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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咸蛋黄焗虾(1) ...

  •   那日清早,晏桓之理了些该带的,与辛珏珩徒步上山。
      “依山傍水,是个好地方。”晏桓之道。
      “嗯。”辛珏珩低声道,“爹娘素来喜爱清净,我家人丁稀薄,也没有祖坟,就选在了这儿。他们是合葬,算是了却生前心愿。”
      山顶风景正好,辛珏珩跪坐在小小的坟前,抹了抹墓碑上的灰尘。
      “爹、娘,三朝回门,女儿和夫君来看你们了。”
      周围是新长出来的小花小草,在微风中懒懒地颤着。
      晏桓之将祭拜用的吃食一一摆好,跪道:“岳丈岳母,成亲之日匆忙,请容婿今日补上。”说着便磕了三个头,“请放心将珩儿交给我。”
      辛珏珩鼻头一酸,使劲弯了弯嘴角,撒上些昨日未用完的干莲子,道:“昨日我们吃了甜汤呢,晏大哥他不爱吃甜,吃得直皱眉。”
      晏桓之心有余悸道:“我可是吃了满当当一碗。不过……以后记得少放些糖。”
      辛珏珩忍不住笑。
      她有很多话想倾诉给爹娘,晏桓之便在一旁静静坐着听。
      “爹娘,哥哥嫂嫂不要珩儿了。”辛珏珩抚着墓碑上刻的字,委屈道,“嫂子不喜欢我,所以我就走了。”
      “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现在过得很好,晏大哥心善,当时收留了迷路的我,给我疗伤用药,还给我做吃的呢。他人特别好,经常帮助附近的村民,还不求回报……”
      辛珏珩说起晏桓之的好来,眸子里亮晶晶的,恨不得数上个三天三夜,死心塌地表示他是好人。
      晏桓之挑了挑眉,自认为她所言与事实越来越偏,却无法纠正,也不愿纠正。
      人人都可知他真面目,晏桓之向来不在乎。
      然而,唯独她,他好像愈发在乎了。
      哪怕蒙在鼓里一世——大抵也是好的。
      “……嗯,后来,晏大哥便娶了我。”辛珏珩说了许久才说完两人相识的过程,抬了抬手,露出袖子下纤细的手腕。“你们看,晏大哥给我的嫁妆。”
      是那晚他给她戴上的玉镯子。
      辛珏珩俯下身,用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悄悄道:“你们总说,希望珩儿找到爱她宠她,待她如玉般呵护的男子。”
      “——她找到了哦。”
      晏桓之道:“珩儿在偷偷说什么呢?”
      辛珏珩俏皮一笑,做了个鬼脸:“不告诉夫君。”
      听到她撒娇般的称呼与语气,他略怔了怔。
      辛珏珩注视着墓碑,犹豫半晌,终于嗫嚅道:“对了,娘亲,你说喝了甜汤就怀上我大哥的,那,那……”
      晏桓之方才走了个神,还在回味她的话,听见这句突然一个激灵。
      笨娘子啊!宝宝不是这么怀的!
      他抚额,“珩儿……”
      辛珏珩这时却靠到他怀里来。
      晏桓之揉揉她的头发,“怎么了?”
      她蹭了蹭他的胸膛,“以前有很多很多想对爹娘说的,今日却忘了大半。”
      “我们以后还来看爹娘,留着些话到时再说,嗯?”
