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世情牵之唯爱》叛逆的星晨

9、蛇女清儿

　　临国位居魔界之北，人界极南，地理位置十分特殊。
　　相传，在很久以前，临国人、魔混居，很长一段时间，二者都相处得很好。可是后来，临国人便发现，每隔一段时间，总有一些人莫名的失踪不见。那个时候，他们并没有怀疑到魔的身上，只认为那些人也许是离开了家乡，外出闯荡了。直到后来，有人亲眼看见自己的亲人被魔吞吃入腹，尸骨无存。自此以后，临国人便与魔族势不两立。代代相传下来，临国不知道已经经历了多少个百年，也有很多东西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只有这一点始终传承了下来，丝毫没有减退的迹象。在临国，无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幼，所有人对魔恨之入骨，都把除魔看作是替天行道。是以，临国最是盛行修道伏魔之术，以武为尊，以强为榜。
　　玉洁月是了解临国的情况的，对于临国的那件事情她也不陌生，因为易铧曾经跟她提过，只是，那个时候的她并不是很在意。现在想起，玉洁月很是怀疑过魔战是否在那里，就算是在，他又是否安好。
　　对于这未知的一切，玉洁月不禁担忧。只是，她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杞人忧天了。不管临国有多么危险，有多么的不可能，她都必须去试一试。
　　因为，她的时间不多了，战的时间也不多了。
　　虽说玉洁月一心赶往临国，但是她却故意把速度放得很慢。明明可以使用法术，那样根本就不用几天便能抵达，但她却不愿意，只是当自己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的目的地，而且还时不时地停下来休息休息。玉洁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很想很想立刻就到达临国，但同时自己又害怕会和以前一样，希望落空。这一次，若是还找不到魔战的消息，玉洁月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了。所以，她很矛盾。
　　察觉到了这一次玉洁月的异常，但冷懂得她的挣扎，所以他依旧不言不语，只是默默地陪着她，默默地守候着她。
　　一句话，他懂她。
　　就这样，玉洁月和冷各怀心事，朝着临国的方向，渐渐地逼近。
　　经过十几天的征程，照玉洁月这样的速度，最多三天，他们便能到达临国了。
　　“冷，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吧，一炷香过后再出发。”玉洁月停了下来，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此刻，他们身处一片森林之中，林木浓密且高大，佑大的森林寂静无声，显得异常的诡异。但这些是无法吸引玉洁月的兴趣的，对身边的环境有了一定的了解后，她只是看着前方，那是朝向临国的方向，失神了。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冷随意地斜靠在一棵树上，紧闭着双眼。他看似慵懒，却一直都在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谁？”猛然睁眼，冷一声低吼，手中长剑已经出鞘，他已然处于全身警戒的状态，有强烈的杀气自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只见一道青色的身影朝着自己掠来，毫不犹豫地，冷右手一震，银剑划破长空，对准了来人的要害飞去。只是，尚未伤到对方，那人突然倒地不起，冷的剑生生地插入那人身后的树木之中。
　　“冷，”玉洁月被这动静拉回了现实，她转身走向他，便看见冷的脚边倒着一个青衣女子，“怎么回事？”
　　“不知道。”自树上取下剑，冷摇头道，“她突然出现，我以为她是针对我们来的，便出手了。但是剑还未伤到她，她便已经倒了。”
　　闻言，玉洁月只是微微皱眉，正要俯下身去，想要一探究竟，却看见那女子在瞬间化成一条九尺青蛇的模样。
　　看见蛇头上那特殊的凤纹，玉洁月思索了片刻，便猜出了女子的身份，“蛇女清儿？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玉洁月很好奇，在人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把有着六百多年修为的她重创至此。
　　“是她？”冷也不是不闻窗外事的人，他多多少少对于这近九百年来发生的大事还是知道一些的，只是不感兴趣而已。于是，冷看向女子的目光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眉头也紧皱着。
　　看了一眼冷，玉洁月很快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冷，把她带上吧。”
　　“后，你要救她？”
　　“嗯。”玉洁月点头，“七百年前，她父母曾经帮过我一个忙。如今，我救她一命，也算是还恩了。”
　　“她的伤势很严重，需要尽快治疗。”说完，玉洁月便先行离去了，冷立即施法帮女子恢复人形，然后才将她抱起，紧跟了上来。
　　穿过森林，玉洁月选择了最近的一家客栈，等到冷把女子放在床上，玉洁月嘱咐道，“冷，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冷立即走了出去，关紧了房门，守在门口。
　　房间内，玉洁月右手一挥，施法将打开的窗户关上，然后才开始施法为清儿疗伤。
　　一柱香过后。
　　“你是谁？”清儿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环境中，侧目看去，便看见了坐在桌边的玉洁月。
　　玉洁月闻声抬头，正对上清儿谨慎小心的目光，她从床上下来，慢慢走向自己，“是你救了我？”
　　“没错，是我救了你。”玉洁月点头道，“你的内伤虽已无大碍，但是还需静息一段时间，这样才能好得彻底。”
