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落香残亦无忧》无忧舞悠

55、第五十三章

　　小插曲后，再行两日，我们到了华城。
　　进城已是傍晚，潇湘安排进了最大一家客栈落脚，轩辕天并未和我们一起，似去了驿站之类的地方。
　　华城是个杂居之城，城内除本国居民外还有斡瀚的百姓，更有通过海路来的蓝贺人，这些外住居民带来了新的活力，可说华城是一个集各国特色的先进城市。华城最有名气的是海鲜和美女。海鲜是此地的特色自不必说，至于这美女名唤紫魁，色艺双绝，琴棋书画，吟诗赋词，无一不通，歌舞更是绝活。
　　慕美女的名，自然要去见识一下，吃过潇湘特意准备的海鲜大餐后，独自偷溜出门，在后门口和叶知秋撞见，推托不下，只好拉他一起。
　　灯火辉煌，具是红灯，嘤歌燕语，欢笑连连。
　　叶知秋到了街以知我的目的，护着我之余还要左推右闪避免被喜鹊们吃了豆腐去。叶知秋的阴柔清雅能引起女子的调戏心理，何况是红灯区的胆大女子，对他左拉一把右推搡一下，有女子出手更不留情，直接上下起手，弄的叶知秋把我是越勒越紧。
　　看不下去也受不了，脱出他的范围反手拽起叶知秋，挥手挡开喜鹊的拉扯，向最大最亮的建筑奔去。
　　“呦，是公子您呀，紫姑娘可把你盼来了。你这一走就是一年，可苦了咱紫姑娘，她可清减了不少。”花娘眼儿尖，见我和叶知秋进门就迎了上来。
　　“呵呵，紫姑娘等的是谁我还能不知道吗？可惜他有事在身，不过没关系，我给你带来个新鲜勇猛的，看这模样还能委屈了姑娘们。”我说着向后退了一步，把叶知秋推向早已眼儿冒心的姑娘们。
　　叶知秋挂着几丝笑意，几丝局促，几丝黑线，不过在我眼里是只见他的雅笑。
　　“姑娘们，岚公子给大家送了新鲜货，可别怠慢了。”花娘金锣嗓子一喊，众女子蜂拥而上把叶知秋围了个紧。
　　我乘势向花娘眨个眼，见她点头会意，直朝楼上奔去。
　　已知花娘明了我的意思，会给叶知秋一个好良宵，以前我对睿之也做过这种事但只成功了一半。
　　如今听着欢笑谴语，心里竟有点不是滋味，回头和叶知秋对个正着，他微锁眉，目光随我的移动而动，口里是好脾气的推谢。
　　面对如此的他，有点小小的罪恶感，虽说同意带他来有些想让他尝尝女子的滋味，不过貌似我没这个权利这么做。
　　真是，想那么多干吗？远古时期的现代教育还残留着吗？
　　“雀儿，可是越长越美了呀。”我见紫魁的丫鬟雀儿正好出门，拦住笑道。
　　“啊……岚公子，小姐可把你们盼来了，王公子呢？他人呢？人呢？”雀儿抓着我的衣袖直往我身后探，好像我把人给藏了起来。
　　“哎呀，雀儿啊，难道公子我就这么入不了你眼，你这样实在令人寒心啊。”撅起嘴，委屈。
　　“岚公子，你入了我眼没用，要入了咱们小姐眼才是啊，王公子不来，我看你是没希望见着了。”雀儿一转身，拿个背对我。
　　“不是吧，雀儿，你问都不问，就这么回答我了？”狂呼被个小鸟堵了，不过我肯定她在偷笑，谁不知她喜欢她家小姐。
　　“这还用问吗？哪次你见着我家小姐不是因为王公子，如今王公子没来，小姐本就是相思落泪，见着你不更是睹人思人了，我可不想我家小姐日日以泪洗面。”雀儿理直气壮，似乎事实就是她说的那样。
　　“雀儿，谁来了？”
　　软语如晚风拂面带去烦躁，如羽翼骚弄心窝带进躁动，好一个轻罗烟语。
　　“紫魁啊，你快出来看看，雀儿是越发有你的风姿了。”我暗念色即是空，色字头上一把刀。
　　“岚公子……王公子呢？”紫魁冲出来，本是乌黑晶亮的眼见只我一人又暗淡下去。
　　“咳咳，不请我进去坐坐？”看紫魁如此神情，心里哀叹，我也想见睿之来着。
　　“紫魁怠慢了。雀儿还不去沏茶，越来越没规矩了。岚公子请。”
　　随紫魁进屋，见雀儿偷朝我吐下舌，示意一个敢跟小姐告状定要我好看的眼神后跑走，我摇头笑道：“紫啊，你家的小猫咪是越发可爱了。”
