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盗首领的蜜月计划》桔色空间

3、怒火

　　“尊敬的雷蒙德先生，我愿意。今天您也会回红光星系么？”洛川有些的忐忑的直视着雷蒙德亲和的侧脸，声音里带着几分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期待和软弱。
　　雷蒙德笑着摇了摇头，把微热的掌心覆盖在洛川手背上：“我的哨兵还在不远处等着，我会和他单独去星际旅行。我的儿子就拜托给你照顾了，从小到大他都是一个粗心的人。你先回家去收拾行李，等一切准备妥当只需要用我交给你的通信器发出信号。他们很快就会到港口来接你。”

　　雷蒙德话一说完，就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了。洛川只好把无数感激和询问的言语都吞回喉咙里。当时心情激动的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位老绅士一反常态的沉默和嘴角若有似无的浅笑。洛川转过身默默扫了几眼歪倒在过道上的治安官，直接朝星际港的方向走了过去。
　　在这个星球的收容所里并没有任何值得洛川留恋的私人物品，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洛川的步行速度很快。如果没有对这座城市各种隐秘小路的熟悉，他也没办法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无数次成功躲避治安官的搜捕。这次被抓，不过是因为天气原因导致的一个意外而已。在其余的时间里他总能凭借对路径的熟悉轻松摆脱这些“正义”的尾巴。

　　不到半个小时，洛川就到达了港口。
　　中午刚过，有不少人还在家里享用丰盛的午餐，离开星系的远航港口还没有开始繁忙起来。宽阔的星舰通道上只有零星几艘中型的商船。洛川脑袋空空的斜靠在免费提供的乘客座椅上，只见一梭银光从远方的云层中穿出来，如同在深海潜行的鲨鱼，肃杀而诡秘。

　　这不是洛川见过的最大的星舰，却绝对是他有生之年见到的最美丽一艘。洛川高扬着脖子，试图分辨出船身上线条细致浮雕的具体形状。他还没来得及调整好脸上的因为震撼而略显呆滞的神情，一群看不清五官的男人就已经疾步跑下舰桥，那急迫而狼狈的姿势就好像身后有火焰在追赶。
　　“亲爱的洛川，我来了。”带领众人从船上冲下来的的那位高大男人洪亮而兴奋的声音，如同用滚烫的餐刀切过涂满黄油的面包，利落清晰又魄力十足。
　　那个男人站在甲板的边缘大力朝洛川挥舞着自己的双臂，激动的就好像被迎接的洛川并不是一个地位卑微的仆童，而是某超级大国的国家元首。

　　洛川还没来得及说出任何一个单词，就被一团旋风狠狠抱住：“亲爱的川，欢迎到星辉号上做客。我是舰长雷克斯。”
　　作为一个“专业”的盗窃者，洛川对贴身接触十分反感，被人紧紧抱在怀里会让他失去安全感，进而产生一种被抓捕的错觉。他小心的从雷克斯强有力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变调：“尊敬的船长大人，我只是一个即将成为您贴身男仆的流浪者，并不是什么客人。”

　　雷克斯脸上欢欣的表情因为洛川推拒的动作有瞬间的中断，但很快他就再度挂上爽朗的笑容十分亲昵的把洛川搂住：“既然我的父亲邀请你上船，在成为我的男仆之前，你依旧是星辉号的客人，今天我先带你参观舰船。”被陌生男人抱住的洛川轻轻皱了皱眉，没有再次推开雷克斯，沉着脸默默跟着他上了船舷。

　　船舱里的过道很宽，没有任何分岔的通道。洛川刚刚上船就注意到了那个随意站在甲板侧边的瘦高男人。他相貌丑陋，密集分部的五官和深深下陷的颧骨都让这个男人像极了鼬鼠。他注意到洛川的目光，表情浮夸的张开双臂，使劲对着空气呼扇，就好像刚刚才从被管制的精神病院里逃脱出来。

　　“那是西米尔先生，星辉号的陆地事务官。他负责舰船对外的一切物资交换。因为长期经商，性格十分刻薄。在船上尽量不要和他有过多的接触。”雷克斯面无表情的警告洛川，其实内心的阴暗早已经满溢出来。
　　对于自己小心守护的多年的小向导，雷克斯的占有欲一刻也不会平息。不止是西米尔，对雷克斯而言，洛川的星际旅程只需要他自己一个人就够了。当然，此时尚未觉醒的洛川还单纯的保持着对某舰长的敬畏之心，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和自己未来的哨兵思维同步的。

