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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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三天后
我脸上戴着上次伊北准备的人皮面具，在黑市交易市场的后台静静等待拍卖会的开始。
“你真的有办法？”唐果突然冒了出来。
我摁住头上的青筋：“这已经是你三天来第525次问我了。我第525次回答你，有。”
“但你手上根本没有麒麟角啊，你等会儿拿什么拍卖？”
“谁说我要拿麒麟角去拍卖啊。”
“那你······。”
我从包袱里掏出两个萝卜，对他笑笑：“有这个就行了。”
“萝卜？你开什么玩笑？”
“我们开玩笑哦。”我肃了肃容颜“只是这场戏太短了，一切道具都来不及上场阿，既然不用露面，何必那么逼真呢？”
“什么意思？”
“没什么，时间差不多了，我走了，你给我好好呆在这里，不能出去，听到没？”
“可······”
“唐果，我这次要是帮你把东西抢回来了，你把它们送给我吧。”我打断他的话。
“为什么？”唐果的表情变得莫测难懂。
“没有为什么。”说完，我离开了后台。
我将萝卜放在一个大木方盘子上，用白布盖住。脸上挂着狡诈算计的笑容，上了台。看着台下座无虚席，我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各位好哈，我本是来这遥昶城做生意的商人。却不想让我在这发现了旷世奇宝，所以啊，就想就这地方给卖了，今天多谢大家的光临啊。”
“别废话了，快把东西拿出来，别让大爷我等急了，我倒要见见是什么宝贝。”台下有人叫嚣。
“好好。”我陪笑，一只手伸向盘子上的白布，一只手背在身后解开了三天前我在这里布下的幻术的封印。在白布揭开的那一刹那，整个厅内也飘起了一阵异香，不过，那可不是每个人都闻的到的。
“搞什么啊，怎么是萝卜啊，你在拿我们开玩笑么？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露出庐山真面目的萝卜似乎激怒一些人。
我装作惊恐的样子：“怎么会这样，东西呢？怎么不见了。”我打翻了木盘，变得不知所措，一下子冲进了后台。
“被偷了？靠，老子还是第一次在黑市听到这种事呢，到了黑市的东西被偷了，浪费老子时间。”虽然情愿，但其他人见我已经跑下了台，也没办法了，都骂骂咧咧地走了。
直到该走的人都走光了，我才领着糖果和伊北从后台走出来。果然，有将近四十个人仍呆呆得坐在座位上，如木偶一般。
“天啊，这都是，轩若，你怎么办到的啊。”伊北问。
“先别说了，赶快把它们都绑了。”我施的那种幻术针对会武功的人，也就是说只有习武，且到了一定境界的才会中招。这种幻术不是一般的小幻术，他很耗费麒麟的血气，且维持不了多长时间，所以要在幻术失效前赶快把这些人绑起来。
那头伊北和糖果忙得热火朝天，我这边却在中了幻术的人群中绕来绕去。
“你在干嘛？”唐果抬头看我。
“我在······”突然看见的一个熟悉的身影让我顿住了要说的话，是我第一次救唐果是遇见的那个奇怪首领。
“看来我要找的东西找到了。”我向那人走去。
不对，这个人没中幻术，我看着他微微动了一下的眼皮，刚要贴上去的身子又退了回来。我抽出一点点神识，向他袭去，果然，他的神识很清醒，他竟然没中幻术。
我抽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一个翻身压在他的身上，用刀抵住了他的脖子。已经捆绑好所有人的唐果回头见我压在那人身上，惊呼：“轩若，你在干什么？”
我没理他，在那人耳边轻轻说：“你还不准备醒来么？”
果然，那人眉头一皱，睁开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的。”声音低沉，透着一丝危险。
“我自己下的药，我能不知道什么症状么？”我开始随口胡诌。
“世上有这种针对人群发作的迷药么？莫不是这药自己会选人？”那人戏谑道。
“死到临头了还呈口舌之快。说，麒麟角在哪儿？”我紧了紧抵在他脖子上的匕首。
