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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花烛 ...

  •   “你是什么样的人?”
      “在四科德行、言语、政事、文学方面有所长的人。”
      “你是干什么的? ”
      “我是个江湖人,诗书礼易春秋,音乐,射箭,驾车,数学都会。”
      这是千真万确。惊才绝艳不过形容他之万一。

      “我是个侠士,江湖上人人敬佩,你我被江湖上称为神仙侠侣。”
      这是弥天大谎。虚无得没有丝毫现实可以佐证。

      他对她有太多堂皇借口,她对他有太多温柔委屈,以至于屡屡无限接近而无限隔膜――
      我说过我要凌驾万人,
      这是多么高亢的理想,
      所以我会一直看着你。
      我说过我要配得起你,
      这是何其卑微的愿望,
      所以我只能一直看着你。

      他和她,公主和贫儿,惜朝和晚晴,是爱,又似不是爱,但也不是不爱,情感成了抽象写意,也有浓墨,也有重彩,却总是似是而非,看不到边界和轮廓。
      他们像盲人,以为抓住对方的手,读一本妇道医书,谈一夜远离尘嚣,看一场白日烟花,便可以是地老天荒。
      爱对他们而言,也许太沉重,抑或太复杂。
      他们对爱而言,也许太单薄,抑或太纯洁。

      她偶然与他相遇,她的美丽高洁似乎是将他从命运的沼泽中打捞。
      她为他展示她罗织的锦绣画卷。
      她的世界椅不蒙尘,她想她的善良像潮水一样洗净他,她的爱像和风一样抚慰他。
      她不明白,富贵逼仄下的平淡厮守是多么奢侈的承诺,那是琼楼玉宇中的稻香农舍,那是夜宴传杯中的男耕女织,不过都是一厢情愿的残象。
      他的生命和梦想面对这样的世界愈发贫瘠,贫瘠到要挥霍仅有的所有使之徒劳的富饶。
      她从不知道,他的心为这世界跳动一次,迫他步向消亡的金鼓便擂响紧似一声。
      她给他看的原是她曾梦想和别人的天堂,渐次变成他的死国。

      他们处处为家,真是虚妄。
      炉灶,没有火,何必要炉灶?
      床衾,没有共枕,何必要床衾?
      而伴侣,竟要逃离,何必要伴侣?

      他最怕的事情不过两件――梦想在瞬间破败,爱人在眼前死去。
      她竟可以同时将它们赐予他。
      她以为她摇摆周旋可带来命运的转机,谁知起落之间便让他步步皆是凶暴荒芜;她以为撒手归去可以换取希望,谁知她最后的微笑之后就是他跌下人生的危崖。

      那样踏着尸首和自己的鲜血一路惨烈而来,那个曾睥睨所有敌人和自己命运的男子,最后还是败成这样的狼狈。
      几乎不能原谅
      救赎他和将他推入深渊的原来是同一个人。

      她想要用牺牲来保全的,终究以这样的不堪零落成泥,不可收拾。
      稀薄得像一阙风波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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