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3 ...
-
其三
叶将军这病也来的奇怪,人好好的骑在马上,刚赶回樊城,一路上亲信就觉得有点不对劲,脸红的宛如十月的红叶疯了,眼神都有些涣散,问了好几遍是否不妥,都被叶将军挥挥手拒绝,死撑着进了将军府大门,门一关就翻船,直接栽倒,高烧昏迷数天,别说药物,连一口水都喂不进去,气息日渐衰竭,急的上下众人哭成一团。
等小兵甲乙拖着素还真赶来的时候,将军府的管家已经开始飞鸽传书要准备孝衣了……
素还真在心里感叹这管家真是人才,大刀阔斧的把周围哭唧唧的人赶走,指挥小兵甲乙清场,伸出手拨开遮住脸的头发,仔细端详面色,又翻开眼皮看了看,倒抽一口冷气,立刻指挥小兵甲乙把他衣服全部脱下来换了再准备一盆热水来,把所有人拦在门外不能闯进来,只说大夫施针要清净,便堵住众人的嘴。
众人都噤声不语,生怕打扰了屋内大夫的诊治。
这将军面如少年,只是一头白发散乱,双眼紧闭,眉头微皱,面色潮红,触手滚烫,连微弱的气息都带着一股灼热。
脸上一道疤痕横贯右眼,大约是很久以前的伤口,倒不显得吓人。
全身衣物已经被换下,现只穿着贴身小衣,也已渐渐被汗湿。
素还真伸手摸他勃颈处,跳动急促毫无章法,挑眉,收回手想从针盒里取针,手腕猛地被握住,滚烫的温度让素还真一激灵。
昏迷不醒的人突然睁开眼,眼神涣散的看着他,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又立刻倒下了。
过了许久,连樊城管理处的人都来了,在门外走来走去。
整整过了一夜,直到天微亮,门吱呀一响,素还真揉着眼睛出来了,一些人顾不得问他,冲进屋里看叶将军,见他面色比昨晚好了许多,虽然还是苍白,至少不烧了。
管理处的人过来拱手作揖感谢大夫救助,自我介绍是叫崎路人,与叶将军私交甚好,今日此事辛苦大夫,特来感谢云云。
素还真困的直打哈欠,眼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眼角红通通,泪痕犹在,抬起眼皮瞄了一眼他,只一眼就让崎路人脸红了。
伊咳嗽了两声,只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素医生到这里是否习惯啦,药材够不够用,是否有不法分子来骚扰之类的,若是有任何问题,一定要前来管理处告知,大家都是朋友,不比拘谨。
素还真困的站都站不稳,只惦记着自己卧房里的床,心想早知道就在里面睡一会再出来了,又想这人怎么那么多话,又不好一直不搭理,只能强撑精神说了几句。
小兵甲乙心急如焚,又不敢高声说话,只得在背后拼命打眼色,好不容易等到崎路人走开,立刻拥上来问,怎么将军还不醒来?可否还有性命危险?
素还真叫他把将军府总管叫来,给了他个方子,叫他按方子抓药,又嘱咐了些事情,说目前应该是没事了,要静静的养着,千万不能高声喧哗,惊扰了休息。
想了想又说,有事叫我。
总管应声走了,叫人来各种吩咐,来去抓药。
这下能回去睡觉了,素还真跌跌撞撞的回了宅子,顾不得喝一碗屈世途熬了两个时辰的粥,倒头就睡。
这一睡睡到天擦黑,素还真洗了个澡,在浴桶里泡了小半个时辰,吃饱喝足之后才算是恢复了过来。
屈世途收拾房间,有点好奇的问,那将军什么病?
多半是被什么毒物给咬了,又日夜兼程没得休息,才一并发作起来。素还真倚在榻上,懒洋洋的翻着一本医书,眉眼也不抬。
我们到此地也快一年了,居然都没有正经拜访过将军府。
拜访作甚,我只是个大夫,又不跟他掺和到一起,他又是大忙人,别耽误人家时间。素还真顺着榻瘫倒下来,医书盖在脸上。
屈世途瞪他一眼,又问,那将军相貌如何?
医书下素还真的声音瓮声瓮气,他病成那样子,鬼知道长啥样子,又是长途跋涉回来,要不是有我出手,十有八九要吃便当。
说着素还真心里一动,琢磨了一会,那将军少年面孔,十分清俊,却是一头白发,脸上又有疤痕,多半也是大有过往。
自己的头发虽也是白色,那又是另外的缘由了。平时也想办法遮住,外人看来是与常人无异的。
施针的时候手感倒是很不错……
这么一想,之前被他抓住的手腕又有点发烫起来,仿佛残留的温度还在。
脸上有点发烫,还好有医书挡着,没人看见。
白天睡太多的结果就是晚上没法睡,素还真睁着眼睛在床上数帷幔上有几根流苏,数的心浮气躁,爬起来偷偷溜进厨房,吃了个鸡蛋,并几个流沙包,又翻出屈叔藏在罐子里的卤鸡脚,一边看闲书一边啃的悉悉索索。
直到三更天才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哈欠,趴回床上。
梦里好像遇到了什么人,滚烫的温度从手腕一直蔓延到全身,好像被一只手摸到了脸上,烧的浑身难受。
被鸡鸣惊醒,素还真一掀被子,翻身下床,趁屈叔没注意,默默的去了趟后院的洗衣房。
三天过去了,将军府没啥动静,素还真舒了一口气,心想自己还是小心点别在跟他扯上关系了。
第四天麻烦又来了,小兵甲乙拖了素还真就走,将军府内又是一片如丧考妣,素还真心想坏了,莫非数十年好名声毁于一旦?一看叶将军已经坐起来了,神色清明并无大碍,心想这将军府风俗颇为奇特,人不好了也要哭,人好了也要哭?
他咳嗽一声坐在床前想为叶将军诊脉,刚伸出手就被抓住了,叶将军炯炯有神的看着他,双手握住他的手,笑意盈盈。
一开口,声音低沉,一鸣惊人。
神仙姐姐,你来了。
门外嚎哭一片。
素还真一手被牢牢握住,一手扶额痛苦的扭向一边。
完了,烧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