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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战争的硝烟 ...

  •   由于答应了维多利亚,我很快便收拾好了简单的行装,打算先去约克郡找到迪伊先生,便自行离开。

      我翻来翻去,才发现自己想带的东西并不多,只有几件换洗的普通衣服,还有多年来攒下的一摞子羊皮纸,上面写满了各式各样的公式,计算了所有我能够看见的行星轨道长度,那是我当初答应了迪伊先生要做的,也便很认真地去做。

      不知怎的,虽说我无数次地劝过自己,要放弃掉对爱德华的执念,但走的时候还是随手拿了那个装了玫瑰碎片的小盒子,并且——放在贴身的衣服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将它保护好。

      自从我8岁那年将那朵玫瑰送给他的时候,便注定了——这一世,我的命运将与他纠缠不休,有时无限近,更多的时候,都是隔了遥远的云端。

      也许——还要算上下一世的我——为了一个早已湮没在历史洪流中的人,而魂不守舍地度过一生。

      事不宜迟。我又在王宫中停留了三天,便带了简单的行李和一大摞子仔细编卷好的羊皮纸,坐上了前往约克的马车。

      临行前,我只是请维多利亚为我准备了马车与食物等必需用品,又向塞西里亲王和哥哥告了别。
      为了遵守与维多利亚的承诺,我没有告诉爱德华和琴•格蕾,只是挑了一个天气好些的夜晚轻装简行。

      踏上双轮马车的那一刻,我下意识地看了一下那座在夜色中辨不清颜色的古堡。我知道,那座白
      色的城墙曾承载了我8年的记忆,几次分别,却仿佛总是逃不开它的束缚,一次又一次的回到这里,仿佛前世交缠不清的恩怨情仇。

      城墙上,仿佛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我,隔着茫茫的夜色,我看不清那是谁,但我能感觉到,那双眸子里并没有恨意,只有——淡淡的离别哀愁。

      白厅宫,我这一次离开,不会回来——

      我没有理睬那双几乎将我看穿的瞳仁,只是扭过头,最后看了那轮弯弯如眉的新月,挂在树梢上,仿佛一双笑眯眯的眼。

      马蹄的得得声在耳边响起,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已奔驰在前往约克的路上。

      王宫里的世界很华丽,也有让我全心挂念的人。只是——那个世界,并不是属于我的。
      *** ***
      我轻轻地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耳边,似乎传来一首徐志摩的再别康桥。这首被用到恶俗的诗,这时听到却是一种截然不同的苦涩感觉。

      当年的徐志摩,会不会真的像他所写的那样,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离开?

      不会的——不带走云彩,却带走了回忆。回忆这东西,应该是分量最重的吧,压在心头,沉甸甸的——

      马车上,我靠在特意加了软垫的墙上,手指抚摸着颈间的自然之钥。这马车是维多利亚特意请人帮我准备的,四边都加了柔软的靠垫,以防体弱的我不小心被飞奔的马甩出去,撞伤了身子。真没想到她竟也有这样细心的时候,是因为把我送走了么?

      我叹息一声,迷迷糊糊间,竟靠在不断震动的墙壁上,缓缓沉入了梦乡。
      *** ***
      醒来时,我竟发现自己刚好到了约克郡,迪伊先生的家门口。

      我叹息一声,告别了送我来的马夫,将他遣走之后,便在渐渐升起的朝阳中缓缓走上门前那条长长的石板路。

      原本以为此刻迪伊先生和家人应该全部都在歇息才对,没想到我刚刚走到门口,还未敲门,那扇门便在里面被推开,露出一个戴着浅蓝色睡帽的脑袋。

      我不由得一愣,认了半天才试探地叫了一声:“琼斯,是你么?”

      琼斯微微点头,揉了一下仍旧睡眼惺忪的眼睛:“伊莲,王后殿下已经拜托我们照顾你了,现在父亲正在为你找住处,你这几天就放心地住在我们家,等到有了消息,我们就会通知你。”

      我点点头,感激地道了谢。

      “还有,你有什么要用的就和我们说,我们会帮你的!”琼斯眨眨眼睛,向我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

      我感到自己的眼眶有些湿了,心里竟因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而温热了起来——

      是的,我虽说失去了月亮,但我——还有星星!

      琼斯看了我一会儿,似乎是看见了我眼角未干的泪痕,连忙扶正了睡帽,将我拉到屋里。

      我向他微笑一下,感觉到许久未舒展开的眉似乎在这一刻完全放松了下来,心中虽痛,却再不空虚。

      走进屋中,我便看见了迪伊夫人蹒跚着走向我,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孩子,欢迎你过来,从此以后,你就是这家中的一员了!”

