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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他的任性 ...

  •   临国,华英殿内,气氛异常的压抑。
      “皇榜不见了是什么意思?。”看着那前来报告消息的人,临皇脸色阴沉,冷冷地开口问道。
      “回皇上,皇榜刚一贴出便被风吹走了。”那人将头低至最低,小声地回答道,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害怕。
      “被风吹走了?”没有想象中的盛怒,临皇双手撑在桌面,低垂着头,看不出他的表情。死寂的沉默过后,只见他挥手将桌上的东西横扫在地,发出一声怒吼,“什么叫做被风吹走了!你们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皇上?”被临皇此刻的疯狂吓到了,那人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一时竟忘记了要求饶。
      “滚!都给朕滚!”一掌拍在桌面上,临皇手指着门的方向,“朕现在不想看到任何人!滚!”
      闻言,殿内的人,除了凌战和李公公,所有的人都惊恐地看着临皇,想出去又不敢出去。李公公担忧地看了一眼临皇,才求助般地看向凌战。见凌战点头,李公公这才挥手将众人遣下,然后自己才退了下去,临走之时,还细心将殿门合上了。
      “为什么?”颓废地坐下,临皇双手掩面,口中喃喃道,“朕到底做错了什么,连老天都要和朕作对?为什么?”
      “不过才遇到了这一点点的困难,你难道就要放弃了吗?”俯身将剑拾起,凌战走向他,“如果早知道这样,我又何必传书让叶赶回来?”
      “战,”闻言,临皇抬头看向凌战,“来不及的,我们只有不到三天的时间。”更何况,就算等到了陈叶,他也不一定就能够解毒。这一句,临皇并没有说出来,他不想辜负凌战的一番好意。
      看着临皇通红的双眼,凌战一时也沉默了。平时,临皇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如今看到他这个样子凌战也不禁觉得不习惯,还有一点心疼。虽然不是同出一母,但是不可否认临皇也是他割不断血缘关系的亲人,而且,他这个兄长其实也是不错的。
      “哥,没事的,你相信我,绾儿她一定会没事的。”伸手握住临皇的手,凌战想要给他坚持下去的勇气。十年前,凌战也经历过这种绝望。
      “战,你还是第一次这样叫我呢!还记得小时候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肯叫我一声哥。”回握着凌战的手,临皇浅笑道,“如今听到你这一声哥,我真的觉得很开心……”
      “够了,不想笑的话就别笑了!”看着他勉强装出来的喜悦,凌战只觉得心中很不是滋味,“你知不知道,你此刻笑得有多难看。在别人面前你可以装,难道在我面前你还是要装吗?”
      闻言,临皇的笑容硬生生地凝固在嘴角,只见他眼眸一暗,便垂眸不语了。
      就在此时,一道雄厚的男音自殿外传来,“启禀皇上,玉洁月和玉之冷求见!”来人正是守卫皇宫大门的杨将军。
      “不见!”凌战正在疑惑他们怎么来了,便只听见临皇的声音响起,“朕现在谁也不见!”
      闻言,杨将军并没有马上离去,“皇上,他们的手中拿着皇榜。”
      “什么?”临皇和凌战相对一视,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战,皇榜怎么会在他们那里?”临皇最先反应过来,开口问一旁的他。
      “我不知道。”凌战摇头,“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
      “那他们真的能够解了绾儿的毒吗?”临皇再次问道,他的声音里有着隐隐的期待。
      “行或不行,试一试便知。”垂眸看着桌上的剑,凌战的眼底快速地闪过一丝计量。
      “怎么试?”临皇并不知道凌战的打算,所以当他看见凌战拿起剑割破自己手心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了,“战!”
      一手扼在凌战受伤的左手,一手夺去他手中的剑,将剑愤怒地丢在地上,临皇恼火地看着他,“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如果他们不会解毒怎么办?”
      “会不会,试一试不就知道了?”试图挣开临皇的禁锢,可无奈他此刻的力气实在是大,同时,凌战也感觉有些使不上力气,于是也只能开口道,“你先放手,我们有话好好说。”
      说话期间,凌战已经满头大汗,有豆大的汗珠不停地自他的额头滑落,临皇一惊,低头一看,只见凌战左手手心已渐渐泛黑,自伤口流出的血黑得发紫,甚是可怕。
      “战,你怎么样了?”临皇急忙放开凌战,出手封住了他全身筋脉,然后扶着他坐下。
      “暂时还死不了,”凌战看向有些手忙脚乱的他,不禁一笑,同时,不动声色地握拳掩去了手心的状况,“但是如果你还要和我置气的话,那我可就不能保证自己还能坐在这里和你好好说话了。”
      “凌、战!”被凌战漫不经心的态度气到极致,临皇连名带姓地叫他。
      “臣弟在,不知皇上有何吩咐?”无视他的怒火,凌战一脸的淡然。
      “你!”临皇彻底输给了他,一时无语。
      适时,门外再次响起杨将军的声音,“皇上,那人您见是不见?”
