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魂》秋之挽歌

4、荒

　　戈薇已经带着杀生丸向北方走了三天，始终没有说出目的地是哪里。
　　“杀生丸少爷，你就这么相信这个女人啊？”邪见只敢跟在杀生丸的身后小小声的说。
　　万一让戈薇听到这句话，又免不了一顿好踩。
　　杀生丸只是暗自衡量戈薇的去向——既然为奈落找四魂，她不可能是在借故拖时间。若再这么走下去，应该是妖狼族的领地。
　　“你记得钢牙？”他开口问道。
　　“记得，他不是喜欢我吗？”戈薇踢散路边的野花花瓣，开心的笑着。
　　听着戈薇不在乎的口气，杀生丸彻底无话可说——走一步算一步，若钢牙真的碰见戈薇，只能算他倒霉了。

　　临近妖狼族的地盘，戈薇停住脚步：“妖狼族……真是一如往常的烂呢，以前我就觉得他们的警戒太差，没想到现在也一样。”
　　“魂在这里？”杀生丸不知道戈薇为什么会知道，不过也是向她确定。
　　“是荒魂。”戈薇拿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瓶，里面装着蓝、白、红、黄四色药丸。
　　她倒出黄色药丸托在手上：“勇气，是我最喜欢的一种东西，真的很想看到，若一个人没有了勇气，他会成为什么样子。”
　　杀生丸拿过药丸，才发现这药丸竟然软滑似水一般，几乎没有实体的感觉。
　　“给他吃下这个，荒魂就是我的了。”戈薇笑容满面的拿回药丸。
　　看着戈薇的笑，杀生丸几乎确定了荒魂的拥有者是谁——钢牙！

　　找了三天，别说戈薇的消息，他们连影子都没抓到一点。
　　“你到现在还不想去问桔梗吗？”弥勒沉下脸问道。
　　这几日犬夜叉只要一提到桔梗就推三阻四，转移话题，一副生怕他们去找桔梗麻烦的样子。
　　“和桔梗有什么关系？或许她只是和戈薇谈谈……”犬夜叉还在嘴硬。
　　“是啊，然后谈完了戈薇就再没回来。”弥勒打断他的话：“你不要自欺欺人了，是不是就算桔梗杀了戈薇你也护着她？”
　　“桔梗不会这么做的！”犬夜叉下意识的否认，但心中却没底——她会吗？她不会吗？
　　不得不承认，桔梗已经不是五十年前的桔梗了……
　　“你还是去找桔梗问问。”
　　“是啊，并不是怀疑她，但总要问清戈薇的去向。”
　　“现在也只有她知道了。”
　　“你还在想什么啊？”
　　弥勒和七宝你一言我一语，吵得犬夜叉一个头有两个大。
　　“好了！”他烦躁的转身离开：“让我再想一想！”
　　“他到底在想什么……”七宝不服气的嘟囔：“真相在他面前明摆着的。”
　　“所以他才要想呀。”弥勒坐在七宝旁边：“要接受心爱的女人害了心爱的女人，需要时间。”
　　“花心大萝卜！戈薇姐姐这么好，他竟然还朝三暮四！”七宝不满的道。
　　“我也这么想啊……”弥勒正经八本的点头。
　　七宝转头看着他：“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没说服力。”
　　“……”
　　弥勒给了他一拳：“人不风流枉少年！”

　　“你们是谁？”守在门口的小狼妖挡住了杀生丸的去路。
　　“是我喔。”戈薇从杀生丸身后跳出来，笑得眼睛都眯到一起：“不认识我了？”
　　“大姐大！是大姐大回来了！”小狼妖们都跑出来欢呼雀跃。
　　“是啊，我回来了。”戈薇仍然是笑眯眯的：“帮我通知钢牙好吗？”
　　看着杀生丸冷凝的表情，戈薇搂住了他的手臂：“哎呀，不要这样嘛，既然他还把我当朋友，那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喽。”
　　“你要杀他？”杀生丸看着戈薇满不在乎的表情。
　　“怎么会呢？”戈薇咯咯笑道：“他若死了，荒魂不也就跟着消失了。我要的只不过是他的一份灵魂而已嘛。”
　　“大姐大身边的男人是谁？”小狼妖们在窃窃私语。
　　“不知道。”
　　“那大姐大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啊？”
　　“还是不知道啊。”
　　“……”