      我回抱住她,不知怎的,许久以来的委屈与痛苦竟全部在这一刻汹涌爆发。我不由得伏在她温暖的脊背上,痛哭出声——

      即便是海枯石烂,我也忘不了那个人啊——数年来的点点滴滴,仿佛一张巨大的网,让我无所遁形,却心甘情愿地被它当头套住,挣脱不得。虽说我自己也明白这种联系一定会有断开的一天,却仍是下不了狠心将那根情丝斩断。

      迪伊夫人只是抱紧了我,没有说话,似乎是明白我的心情。一边的琼斯却站不住了,跑到我面前便是一阵牢骚。

      “喂——刚见面就哭成这样子,王宫里可不像我想象中那样好玩呐,衣服那么麻烦,我还被罚站了好长时间——真是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怀念那种可怕的地方!”

      迪伊夫人狠狠地蹬了他一眼,他才识相地闭了嘴,却还是一脸不解的看着我。

      “迪伊先生呢?”我不愿继续这让我伤心的谈话,连忙转开话题。

      “父亲他今天有事出去了,中午就回来。他交待我们好好招待你呢!”琼斯欢快地在我肩上拍一下,眨巴一下那双蓝灰色的细长眼睛。

      “那就谢谢你们了——”我淡淡一笑,这才郁闷的发现不论他们说到什么,我都会想到王宫里的一切。

      “琼斯,能不能带我看一下约克郡好玩的地方啊!”想了一下,我故意将话题越转越远,离开心中的那个死结。

      “好啊!”琼斯眨眨眼睛,忽然将我拉到门外,和母亲打完招呼,便自顾自地拉着我,走向马厩,并示意我上马。

      “去哪里啊?”我微微一怔,看见他专注的眼神,也便任由他拖着,在马儿的长嘶中将小屋抛在脑后。

      跑了一会儿,琼斯便一拉马缰,瞬间停下来。我一个不留意,险些从马背上跌下去,连忙惨叫一声,抱紧了琼斯的背。

      一旁,一辆马车几乎擦着我们的身边飞奔而过,带来一阵呼啸的风声。

      我吁了一口长气,迅速放开手:“我们继续走吧!”

      琼斯点点头,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恐惧,便略放慢了马速。

      唉——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我竟然连骑马都没学会,还是太没用了啊!

      有时间的话,真应该向琼斯学学骑马——

      我稀里糊涂地想着心事,殊不知琼斯竟又一次突然刹车,我正在分神,又突然由运动状态变为静止状态,巨大的惯性险些将我甩出去,脑袋狠狠地撞到了琼斯的背上。

      我以为还是要为马车让道,便没有下马。没想到琼斯竟然微微收腿,跳下马来,又将我扶了下来。

      “怎么——到了么?”我微微一愣,却看见面前竟是一片小小的湖泊,宝石蓝的水映着晴朗的蓝色天空,闪动着点点黄金般的光泽,四周生着一丛丛梧桐树,宽大的叶子微微颤抖,嫩绿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这——这里是——”看见眼前的景色,我心中不由自主地觉得眼熟,犹豫着问道。

      “这是湖啊,你没见过?”琼斯“咦”了一声,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不是说这里有没有好玩的地方么——怎么把我带到了这?”我仍是一头雾水。

      “当然好玩了,我教你钓鱼!”说完,琼斯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两条长长的鱼竿,将其中一根递给我。

      原来如此——乡间的娱乐,也就莫过于此吧!不过——在这湖光树影中钓鱼,似乎也是一件乐事。

      我拿着钓竿,颇有些好奇地看着琼斯熟练地拿起一条蚯蚓,挂在钓竿末端的尖钩上,手腕一甩,便将鱼线甩到了湖里很远的地方,只留下一片浮在水面的白羽毛。

      我看着那小桶里不停扭曲的蚯蚓,心里一阵恶心,说什么也不敢抓一条来——要知道,不管在古代还是现代,我都很害怕这种肉乎乎,不断扭动的虫子,一见到就反胃,再别说用手抓了——

      琼斯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难处,便从树上折了几枝树枝,麻利地将鱼竿架到一边。

      “伊莲,你不会钓鱼吧——我都忘了教你了!”说完,他便迅速从桶里抓出一条蚯蚓,略微向鱼钩上一插,那蚯蚓便扭动着挂在了鱼钩上,看得我五内迅速沸腾,好像肚子里有一桶烧开的水一样难受得要命。