      “见!”不能对着凌战发泄,临皇只是将所有的怒火发向他人,“你是聋了吗?没有听到凌王爷说的吗?还不快去将他们带过来,杵在这里干什么!”
      “是!”杨将军得令后便立刻离去了。听着里面不小的动静,他便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大概。话说,凌王爷也实在是太任性了,连命都敢赌!现在不仅仅只是临后性命堪忧,又多出了一个他。他们二人无论是谁出事,临国都能翻个天,更别提一起出事了。
      感叹之余,他不由得对凌战多了几分敬佩。以身试毒这种事情并不能谁都敢去做的,一个不小心就命赴黄泉了,可是凌战不仅敢,还是这样做了。他并没有像那些自命不凡的皇家贵胄一样把他人的命视如草芥,随意找一个人试毒,而是不惜以身试险,亲自试毒。他对凌战了解的并不多,很多他的事情都是听别人说的,传闻中的凌王爷性格冷淡,很不好相处,现在看来也不能全信。
      在等待玉洁月他们来的时候,临皇负气地坐于一旁,并不理会凌战的死活。
      一边忍受着身体的不适,一边还要顾及到一旁独自生着闷气的临皇,凌战无奈地叹气道,“皇上,你好歹也是一国之君,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一国之君又怎么了?一国之君就不是人,就不能有自己的脾气了?”凌战不说还好,他这样一说临皇更加生气了,“凌战,我也是人,也会担心害怕。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不会担心吗?你说我幼稚,那你呢?你又何尝不任性妄为?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做什么事都不会顾及他人的感受!”
      不知是被临皇的样子所震,还是被他的话所撼,只见凌战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对不起。”
      闻言,临皇不由得一惊,他从来没有见过凌战向谁道歉过,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向人服软。思及此处,临皇面色稍霁,却还是不愿意就这样放过他。
      “这次确实是我欠缺考虑了。”凌战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是,总是要有个人冒险一试的,不然,我们怎么能放心?”
      “那你也不能擅自作主拿自己试毒啊,这要是万一……”未等临皇说完,凌战便打断了他的话,“我若是不这样做,那你想让谁来试毒?是你,还是其他的什么人?”
      见临皇不再反驳自己,凌战知道他终于想通了,“好了,事情还没有到那么糟糕的地步,你就不要再和我斗气了。”
      “你最好祈祷他们会解毒,否则这件事没完!”最终,临皇还是妥协了。
      这时,砰的一声,只见门毫无征兆地被推开,玉洁月二人没有任何的启禀,便已经自行进入。
      “皇上,玉姑娘二人只是救人心切……”见此,李公公立即为她说话,却被临皇示意退下,看到临皇并没有生气的迹象,李公公便也就安心地离开了。
      跨过门槛后,玉洁月再也没有向前迈过半步,只是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与凌战对视着。她的眉头紧锁,眼眸暗沉深邃,是让人读不懂的情绪,但是自她冰冷的神情中不难看出她在生气着什么。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而玉洁月和凌战二人依旧旁若无人地对视着,临皇纵然心急如焚,却也是无可奈何。瞎子都能看出二人之间的氛围不对劲,临皇可没有傻到要自己送上门去。
      又是一阵不知多久的对峙,最终是以玉洁月妥协告终。面对着凌战苍白的脸色和紊乱的气息,玉洁月即使再生气,也是无法对他置之不理。
      天知道她听到他以身试毒的那一刻有多么的愤怒,可是这一切都抵不过他此时的虚弱。这个人,好像比以前更加任性了,也比以前让她更加心疼了。
      二人僵持前后加起来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可玉洁月却觉得有如半个世纪一般的长。只见她径直走向凌战,伸手扼在他的左手腕,然后才将他握着的拳头打开,一点一点地将他手心的伤口显现在眼前。
      凌战手心的伤口并不深,其边缘皮肉苍白腐烂,流出的血液浓稠污黑。闻着那混杂在血腥味中淡淡的异香,玉洁月眉头一皱,而后将凌战的袖子往上撸至手肘处,只见数道紫色的痕迹顺着血管的分布盘踞在他的手臂上,看起来异常的触目惊心。
      难道……
      “皇上,可否让我看一眼皇后的情况?”放开凌战,玉洁月看向临皇,开口询问道。
      “可以,”临皇点头,他侧身一步,做了个请的动作,“玉姑娘请。”
      见此,玉洁月对临皇微微一颔首,便跨步走在了他的面前。来到床边,玉洁月仔细检查了一下临后的情况,她的脸色苍白,双唇发紫,额头、颈间、四肢布满了紫色的可怖痕迹,俨然是中毒之兆。
      这毒……
      不,那个人九百多年前就已经死了,又怎么会是那个毒呢?可是,这熟悉的气味,这相似的中毒症状,不是它又是什么呢?