　　“那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清儿隐约地记得自己昏迷之前好像是显出了原形，但是到底有没有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双手不动声色地凝聚法力，清儿紧紧地盯着玉洁月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如果她看到了的话，那么自己只能……
　　“若是我看到了什么，那么你接下来是准备对我做什么呢？”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桌上的青瓷茶杯，玉洁月淡淡地开口，“是打算杀了我，还是消了我的记忆？蛇女清儿，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吗？”
　　听见玉洁月点破自己的身份，清儿便撤去了手心的术法，她确实有消除她记忆的打算，“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这一点并不重要。”玉洁月起身，看向清儿，“你已无事，我也该走了。”
　　看见玉洁月果真说走就走，清儿急忙叫住她，“等一下！”玉洁月停下，转身看向清儿，“你还有什么事？”
　　走至玉洁月眼前，清儿一言不发地单膝跪地。见此，玉洁月只是微微退了半步，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你救了我这确是事实。”清儿抬头，对上玉洁月的目光，“救命之恩，当得起这一跪。”
　　“你起来吧。”侧身迈了一步，错开了清儿的跪谢，玉洁月解释道，“我救你并非无缘无故，若非七百年前你父母曾经于我有恩，今日我也未必就会出手相救。”
　　“七百年前？你认识我父王母后？”清儿一时错愕，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去想她父王母后了。
　　“说不上认识，只是见过几次面而已。”玉洁月纠正清儿。
　　“就算是如此，救命之恩，我还是不能不谢。”垂眸掩去满眼的苦涩，清儿暂时压下心中所有的波动。
　　深深地看了一眼清儿，玉洁月最终只说了一句，“随你如何。”说完，便转身向门口走去。
　　“你既知我的身份，那你也应该知道我蛇妖一族的规定吧？”清儿的声音适时响起，玉洁月正要打开房门的动作一滞。放下双手，转身看向清儿，玉洁月的脸色一沉，冷冷地问道，“那又怎样？”
　　面对着自玉洁月身上须臾间散发出
　　的凛冽气息，清儿也不由得有些畏惧，只是她并没有因此而退缩，“你救我一命，我还你一恩。”
　　“我并不需要你报什么恩。”玉洁月不以为意。
　　“救命之恩，不能不偿！”清儿坚持道。
　　“我说了，我不需要！”眉头一皱，玉洁月的耐心已接近终点。
　　“我也说过，此恩必报。”平静地对视着玉洁月微怒的目光，清儿开口说道。
　　“你找死！”清儿只感觉一阵风吹过，玉洁月已立于自己眼前，她的手中拿着不知何时唤出的长剑，正对准着自己的喉咙处，感觉到了冰冷的凉意传来，清儿微微一笑，缓缓闭上了双眼，
　　“如此也好，这样也算是还了你的救命之恩了。”
　　面临着死亡，清儿只有平静，没有恐惧。玉洁月不知道清儿是不是故意刺激自己的，但是此刻她却是感受到了清儿内心的荒芜。
　　那是找不到生命的意义的悲凉，生不如死，死是更好的解脱。
　　“你起来吧。”收回无痕，玉洁月终于开口，“若是此刻杀了你，那我之前做的算什么？”
　　闻言，清儿睁开双眼，目光复杂地看着玉洁月，“那你是允许我报恩了？”
　　“你想报就报吧。”细细思考了片刻，玉洁月最终松了口，“但是若你真的要报恩，那我就丑话说在前头，一旦你下定了决心，你就必须唯我命是尊，不允许欺瞒和背叛，你可做得到？”
　　“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便做得到。”清儿回答道。
　　“你倒是有自己的底线。若是我真的那样要求了，你会怎样？”没等清儿回答，玉洁月转身，“你的身体不适合赶路，今日我们就在这里暂作休息，明天再出发，赶往临国。”
　　目送着玉洁月一步步走向门口，开门，然后离去，清儿站起身，抬手抚上自己的脖子，那里有着一道小小的剑痕，非常的浅，却还是有少量的鲜血渗出。在门外，玉洁月跟冷说了什么，清儿一句话都没有听清楚。
　　在房间呆了不知道有多久，清儿一个人想到了很多。那些被埋于心底的回忆今日一幕幕涌现，彻骨的痛压着清儿喘不过气来。后知后觉地，清儿只感觉脸上一阵冰凉，原来，不知道何时，她已经泪流满面了。
　　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清儿连续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渐渐地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确定自己已经平静了下来，清儿走向门口，打算出门放松一下心情。
　　一打开门，清儿意外地看见了守在外面的冷，正要开口说什么，却听见冷质问的声音传来，“你真的只是想报恩？”
　　虽然冷一直在门外，但是对于玉洁月和清儿之间发生的事情他也都知道了。蛇族之人对于救命恩人，须以百年时光，护其周全，但特殊情况除外。蛇族的这个规定他也知道，只是他不明白在这样的特殊情况下，她为什么还要如此坚持，真的纯粹是为了报恩吗？
　　面对冷的探寻目光，清儿泰然自若，不避不躲，“除了报恩，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不知道何去何从？”冷皱眉，直接问出口，“蛇女，你现在不要去找魔钰了吗？”
　　魔、钰！
　　闻言，清儿的脸色瞬间煞白，本来平静的心情再次凌乱了起来。一手捂在心口处，一手紧紧地抓在门缘，清儿不可置信地看着冷，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二人对视，一时沉默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