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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契约 ...

  •   一场雷雨刚刚隐去,柔柔的月华沿着潮湿的山岭披满了森森独立的草木。浅白的月光更像是水波里那随涟漪缱舞的珠光,清凌凌的净,幽盈盈的寂。
      楚韵峰间,一点黑影蜻蜓点水一般急速掠向峰顶。
      “那是谁?飞那么快……”
      “不会是新来的妖精吧?”
      “啊……前几天新来的魔物已经把我们搞得人仰马翻了……本来好好的楚韵峰,现在天天一批接一批地除妖师,迟早我们也玩完。”
      “听你这么一说,那个不会又是除妖师吧!”
      浓密的林中星月无光,树影幢幢。草木的深处闪烁着无数幽红的光点,窃窃的私语不绝。
      “不是,我是……驱魔师!”随着从容的对答声,逆着月光,刚才那道应该已经隐去的黑色身影正如夜枭般快速逼近 ,躲在高处一时没反应的小妖们只看到一个裹在黑袍里的少年,一双幽碧的眸瞳。
      “啊哇哇哇啊……除妖师来了!大家快跑啊!”不知是哪头妖精率先大喊了一声,还在傻愣的妖精们纷纷响应着四处逃窜。
      “等等,你们……”少年余下的话语淹没在妖精那应恐慌而不断尖叫的高声波里。不耐得狠狠蹙起眉,少年冷眼环视了一圈因为惊慌而拥挤成一团的妖精群不屑的勾过嘴角。
      “哇……是除妖师……是很厉害的除妖师,快跑跑!!你们不要挤啊……赶快逃……喂,我不都说你们不要挤了吗?”有笨蛋的妖精还在叨叨。
      “你闭嘴,没看大伙正忙着逃……哇!你有种踩我,我踹你……”
      “你踹错人了,笨蛋。哇……哪个不长眼的居然踢我屁股。”
      “你挡路了…!要吵架闪一边去。”
      “你……”这你来我往的争吵就如点燃了一桶火药,那些还急于逃命的妖精们顿时你三言我五句的对骂了起来。
      一时间窄小的林间唇枪舌战“轰”地一声炸开了锅,吵不过就打成了团,原本还有几位明智的在劝阻,后来打得兴起,竟也随之兴致盎然的加入了战局中。
      妖精的打架自然不同于人类,他们只消食指轻弹就能迸发出杀伤力极强的光团。可是由于都是有法力没脑袋的小东西,常常一言不合就荧光纷飞。
      无意挑起战火的驱魔师少年很是无语的站在一旁,手钳着下颔幽碧的眸变幻不定。“他奶奶的,居然连老子都敢打……哇,混球连你祖宗都不认识了……你还打,你还打……你再打再打……我,我,我,打死你这不孝子,”有一只小妖精打得入迷,口不择言的嘀咕连连,相应的食指发出光团不断打中了又急急往后退,就这么这边忙忙那边打打退着退着一不留神,后脚一绊整个地向驱魔师少年这边扑来。
      “小心。”驱魔师少年抱住了这个属性白痴的小妖精,一脸贼笑的窃喜,这么混乱的场面要抓一只妖精当人质还真没那么容易,一不小心势必卷入战局。妖精虽然没头没脑的,可是伙伴观念很强,一旦有伙伴落入他人手里,那么无论如何都会不顾一切的营救,冲着这点抓到了其余的就好办了。
      “谢谢。”悄悄窥视的晶盈盈的月华下,那只小妖精竟有一张精致的属于少年的面容,唯一一对不同于人类的俏皮的耳朵尖尖的,因为激动一颤一颤,一把推开抱着自己的家伙,小妖精再次振奋起精力准备加入战局。
      驱魔师少年鬼差神使地伸手揪了揪小妖精那对狭长红润的耳朵,触手处似乎没有想象中冰凉,反而温温的,软软的,揪在手里绵绵的发烫。
      “哇~”被揪住耳朵的小妖精正要开口责骂那个不讲理的东西,谁知一团灼热的气息随之而来,喷洒在耳廓边缘丝丝的蛊惑款款袭来,“谁……”小妖精的声音暖了下来。
      “名字……我想知道你的名字。”那徘徊在耳廓边缘的气息沉沉的发问。
      “名字……我叫殊蝉。”受不住蛊惑,小妖精没有任何挣扎的吐露了自己的名字。
      “殊蝉吗?”灼热的气息没有丝毫退去的意思,尾音藏着笑,语气没有任何的起伏,温和却夹着凌厉,“那么特殊的小蝉蝉,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了。”
      那双血色的瞳眸骤然一缩,倏的瞪大起来。前刻还一脸迷离的小妖精殊蝉,此刻惊惧的蓦然回身。
      “怎么,对你的新主人有什么不满吗?”半身沐浴在月华之中的驱魔师少年顺手一扯遮脸的兜帽,露出一张年轻桀骜的容颜。那是一位优雅贵气的美少年,如刀如刻的五官,剑眉凤目,一双幽碧的冷眸恰是那深达数十丈的深谷幽潭顾盼间尽显狂狷桀骜之姿,唇角不易察觉的向上勾起眸间的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还是说已经高兴得忘怀了?”
