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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为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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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司国庆忍着恶心,将闺女的尿布都洗干净了,不过是让老娘帮忙搭了一下,可到底也没有赢得妻子的一句感谢之言。
她是真的和昨天不一样了,明明不过是睡了一觉醒来而已,为啥会变成这样?
司国庆也想不明白,虽然想不明白,可不妨碍他将母亲和媳妇之间的这个心结给解开。
毕竟老娘跟着二房过,这已经成了定局。自己以后去了县城工作,家里可不就是老娘和媳妇儿带着俩孩子吗?
老娘若是和媳妇儿不和的话,这个家可该怎么办?
司国庆以前没有遇上过这种事情,同事朋友之间吹牛,他都特别地自豪,觉得自己可幸福,可满足了,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婆媳问题。
可谁知,这眼看着要分家了,竟然闹了这么一出。
不管是老娘还是媳妇儿都有错,可偏偏,似乎都有理,司国忠也不知道自己该说谁,该咋劝了!
不过还是要硬着头皮来的,
“秋荷,这事儿毕竟是你做的不对在先,你给咱妈赔个情,道个歉,妈又不是刻薄人,难道你说了她一口鸡蛋都不让你吃呀,你说是不是?三弟妹坐月子的时候可是杀了鸡的。”
司国庆对着媳妇儿说道。
“我可没有那么好的命,思甜是闺女,你们司家人不稀罕,要不是我娘家送来了二十个鸡蛋,这一个月子里我只怕是鸡蛋什么味儿都不记得了,还哪儿来的好命吃鸡!”
岳秋荷盯着司国忠,淡淡地道,不就是因为他常年累月地不在家,对着自己这个媳妇儿的不大放在心上,所以婆婆才会这么刻薄自己?
“你这话什么意思?谁又刻薄你了?不过是马上要分家了,以后家里只怕是日子紧巴巴了,我……”
司婆子想着解释两句,可被岳秋荷给打断了,
“家里日子紧巴巴与我何干,为啥要紧巴我一个人?不过是几个鸡蛋而已,谁稀罕的很,分家了我天天自己养鸡,我天天吃鸡蛋,我看到时候是不是又要找些什么理由借口地说什么日子紧巴了的话!我平时是嘴馋的人吗?不过是现在奶着孩子,我会跟你们争这一口吃的?可怜思甜,我现在奶水不足,晚上饿的哭的时候你们只闲着孩子吵,可也不想想,孩子为啥会哭?”
想起了自己的伤心事儿,岳秋荷也忍不住地摸了一把眼泪。
当然,那是曾经的自己,并不是现在,不过这也不妨碍自己拿这话出来说事儿。
“既然孩子吃不饱,你咋不跟我说?这是小事儿吗?咱妈那儿不还有我拿回来的两桶麦乳精,即便思甜现在还小不能吃,可总能给你补补吧!”
司国忠对着媳妇儿一脸紧张地道。
岳秋荷完全不想和他说话,曾经自己也打过这两桶麦乳精的主意,可司国庆是咋说的?
可别馋死你,不吃到底又能咋样?
那个时候的自己,也是要强,既然人家不给,她还怎么着,现在听着他这样说,岳秋荷似笑非笑地望了一眼一脸紧张的婆婆。
“说了有用吗?见天地骂思甜地个赔钱货,见天地说思甜是死闺女,你觉得她奶奶给让我的思甜吃上一口?可别再说我是自己馋,生了女儿还不知天高地厚,我不乐意听那话!”
听着岳秋荷这满是怨气的言语,司国忠也是满脑门子的汗,这以往媳妇到底是受了多少的委屈啊,以前没听她说过啊。
还有自家老娘,虽然嘴上刻薄些,可到底心肠不坏啊,到底为何这俩女人之间就成这样了?
“我又没说错,不过是个闺女,多金贵呢?你就是觉得自己如今是司家的功臣了,所以才要这么不依不饶的是不是?不过是生了个孩子罢了,多了不起似的,谁没生过孩子啊!”
司婆子之间还略略地有些不自在,可也不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
“既然如此,那以后大姐和小妹那儿您也甭背着我们接济啊,大姑和小妹可不都是赔钱货,之前不让思萌上学,可不管是大姑还是小妹,可都是初中生毕业,妈您这偏心的是不是也太过了些?您的闺女是人,别人的闺女就不是人啊?要不是大姑和小姑自己放弃读书的话,您是不是还得供着他们读高中呢?可现在呢,思萌都十二了,一天学校都没进过。”
“接济我闺女我乐意,我花的用的可都是我自己挣的,我儿子挣的,你管的着吗?你算老几呢?”