　　“戈薇！”钢牙从洞内冲了出来：“你来看我了！……咦？”看到杀生丸让钢牙愣了一下：“西国王？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你认识他啊？”戈薇的手轻轻搭在钢牙胸口。
　　“是啊，妖狼族和西国有过几次交流。”戈薇的主动亲近让钢牙嘴巴咧开大大的：“不说这个，你怎么想来看我的？”
　　“想来就来了，你不高兴？”戈薇歪过头调皮的问道。
　　“怎么会……”钢牙皱起眉，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他退开两步，问道：“你……真是戈薇吗？”
　　虽然长相一样，但是性格、行为和习惯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不是戈薇又会是谁？”戈薇凑上前，紧紧盯着钢牙的眼睛。
　　“没事没事啦。”那是戈薇的眼神，熟悉的双眼让钢牙放下心：“先进来进来，既然戈薇来了，今天要玩个高兴！”
　　“这就不用了。”放在钢牙胸口的手忽然一紧，灵气焦灼了胸口的肌肤，溅出斑斑鲜血。
　　“戈薇你做什么？”钢牙连连跃后，捂住胸口——还好伤口不深。
　　“我想要，拿走一样东西。”拍拍手上的黑灰，戈薇缓缓抽出弓箭：“你看是你自愿交给我呢？还是我自己动手。”

　　本来闷坐在一旁的犬夜叉忽然跳起身：“是钢牙！”
　　“恩？”弥勒和珊瑚都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钢牙的血的味道。”犬夜叉看向北方：“还有杀生丸的味道，还有……？”
　　那是戈薇的味道吗？似乎有些不对，他不敢确定。
　　“杀生丸要对钢牙不利？”珊瑚猜测：“奇怪，他们没有什么仇怨啊。”
　　“先去看看！”犬夜叉立刻冲了过去——戈薇，真的是你？
　　“我们也追！”珊瑚和弥勒马上坐上云母跟在后面。
　　钢牙不管怎么说也算得上是盟友，不可以坐视不理，更何况对方是杀生丸。

　　“戈薇……”钢牙惊讶的看着身上的伤口：“你疯了吗？”
　　“我很正常啊。”戈薇眨眨眼睛：“只不过我奉奈落大人的命令，一定要得到荒魂而已。”
　　见钢牙还是处在惊讶当中没有反映，她凑到杀生丸旁边：“你可是答应了要帮忙的，不可以不动手哦。”
　　“杀生丸少爷用你指使吗？”邪见忍不住加上一句。
　　“哇——”戈薇一脚踩下去，传出一声优美的惨叫。
　　“我好象最近耳鸣耶。”她挑起眉，抬起脚，看着邪见欲哭无泪的样子。
　　“戈薇！你是不是被奈落控制了？”钢牙终于找回声音。
　　“奈落大人需要控制我么？”戈薇的反应，象是钢牙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果然……”钢牙沉下脸，奈落最擅长的就是控制人心，没想到他竟然会象戈薇下毒手！
　　“你们要的是什么？”钢牙又退后两步，简单的包扎了胸前的伤口。
　　“我要你的勇气，你给了我，我们还会是朋友。”黄色的药丸在戈薇两指间晃动：“只要吃下这个就可以了，是不是很简单呢？”
　　“这个女人不是大姐大！杀了她！”几只小狼妖扑了过去。
　　“等等！不可以——”钢牙要阻止已经晚了，戈薇只是手指轻轻一弹，破魔之矢瞬间将几名小妖化为飞灰。
　　“碍事的，先杀了再说。”戈薇无动于衷，似乎刚刚只是拂去尘土一般的轻松惬意。
　　“戈薇……不管奈落对你做了什么，我一定要让你恢复正常！”钢牙直冲了过来，不再留有余地。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戈薇笑着避开，破魔之箭又重新搭上弓弦。

　　“血腥气变浓了！”
　　妖狼族的大本营遥遥在望，那股浓的令人想呕吐的血腥气愈加浓烈。
　　而越近，戈薇的气息也愈浓烈。
　　没有闻到戈薇血的气息，但是在这浓烈的血腥中，连戈薇的气味也不清楚了。
　　“戈薇，你不能有事……”犬夜叉更加加快了速度。