　　“还不是让你们惯出来的。这次想我收留多久？”紫魁摆正声调，取笑道。
　　“华城多少为你痴迷人，现在若听到你的声音，定要去跳大海了。”我用色狼样的眼神上下扫看紫魁反笑。
　　“他们是为了一个叫紫魁的女人在疯，可不是我这个人比花娇的男子。”紫魁靠着窗棂，微敲兰花指，抚弄青丝。
　　“咳咳，你这模样莫不是想恶心死我，也难怪睿之见了就想跑。”我端起雀儿送来的茶，见着紫魁动作一口未品就差点贡献大地。
　　“公子不能侮辱我家小姐，要不然我就……我就……”雀儿愤然，只是说不出什么威胁性的话。
　　“呵呵，雀儿又想把我怎么样啊？说来本公子听听，给你出出主意。”
　　“你……小姐，他欺负我。”雀儿走向紫魁，扯着袖子撒娇。
　　“怎么每次来都要戏弄雀儿，再如此，下次你就别来了。”紫魁轻抚雀儿的发髻嗔怒。
　　“好好。真是好心被雷劈，雀儿以后可莫再求我给你机会，接近自家小姐。”
　　“小姐不就在我身边吗，还要你给机会做什么。我家小姐永远不会丢下雀儿。”
　　紫魁微一蹙眉，吩咐雀儿守门：“这次又是什么事？被人追杀呢还是又遇情结了。”
　　“你还记得那些事？”我白他一眼，道，“你少和我斗嘴了，我呀就剩下五年的命了。”
　　“这好呀，少了个情敌，王睿之可就属于我了。”紫魁嗤笑一声，缓步过来坐在我旁边。
　　“是呢。你就好好努力吧。这次是来拜托你件事，”我见紫魁竖着耳朵听，笑骂，“你还一点都不担心我啊，真亏我日日想你，对你牵长挂肚。”
　　“怪不得我这年来老是耳热，原来是你在背后说我坏话呢。”紫魁作势欲打。
　　“得得，说不过你。我在找五块石头，其中有两块在斡瀚，若此次拿不到两石头，我不会去见睿之，也就表示我躲起来了。若在六月初六前，我没派人给你捎信，你就上虞城找他。”我喝口茶，甘洌的茶竟有点涩，想必是雀儿加了料。
　　“你……你就愿意把他让给我？”紫魁满眼怀疑之色，双手交握揉捏一副跃跃欲试样。
　　“……”我鄙视性白他一眼，“你既然喜欢他就该追着他，死缠烂打知道吗？睿之其实还是个孩子，只要你对他好，他自然记得就上了心。你在这红尘混了这么多年还抓不住一个十五岁孩子的心？”
　　“我看，不懂的人是你，十五岁孩子？就你把他当孩子，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一死，我立马接手，会对他很好的，嘿嘿~~~~”
　　误交损友啊，瞧他说的什么话，再看他一脸花痴，睿之交给这种人真没问题吗？
　　和紫魁闲扯几句，听他鬼啸般弹了首琴，中途受不了荼毒就急忙告辞。
　　转入大堂，环视四周，嬉笑嗔怪声络绎不绝，叶知秋独自一桌自斟自饮，毫无自觉自己的模样是多引人犯罪，那些色狼色女一边偷瞧，暗里擦口水，可没有一人上去搭讪。
　　叶知秋转头见我从楼上下来，面如常色，起身道：“可以走了？”
　　“呃，怎么？姑娘都不满意？花娘的女儿可都百里挑一，要貌有貌，要身材……”我自顾说了。
　　“哎呀，我说岚公子呀，花娘我还是请你把这位公子带走吧。”花娘早就站在一边，瞧见叶知秋越来越黑的脸，出声打断我。
　　“怎么了。我家叶大哥可是一表人才，哪里亏待姐姐们了。”
　　“可不就是一表人才嘛，你看看那些大爷哪个是看着我家女儿？各个眼里瞧着这边的，手里摸着身边的，你让我家女儿还怎么做生意。”花娘探到我耳边，低声道，“你刚没见他的样子，脸上笑着，眼里可狠着，取了小翠的发钗就那么轻轻一捏，你猜怎么着，发钗可就全成粉末了。我可求你了，快带他走吧，他这生意，花娘我做不起。”
　　“呃，”我转头见叶知秋似笑非笑，花娘似打了一激灵，暗扭了我一下，疼得我眼里冒出些泪花，拉起叶知秋就向门外走去。
