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商之戒尺》朱*凌

18、六、追敌

　　六、陈志和黄金屋纵马领着百来号人在前，二人在马上急行时，还互相商讨着可能将遇到的麻烦时，该如何应对。这一行人，皆已血战半日，但各个是江湖上的武功高手，或为刀寨精英，又换了战马，所以仍是生龙活虎的，战斗力甚强，人人奋起直追。
　　大约追出三十余里地，隐隐可听得前方有人呼喊。转过山包，却见原来是一个好好的村庄已完全陷入了大火的硝烟中，人畜惊慌乱窜，哭声处处。及至近前，从村中骑马跑出几个鞑子兵，马上都绑着不断挣扎、发出哀求哭声的村姑。众人大怒，抽刀便上，那区区几个鞑子兵尽被愤怒的豪杰斩于马下。
　　陈志拦住一个村中幸存的汉子，打听瓦剌人的行踪。那人痛哭流鼻涕，胡言乱语只知大骂鞑子杀了他家人，抢了他的牲口，放火烧了他的家。骂了一阵也不得要领。陈志不忍喝斥，一旁的应手却听得老大不耐烦，人在马上，伸出类如野猿的长臂，一把揪住那人衣襟，就给生生拎了起来，劈头盖脸地骂道：“你哭个熊！老子问你，鞑子大队人马从此处过了多长时间了？”这人果真吓得立马停止了哭诉，回道：“是，是，都过了好半天了。”陈志又问道：“大概能有多少人马？”那人哭丧着脸说道：“人好几百呢！带的东西也好多、好多。啊！大爷快放下小的吧！小的快没气了。”陈志也不答话，拍马就走。应手随手抛下那人，跟了上去。
　　一路上果见车轮、家畜的痕迹，按深度、数目，想来鞑靼队伍行动绝不会方便的。陈志挥手喝道：“敌人就在前方，快。”群雄快马加鞭，也不顾马儿疼痛，拼命追赶。
　　待又出十多里地，只见前面黑压压一片人畜，却不知有多少敌兵。那批人马似察觉到后面的追兵，大喝着就有数十骑掉转马头，向中原武士这边急速冲来。陈志、应手、成事一众刀寨义士对马战是再熟悉不过了，当下提起精神，狂喊着率先迎战瓦剌骑兵。
　　战马嘶鸣，一时间双方人仰马翻。刀光剑影中，黄金屋双腿夹住马腹，左手持着火把，右手挥刀左砍右劈，斩落数人，一口气便闯了过去。
　　前方军马感到追兵厉害，放弃了驱赶的数千头家畜，一同排列成一字长蛇阵，静静地等待中原义军的到来。黄金屋急忙勒住马头，借着火光讶然发现敌人正纷纷拉弓搭箭，准备招呼他们这群人呢！
　　此时陈志也冲杀过来，见状大喝道：“鞑子休要放箭！”众人纵马猛扑弓箭的队伍，欲一举冲散了箭队。然而对方有人怪叫，“嗖”，无数带着死亡之神的狼牙箭射出。杀在前面的一些豪杰应声中箭落马，黄金屋拔开来箭，又挥刀斩掉射向陈志的枝箭，救了他一命。
　　生死之间，二人也不用说什么废话。黄金屋左臂一掷，火拔飞出，正中当先一鞑子首领身上。这一掷劲道何等威猛，直打得那人狂喷鲜血，火烧全身，惨叫着栽落下马去。鞑靼箭阵大乱，被众人冲散，双方再次展开马上白刃战，不时有人受伤下马，战况极其惨烈。
　　这些中原武士武功虽高，但论马战之术焉能与在马背上长大的民族战士相比！马战不需什么太多的花招巧招，只要熟练运用马刀的侧砍、横扫、倒劈等招式简单、威势却甚强的功夫就可称得上马上高手了。若能在马上来去自如，驭驾之术较为高超，那就是高手中的高手了。亏了对方首领已被黄金屋打死，军心散乱，只好各自为战，不能组织起有效的攻势，便大大抵消了瓦剌马战的威力。
　　饶是如此，鞑靼骑兵依然个个英勇善战，倾刻间，就令中原武士死伤二十余人。崆峒派长老刘可往受了重伤，只好由他两个弟子拼死护了下去。黄金屋见对方至少尚有百余骑，照这样打下去，即便全歼这股敌军，己方也要付出沉重的代价不可。灵光一闪，大叫道：“金钗。”话未说完，甩手就是十余枚铜钱，以散花式的手法飞掷出去，黑暗中，几乎立即就有十多名敌兵惨叫着摔下马去。朱金钗闻言会意，左手早抓了一把金针，往敌兵较密集处投掷，也打下马七、八人来。