      辛珏珩问:“爹娘真的能听到吗?我好想他们呐……”
      “能的。”
      她窝在他怀里,看澄澈的天空云卷云舒,风拂过脸颊,带来新鲜的青草气息,一派安宁。
      眼皮困得睁不开,辛珏珩昏昏欲睡,头顶忽然响起沉稳厚实的歌声。
      “思念化作天上的星辰,夜晚回以月光——”
      ……是昨日她给他唱的歌谣。
      他什么时候学会的呀。
      辛珏珩仿佛清醒着,又仿佛在梦里。
      一双手温柔地轻拍她,像幼时哄她睡觉的娘亲,伴随着熟悉入骨的歌谣,抚平她心中一切皱褶。
      手很大,很暖,有些粗糙。
      但十分令人心安。
      晏桓之低低地唱着。
      “最亲爱的人呐,在注视着你呢,在保佑着你呢——”
      辛珏珩睡着了。
      睡着前,她脑海里就盘旋着两句话。
      晏大哥唱歌真好听,还催眠。
      以及——
      这大白天的,哪儿来的星星和月光呀。
      ***
      自那日归宁回家,辛珏珩虽不多作言语,行为上却越发依赖晏桓之,死心塌地扑在夫君身上。
      小夫妻俩成亲已两月有余,过得和和美美,顺风顺水。
      晏桓之近来不再成天守在家里等人上门,时而接一些近距离外出看病的活计,清早扛着大包膏药出门,有时傍晚才能踏着夕阳回来,手中膏药所剩无几。
      原因无他,以前他过得随意,三天两头不出门是常事。但现在多了个人,总要多奔波奔波,多赚钱养家。
      对晏桓之而言,赚钱并不是难事。要么懒得卖,只要一开口,一般没有卖不完的时候。
      某天,辛珏珩突然想起什么,问他:“你当初说家里大部分药膏都是祖传且不外泄的,怎么现在每天卖这么多呀?”
      她还看到了极为眼熟的“一贴灵”呢,不就是她用过的那种?
      晏桓之以前随口一诌的,哪儿能想到时至今日还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将包裹往上提了提,严肃道:“放着也是放着,若是搁置久了浪费了,祖传不祖传又有何区别?你嫁进了门,这些怎能再藏着掖着,不若卖了赚钱。钱不愁多不是?珩儿还要天天做好吃的呢,咱们还要购置许多果蔬牲畜呢,对吗?”
      辛珏珩恍然大悟。晏桓之为了养家糊口,为了让她过得充实,连这么珍贵的东西都拿出去卖了……
      她又陷入一个新的泥沼:家里难道已经拮据成这样了?好心疼好苦恼嘤。
      辛珏珩决定,要努力假装不知道真实情况,努力不去戳晏桓之的痛处,努力做个好妻子。
      晏桓之出了门,辛珏珩便在家尽心尽力地收拾屋子,洗衣做饭,浇花浇草。闲暇时做女红,用买来的上好布料给晏桓之缝制新衣裳。
      幸亏娘亲在世时教了她许多本事,不然,一个游手好闲的妻子,怎么想都难以为丈夫分担持家。
      晏桓之大概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把媳妇儿引到了一条一去不复返的误会之路上。
      他今天回来早了,才不过午时,辛珏珩刚用完饭。因为晏桓之总是要忙到近晚上,便叮嘱她不需要为他准备午餐。
      辛珏珩意外道:“桓之,怎么已经回来了?”
      说到辛珏珩对晏桓之的称呼转变,那真是一件辛酸史。
      她从认识晏桓之以来便一直唤他“晏大哥”,晏桓之起初是不在意,等成了亲在意了,又不知道怎么让她改。
      咳,尤其是在床上——
      双双动情时,辛珏珩情不自禁露出娇态,唇畔流出的却是一口一个“晏、晏大哥”,总会带给晏桓之一种老牛吃嫩草的尴尬,还是吃窝边嫩草的尴尬。
      晏桓之每每都听得眼角一抽,仿佛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所有热情都凝固了一瞬,又难以在这种关头停下谈别的话题。
      白天,他几次三番纠正,辛珏珩红着脸,憋在喉咙口唤几声“桓之”,后来又变回去了。
      晏桓之忍无可忍,终于决定换个方式。
      时间段换成了晚上,地点当然离不开床。
      事件?
      辛珏珩一叫错,晏桓之就狠狠顶一下,之后任由她扭动身子难耐呢喃,他自巍然不动。
      晏桓之不紧不慢,最后必须在紧要关头停下,强忍着待辛珏珩喊对,汗一滴一滴挂下,双方都痛苦。
      辛珏珩好几次在昏睡前想,晏桓之好像不如表面上那么憨厚老实。
      他像一只如狼似虎的狡猾狐狸,伺机寻觅大口饕餮她的盛宴。
      那是辛珏珩一辈子唯有的几次,意识到晏桓之本性的机会,然而她很快因为体力不支睡去了,就此次次错过。
      白天醒来,面对的又是她心里比天高的可靠夫君,那面相怎么看怎么不会说谎呀。
      唔,就这样误打误撞,倾心仰慕了一辈子。
      也不知是好是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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