　　我拉着叶知秋穿过脆酥麻花人肉墙，直朝客栈奔去。过了红灯区就是大家宅院，街上静静的，除了银白的月光撒满大地，就剩打更人的锣声。
　　松开抓着叶知秋的手，走在前方，暗叹要过一条街才到客栈。
　　客栈远离闹区，选在城北地，有个内陆湖不大但景色很好，这也是潇湘选它入住的原因之一。
　　打更人静声后，只闻俩人的脚步声，轻轻弱弱，却在这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格外清晰。
　　我停下步子，转身看向叶知秋，“我们用轻功吧，反正没人。”
　　月下的叶知秋眼神格外清晰、明亮，像面反光的镜子。“走着吧，明天开始就要坐半个多月的船，现在多走走感觉踏实点。”
　　“……”这话怎么就不象叶知秋会说的呢，‘踏实点’，莫非，“你晕船？”
　　“呵，我是怕你到时在船上待腻了。”叶知秋向前快走几步，与我并行。
　　“呵呵，说的也是，暄河上的五天我都怨气连连，何况将是十五天的海上航行，我不骂人才怪了。”此时感觉叶知秋也没那么碍眼，怎么说人家也是一美人，看着都赏心悦目。
　　“你……来过华城？”叶知秋转头看了我眼，加快步子。
　　“是啊，还是托你的福，四处躲着就躲来华城，认识了紫魁和花娘，”
　　叶知秋微垂下头，我连忙接道，“你别介意，我没什么意思。其实也挺好，因为后面有人追着，就没法偷懒，医术和毒剂才有更快的提升，说来要谢谢上官慕。呵呵。”
　　“呵……其实，这件事到现在，我都还自责，当时要是发现的早，或是看清上官的为人，也就不会让你受那么多苦。”叶知秋放慢步子，见我停下，转身看我，袖下露出的双手更是紧了紧。
　　“叶大哥，”我微抬头看他，“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不要老想着。说来并不是你的错，喜欢上一个人本就是一件无奈……无法选择的事。上官慕喜欢你才做了偏激的事，若说我大方不计较那是假的，但诚如古人所说，爱是没有对错的，上官慕如此行为也无可厚非。”
　　“岚是如此想吗？”叶知秋眼里丝丝晶莹，不是泪，是月折射出的光华。
　　“我……我是不是太……那个了？”哪个我也说不清，但我觉得自己是太有素养了，竟说出如此一番话。
　　“不。岚能如此想是对我的宽恕，我很高兴。不过，爱是没有对错这句话是哪位古人所讲？”叶知秋拉过我的手，并肩而行。
　　“呃，呵呵……那天暗影门的事，多谢你。”我因心虚也就没在意是被他拉着，心里反是轻松惬意。
　　“你……把你吓到了，对不起。”叶知秋想起那天的事，握着我的手有点紧。
　　“恩……怎么说呢，我对你武学上的修为很佩服，对你是感谢，毕竟若你不出手，我也许就死了，所以，你不用说对不起。”
　　那天的八个青面和二个蓝面都死了，那时，本是可以躲开飞溅的血，不至于狼狈如斯，但还是没法动。如今隔了几日再想也就有些淡了。
　　“岚，我知道你心里有人，还有一个王睿之、潇湘，但我也想保护你，可以吗？”叶知秋问的小心，似怕再遭到拒绝。
　　“呵呵……你们怎么都这样，我会自己保护自己。”我挣开手，向前走去，不看身后依旧伫立不动的叶知秋。
　　回到客栈，潇湘还未回来，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船在我们到前就准备好了，应是没什么事，想等他回来再睡，可在冬至的劝说和叶知秋的微笑下还是经不起床的诱惑。
　　凌晨，察觉屋内有动静，准备出手时发现是潇湘，再他的无赖要求下同意他睡在我床上，心里放下了叶知秋的大半心结，旁边还有个安心的亲人，一夜好眠。
　　一觉自然醒，生活真舒心。
　　我下楼时，大家都已经整装待发，匆忙拿两个包子就上了马车，朝海港行去。
