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吸血鬼之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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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具恐怖的棺材，我强忍住想要尖叫的冲动，心里却仍旧不愿接受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塞西里亲王，竟然是一个吸血鬼？
又向前走了几步，我却看见棺材上面的名字并不是塞西里亲王，而是另一个我很熟悉的姓氏——吸血鬼之王，安东尼•塞西里•德拉库拉。
以前在现代时，我就曾看过吸血鬼归来这部恐怖电影，自然是对片中的吸血鬼德拉库拉记忆犹新。原来——吸血鬼的传说，竟然是真的！
如果程岳知道自己前世的父亲竟然是一个见不得天日的怪物，他又会是什么反应？
我不由得有些好笑起来，暂时忘记了恐惧，有些想看看这位吸血鬼先生的真容会不会还是塞西里亲王那张脸。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决定不理睬人死为大这句谚语，扶住棺材盖子用力一推——
出乎意料的是，看似沉重的水晶棺盖，在我的一推之下竟很轻易地滑到一边，露出一条窄窄的缝隙来，刚好容许我将蜡烛伸进去。
我出于保险，连忙将自然之钥反转隐形，又稍稍将蜡烛探入一点——
终于，在手伸到一半的时候，我看见了那个怪物的真容。
他并不是塞西里亲王，而是——那天骑士合赛时曾经捅了爱德华一剑的家伙，一头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无神的双眼紧紧闭着，脸色却是完全的惨白，没有任何生命气息。
难怪我当初就觉得他不是活人，原来——他竟是个吸血鬼。
这样的话，难怪这里会有血液的腥气，而4年前塞西里亲王看见他时那震惊的神情也便能够理解了——突然在赛场上看见自己的吸血鬼父亲，再怎么说也是会震惊一下的吧——
这样说来，德拉库拉才是塞西里亲王与那位名叫韦罗妮卡的法国女子的真正姓氏吧——如果她嫁给了吸血鬼，那么——难道她也是吸血鬼不成？这么说的话，我认识的塞西里亲王就也是一个吸血鬼？那他为什么从没有喝过血液呢？
我的头脑中又蹦出无休止的疑问来。
想了一下，我还是决定不打扰这位吸血鬼先生的睡眠，将自然之钥转回正位，伸出手来打算把棺材盖子重新合上。
“你都来了，为什么不和我说句话呢？”我的手刚接触到棺盖，便听见棺材内的人缓缓说了一句话。
我被这个声音吓得微微一愣，手也有些不听使唤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棺材里的人伸出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腕。
不好办了——竟然吵醒了这个可怕的家伙，他该不会要——
“那么，既然你发现了我德拉库拉的秘密，就做我今天晚上的美餐好了！”手腕被他握住，一片冰凉。而他的话，却让我心中更凉。
难道说，我孟雪君这个堂堂现代人，今天就要死在一个变态吸血鬼的手里么？不——会——吧！
“吃你个头，你怎么知道我吃起来好吃，不怕我太瘦了，硌了你的牙？”想了一下，我丝毫不示弱的回了他一句，手中抓紧了自然之钥，并随时准备隐形。
“那有什么，能找到这里，也算是你的能力了。我德拉库拉，原本就是英国皇室的一员，吃掉一个贵族小姐来报仇，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他的话让我心中再次凉透——不过，他说他是英国贵族的后代，这又是怎么回事？我的心里又一次因为他的话而飞速打起了算盘。
“那么，就让我看看你的样子，再吃也不迟啊！”等了一会儿，他看我没有回答，便接着说下去。
我尝试着把自然之钥反转，却丝毫没有了向来隐形的能力。大约是被他抓住了手，所以没办法隐形吧！真的要告诉黛洛一声，让她把这东西再完善一下，再怎么说，它都有很多功能都不齐全，差点把我害惨了！
正在我手忙脚乱的对付自然之钥时，他已经将棺材完全推开，坐起身来，刚好与我视线平齐。
“你——你别动手啊，我做鬼也会报复你的！”看着他那双漫溢着死气的瞳仁，我结结巴巴地说道，心里的担忧却提高到了极点。
“看把你吓的——我改变主意了，不会吃了你。”他看见我之后，似乎有一刹那的失神，却被他极快的隐藏在眼底。