　　近战鞑靼无法射箭伤人，但武林人却各个都会玩几手暗器的绝活，有人在先示范了，后面的人哪还有不效仿之理。只是这般胡乱相投，虽说杀了不少鞑子兵，但也误伤了几个同道中人。一时间战场上发生了大变，只见人手一扬，就有人应声下马。吓得瓦剌骑兵无不心惊胆战，心下猜疑：这帮汉人莫非会妖法不成？黑暗中也瞧不分明，到得此时，活命的也不敢恋战了，都发一声喊，转头便向四周逃窜而去。
　　陈志喝道：“不要理他们。”又道：“成事。”成事应了一声，从背后箭筒中取出一枝火箭来，拿着火把点燃了药引，弯弓向天发了出去。众人只见那火箭到得高空中，猛然爆炸，三道火花弹出，“噗”的几声，火花再度分离成九朵小火花，到达更高的地方，这一连串的火花照耀得下面那些从未见过这等烟花的群雄无不吃惊。黄金屋喜道：“方圆几十里地，谁人看不到这般信号呢！”
　　陈志说道：“黄大侠所言甚是，云二哥他们能看得到，那么前方的敌军也必能看得到了，咱们快快追敌吧！”黄金屋点头道：“好，我们走。”众人留下伤员，只有五、六十人跟随陈、黄二人继续北上杀敌。陈志嘱咐众人道：“前面当有鞑靼中军，所获人口、珍宝常在中军车上，孙满少爷若为敌所掳，必在前方无疑。”他言外之意就是下一场马战或许将更加艰难、险恶，盼大家各自保重。群雄听到耳里，心中却暗暗对自己打气：定要活着回来。
　　这回未出十里之遥，就见到前方隐隐约约的马队、车辆。
　　前面人马见后面来者甚快，首领大喝一声，下令全军停了来。那首领抽出腰刀率百余轻骑回军反扑。双方都红了眼，瞬间便纵马缠杀在一起。
　　只听的刀声、剑声、火苗长嘶，马鸣萧萧，战士凄厉的惨嚎，不断回响在黑暗的大地上。黄金屋先声夺人，几乎投光了身上的所有铜钱，放倒了二十余名敌兵。前面的战骑一倒，后面的敌兵勒马不及，纷纷被同伴的座骑撞翻在地上。一时间马撞马，人踏人，马踩人，血肉横飞。
　　那鞑子首领单刀直取陈志，陈志见对方来势汹猛，右手持刀便要招架。“砰”，陈志的刀竟从中断折，原来鏖战久了，刀早就出现断口无数了，一经高手大力相撞，哪还有不折之理。亏得陈志人急生智，翻身下马，才躲过对手致命一击。但快马何其快速！陈志连忙单掌拍在地上，借力腾飞而起，跃在一敌兵马上，打下胡兵抢过马来。
　　应手、成事见陈志有难，左右同时拍马来救。应手使的□□，成事用的是双锤，过来就夹攻那个首领。双方一交手，鞑子首领单刀便震得应、成二人手臂发麻，暗叫：“厉害。”三人混战十多回合。鞑子首领不但力大招狠，而且更精通马术，躲开成事一锤，抬脚便踢中成事大腿，成事被踢下马去。应手来救，对方单刀迎来，应手□□缠住对方单刀，心下正喜，不料对方一股巨力奔来，□□反被他狂卷出去。敌首左掌拍至，正中应手右肩，应手“哼”了一声，也栽下马去。
　　陈志砍杀一人，忽见应手落马，大叫道：“应兄弟。”持刀拍马欲战那个敌首，冷不防有人暗中放了一枝狼牙箭，“噗嗤”，没入陈志背心，陈志闷哼一声，就落马身亡了。
　　黄金屋挥刀斩敌犹如猛虎，与朱金钗并肩作战，转眼除去二十多名胡兵，却见得陈、应、成三人先后失利，不禁大惊，然而面前的惨烈的血战反激起他冲天斗志。当下仰天长啸，声震旷野，闻者无不胆寒，单手轻拍马背，纵身而起，直扑欲向陈志身上补上两枪的两个鞑子兵。双脚同时踢中二胡兵背心，这两脚把那二人踢得吐血飞出，劲道之强，令人心寒胆颤，就是那敌首亦大为震惊，忙喝住己方兵马，退后列阵，不再厮杀于一处。中原豪杰乘机也缩兵于黄金屋身后，双方暂成对峙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