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色天香》梦霜居士

62、茶色天香 第十七集 (4)

　　三十一、涵芳斋，夜，外
　　△李玥华抬首仰望星空，却怒目圆睁。
　　△季鸿安，徐颂娴恩爱的画面。
　　李玥华：好个伉俪情深，绘春，走。
　　△李玥华愤然离去。
　　绘春：夫人！等等！
　　李玥华：中秋节是不是快到了。
　　绘春：是啊。按往年惯例，都是由老夫人主持，大夫人操办的。算算日子，大夫人那边是该准备下了。
　　李玥华：徐颂娴近几年，一直抱恙在身，体力不支，每年的时令佳节，都不曾大操大办。
　　绘春：大夫人带病都不遗余力地安排，老夫人看在眼里，可是敬重了！常常在老爷面前念叨大夫人是秀外慧中，贤良淑德，简朴持家的贤内助。
　　李玥华：老夫人偏心，从来就不待见我，你也看见了，上回我去给老夫人侍疾，好言好语的问候，我还亲自到厨房煎药，尽个孝心，她都看着别扭。当年想着我生了语堂，那可是季家的独苗，老夫人能看在语堂的份上善待我一点。如今呐……
　　绘春：夫人！奴婢斗胆一言，何大夫所言不无道理，您现在的生活是过得无病无灾，惬意恬淡，世事瞬息万变！往后呢？谁又说得准？是时候替自己，还有语堂少爷筹谋一二了！
　　李玥华：(眼咕噜一转)对啊！安逸的日子终究有一天会过去，该谋划了！不然，真到了那时候，哭都来不及喽！

　　三十二、大帅府，邀月阁花园，夜，外
　　△丫鬟们一盏一盏的点灯。
　　△蒋映月坐在花园的凉亭里歇息。
　　△赵妈取来披风给蒋映月披上。
　　蒋映月：清枫院有什么动静吗？
　　赵妈：自从上次驱逐了何大夫，敲打了周氏的竹竿，就再没说什么了。
　　蒋映月：那她的病呢？好转了吗？
　　赵妈：(摇了摇头)还是老样子，不见的好。
　　蒋映月：想来也是，本来就是秋后的蚂蚱，过了这一季，这命啊也就算是到头了!
　　赵妈：周氏是构不成威胁的，可是柳姨娘还好好的，随时都会反扑，对付咱们的!
　　蒋映月：柳杏雨正值青春年华，想怀上大帅的孩子是轻而易举的事，就怕瓜熟蒂落，有我们遭罪的。
　　赵妈：大帅军务繁忙，已经好些日子不在府里过夜了！她要想怀上，也得先见到大帅才是。
　　蒋映月：大帅身旁的柯副官跟我院子里的姳樂交好是吗？
　　赵妈：柯副官和姳樂自幼都是在鲤城长大的，两人还是青梅竹马。自然是关系好的，但要她去打探大帅的消息恐怕不妥吧！毕竟这内宅的事怎么能让外男搅和进来，传出去了大帅，还有夫人的面子搁哪都不好看呐！
　　蒋映月：我当然知道这么做有损大帅府的颜面，可是我一想到柳杏雨那张脸，我心里就难受啊！明明看不惯她的做派，还偏偏不能把她处置了！真是气死我了！
　　赵妈：夫人莫动气，来日方长，杏林雅筑还在我们的监视下，柳杏雨是翻不出大浪的。
　　△突然假山后有一阵响动。
　　△蒋映月怔住了，示意赵妈。
　　赵妈：(冷喝一声)是谁，给我滚出来！
　　△就见假山后战战兢兢地走出来了两个偷情的小厮和丫鬟，他们衣衫不整发丝凌乱，很是不成体统。
　　赵妈：(怒道)竟是你这个小浪蹄子！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府里就行这种苟且之事！还真不怕被乱棍打死啊！
　　△小厮双腿一屈跪倒在地，拼命求饶。
　　小厮：赵妈妈饶命，都是小的不好，对她生了情意，一日不见，总要想她百回千回，所以，情不自禁，要来和她相会。赵妈妈要怪，只怪我就是！与她无关啊！
　　蒋映月：情不自禁
　　赵妈：放肆！不知廉耻的贱奴！
　　高玉媚：(也急着替小厮开罪，急道)赵妈妈莫怪，是我自愿的，是我心里想着他，所以勾引了他，真的与他无关啊！
　　赵妈：(怒极反笑)岂有此理！看我不叫人，把你们发卖了！
　　蒋映月：(面色有些怔忪，心中一片冰冷，她低低道)算了，放了他们吧。
　　赵妈：(只得对两人说)算你们命大，还不快滚！
　　△两人赶紧起来，转身就走。
　　蒋映月：赵妈！你知道那个丫鬟叫什么名字？
　　赵妈：老奴见是见过，听说是柳姨娘院子里用的人。
　　蒋映月：这么巧的事啊！好啊！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还一口一口情不自禁，还不就是浪荡淫狎的做派。
　　赵妈：既然夫人厌烦刚才的那两个奴仆，为何不当场处置了！
　　蒋映月：是要处置的，不过在把他们发卖之前，得好好利用下他们在府里的最后一点价值。
　　赵妈：夫人是想借刀杀人？
　　蒋映月：赵妈！妾室如果偷盗府里的财物，私藏转卖，该当何罪！
　　赵妈：奴婢偷取主人家的财物，会被杖责发卖。妾室偷盗，会被夫家休弃。
　　蒋映月：正合我意！
　　赵妈：老奴这就去安排。
　　蒋映月：赵妈！此事务必保证颠扑不破，涓滴不遗。
　　赵妈：这是当然！老奴明白!