“你——”我怕他想到什么更加变态的主意，不由得一脸苦相，眼巴巴的看向他。
“因为——我们在骑士合赛的时候见过面的，不是么？”他淡淡收起眼中的惊异，换成了一种似笑非笑的奇怪神情。
“只因为这个你就不杀我，难道说你有什么更加可怕的主意么？”我用力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却发现他的手愈加紧了，握在我腕间，冷冰冰的一片。
“还有——你长得很像一个人。”他微微一笑，眼中似乎有了一丝寂寥。
“那只是个巧合了，我才不管自己像谁，你赶快把手给我松开！”我郁闷地扭动着手，脸上满满地写着“不爽”两个大字。
“你不怕我？”他优雅地一笑。
我微微一愣，还是摇摇头——看见他只是郁闷，似乎——真的没有害怕的感觉，哪怕心里明白他可能会把我当作晚餐吃光光。
“那就留在这里吧，永远都不要离开了。”德拉库拉轻轻地挑眉一笑，原本普通的表情换到他的脸上，便是说不出的贵气。果然是贵族吸血鬼，所有动作都很具欣赏价值——
“呵呵，我好像——又有点害怕了呢！”我心中无奈，只好“呵呵”的笑了两声，装出一幅害怕的样子。
我可没说谎——听说要和这个怪物呆在一起，我不怕也得怕了。
“你留不住我，不要忘了，我伊莲娜•西摩，还算是个宫廷占星师，你没办法不受任何人注意地把我带走。”我尽量将话说得从容一些，摆出一幅丝毫不怕的模样，心里却咚咚的打起了小鼓。
“原来你就是那个差点和国王订婚的西摩小姐啊，不愧是未来的王后，这样的美丽，就连她，也差了几分呢——”德拉库拉的表情渐渐迷惘起来，看着我的目光也多了几许温柔。
“你——你别乱来啊！”我被他这样的表情吓倒，连忙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
“要怪，就怪你太美丽——甚至胜过她。我会和国王说，只要将你带走，以往的一切便宣告取消。”德拉库拉冷定的眼神缓缓扫过我，隐隐带了一丝温柔的波光。
“你不要做梦了啊，国王他不会同意的！”我忙不迭地说道，心里却很无奈的完全没有抱希望——爱德华连一向敌对的法国都敢让我去，将我扔在这里喂吸血鬼，似乎也没什么不可能。
“我只要说一句，他就会同意。”德拉库拉从容地说道。
“你——你是怎么认识他的？”不知怎的，我忍不住问出口来。
“只要我想，就能够认识他。他的父亲便屈服于我之下，而他，又有什么不可能？夺走了我最爱的韦罗妮卡，他和他的后代，我都不会让他们好过。”德拉库拉微微的笑着，眼神说不出的冷漠。
“你这个家伙，不要欺人太甚哎！老爸的事情，关儿子什么事，如果你要报复的话，就直接把亨利八世的尸体挖出来啊！要杀要剐随你便。”我心中又是一阵不爽之意，又加了几分力道，终于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看来你还真的很在意他，即便他将你嫁到法国，又答允了玛丽公主的条件，将你嫁给罗马帝国的查理王子，你也还是这样关心他么？”德拉库拉似乎没有看见我即将杀人的表情，只是一味地说下去，脸上仍旧带着报复得逞的复杂表情：“不要妄想了——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是姓了都铎的人，都不会是好人。”
原来，玛丽公主所说的条件竟是这个样子——
我的心中忽然划过一丝冰冷的痛意。
原本就该是这样的，既然我当初选择了留在古代英格兰，就应该习惯于这样最常见的政治联姻啊——从四年前爱德华决意收留我的那一刻起，我便是连性命，也完全属于记忆中那个敏感，渴望亲情的少年，虽说如今的他变了许多，我也由朋友变为他手中的一枚棋子——想来，即使是当初，他大约也是为了我出众的长相，才觉得我还有用处，并行此善举吧——更可悲的是，不仅是我，这大略也是所有英国贵族女孩的宿命。
想到这里，我的心中便平静了许多，对视上德拉库拉的眼，也多带了几分坚定。
“我看未必吧，只要是姓了德拉库拉的吸血鬼，才是最可怕的！国王陛下对我这个臣民的要求，又与你何干？”我收起刚才的胡思乱想，淡淡拧起眉头，不带任何表情的扫视着德拉库拉。
“的确与我没有关系——但是，如果我决意要将你带走，你认为国王陛下会怎么做？将你留给我，还是将你送给另一个你甚至未曾见过的人做妻子？不要忘了，就连他的父亲，都曾经败在我手中。”德拉库拉看似柔和的话音里，隐隐透着浓烈的威慑。
我却丝毫不惧——威胁这东西，作为贵族女子，又是英国史无前例的第一位宫廷占星师，我见到的已经太多。
“随便你，我要走了，而且——不会再回来。”嘲讽地一笑，我随手将一缕长发理到耳后。