      真的——好恶心——

      “接着,你就要把鱼线甩到湖中央,那里的鱼比较肥,也是我们一家最爱吃的一种鲢鱼,钓到一条的话,我们今天就有口福了!”琼斯似乎是没看见我满脸恶心要吐的神情,自顾自地指点我用力甩鱼线。

      我调试了几次力道,用力一甩,没想到那根白羽只是落在湖边的一处浅滩,连水都很少,再别说鱼了。

      “伊莲,你的力气太小,再用点力就好了。以后你自己住的话,有的时候也要钓鱼来吃啊,如果你连甩鱼线都不会的话,以后可就吃不到鱼了!”琼斯伸手握住鱼竿,只是微一用力,那片白羽便稳稳当当的停在了湖中央。

      正此时,他的鱼竿那一头,白羽一沉一浮的动了起来。

      “太好了,有鱼上钩了!”琼斯顾不得管我,径直跑到自己的鱼竿边,缓缓将线收紧。

      “哗啦”一声,蓝宝石一般的水面刹那间被分成千片万片,一条大鱼挂在鱼竿的另一端,仍在不断扭动挣扎着,似乎很不满自己被钩上来的悲惨命运。

      “啊,太好了,有鱼上钩了!”琼斯兴奋地喊了一声,同时忙不迭得地往回收起线来,动作从容不迫,既不让鱼掉下来,也保持了极快的速度。

      不久,钓竿被收回,他伸出手,将鱼取下来,随手丢进一边盛了水的空桶。

      鱼儿扑腾几下,便安静地在桶里游了起来,似乎是屈从了命运。

      我若有所思地看了水桶一眼,手上突然一沉,连忙将目光转向湖中央。

      原来,我手中的钓竿也钩到了鱼,白羽正迅速的一沉一浮,似乎是在标示着那条鱼的垂死挣扎。

      “伊莲,你用力把鱼竿提上来,不要太用力了,要顺着那条鱼挣扎的力道来提。”琼斯兴奋地跑过来,在我身边指指点点。

      我按照他的说法小心地提起钓竿,感觉到自己的眼睛仿佛粘在了那片白羽上,神经也绷紧到了极点——

      终于,在“哗啦”的一声之中,鱼竿被我缓缓抬了起来,上面挂着一条不断扭动的大鱼,突然增加的重量让我一时间有些不适应,鱼竿险些脱手。

      “啊,你提上来了,做得不错啊!”琼斯拍着手跑过来,我连忙抬手示意他小点声,同时缓缓将鱼钩向自己的方向收,尽量放慢了速度,以免将鱼甩下去。

      “慢点,再慢点——对,就这样,慢慢把手放下,小心别把鱼杆折断!”琼斯不停在旁边指点着我,脸憋得通红,似乎比我还紧张。

      终于,鱼被我拖到接近湖岸的地方,没想到那鱼一使劲,竟是挣脱了鱼钩,扑通一下又掉回湖里,扑闪几下背鳍便游走了,还溅了我们一脸的水。

      “真是的——”琼斯恨恨地拾起一块石头扔向湖里。

      “算了算了,我再试一次,这一次就完全由我来。”我回身劝了他一句,硬着头皮走向那个装满蚯蚓的小桶。

      “要我帮忙么?”琼斯终于察觉到了我的不爽,便走过来帮我。

      “不用了。”我略微考虑一下,还是回绝了这个诱人的提议——以后也许真的要靠自己生活了,如果连钓鱼这点事都不会的话,又怎么能自力更生地生活?虽说以前在现代学过怎么做饭,可是没有原料的话,我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什么事都干不了。

      我颤抖着将手伸向装着蚯蚓的小桶,狠狠一咬牙,便将手伸进了桶里,颤抖着抓出一只来,感觉到那个肉乎乎的身体在我指间拼命扭动着,冰凉的身子时而甩过我的手心。

      这个时候,我早已克制不住胃里翻滚不停的恶心,连忙干咳几声让自己回过神来,学着琼斯的样子将蚯蚓挂到了鱼钩上。

      看着那条虫子在鱼钩上拼命挣扎的样子,我微微松了一口气,抬手擦干了额角的冷汗——只是短短几秒钟的事情,我却好像刚刚打赢了一场大战一样,不住地喘着粗气。

      “好了,然后再把鱼线分出来,排放到旁边,再用手腕的力量把它甩出去!”琼斯在一边指点着我甩鱼线。

      我按他说的做,用力一甩,没想到又一次甩到了浅滩。

      “再用点力啊!”琼斯帮我收回鱼线,我再试了一次,几乎用上全身的力气,使劲一抽,终于将那可恶的鱼钩甩到了湖中心。

      刚刚等了没多久,白羽便一沉一浮的动了起来。我心中一喜,连忙用刚才的方法把线拉回来,尽量保持着钓竿的平稳。

      看着那条大鱼一点点接近,我强忍住心中的喜悦,伸手将鱼拿下来,轻轻放到桶里。

      “啊,你钓到了?”琼斯跑过来,兴奋地看着我,好像比我还高兴许多的样子。

      我微笑着点头:“你看。我学会钓鱼了,怎么样!”话语中,满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与兴奋。

