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之圣华惜缘》风之浅汐

809、第 809 章

　　这一日，无为禅师讲法，座下年轻的众僧神情肃穆的听着梵音，一声嬉笑响起，一孩童奔入佛堂，眨眼间无为禅师怀中便多了一个人。无为禅师伸手将他拘在怀中，法语未停，众僧者偷偷看了一眼无为禅师怀中的孩子。好在，纵然神智错乱，但在无为禅师怀中，这孩童倒是十分安静。直到法会结束，众僧离去，无为禅师低头看着怀中安静，却瞪着眼睛看着四周的素惜缘
　　“惜缘方才去哪儿了？”无为禅师握住他的手腕，分了一丝内元渡入他的体内
　　“嗯...树，爹亲，后山有很大一株树”素惜缘眨眨眼笑眯眯的说“只是阳翼不在，阳翼是被前辈带走了吗？”
　　“阳翼？阳翼是你的玩伴吗？”无为禅师神色平静，声音却是温润悲悯。这百年以来，他已经有无数次听到这孩子口中说出一些不认识之人的名号，能在失智之时还能记住的名字，想来这些人对这个孩子很重要。
　　“嗯？爹亲，你又忘记了。阳翼可是你送给前辈的，虽然阳翼不是很听爹亲的话”素惜缘幸灾乐祸一笑，然后皱眉“爹亲，这里是哪里？我们什么时候回云尘盦？”
　　神智失常的素惜缘常常前言不搭后语，除了无为禅师，没人能招架得住素惜缘的问题。
　　“这里也是我们的居住之所”无为禅师已经不止一次听素惜缘提到云尘盦了，但是他多方打探，苦境并未有这样的地方
　　“那兄长呢？我知道了，爹亲又让兄长去不夜天退隐了”素惜缘撑着头嘻嘻一笑
　　出家人不打诳语，对于素惜缘的问话，无为禅师大多不会正面回答，很多时候都是素惜缘自问自答
　　“不累吗？”无为禅师抱着他起身，轻轻的将他放在地上“我送你回房间休息”
　　“好啊，爹亲陪我睡”素惜缘点头站好，很是乖巧
　　一出佛堂，静念禅寺的主持正在回廊处，见无为禅师牵着素惜缘出来，脸上挂了一丝慈悲的笑容。素惜缘虽然神智错乱，但对于善意和恶意却十分敏感。主持对素惜缘很好，素惜缘虽然记不住他，却也愿意给这老主持一个灿烂的微笑。
　　“主持”无为禅师施一佛礼，主持回礼
　　主持看着眼神清澈的素惜缘，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今日儒道两教来了人，指名要见见惜缘”
　　“见惜缘？”无为禅师皱眉
　　“惜缘可能与儒道两教有关联”主持看着懵懂异常的素惜缘“去见见也好，说定对惜缘的病有帮助”
　　佛殿内，巨大的佛像屹立，慈眉善目，双眼微阖。佛像下面站着已是儒门先天的言风以及道门分脉的掌门。数百年的时光并未在两人面容上刻下岁月的痕迹。无为禅师牵着素惜缘来到此之时，言风以及掌门的目光紧紧注视着素惜缘
　　“惜缘”
　　“小师弟”
　　两人异口同声的唤出不同的称呼令无为禅师瞬间明了，素惜缘当真是与儒道两教有关联。素惜缘躲在无为禅师身后，扯着他的衣衫小心翼翼的看着言风与掌门，眼底全是茫然。
　　“这,....这是怎样一回事？”掌门看着无为禅师，眼底有不可置信也有痛惜“他怎会如此？”
　　“百年前的一天夜里，一身风尘的他敲响了寺院的门。只是在见到贫僧之际，先是笑了起来，随后向我施一礼便走了”无为禅师任由素惜缘躲在身后“贫僧看他年幼，又见他神色有异，便跟在了他的身后。他走了没多久，突然七窍流血，却是不肯跟我离开。我是在他昏迷以后将他带回禅院。后来他醒来之后，就成了这样，精神错乱神智失常。百年来贫僧访遍名医，却是无人能医治他”
　　“精神错乱，神智失常”言风喃喃一语，眼底满是痛楚。忍不住来到无为禅师身后，蹲下身子看向素惜缘“小师弟，你还记得大师兄吗？”
　　“大师兄？”素惜缘歪了歪头，随后神情有些恼怒“我没有师兄，我爹亲收的徒弟还活着的只有小鬼头与小狐，按辈分，他们得叫我师兄。我哪来儿的师兄？”
　　“你不记得文渊先生了吗？”言风闻言轻问
　　“文渊先生？”素惜缘只觉自己心一疼，眼底却越见茫然“那是谁？”
　　“你唤他爹亲”言风回答
　　“爹亲？”素惜缘轻喃一声，随后看向言风摇头“我的爹亲是苦境名人素还真，不叫文渊先生”
　　“小师弟！”
　　忘了，都忘了，过往的一切，素惜缘似乎都忘了。偶尔记起，却也只是一闪而过，现实与往过不断的交错，让素惜缘分不清此时此刻他在何地，该做什么。也让眼前的几人满心无奈却又满是苦涩。除了无为禅师之外，另外两人无论怎样都不能将那聪慧狡黠的少年与眼前懵懂失智的孩子相比。
　　“你究竟，发生了什么？”言风捂住脸
　　素惜缘歪着头瞅着他，然后又蹬蹬跑到无为禅师身边，伸手拉住他的手，不去理会言风。
　　之后，掌门与言风两人成了静念禅寺的常客，对于偶尔能记起两人，偶尔却又糊涂非常的素惜缘，两人纵然满心苦涩，却更加悉心的对待他。因为常来，两人倒是与无为禅师熟络了起来，三人偶尔会谈及素惜缘的过往。无为禅师也从两人的讲诉中大致猜到了自己与素惜缘的渊源，慈悲的佛心添了几分不忍。
　　又过了百年，掌门去世，言风每一次到静念禅寺，看着那纯真的笑容，心中的苦涩都化为了感叹。或许，什么都不知道，对于眼前这个孩子来说，才是最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