　　三十三、季府庭院，日，外
　　△徐颂娴在晾晒着鲜花，但是筛选时花瓣尽落。
　　季雨玫：(见状，随即上前说道)娘，你这是在做什么呢？今天怎么有点心神不宁？
　　徐颂娴：娘这是在晾晒槐花，预备用来做槐花蜜的。槐花蜜色泽淡雅、芳香适口、甜而不腻为蜜中上品。
　　季雨玫：娘是要在中秋家宴上送给奶奶的吧！可你都把花瓣撒在地上了！
　　徐颂娴：啊！我倒是都没注意。
　　季雨玫：娘！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徐颂娴：（掩饰地）没有啊？我好好的。
　　季雨玫：娘，这么多年了，昨天爹还是第一次宿在涵芳斋吧。
　　徐颂娴：那又能怎么样
　　季雨玫：娘，是在担心什么？
　　徐颂娴：身为季家长房，却不能诞下嫡子，与我而言，此生都是愧对季家列祖列宗，更是愧对了老夫人，老爷对我的好！
　　季雨玫：娘！可别说这样的丧气话，语堂是自小养在您的膝下，李玥华远远不及您的这份恩情。
　　徐颂娴：我是嫡母，那就是说不管是自己的孩子，还是妾室的孩子，都要视如己出，尽心尽责地抚养，你爹把语堂交给我抚养，可你爹由始至终可都没把语堂过继给我，做我的儿子，你也不是没瞧见，语堂逢年过节，一得空闲，不还是照样往李玥华身边跑。所谓的生娘不及养娘，也不过如此。
　　△季雨玫愕然。
　　△丫鬟端着药送往季语堂房间。
　　季雨玫：(疑惑)语堂的病还没好吗？
　　徐颂娴：我也纳闷了！遵循医方，按时吃药，照理说都这么久了也该好了！
　　季雨玫：可真是蹊跷啊！
　　△徐颂娴继续低头翻晾鲜花。
　　△季雨玫神情复杂地看着远去的丫鬟，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三十四、涵芳斋，日，内
　　夏兰：夫人！中秋将至，该早点准备了！
　　徐颂娴：哎。
　　△徐颂娴对镜一叹，神色疲惫，欲言又止。
　　夏兰：(立在徐颂娴身后，为徐颂娴拆下头上的发饰)夫人！大夫说了您要安心静养，老夫人明夜设宴揽月阁，您体弱畏寒，揽月阁地势高，风又大，假山上怪石嶙峋的，登高也不方便，不如先行告假，老夫人一向宽容，不会怪您的！
　　徐颂娴：(斥责)夏兰，老夫人因病，始终郁郁寡欢，今日强打精神举办重阳小宴，夫人若不到场，不是更扫兴吗？老夫人纵然不说什么，寄春苑那位姨娘呢，无风尚要起浪，何况我亲手送了把柄！到时候，李玥华一定会指责我，说我仗着当家主母的身份，有恃无恐！
　　夏兰：可娘娘明明不舒服啊……
　　徐颂娴：(失笑道)好了好了。瞧你多紧张，我身体康健，没有大碍，只是身上有些惫懒，不爱动弹罢了。
　　夏兰：夫人你嘴上说得轻巧，实际上最近这些天，你明明感觉身子愈发不爽利起来，但您又极擅忍耐，苦与累都藏在心里，旁人极难看出来。
　　徐颂娴：(苦笑)明夜陪本宫去赴宴。(望着镜子里愈发显得苍白的面孔，徐颂娴顿了顿)……到时候多给我抹些胭脂，让我看起来气色好些。
　　夏兰：知道了。