      “不错啊!今天一定要告诉父亲我教会你钓鱼了!”琼斯呵呵笑着,拎起桶:“今天就掉这么多吧,够我们吃了!”

      我点点头,忽然脑中忽然浮现起了来时的想法:“琼斯,你能教我骑马么?”

      琼斯看了我一眼,将桶一放:“好啊,明天我就教你!”

      “啊——谢谢你!”我兴奋得跳起来,心里马上浮现出自己穿着蓝天鹅绒骑装,骑着一匹白马,在草原上尽情奔驰的场面。

      “好了,走了走了,还要回去给父亲做饭呢!”琼斯有些少见多怪地撇撇嘴。

      我这才恋恋不舍地又看了那片小湖一眼——真是的,刚刚学会钓鱼,我还没玩够呢!
      *** ***
      不知不觉地,世间便已过了三个月。

      仍旧是一个晴朗的夏日午后,我和琼斯正在家中后面的赛马场比赛骑马。

      午后的阳光照得我脖颈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

      虽说心里仍有解不开的死结,但是这样每日充实的生活,还是渐渐让我忘记了初来时的痛苦,就连一向病弱的身体也有了很大起色,对迪伊先生的正确选择也佩服了几分。

      那双幽黑的眼睛,似乎只有在最为沉痛的梦中,才能看得到——

      我知道,终究有一天我会将他遗忘,只不过,这一天会很漫长,甚至——我会等不到那个时间,记得他一辈子。

      不愿再继续这让人痛苦的思绪,我纵马一跃,轻轻松松地跳过一道木栅,微微收了缰绳:“琼斯,该你了!”

      “不错,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你就能学会骑马,简直是天才!”

      “别夸我了啊,小心自己被比下去!”我坐在马背上,有些好笑地甩了甩马鞭。

      “怎么可能啊,我可是从小学的,不会被你超过去的!”琼斯不服气地抽了一下马鞭,侧骑着马,同样轻松地越过栅栏。

      “啊,你怎么还有这一招,真是的——快教我!”我驱马向前走了几步。

      “这样的骑法可不好学,你还是再练练吧!”另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刚好敲中了我的软肋。
      这个声音——

      这个我在梦中无数次听到的声音,竟然又一次,真真切切地响在了我的耳边。我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生疼,这不是做梦!

      我忽然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他怎么来了——我为了躲避他才逃到这里,没想到,却还是逃不过他的掌控。

      “伊莲,我们来看看你,没想到你就是这个态度啊,把我们忘了么?”又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
      我终于深呼吸几次,掉转马头看向身后。

      果然是他们——爱德华,还有维多利亚。

      爱德华还是穿着一件普通的短褂,棕色微带点黑的头发披散在脑后,神情虽漠然,却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放松。而维多利亚则松松的用发带束着长发,面带微笑地看向我。

      稍不注意,我手中的马鞭便落到地上,而我却丝毫没有发觉,只是怔怔地看着他,许久不语,感觉到眼尾有些潮,竟似马上就要滴下泪来。

      “伊莲,怎么一见到我们就是这副表情,还不快让我们进屋啊,我们还没吃饭,好饿哦!”维多利亚的话让我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竟然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人家,什么都忘了!

      我连忙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既然如此,这顿饭就由我来做吧,也请你们夫妻两个尝尝我的手艺!”

      “什么夫妻啊!当时我是和他结了婚,没想到父亲突然悔婚,又要把我带回去!还好两个国家没有起什么争端,这件事也就当没有了!”维多利亚不满地嘟哝一声,眼神有些复杂地看了看爱德华。

      我似乎看见——他的眼中缓缓升起一丝悔恨。

      “伊莲,今天你要做饭啊,太好了——刚好我钓到几条鱼,你一定要用上次的方法做啊!”琼斯听到我的话,立刻跳到我身边,让我一个刚刚萌生的想法就这样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维多利亚会悔婚,其实八成是因为爱德华对自己不好吧——这种事情,不用脑子都能想得出来!