“在我这儿。”突然，我感到身后一阵凉风袭来，糟了，难道还有人没中幻术？我撤开抵着那人脖子的匕首，迅速滚向了一边。
“伊北，你干什么？”我看着伊北护在那人身前，突然感到了事情的不妙。
“伊北，你疯了么？”唐果也大喊。
伊北看着我们，冷冷一笑：“眼睁睁的看着你们伤害教主，而不出手，我才是疯了呢。”
教主？我看着那个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人，他身形有些不稳定，显然，他的意志力很强，没让幻术袭走全部的神志。
“干得好，伊北。”那人拍拍伊北的肩，伊北对那人微笑。
“你就是埃瑟教教主——叶荒意？”唐果突然发问。
那人点点头承认。
“你还真是用心良苦啊，竟然在我这么个小人物身边安排一个棋子这么久，还真是惶恐啊。”唐果的表情变得有些恐怖，我开始担心起来。
“唐将军，我跟了你好像没多久吧。也不过只有六年而已，你太抬举自己了。”伊北讽刺道，完全没了以前的憨厚样。
显然，这句话刺激到了唐果，我看见他的拳头渐渐的握紧了，直到最后指关节都翻了白。
我走到唐果身前，挡住了伊北和唐果交汇的视线：“叶教主，有个问题我想请教一下，既然你们已经得到了麒麟角为什么没有离去，反而让伊北带着唐果回到了遥昶，然后自己又带着那么多人来抓他呢？难道是闲着没事干么？”
叶荒意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这么聪明，会不知道么？”
我摇摇头。
“看来这个唐将军藏得还真好啊，他没告诉你吗，他的祖母是麒麟，而他的祖父是人类，他拥有十分之一的麒麟血统，对于麒麟而言，低贱的人类和高贵的麒麟相结合，呵呵。或者可以说，唐果，他是麒麟一族的耻辱。”
“叶荒意，你怎么知道的。”唐果红了眼睛。
天崩地裂，我感到我心中的某个世界在崩塌，唐果，他，他是我的亲人么，他知道我的存在么？
我强压住心中的问题，拉住了即将冲上去的唐果，说：“你冷静点。”
“有麒麟的血统又怎样？这和我问你的问题有关系么？”安抚了唐果，我又问道。
“当然有。他那十分之一的血统在出生时就被封印了，但若激发的话，他那不纯正的血统反而可以与其他纯正血统的麒麟相感应，甚至是已为死物的麒麟角。”
“难道你······”我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惊讶。
他眯起了眼睛：“难道什么？”
我深吸口气：“难道你想利用唐果去帮你寻找麒麟？或者可以说从一开始，你们的目标就不是麒麟角，而是唐果的力量。抢走麒麟角，又让伊北放他回来，恐怕是你们希望他能释放自己那少有的力量，寻找麒麟角，只要他释放了力量，你们大概就会抓走唐果，让他帮你们寻找这世界上的麒麟。看来，之前你们故布疑阵，装作是要抢麒麟角，借故发动战争全部都是假的吧，与其用这种方法吞并宿鍪，还不如直接找到麒麟，称霸世界，是吗？”
“你真得很聪明。”
唐果听了我的话，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为什么要这样？伊北，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
“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而已，你需要一个安慰你的人，而我需要你的力量，彼此利用，何来背叛之说？”伊北绝情的话字字到砸我心上，唤醒了我前世的记忆。
我忍住心头的暴戾之气，说：“看来，我和唐果在城墙之上说的那些话，你都知道？不，或许应该说，你很配合我，知道我要找你们，还特地找些人陪我在那里演戏，真是辛苦了。”心里，我也不住的怪自己，只因为是伊北救了唐果，只因为他说东西被抢走了，我就全信了，人心的误区啊。
叶荒意笑笑：“没什么，只是闲着无事，总不能让你失望不是？”
“那你应该知道今天又诈，为什么还来？”我不解。
“因为我好奇，在好奇你会玩出什么把戏，你是个很有趣的人。”
“我还件事情不了解。”我说。
“什么？”
“最后的两只麒麟已经在十年前和你们的人同归于尽了，这世上麒麟不是该绝种了么？”我很担心她知道我的存在。
他用一种莫测难懂的眼光看着我：“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我的心惊了一下。