      习惯性地抬起自己的右手轻轻地揉捏着自己的眉心,玉洁月只是觉得大脑一片混乱。她有太多的疑惑,太多的不解,最近实在是有太多的事情凑在一起了,纵然是玉洁月也觉得有些疲惫。
      不知道玉洁月在想什么,临皇和凌战二人只看见玉洁月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摇头,最后又是那般无奈地按着自己眉心的动作。
      “玉姑娘,这个毒你也没有办法吗?”将玉洁月的每一个举动尽收眼底,临皇只觉得呼吸一窒,心底无声地揪痛着。如果玉洁月解不了毒的话,那么绾儿和战……
      “不是,”闻言,玉洁月回过头来,正看见两张惨白的脸,临皇是因为害怕,而凌战却是因为毒势加重,不由得暗怪自己一时忘了正事,“只是复杂了些,我需要一些时间。”说话期间,玉洁月已经走至临皇身边,她将一颗白色的药丸交于他的手上,“此药可以暂时压制住毒性,就劳烦皇上了。”
      说完,玉洁月转向凌战,手中拿着一颗同样的药丸,其意不言而喻。见此,凌战什么也没说,直接拿过,动作利落地吞了下去。药滑过喉咙的那一刻,凌战只感觉一股清甜在喉间弥漫,随后便感觉体内的不适慢慢减轻,体力也恢复了不少。
      “战,你怎么样了?”手中拿着玉洁月给的药,临皇看向已经服了药的凌战。他不是不相信玉洁月,只是他不敢拿绾儿的性命来赌。
      “我好多了,毒性好像也控制住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臂,那上面的痕迹明显消退了不少,凌战回答道,“哥,你还是先把药给绾儿吃了吧。”
      看了一眼凌战已经恢复了些血色的脸色,临皇紧绷着的心弦瞬间放松,只见他开心地一笑,“好。”然后便转身走向床边,由于临后昏迷未醒,无法自己吞咽,于是他便自己嚼碎了药丸,亲自将药喂进了她的口中。
      与此同时,玉洁月一把拉过凌战,趁他惊愕之时将他带离了里殿,等到凌战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玉洁月按着坐到了桌边,她正低头细心为自己处理着手上的伤口。
      看着玉洁月的侧脸,凌战一时间竟看迷了双眼,连玉洁月用烈酒为自己清洗伤口所带来的灼痛感都丝毫不曾察觉到,更别提之前玉洁月那般逾规的行为了,直到一阵冰凉自手心传来,凌战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你居然用酒?”酒精带来的刺痛未消,加之药膏的效用,凌战只感觉伤口处痛痒难耐,甚是难受。
      “一时找不到干净的水,王爷就忍一忍吧。”闻言,玉洁月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再次低下头继续为他包扎着伤口,“想必,王爷也不是这么一点小痛都不能忍的人。毕竟,我可是听说王爷手上的伤口是自己划的,这伤口看着也不浅,想必王爷也是应该用了些力气的。”话毕,只见玉洁月双手一用力,将手中的纱布打结,包扎完毕。
      凌战只感觉手心处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他皱了皱眉,看向玉洁月。这个女人,一定是故意的!她刚才的话也是在暗讽着自己。
      难道,她也觉得自己任性了吗?凌战一时郁闷了,当时他真的没有想那么多,怎么就一个两个都来责怪自己了。
      临皇出来的时候正看到凌战目不转睛看着玉洁月的情景,不由得一愣,他还未来得及出声,便只见玉洁月站起,看向自己,“一个时辰过后,我再过来。皇上,借你太医院一用。”说完,玉洁月便不再管二人,带着冷离去了。
      看着玉洁月离去的身影,临皇微微一怔,她的这个性格还真的是特别像凌战。虽然不说什么,却能够让人莫名的想要去相信她。不过,和凌战一样的还有,我行我素,真是让人无法喜欢的脾气啊。
      微微叹气,临皇看向凌战,却发现凌战久久地看着玉洁月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着什么。见此,临皇不禁扬唇一笑。
      看来,事情确实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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