　　三十五、季府李玥华卧房，日，内
　　△李玥华在盆景台上莳花弄草。
　　李玥华：槐花蜜
　　绘春：听说已经在调和花蜜了。
　　李玥华：(恼火)那就是快做好了呗！怎么现在才来告诉我。
　　绘春：大夫人向来行事低调，从不肆意显露，我们的人也是才得知消息，就马上来禀告您了。
　　李玥华：算了！我们这会儿动手脚，就太引人注目。毕竟中秋夜宴当天，徐颂娴一定会将槐花蜜作为礼物赠予老夫人，聊表孝心。
　　绘春：不过，我们也不是没有动手的机会。
　　李玥华：你可有主意了？
　　绘春：此次大夫人在揽月阁设宴，揽月阁依山而建，丛林密布，树林里有什么东西谁也不清楚！
　　李玥华：(神情微变)你是说那些个东西？
　　绘春：对！碰上那些个东西，死又死不了，活着又受罪，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李玥华：畜生无情，袭击人也是常有的事，没有真凭实据也很难查到我们身上。你照办吧！
　　绘春：奴婢这就去准备。届时定会令夫人您称心如意的。
　　李玥华：(诡媚一笑)去吧！
　　△绘春正要转身。
　　李玥华：(思量)对了！把何大夫找来，跟他说我想通了，需要他的一臂之力。
　　绘春：是！夫人——

　　三十六、季府觅锦轩，日，内
　　△彩屏匆匆进来，附在季语柔耳旁。
　　季语柔：(一惊)什么！娘又叫何大夫进府了！
　　彩屏：派去盯紧韶景居的人说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五回了！
　　季语柔：娘这是干什么？频频传何大夫进府，也不知道避讳！
　　彩屏：玥姨娘对外称病，接连传唤何大夫诊治，倒也在情理之中。
　　季语柔：是吗？就不知是真病还是装病了！我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彩屏：小姐多心了！总不可能是……
　　季语柔：(怒视)彩屏！这话可不能胡乱说出口……
　　彩屏：是！奴婢失言！
　　老妈子：(OS)你们手脚可都得麻利点！大夫人再三叮嘱了，少爷的药一定得按时服用，错过了时辰，你们谁都当带不起。
　　季语柔：看看，怎么回事？
　　△彩屏推开窗，隔着一道缝隙往窗外看了一眼。
　　△丫鬟端着药碗匆匆走过。
　　彩屏：是去给少爷送药的。
　　季语柔：(疑惑)说起来也怪了？自从我们上回设计雨玫，语堂染病之后，府里的人接二连三的都病了，就跟约好了一起生病似的。
　　彩屏：小姐！你说该不会是因为药……
　　季语柔：住嘴！药什么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彩屏：可是小姐，少爷至今抱恙难起，难免有人起疑，是否有人从中作梗。
　　季语柔：语堂自幼体弱多病，确实是经不起那般算计，可都过这么久了，天天把药喝着，拿补品养着，身子骨再怎么不好的人也该健康如初了吧。如今这般也是稀奇！
　　彩屏：奴婢猜想的是会不会有人故意让少爷的病一直好不了！
　　季语柔：该不会是早有预谋，又或者是有人发觉药有问题，这才故技重施，意图借此揭发我们。
　　彩屏：小姐！不管怎样，我们都要沉着冷静，有人非要逼着我们供认不讳，我们就更要与她斡旋到底。
　　季语柔：话虽如此，换药的事必须处理干净才好，夜长梦多啊！
　　彩屏：小姐安心，经手的人奴婢会给安排明白的！
　　季语柔：动作利落点。