“你说够了么？说完了请把麒麟角交出来。”一直站在我身后的唐果突然上前，不复刚刚的悲痛模样，眼中一片漠然。
“你认为我会给你么？”
“不给又怎样？你现在打得过我们吗？”唐果道。
伊北举高了护在胸前的刀：“你别乱来，外面可全是我们的人。”
“就算加上外面的人，你们也不是我们的对手。”我给唐果撑腰。
“把麒麟角交出来，我放你们生路。”唐果的声音有些无奈。
“你放我们生路？就算不交，你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你要是在这里杀了教主，只会让宿鍪和赤邪更早的开战。”伊北开始叫嚣，声音不可一世。
愤怒，满腔的愤怒涌上我的胸膛，几乎撑炸我。不知是前世对背叛的厌恶，还是今生对唐果的怜悯，我的剑抵上了伊北的脖子，他甚至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的。
“不要再挑战我的极限，东西，东西交出来，不然，我管这里什么地方，定然让你们在这里身首异处。”
“轩若？”唐果为我一瞬间的改变感到惊异。
对面的叶荒意看看我，说：“罢了罢了，原来是想带走唐果的。看来是不行了，不过也无所谓。这本就不是我想的。游戏玩完了，我们也该走了。麒麟角就在你们身后的拍卖台的下面，你们也不用埋它了，带回去吧，赤邪决不会以此为由向宿鍪开战的，你们放心吧！”
“我们可以走了吧。”叶荒意看看我，我放下了架在伊北脖子上的剑。
伊北扶着叶荒意向外走去，突然，唐果向前一步，说：“伊北，十二岁被卖到我家，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是最了解我的人。无论他做过什么，过去，现在，将来，他都是我唐果的兄弟。”
我看见伊北的身形顿了顿，但终究没有回头，就这样直直的走了出去。
最后，我们找到了麒麟角。最后，我们没有掩埋它，而是又送回了宫中。最后，唐果又恢复了将军身份，变成了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
这件事，就如闹剧一般，匆匆的开始，草草的收场，没有天崩地裂，没有刀光剑影，就这样奇怪的结束了。唯独不一样的是，唐果失去了一个好兄弟，而我认识了一个奇怪的教主。
夜晚，我和唐果坐在后花园里喝酒，庆祝他“重生”。我有了上次宿醉的教训，没敢多喝，但唐果却似疯了一般往嘴里倒酒。
“别喝了。”我抢过他的酒壶。
他却似不在意般重新拿了一壶，他靠着我，看着天上的月亮说：“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吗？”
不假思索，我点点头。
“我小的时候，因为拥有麒麟的血统啊，大家都不敢靠近我，或者是害怕我，怕我会发怒，都离我远远的，小时候，父亲就告诉我，没关系的，他说他小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不被人类接纳，也不被那高贵的麒麟接纳。可是我不甘心啊，我是个正常的人，我的力量被封印了，就算释放出来也做不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直到我认识了伊北，他不害怕我，他从来都喜欢跟着我，他会听我诉苦，他会和我打架，有了他，什么时候，他都想保护我，可什么时候，不一样了呢？不一样了。直到最后，他都不肯回头。”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我看着熟睡的他，自言自语：“像蝙蝠一样吗？不被哺乳动物接纳，也不被鸟类接纳。是只适合孤单的生物啊。不回头，不是不愿意而是害怕回了头，就再也走不了了，六年的相处，人心都是肉长得啊。也许最后那些恶毒的话语是不希望你以后太伤心也不一定。毕竟，你们只是是各为其主啊。”
心中突然涌过一阵莫名的情愫，是因为这人也有麒麟血统吧，所以看着他，才觉得那么特别，但他似乎不知道我的存在阿。我半扶着将他送回房间，让他躺在床上，握着他的手许下诺言，我会保护你的，保护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