“伊莲娜•西摩，刚才我的确是小看了你。那么——你要走可以，但是你这个人，我要定了。三天后的晚上，我就会去找国王商议，”看着我一脸的震惊，他似乎有些欣赏似的，缓缓勾起一丝玩味的微笑：“你放心吧，他一定会同意的——如果不想让那个丑恶的秘密泄露出去。”
“你——”我气得险些晕倒，狠狠的一甩衣袖走出门外——他把我当成什么了，说要就要。这个老家伙，真是比当初的艾迪还可气！
“不要忘了，那个秘密——”身后，德拉库拉悠闲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我没有回头，只是从容地踏出门外。
如果我被他抓了去，这一切的任务，便完全化为乌有。而不被他抓去，就说明——我在他心里的地位，或许比我所想象的，还重上一些吧——这样的话，我也——更应该离开了。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的结局，都是我离开。
或许——一直以来，我只是在逃避——害怕他，害怕那样的结局。
*** ***
回到房间里，我只是将自己埋在屋角的一堆靠垫里，紧闭着眼睛，什么也不做。
许久，眼中一热，我也搞不明白为什么，便有两行泪缓缓从我脸颊两旁滚落下来，打湿了白色的浆布袍子。
那个约定——那个约定竟然是这样——
我颤抖着抱紧了靠垫，仿佛它是我如今唯一的一点安慰。
*** ***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接着，便有一双手缓缓为我擦去了眼泪，动作极温柔，仿佛——不愿惊醒一个梦。
我没有睁眼，也便不知道那是谁——在我的印象里，除了小时候的爸爸，似乎还没有人拥有这样温存的抚摸，让我心尖充盈的，全部是喧嚣的温暖。
紧接着，几滴微热的液体落到我的手背上，让我的肌肤一阵战栗。
许
久之后，那只手才缓缓从我脸上收回来。我维持着这个闭眼的姿势没有动，直到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回荡在房间里，渐渐远去——
我想，我会恋上那一点温暖——
*** ***
接下来的几天，我装病没有去议会议事。
没有人来找我，我也乐得清闲，只是穿了一件普通的睡袍，仰面躺在床上想心事。
三天后，如果那个老妖怪真的向爱德华要我这个人怎么办？那样的话，我偷着跑去塞西里亲王那边的事情不就露馅了——当初爱德华曾经告诉过我，不要多和他来往。
多想无异。想来那个老妖怪也是觉得我样貌出众，才一时冲动出了个这样的主意吧。
*** ***
终于等到了第三天。
那天，我原本想能逃则逃，大不了隐身出去过上一辈子。可是——那天晚上，爱德华偏偏请了侍卫，叫我去他的会客厅。我虽说表面神色不动，心里却将他骂了不下几千回。
不管怎么说，碍于他国王的身份，我还是去了，礼节周到，只不过自始至终都冷着一张脸。
爱德华就坐在会客室中间一张锦缎座椅之上，静静地读着一本书，被烛光晕染得很好的侧脸倒映在我眼中，美则美矣，却带着一丝让人无法亲近的距离，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落寞。
我像平常那样随便找了一处座位坐下，他抬起那双颠倒众生的幽黑眼睛，眼光在我身上停留片刻，便又转向我的衣饰。
我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仍旧穿着那身睡袍，只是随意在外面披了一件长袍，连忙将长袍拉紧一些，将自己的整个身体罩住。
“病好些了？”等了一会儿，他有些生硬的话语响起，让我心中带上了几分温暖。
“伊莲，你这次生病，究竟要休息到什么时候——更何况，我觉得你好像一点都没病。”刚想回答，便听见他接下来的话，让我心里又一次充满了扁人的冲动。
“是的，国王陛下——我没病，只是不想工作。”我用自己最为生气的语调说道，直视着他的眼睛也尽量充满了愤怒的火焰。
爱德华似乎微微一惊，少顷，幽黑深邃的眼中似乎多了一丝笑意。
“不想工作，也要做。不要忘记你是宫廷占星师，哪里是你说不干就不干的？”他眼中虽说稍有动容，说的话却依旧让人气愤不已。
“那好吧，国王陛下——除了宫廷占星师，您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伊莲娜这个人存在？也许，她只是您的一枚棋子，随用随丢，只要摆对了位置？”我不知怎的，便将自己在心中想过无数遍的话说了出来。
爱德华眼中的笑意很快地被一丝复杂所替代。我能看见，他的手指在袍袖下手指暗暗绞紧，眼中也多了几分几不可见的隐忍与痛苦。
