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魂》秋之挽歌

19、梦

　　为什么我要不幸？我不懂。
　　生在日本最伟大的御神者之家是一件好事，身为这家族的独子更是一件好事，荣耀与高贵全部集于我一身。
　　父亲和母亲都说，我是家族的荣耀，妹妹用崇拜的眼光看着我，发誓一生服侍。我集万千宠爱，我拥有最强大的力量、最优厚的血统。
　　所有人都在羡慕我的位置，虚华的尊贵使我高高在上。
　　父亲给我起名叫作终赐，代表我的身份。
　　直到梦破碎了，生命消亡了，我才明白——有时候太过优越的一切不会带来幸福……我似乎过于受到神的宠爱，所以更遭到他人的嫉妒。

　　在我十三岁的时候，占卜师确定了我的体内有着四魂之一——奇魂。为此，整个家族都举行了盛大的喜宴，庆祝我的另一份荣耀。
　　醇酒一杯接一杯，我醉了，其他人也醉了。家族放松了警惕，被喜悦冲昏头脑，忘记了有多少仇敌在虎视眈眈，忘记了四魂会招来多少人的抢夺。
　　当我清醒时，看到的就是满天的大火，烧红了天际，烧红了眼眶，似乎连泪雨都浇不息它。
　　仅余的族人保护着我退到地道中，但人手太少，行动过迟，我只能看着族人们一个接一个的牺牲，用自己的尸体铺出一条逃亡的路。
　　我逃了，因为我不想让族人的牺牲白费，更因为我怕死。
　　但是我并没有逃远，我还存着侥幸——御神一族在我的眼中看来就如天神一般伟大，他们又怎么会轻易死亡？
　　我想象着他们反败为胜，打退敌人，正等着我回去，于是我将自己伪装，偷偷回到城里。
　　但是我不用回去了，城门上有我想得到的答案！
　　族人的头被挂在城墙上，串成一片，未干的血染红了墙壁，似乎直渗透到那厚厚的石壁中。
　　父亲的、母亲的，连妹妹的头也在上面，她双眼圆睁，似乎在看着我，诉说着无尽的哀怨。
　　我退后，我惊恐，我逃了，逃的好远好远，但是妹妹的眼神象是一直在身后追着我一般，抛不去，逃不开……

　　“啊——！”青魂惊叫着坐起，窗外的乌鸦扑棱着翅膀嘎嘎乱叫，然后四周静如坟墓。
　　对这种寂静青魂并没有感到惊讶，他的主寝室坐落在城堡最偏僻的塔中，他曾经严令：只要他进了这个塔，任何人也不得靠近。
　　为什么？因为他害怕，虽然不肯承认，但每夜每夜，噩梦一直缠绕着他，挥之不去。
　　他蜷缩着抱住自己的双腿，把整个人抱成一个球，深深的埋在锦被里：“没事，没事了。妈妈、爸爸、小妹……没事了……”

　　吃抱喝足，戈薇与杀生丸被安排在客房内，温暖舒适的大床、火焰熊熊的壁炉、宽敞明亮的房间，哪里也没有不对的地方。
　　“火里也没有动手脚。”戈薇将破魔箭从火焰里拿出来仔细查看：“青魂为什么这么殷勤招待我们？”
　　“你的头脑不是一向很好使。”杀生丸不但没有担心什么，反到有了逗乐的心情。
　　“有你这个聪明人在这儿，我哪用得着动脑？”戈薇回嘴道。
　　“既来则安，明天就知道了。”杀生丸摆明就没有多想。
　　“你真是干脆……”戈薇可没他这么好的心情，不过困倦却一波波袭来——她确实好几天没有好睡了，最近只要一睡着就会做那个奇怪的梦。
　　总是梦到一男一女的欢声笑语，总是梦到那男人的心断神伤，而那种悲痛的心情也总是会传到她的心中，似乎心脉相连一样……
　　走到床边，戈薇看着一脸平静坐在床边的杀生丸：“你怎么还不起来？”
　　杀生丸询问的眼光看着她。
　　“你不会要睡在床上吧？”戈薇睁大眼睛问。
　　“除非在野外露宿，否则我是睡床的。”杀生丸平静的道——他怎么说也是西国的王，虽然在外面漂泊惯了，却也从来不会虐待自己。
　　“那我呢？”戈薇指着自己的鼻子。
　　“这张床很大。”杀生丸回答她。
　　“我才不会和你睡在一起！”戈薇怒吼。和他一起睡？开什么玩笑！她还不想这么早就蜕变成女人呢！
　　“随便你。”杀生丸当她的抗议声不存在，径自躺在大床上闭上眼睛，而且似乎立刻就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喂！”戈薇站在床边生了整整半小时的闷气，不服气的也蹭上床，把杀生丸挤到一边：“给我那边点！”
　　直到戈薇睡着，杀生丸才睁开眼睛看着连在睡梦中都带着三分倔强的小脸。微微一笑，他将戈薇拥入怀中，尾巴仔细盖在她身上给她温暖。
　　戈薇动了动，呢喃出一声呓语：“天枫……”
　　天枫？杀生丸的脸色沉了下来——看来有必要问问犬夜叉戈薇的身世，还有这个男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