司婆子愤怒,指着岳秋荷的鼻子骂道。
“是呀,所以您就刻薄着不给月子里的我一个鸡蛋,不过是因为大南庄的小妹快生了,您要给她送鸡蛋,是吧?小妹是你们司家的闺女,刻薄了谁也不能刻薄了她,是不是?”
司小妹的长子比思甜小两月而已,眼看着下月就要生了,婆婆攒了这么久的鸡蛋,也没有送去集上去换了钱,她就知道是为什么了。
“那当然,鸡是我养的,蛋是我收的,这该咋分配自然是我老婆子的事情,你娘家穷死,只给你送了二十个鸡蛋,吃完了你也矜持些,别没脸没皮的就占别人的便宜。”
司婆子对着岳秋荷道。
“别人?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不是司家人了,我是外人,是不是?司国忠,你自己说说,你妹子和我,谁才是外人,今儿这事儿要是说不清楚,咱也别过了,我跟你离婚,既然你妈觉得我不是你们司家人,我脸皮得多厚还赖你家啊!咱们离婚,去县城打官司,总能把事情撕撸清楚,两个孩子都生了,你们还当我是外人,这样的家,我干嘛还要待着!”
岳秋荷想想自己受过的那些委屈,忍不住地眼前发雾,她狠狠地抹了一把眼睛之后,恶狠狠地盯着司国忠看。
“离婚?你当离婚是闹着玩儿的?离了你,我儿子还能娶个黄花大闺女,可你呢?一辈子也只能被人给唾沫淹死,吓唬谁呢!不想好好儿过,你就滚回你娘家去!”
司国忠还没说话呢,司婆子便在一旁跳着脚了。
这个儿媳妇,她之前还以为没有那么多的幺蛾子呢,可现在看来,这老二媳妇的城府最深,竟然还想着拿离婚来吓唬自己,威胁儿子。她哪里忍的住!
“嘿哟,你们这一家子,什么时候呢?这是闹啥呢?国忠你也不下地帮帮你大哥三弟,司婆子你也少说几句,当老人的,少管些,不讨人嫌。老二媳妇,我瞧着你个性子爽利啊,不大计较的,这孝顺还是要有的,生了个闺女担心什么,你和国忠都还年轻,以后再生个小子得了,别闹了,让人看了笑话!”
听着这话,司家的三口人都望着来人,叼着烟锅子的司家老太爷神色平静地对着三人道。
“老太爷,快进来坐,国忠去给你三爷去倒杯糖茶。”
司国忠没动,岳秋荷却是主动地离开,去了堂屋。
大门口的司家老太爷也不推辞,跨过了门槛之后,做到了草棚子底下,
“这大热的天,你们不嫌热的慌?哪儿那么多的功夫吵嘴?不过是些鸡毛蒜皮子的小事儿,家和万事兴,你们三个房头要分家,你妈心里有些火,别人不理解,可当儿子的你们总该理解理解,你媳妇儿生了个闺女,你妈不高兴,这也能理解,左右是为了你好,想着文豪一个人孤了些,有个兄弟了也好多个臂膀,你媳妇儿才刚出了月子呢,有什么事儿不能以后再说,你一个老爷们也不劝着点儿,非得这个时候吵,七尺男儿,这些事情你都撕撸不清,你这公家人是咋当的?”
司婆子是侄儿媳妇,又守寡这么些年,风风雨雨地不容易,老太爷也不好说,至于侄孙媳妇,毕竟是个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爱龇牙,司家老太爷也不能大喇喇地敲打,能说的也只有司国忠了。
司国忠虽然是县城工作的体面人,可是在面对三爷这个小南庄德高望重的老头子时,也只有恭敬着了。
“嘿,三爷,您是不知道,我想劝,真心是不知道从哪儿劝啊,我这一年到头,在家能有几天功夫呢?都是些鸡毛蒜皮子的事情,我这……”
“不然你以为呢?居家过日子,可不就是些鸡毛蒜皮子的小事儿,你连这么点儿事儿都搞不拎清,到底是咋在县城当主任的?”
老太爷对着侄孙毫不留情,一脸的嫌弃。
“文豪妈啊,你婆婆年纪大了,这要分家,她只怕是心里头不得劲儿呢,说你们两句,骂你们两句,你们受了委屈,这我知道,不过既然是晚辈,孝顺孝顺,总能顺着一二,是不是?你妈也不是不讲理的,你敬着她,她自然是知道你的好的!”
岳秋荷手脚利落地端着一杯俨俨的茶放在了老太爷的前面,听着他说教。
虽然心里头并不一定表示赞同,可到底面上也没有反驳,岳秋荷点头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