　　“真是……痛快。”戈薇站在血泊中，身边皆是断臂残肢，雪白的巫女服染上片片鲜血，妖艳的异常。
　　“无聊。”杀生丸的指尖也滴着血，那是意图攻击他的狼妖留在世上的最后痕迹。
　　妖狼族的族人一半溃退奔逃，另一半则毫无例外的死在了这里。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钢牙没有死，他被箭钉在一旁的树上，瞠目欲眦：“戈薇！杀生丸！你们太过分了！”
　　“谁让你起初不肯乖乖听话呢？”戈薇缓缓走过去，抬起他的下巴，将黄色药丸放在他唇边：“乖乖吞下去。”
　　钢牙扭过头不看戈薇，现在的他，已无法说服自己相信戈薇是被控制而不去恨她……
　　“还是这么倔强啊……”戈薇习惯的噘起嘴巴：“我实在不想用强硬的手段呢。”
　　戈薇的手没有停，在说话的时候直接掰开钢牙的嘴，将药丸塞如口中。
　　钢牙连吐出的余地都没有，药丸似乎刚一入口就化做空气消失了。
　　忽然他开始剧烈的颤抖，黄色的气体从他每一个毛孔中散发出来，蒸腾、凝聚，最终变成一个和四魂之玉一般大小，淡金色的半透明圆球。
　　“真是漂亮……”戈薇刚刚伸手触碰到圆球，它就破裂，然后被吸入她的身体中，和四魂之玉合为一体。
　　“荒魂……回来了。”
　　在融合的一瞬间，杀生丸敏锐的捕捉到戈薇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蒙，在同时，四魂之玉也划过一抹清澈的光亮——短暂而刺眼。
　　难道……杀生丸把这一切都暗暗记在心中。

　　“戈薇？”身后传来惊疑的语声，这声音似乎没人比在场的这两个人个熟悉。
　　戈薇的眼中一瞬间闪过无人看见的波动，当她回过头，那双眼又笑成新月一般：“是犬夜叉呢，好久不见。”
　　“真的是戈薇？”犬夜叉冲过来抓住她肩膀：“你怎么穿成这样？还全身都是血！你没事吧？”
　　“我怎么会有事呢？”戈薇甜笑着拨开犬夜叉的手。
　　“犬夜叉……你看！”弥勒和珊瑚为这一地的血腥而心惊。
　　犬夜叉这才注意到钢牙狼狈的样子：“臭狼！你怎么了？”
　　见几人都围到钢牙身边去，戈薇也懒得理会那个废人。
　　“又沾上血了，回去还要费力气洗。”戈薇嫌恶的看了衣服上的血迹一眼，走到杀生丸身边：“你真的很厉害喔。”
　　杀生丸懒懒看她一眼——今天自己算见识到了，奈落的嗜血与视人命与草芥的性格还真是在她身上表现的很彻底。
　　“要走吗？”戈薇又挽住他的手臂：“我好想找个地方洗个澡喔。”
　　“戈薇？杀生丸，你放开戈薇！”犬夜叉的大刀横在两人中间，把两个人分开：“你对钢牙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变成那个样子？”
　　杀生丸看向钢牙——他一向自信满满、威风八面的样子荡然无存了，瑟缩的表情就象是一个极度害怕受到伤害的小孩子一样。
　　冷哼一声，他径自离开，也不管戈薇有没有跟上来。
　　“喂！……真没良心。”戈薇气嘟嘟的看着杀生丸离去的背影。
　　“戈薇，你和他什么关系？”再没脑袋也看得出来，戈薇并不似是被杀生丸抓住的。
　　“关系喔……”戈薇笑着走过来，走过每一个人，一直走到钢牙身边。
　　闻到戈薇的味道，钢牙抖的更加厉害。
　　指甲毫不留情的划下，在血色中，三片四魂碎片的光芒更加显眼。
　　“差点把它忘了，真该谢谢你们提醒了我呢。”握住碎片，戈薇的身形消失在瘴气中，只有飘忽的声音留下：“下次再见喽，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