　　“你是新来的童仆吗？”那个酷似鼬鼠的事务官扯着嗓子远远对着洛川叫喊，粗硬的声音好像完全没有经过声带，而是从鼻腔里传递出来，扭曲又嘶哑。他死死盯着洛川背在身后的手，脸上的神情就如同盯着一只早已死亡数月高度腐烂的家猫爪子。
　　“我是西米尔，星辉号的事务官。”
　　洛川转身过来，正准备开口做个简短的自我介绍。西米尔脸上却倏忽浮现出高傲中夹杂着嫉妒的复杂表情，那尖锐的眼神，就好像洛川是刚刚从深海爬上来，浑身沾满了恶臭的烂泥和蓝藻。
　　“我的级别比你高。”西米尔眼角上吊，情绪激昂亢奋，格外异常。
　　洛川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只用眼角的余光从西米尔科幻范十足的五官上一扫而过：“事务官阁下，我非常荣幸仰视你的尊荣，见到你真是三生有幸。”

　　走在前面的雷克斯听到洛川的声音，动作潇洒的一个转身，用力拽住他朝着事务官方向微微前倾的手臂：“不用理睬这个疯子。”雷克斯的力气很大，只用单手就把洛川往通道深处拖了过去。他用空闲的左手轻松的揭开一道合金门，露出门后通到上层的旋转楼梯。舰长的心情突然变得很糟糕，他甚至没有耐心再多说一个字，就迈开长腿沿着阶梯快步往上走去。

　　洛川努力在雷克斯拖拽的力道里保持身体的平衡，他略显瘦弱的腿脚过了好一会儿才熟悉这种复式旋转楼梯。洛川跟在雷克斯身后，视野的高度很快就跃过了环绕在星辉号外部的云层。

　　“动作快点，洛川。”雷克斯在前面高喊了一声，正磨蹭着欣赏舰船外星空的洛川赶紧奔跑起来。他的脚尖差一点就踢到了船长的脚后跟，在洛川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雷克斯已经停下脚步默默在原地等待。

　　洛川稍微缓了口气，跟在重新迈开脚步的船长身后。
　　在走过一段和下层差不多的通路之后。雷克斯又打开了一道隔断门，这次他快速输入了剪短的身份识别密码。
　　洛川的视线始终紧紧跟随着雷克斯，隔断门后展现在洛川眼前的是一个很气派的大厅，大厅的两边突兀的排列着很多窗户。随着船身逐渐变窄的形成一个尖锐的回旋。眼前的大厅宽敞明亮，因为持续运转的通风设备，空气清新而干燥。洛川默默观察了一会儿，觉得这个大厅比自己之前在城市收容所的房间都还要高档许多。
　　前方带路的船长脚步明显平缓下来，似乎是刻意留出时间来让洛川把这个地方记下。不过让洛川奇怪的不仅仅是可以看到星舰云层的窗户，还有密密麻麻顺着墙角的弧度摆放的金属罐。这些紧挨着船舱四壁的金属罐互相重叠堆砌，罐子的外壳上都细致涂抹着深绿色的迷彩油漆。

　　“这些金属罐有什么用？”洛川粗略估算了一下这些罐子的数量，竟足足有数千个之多。周身寒气四溢的舰长表情冷硬的转过头，气势十足的黑眉毛紧紧皱成一团：“不要问多余的问题。”
　　“向您致以最谦恭的歉意，舰长先生。”即使洛川无从得知雷克斯心情突然恶劣起来的理由，也毫无成见的立刻收回的刚才的问题。甚至还朝着舰长轻轻鞠了一躬，他泰然自若的神情动作好像自己不是出身城市收容所的小混混，而是某个底蕴深厚的家族里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小少爷。

　　“在星舰上，要随时注意自己的言行。”雷克斯转身跨过另一扇门，领着洛川走进一个更加狭窄的区域。在这个逼仄的走廊尽头，有一扇紧闭的房门。雷克斯伸出手指指了指这个空间里唯一的门：“那扇门属于星舰的总调度官弗朗克。”
　　“这道门是弗朗克先生的私产？”洛川声音轻快，假装自己没听懂雷克斯的言外之意，试图活跃一下沉闷的气氛。
　　“弗朗克的房间后面，就是我的房间。你要随时随地留意我的话，最好是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当然，你也只需要听我的话就好，船上的其他人你都无需理会。”雷克斯并没有理会洛川拙劣的语言游戏，声音刚毅冷静。
　　“我的级别竟然比总调度官弗朗克先生还高？”洛川敏锐的把握到雷斯科句子里的中点，惊讶的问题脱口而出。

　　“毫无疑问！你的级别比他们高得多。而且，你跟他们毫无关系，你只需要对作为舰长的我负责就好了。洛川你必须牢牢记住这一点。”雷克斯高大强壮的身体突然朝洛川这边靠了过来，他用大海般深邃的蓝色眼眸死死锁住洛川清秀的五官，刀削斧凿的深刻五官上有难以掩饰的紧张情绪。

　　“如您所愿，舰长先生。”洛川暂时无法理解星辉号上船员之间的复杂关系，但依旧从善如流的爽快给出答案。洛川浅茶色的眸子里笑意浮动，这恰到好处的浅笑映衬着窗外的云岚流转，让他整个人都生动起来。

作者有话说

　　雷克斯：“你可是舰长夫人，级别当然比他们高！”
洛川：“脑补是病！何弃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