　　三十七、季雨玫房，日，内
　　△季雨玫房间外景。
　　△门窗紧闭。
　　冬雪：姑娘，这就是你要的药方。
　　季雨玫：是何大夫给语堂开的新药方
　　冬雪：是啊。怎么哪里不对吗？
　　季雨玫：之前语堂和我久病不愈是因为错服了对方的药，后来重新煎药，病情才好转，当时我虽然病得糊涂，可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至于何大夫后来开的方子，一定是没有问题的，就算我们拿到语堂的药方也是查不出什么！
　　冬雪：换药的事明明二小姐的嫌疑最大，可老爷偏偏压着不作处置。还是老夫人出面，最后却只是随便安了个办事不利的罪名，处罚了送药的两个丫鬟，二小姐还在那假惺惺，装无辜，看了真叫人恶心！
　　季雨玫：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处，算准了爹的秉性，面对凶相毕露的蒋家，爹宁愿相信眼前的就是真相，不再多做无谓的计较，也不愿自家内讧，给外人有机可乘。季语柔的阴谋诡计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就是没人揭穿，就是怕蒋家有心利用，借题发挥。
　　冬雪：姑娘是说府里还有蒋家的内应！
　　季雨玫：我也只是怀疑，语堂的病不曾对外宣扬，可那天蒋家设宴邀请，席间闲谈的时候蒋敬文的那句话实在让我很介怀。
　　△闪回
　　△蒋家戏台前，季鸿安和蒋敬文的交谈。
　　冬雪：是啊！现在回想起来，如果没有内应，蒋敬文又从何得知消息！蒋家没了春茗这颗棋子，又放了只老鼠，姑娘，你一定得把这个奸细揪出来，狠狠地整治他，再扔回他主子身边去。
　　季雨玫：奶奶提醒我攘外必先安内，家宅不宁，易生是非，我理解爹选择息事宁人，也是无可厚非的。只是可怜了语堂要承受这么多的痛苦。
　　冬雪：二小姐心肠未免太过歹毒，连自己都亲弟弟都不放过。
　　季雨玫：我知道了她那么大的秘密，为了封我的口，当然无所不用其极，对骨肉至亲都能下此狠手，难免叫人心寒。冬雪，多派些人盯紧觅锦楼，尤其是彩屏这几天的行踪。
　　冬雪：是。

　　闪回/
　　三十八、季雨玫卧房，日，内
　　冬雪：让送药的丫鬟途中经过觅锦楼？
　　季雨玫：(斩钉截铁)对，嘱咐领头的老妈子一定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冬雪：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季雨玫：(嫣然一笑)到时候就知道了！
　　△冬雪疑惑。
　　/闪回结束

　　冬雪：昨天姑娘吩咐我的时候，我还纳闷了，原来是在这等着二小姐呢！
　　季雨玫：就是要让她知道仍然有人怀疑她，她一旦心虚，乱了阵脚，自然就会找人给自己善后。
　　冬雪：要找一个信得过，又不能脏了自己的手，办事的就必须得是自己的心腹。所以姑娘才让我盯紧彩屏。
　　季雨玫：既然知道我的用意，那还不快去。
　　冬雪：知道了！

　　三十九、章晟书斋，日，内
　　△阿龙亲手捧着一盆栀子花，连同一封书信，放在了章晟案头。
　　阿龙：刚从竹里馆回来，夫人托我给少爷您带了东西。
　　△章晟批阅账本，偶然抬头，望见了花上小巧的祈愿牌。他轻轻捡起来看，只有一个“福”字，他微微一笑，动手拆信。不慎碰落祈愿牌，隐藏其中的纸条显露在外。
　　△章晟看完纸条，笑容渐失，脸色阴沉。
　　阿龙：少爷！你在看什么呢？
　　章晟：阿龙！还是派人多留心邀月阁，若有异样，及时来报。
　　阿龙：是！少爷！
　　章晟：还有你来的途中可有遇见什么人？

　　闪回/
　　四十、章府花园，日，外
　　△阿龙抱着栀子花迎面走来，画眉手臂托着食盒，佯装与阿龙冲撞。
　　△悬挂在枝头的祈愿牌掉落在地，画眉连忙俯身拾起，在祈愿牌的缝隙中塞进纸条。
　　画眉：实在对不住了！急着给柳姨娘送去膳食，这才冲撞了！这祈福牌我给你重新挂上。
　　阿龙：算了！今天是中秋节，阖家团圆的好日子，就不与你计较这么多了！下次可别再毛躁了，在大帅府里当差得警醒点。
　　画眉：是!知道了！
　　△画眉重新挂上祈愿牌，福身离去。
　　闪回结束/

　　阿龙：(恍然大悟)对了！是柳姨娘身边的丫鬟画眉!在花园的时候她撞了我一下，祈愿牌那个时候还掉了!
　　章晟：那就错不了!纸条就是那个时候被画眉放进去的!柳姨娘——倒是个有意思的人物!
　　△阿龙愕然。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