱散房间充斥着的汗水和酒肉臭味。

      「别麻烦了,这些工作让侍女们忙就好了。」克雷塔斯说。

      莱妮丝当然知道这些打扫工作属于侍女的,但克雷塔斯是她从小照顾大的,她习惯打理了弟弟身边大小事──最后是雷声打断了她的工作,而就在她没注意的期间,户外的雨势转大。

      克雷塔斯发现自己姊姊止住动作,与她想到了同一处,「克丽雅还会害怕打雷吗?」

      莱妮丝不确定的摇头,另一个原因则是她担心调皮的亚历山大会趁着她不在到外头玩,让雨水和污泥弄脏整个身子,接着第二天发高烧──就在几个月前亚历山大全身虚弱无力的倒在床上,高烧一夜后又昏迷了一夜,有一度所有人都认为王子不行了,不只吓坏了所有人,克丽奥佩脱拉也是,公主不愿离开自己的哥哥,恐惧与泪水几乎要击垮公主……

      她又忍不住向克雷塔斯唠叨:「别尽想着让人打扫,否则在他们清理之前,你的身体就要被蚊虫埋没了。」

      克雷塔斯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快回去忙吧。」

      ……

      当莱妮丝冒着雨赶回两个孩子的房间后,借着窗子看见房间内还有微弱的灯火,而在她离开之前已是把两个孩子安置在床上、敦促他们闭上眼睡觉,然后用罩子把烛火熄了。

      轰隆隆──又是一震雷声在天际炸开。克丽奥佩脱拉害怕打雷,会用两只小手摀着耳朵,她隐约听见房里传来女孩短促的惊呼声还有亚历山大的笑声,因此她决定待会不计较孩子们点灯的举动。

      她把遮雨的兜帽拉下,滴着水的裙角则弯着身拧干,直着身正要推门时,房内忽然传来几声细细的对话:

      「妈妈,打雷是因为宙斯生气吗?」克丽奥佩脱拉问。

      奥林匹娅丝发出轻轻的笑声,不知怎么地让莱妮丝想到松木和乳香,当中带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她甚至可以想象房中抱着孩子的女人因为高兴而瞇着眼,而说话的声音则是悠缓和蔼,「克丽雅为甚么觉得是宙斯生气了?在妈妈以前住的地方,宙斯会用雷声和我们沟通……」同时间亚历山大也在一旁说着,「我记得,妈妈妳说是多多纳。」

      莱妮丝止住动作,双眼依旧未见波动,但房内的光穿过了门缝为她不苟言笑的眼神增添了几分暖意。

      最后她往隔间的卧室走去,那儿也有准备供她休息的寝具。

      ……

      第二日清晨,院落的池子传来规律的青蛙鸣叫声,这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天空是澄澈的蓝色,稀薄的云层远远挂在高处,不过没有人确定下午天气会如何,这个时候的气候变化较大。

      莱妮丝披散着头发,悄悄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情景令她一楞,旋即暗怪自己刚清醒都给忘了,王后昨晚来哄两个孩子入睡。

      只见他们把两个孩子的小床以及她在这间卧室休憩时会用的床铺并在一起,两个孩子睡在中间,奥林匹娅丝与腓力睡在床的两侧,但床铺终究塞不下四个人,因此两个孩子有半个身子都各自压在他们的父母身上。

      她把被踢到床下的被子摊开、盖回到四个依旧陷入熟睡的一家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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