　　海边停了不少船，两艘船一眼就能吸引人群的目光，一艘上站了不少银装铠甲的士兵，桅杆旗号是“霆”，分插了不少“恒”字小旗，另一艘无旗，但仔细看的话，可见船头有一红色蔷薇花标记。两船俱是三层高十丈长，如此气派的船，只能用壮观来形容。
　　我惊愕之下暗捅一下潇湘，竟然和轩辕天比气派，“你是不是太有钱了？”
　　潇湘给我一个模糊的笑，意义不明，摇着扇子吩咐夏至把云尹的马车拉上船，边和叶知秋谈笑领我们登上了“蔷薇号”。
　　上了船再看码头上的人群，竟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再看身后渺茫无边的大海，又觉的自己是如此的微小。潇湘领我和叶知秋上了二层大堂，里面坐了一人竟是轩辕天。轩辕天坐在左侧上位，喝着茶，见我们进来放下茶碗，对我们浅笑。
　　潇湘率先和轩辕天打了招呼，坐在右侧上首，接着是叶知秋施完礼后坐在了潇湘下首，我看躲不过只能僵硬的和轩辕天点点头，心里是想着那天溪边的事情。
　　听他们的淡话我知道这船也是轩辕天的，他怕我耽搁太久就打算跟着我，找了潇湘去商量，潇湘正想隐人耳目，就答应轩辕天同行还附带上了这艘准备好的船。我问潇湘准备的是什么船时，他摇着玉骨扇笑没了眼，说是一叶扁舟，当场遭我白眼，后来知道是出海捕鱼的船。追问真实原因，他说接道消息，暗影门主正在前往斡瀚的路上，怕出差错就使了金蝉脱壳之策，明里让春秋和潮音楼在华城的人用原先的船去巧洲游玩一趟，暗里我们就大摇大摆坐着官船去。
　　对他这些计策，我是无所谓态度，只不过要和轩辕天同处一地，就有些不自在。潇湘和轩辕天似乎还有什么交易，两人看对方的表情连我这外人都感觉怪异。
　　我看大家具是闲座喝茶，气氛很好，就开始发问：“王爷在这里，那舜极的联姻怎么办？”
　　“小姐病着，没神医同去也是徒劳。”轩辕天看我一眼，浅笑一声，“若岚公子现在手痒想给人治病还来的急，同本王坐另一艘船可前去舜极。”
　　“呵呵，”我干笑一声，看到旁边叶知秋若有所思的看王爷一眼，扯开道：“斡瀚真是奇妙，十二个小岛竟能连成一国。”
　　我接收到潇湘的眼神，分明是说我笨的意思。
　　潇湘对叶知秋一笑，向我道：“想必王爷很乐意替你解答，这国家朝廷的事可不适合我们这些江湖人参与。”
　　“潇楼主过谦了，雪国潇家可是历代忠相之府，哪能用什么江湖人之词。”轩辕天淡淡的语气，浅笑的表情，浑然不见潇湘猛然炸现的气势。
　　“恒王爷说笑，潇某只是一个无爹娘的孤儿，和什么潇家根本扯不上关系。潇某到是奇怪，恒王爷失踪十几年又为何突然回来？莫非盛京城内的荣华富贵，权势名誉真有如此大的吸引。”潇湘摇扇慢语，周身气势已平息。
　　“呵呵，荣华权势如这楼船，华而实，人生几载如这大海，迷而广，楼船再大再实终究只是海上一物，若遇暴风骤雨，更是危机连连。与其日日担心不可预知的危险，不如做这海中游鱼更欢快些。”
　　轩辕天停停顿顿，不紧不慢讲完这番话，四人具是沉默一瞬。
　　潇湘道：“王爷好气量，潇某佩服至极。红尘俗务如泥洼沼泽，一但深陷，想要脱离可就难了。王爷既有如此见解何不撒手离去，更是轻快？”
　　“多谢潇楼主美言，奈何游鱼亦有烦恼，羡慕空中飞鸟，无法展翅。本王身处红尘俗事，几多牵挂，若能了却自然天高鸟飞，海阔鱼跃。”
　　轩辕天此时竟有些意气风发之态。本是年近而立的人，却一惯浅笑到有些老人之感，如今一番话到显现些年轻之人的豁达超脱之意。
　　“不知道王爷的牵挂是什么？”叶知秋笑问。
　　“一个人，”轩辕天扫眼四周，笑道，“一个无法放弃的人。”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在坐三人具是往我这瞟了一眼，他们三人目光一瞬相接后又是若无其事的低头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