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落香残亦无忧》无忧舞悠

2、第二章

　　庙面积不大，不光不大还挺小，按现代眼光也就三十平左右。庙虽小，收拾的很整齐。
　　残破的大门大半阖着，阳光从门上破缝、屋顶的瓦缝照射下来，似一把把的利剑，光线中，颗粒状的尘埃跳跃互相追逐，如精灵般嬉戏，却是让我全身发寒。
　　屋正中摆放了个不大不小的香鼎，应是打扫过。
　　我躺过的地方铺着一堆干稻草，还有一条半旧不新的棉被。
　　棉被虽有点旧，却干净没有破损，小P孩也没有那么穷。
　　庙正上方摆不知名的五尊泥像，一大四小。
　　居中的那尊刚好一束阳光照在脸上，灰暗的环境下可以清晰的看到她慈眉善目祥和的神情，犹如真神带着普度众生的弘愿显现人间。
　　上下扫视半天也没看出是什么神。
　　从未见过这样的神，慈眉善目如观音，背后却有只残缺破损的翅膀。因积年累月，已经看不出翅膀原来的颜色，该不会是天使的亲家吧？
　　四尊中两尊稍微大点的位于“观音” 像两边，细看应是两位男子。
　　左边男子面目有点模糊，隐约给人的感觉到是舒服。衣带都呈现出飘逸状，有点乘风归去的味道，越看越有神仙的风骨。
　　右边的面色挺严肃，有股威严感，让人望而生畏。
　　另外两尊位于“观音”像的前面分开站着，和传说中的金童玉女差不多。
　　根据神像外形，我猜这里不会是中国的古代，那是架空历史罗。
　　一时心情无法言喻，悲、喜皆有，复杂的难已出声痛哭，干巴巴笑几声。
　　破败的香案上放着只有点缺口的瓷碗，碗里还剩下一点清水。
　　现在上面正漂浮着不少尘埃，想到昏迷中也许喝的就是那样的水，不尽皱起眉。
　　古代山清水秀，可灰尘照样有啊。
　　脚旁有一堆烧完的碳，上面架着一口灰锅，锅子盖着盖子。
　　此时看着那锅，肚子恰巧响了起来，我大义凛然的上前，想揭开锅看有没有吃的。
　　吱！庙门被推开了。
　　由于逆光，我眯起眼睛。
　　从近视以来从没看的如此清楚过，是那个昏迷前看到的孩子。
　　这次他的衣服依旧破旧，却很干净。头发整理过了，五官清晰可见，肤色有点黑，似乎与记忆里的声音不搭。
　　他的眼睛，也许是逆光，似黑夜里的孤星，闪着眩目的光彩。
　　能让人忽视他的五官，肤色，身上的破旧，唯独记下这双眼。
　　现在的他和第一次看到时不一样，小小的人有一种老成的感觉，俨然是个小大人。
　　可以看出他的性别，是个健康的小男孩。
　　他看到我站着，楞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
　　我还在打量他的时候，他走到了我面前停住。他比我高出一个头还多点，脸上毫无表情。
　　他额上冒着些微汗珠，脸上的表情淡淡，只有黑亮的眼睛注视我。
　　“给，饿了？”泉水叮咚略带微哑的声音。
　　我才发现他伸出的手里拿了两个白面馒头，却不知道是冷是热。
　　“谢谢”！笑了笑，接过其中的一个馒头，也许是夏天温度的关系，馒头到手时温温软软，特想咬上一口。
　　并排坐在干草上，他淡淡的表情似乎不会因情绪起伏，听到我说话也没多大的反映，只是眼中有着一闪而逝的光。
　　郁闷自己的声音竟是脆脆的孩提声（本来就是七八岁的小孩子），烦着该怎么跟他解释掉下河，并且告诉他，自己什么都忘记了，没有家没有钱没有名字。
　　小P孩先开口说话，“在易河的浅滩上发现了你，如果你已经没事就走吧。”
　　怔了一下。
　　易河？没听说过，果然是架空么。要是架空，现在这么小的身体就真没出路了。
　　这么一想，馒头也不急着啃，看小P孩似乎很拽，也不像容易饿死的人，那就先赖住他这个饭碗。
　　我转身直直地盯着他，整张脸瞬间皱起来，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盘算着就一小P孩，二十四的大人难道还吃不下嘛？
　　大概被盯着会消化不良。
　　小孩放下了手里细细吃着的馒头，转头看着我，闪亮的眼睛在问，有事？
　　我很有默契的摆正脸色，点头如捣蒜一样快。
　　他看到如此戏剧性的换脸，眼里有丝笑意，挑下小小的剑眉，酷酷的问道：“怎么？”
　　感叹这小孩真有做酷哥的潜质，这么酷的挑眉动作都会。
　　我“如实”告诉他，自从在河边醒来后就不记得自己是谁，父母是谁，家在哪，又是怎么掉到河里。总之穿越人传统的失忆就这么登场了。
　　听我罗唆一堆，小P孩中间没插话也不发表疑问，完了歪着脑瓜子盯着我瞧，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似在审视一番话的真假。
　　直到我被盯着全身发麻，开始忸怩起来，他才幽幽的开口：“那你就陪着我吧，直到你想起自己是谁为止。我叫陈湘，你可以叫我哥哥。”
　　小P孩说完后又自顾自的去啃馒头，留我一人使劲擦汗。
　　陈香，我真想问你有宝莲灯吗？有的话能送我回去不？
　　一想饭碗要紧，不要暴露太多，又说好奇心杀死猫，就一直忍着这个天大的疑问没提起。
　　虽憋着笑，不过嘴上还是正正经经的叫道：“谢谢小香哥哥，你真是天底下最最好的人了”。
　　我有意把小香两字咬的特重，不过看到他的反映，就有点后悔。
　　小湘听后顿了一下，闪着眼睛勾起唇：“恩，我的湘字是潇湘夜雨的湘。你既然失忆了，那名字也不记得了吧，以后就叫馒头。记住，天下没什么人是好人，只有利用你和被利用两种人”。
　　听这话，有点动容。
　　一个小小的孩子竟然就知道利用，想来这是个早熟的孩子。
　　想起那个“馒头”要反驳，他的一句话，又把我打入谷地。
　　“你皱起脸来很像个馒头，真可惜，就是不能吃。”
　　小P孩邪翘着嘴角，用遗憾的口气说这句话，效果不是一般的厉害。
　　真像面前有桌满汉全席，可你要动手时，却发现刚刚吃了三元一碗的阳春面，已经吃不下的感觉。配合上表情，那就精彩绝伦，入目无法不气。
　　抽抽嘴角，在脑子里幻想自己的脸，圆脸大馒头？不禁冷颤一下，低低来句：TMD。
　　小P孩肯定有做恶魔的潜资，馒头两字气的我浑身发抖，三两下把那馒头当做他拼命的啃完。
　　我就挥着小手冲上去，跟他打闹在一起。
　　孩子的友谊是玩出来的，要不哪来青梅竹马呢，暗想跟他搞好关系后就能把馒头两字给改了。
　　当个乞丐也不错，做个小孩也好，无忧无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