“不错，伊莲——你是对的。现在既然你已经当上了宫廷占星师，就不要想太多，认真工作才是你的存在价值。”短得让我几乎难以察觉的一瞬间，他的表情又恢复了常态，惯常的冷漠贯穿于他整张脸上，使他柔和的面部线条显出一丝僵硬的呆板。
“宫廷占星师——那么，国王陛下，不知能否请您不要叫我伊莲，叫我宫廷占星师——西摩小姐。”我想了一下，怒极反笑，心里不知怎的，仿佛被剜去一块一样痛得让我直欲呼号出声。
“当然——可以，我早有此意——西摩小姐。”最后的一个名字，他叫得如此斩钉截铁，仿佛不给我留任何转寰的余地。
心，又开始微微的痛起来。我能感觉到那是一种冷痛，极轻，悠悠飘落在我心上，仿佛初冬时天空中那第一缕薄雪。
“很好，如果我现在就离开，去约克找回迪伊先生，国王陛下您能不能放过我，不让我——去罗马帝国？”终于，我实在忍不住那愈加剧烈的心理摧残，干脆直接和他摊牌。
“你——知道了？”爱德华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心和——恐惧，我宁可相信那是恐惧，因为那样想的话，我心里会稍微好过一些。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国王陛下——当初您和玛丽公主的谈话，我全部听见了。”我淡淡地一笑，有些满意地看见爱德华瞬间苍白的脸色。
“你——难道你不知道，我这么做是因为——”说到一半，他的脸色极遂苍白下去，细长的眉头缓缓绞紧，硬是没将最后的几个字说出来。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的眼泪一滴滴掉下，连忙转过身去。
不知为何，深心里——不愿让他看见我流泪。
“你只需知道，你要听话的去罗马，并在你走之前找回迪伊先生。或者——继续留在这里，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爱德华的声音更硬，带着一丝勉强压制着的颤抖。
“那么，就多谢国王陛下的好意了，我会离开，不过——不是去罗马，而是——去别的地方，那个原本就属于我的地方。”不知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如此想回家过。
“不许去——”爱德华忍不住叫出声来，停了一停，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原本急切的话语被他用一声干咳打断。
紧接着，便是一阵连着一阵接连不断的咳嗽，咳得他弯下身子，伸出手来紧捂住嘴，另一只手捏紧了椅子扶手，全身都在不停痉挛着。
难道说——他竟在这个时候发病了？我忍不住想走过去扶起他，想了一下，还是没有勇气迈动脚步。
我能感觉到他的眼神，空洞而企盼地看向我，让我的心中仿佛被尖刀凌迟，竟是比方才还要痛上几分。
停了一会儿，他的嘴角缓缓浮起一丝苦笑，终于用颤抖的手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来，服下一粒药。一个不小心，药瓶便掉在地上摔碎成几片，药撒了一地。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病了——”我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扶住他不断颤抖的身子。
“这——和你没关系，你走开！”出乎我的意料，虽说他眼中有一丝企盼，手中力道却丝毫不停，径直将我推到一边，自己又拿出一个药瓶来，迅速服了药。
像上次一样，他的表情微微一凝，便又一次恢复了正常。
“我说过，这不是病，你也什么都没看见。”爱德华的脸色渐渐如常，看向我的眼神也换成了一向的冷漠。
“是——刚才国王陛下做什么了么？”我连忙说了一句话来表明自己的诚意。
“很好——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准备一下，一个月后就随玛丽姐姐启程前往罗马帝国。”爱德华想了一下。脸上多了一丝痛苦的神色，却稍纵即逝。
“不，我不会去的——”我淡淡道，第一次——那样勇敢的顶撞他。
爱德华脸上并没有奇怪的表情，刚想说什么，便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话语。
“她是不会去的，因为——她将属于我。”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吸血鬼之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