      “好了好了——我们进屋吃饭吧!你们两个要不要在这里暂住几晚,不然我们没办法交差啊!”琼斯笑嘻嘻地跑过来,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我记得你,上次你还让我在宴会上罚站!”他看了看爱德华,想到什么似的叫出声来。

      爱德华的眼中终于多出了几丝笑意:“那你要不要让我再罚你一次?”

      “啊——不要啊!伊莲,我把任务完成得挺好的,对不对?”琼斯一声惨叫,嘴张得可以塞进去两个鸡蛋。

      “好了,你别叫了,再叫我就不让你吃饭!”我轻咳几声,故作严厉地说。

      果然,琼斯乖乖地捂住了嘴,第一个冲进屋里。

      “你们进来吧。”我收起刚才的严肃,向对面两人微微挤出一丝笑意,感觉到自己的脸部肌肉好像僵硬了一样,特别不听使唤。

      爱德华看上去似乎和我差不多,也是很尴尬地笑了一下,将马牵到马厩,便随我一同走进了屋。
      *** ***
      回到屋里,我便开始做饭。不多时,便将最拿手的几道菜全部端上了桌。

      迪伊一家没有看爱德华和维多利亚,只是以最快的速度拿起刀叉,迅速夹起菜,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我略有些得意地看着他们兴奋的样子,自己也拿起刀叉准备吃饭。

      “这——这都是什么饭啊!”爱德华看着这一桌子的花花绿绿,终于忍不住问出声来。一边的维多利亚也是一样的表情,刀叉拿在手中,就是不曾吃饭。

      “这是土豆丝,这是番茄炒鸡蛋,这一种是清蒸鱼排,还有蒜丝炒蘑菇——”我指着桌上的菜,一一介绍起来。

      “这些东西——能吃么?”维多利亚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问了出来,指着离自己最近的一盘番茄炒蛋。

      “不能吃的话,我还能做么?”我无奈,只有伸手夹起一块鸡蛋来,当着她的面吃下去。

      维多利亚这才夹起一块,小心地放在嘴里尝尝——

      “啊,好好吃!”说完,她便将那一整盘番茄炒蛋拿到自己面前,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看她的样子,真跟我以前的样子没什么区别,完全平民化的吃饭方式。

      爱德华看见她这个样子,才小心翼翼地夹起一点土豆丝,接下来,他的反应也和维多利亚差不
      多,抱着盘子狂吃起来,引得迪伊一家面面相觑片刻之后,全部石化在原地。

      我不由得有些好笑——谁叫英国的饭菜退化这么厉害,就我这三脚猫的做饭功夫,竟也能让他们吃成这个样子——如果他们到了中国,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一阵狂风骤雨之后,二人终于恢复了原本的国王和公主——如果没有面前那堆空盘子的话!

      我忍笑忍到内伤,看向迪伊一家,似乎也是相似的反应。

      “要不要我带你们去钓鱼?”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沉默,我干咳几声,慢慢挤出一丝笑容。

      “好啊,一起去!”琼斯抹了抹油腻腻的嘴,第一个报名。

      “我们也一起去吧!”迪伊先生看看我,忽然微笑一下,眼神中多了几分赞许。

      “钓鱼——是什么?”维多利亚有些尴尬地问道。

      “好啊,我们一起去!”爱德华却是一幅见怪不怪的表情。

      “啊——是什么?”维多利亚不满地嘀咕几声。

      “跟我们去就知道了啊!”琼斯笑着走近几步,轻声对她说道。
      *** ***
      刚想出门,我们便因为屋后急切的马蹄声而吃了一吓。

      我连忙跑出门外,爱德华跟在我身后,紧接着,便是维多利亚与迪伊一家。

      外面果然有一匹黑马,马的主人此刻正满身是血地趴在地上,绿色的衣裙被血迹浇了个透湿,手
      中握着一支淡蓝的法杖,好像刚从地狱的血池里捞出来一样可怖。

      看到来者是谁,我不由得微微一愣,连忙向爱德华打了个眼色,迅速将那人扶起来,拖到屋后隐蔽处。

      眼角余光处,我看见爱德华有些尴尬地向随后出来的所有人解释了一下,便连忙跑到我身边,看
      向那个已经昏迷的人——琴•格蕾。

      我们两个对望了一眼,竟是出奇默契地掐住了她的人中。碰到我手指的一刹那,爱德华眼中似乎又复杂的光芒一闪而过,连忙放开了手,任我对她进行紧急抢救。

      鼓弄了半响,琴!格蕾终于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第一句话,便让我和爱德华同时变了脸色。

      “王宫里,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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