      小妖精殊蝉不住地摇头,方才还盈满调皮伶俐的眸瞳如今只剩下无尽的恐慌。生为妖精最忌讳的就是让陌生人,特别是除妖师,驱魔师之流的知道自己的名字,一旦亲口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就意味着契约达成,必须臣服听命于那人,成为一名使役灵,失去自我,永生永世的追随在那人身边。所以除非是与人类相爱,一般来说要想从妖精口中掏去他的名字简直比摘月还难。
      对面的少年却是抿唇一笑,优雅从容更显得他风神俊雅,容姿迷人。其实在一开始他也只是想问一问这些小妖精关于他们口中魔怪的消息,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也算是出乎意料或者说一时兴起。身为驱魔师,他向来很讨厌带一个累赘在身边,什么使役灵式神之类的能省则省,不过有这小妖精即使摆在一旁倒也颇为的赏心悦目。
      “哇咧咧,哇咧咧!不好了,小蝉沦落到除妖师的手中了!”某位打累得妖精不小心瞥到了驱魔师少年挟持小妖精殊蝉的那一幕,立马尖起嗓子大声嚷嚷起来,“不好了,不好了……”“砰”的一声一个拳头正中妖精的脑袋,那边还在嚷嚷的妖精被打懵了,傻眼的看着眸中盈满痛苦的小妖精殊蝉,“我帮你喊人,你为什么打我?”
      “很抱歉,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什么除妖师,是驱魔师,而且你口中的小蝉,”驱魔师少年微笑着将犹在挣扎的小妖精殊蝉拉到自己身后,“现在已经是我的使役灵了。”
      几乎是同时,“不!!!!!!!!!”周围已然停下战斗的妖精纷纷尖叫起来。随着高分贝尖叫不断上升,一连串银光闪闪的球体在附近的树林里翻滚着炸开,“不!!!!!!!!”妖精们的尖叫越发的凄厉,没有任何回环的余地,歇斯底里的尖叫在宽广寂静中以光一般的速度响彻楚韵峰间。
      “真是不乖。”驱魔师少年摇摇头发出嗔怪的“啧啧”声,漫不经心的拉着身后的殊蝉一跃轻而易举的闪过某个妖精射来的光团停歇在对面的树上,“你们还打不累吗?要不要……”懒洋洋的扯出一抹恶质的笑容,他慢慢朝着前方伸出左手,五指向上,口中轻念着口诀,从他掌心倏地腾出一股冰蓝,冰蓝凝聚成团,猛地抽长,向妖精们延伸开去在令人措手不及的同时以一点为中心飞速的将依然激动地妖精们圈困在一个巨大的宛若玻璃球那般的冰蓝色障壁中。
      “这样就差不多了吧。你们就在里面好好的玩吧,”少年轻轻一笑说不出的优雅,挑眉望向死死揪着自己衣角的殊蝉,他一偏头让刘海滑落遮住眼帘,幽碧的冷眸隐在其后分不清情绪,“怎么,对自己主人的所做有什么不满吗?”
      “没有……”可怜的小蝉儿一脸泫然欲泣,一边瞅着犹在冰蓝屏障壁里恐慌的同伴一边狠命的咬着自己的唇角,仿佛下定某种决心般,他抬起头一双血色的水眸晶莹盈的流转着波光,坚定不移的正视着驱魔师少年,“放了它们,我跟你走。”
      “不可以。”一些小妖精把脸紧紧的巴在屏障上,丑丑的小脸被挤成了平面图形,“小蝉是我们的王子,怎么可以跟这些歹毒的人类走。”
      “没错,小蝉你快逃,我们没事的。”“小蝉快逃啊……快逃……”“…………”
      殊蝉为难的皱起精细的秀眉,视线来回在驱魔师和伙伴们之间循环。
      驱魔师少年早已收回拉着殊蝉的手,双手抱胸饶有兴味的看着殊蝉,“怎么难以抉择吗?逃了,以后可就是孤单一人咯~外面的妖精世界可没你们这么白痴单纯。小蝉,你是这么可以抛弃朋友伙伴的坏妖精吗?”
      此言一出妖精们激怒不已,更加慷慨的叫嚷起来,“你闭嘴。你这个坏除妖师……小蝉儿,别听任他的,即使抛弃我们,也是你应该做的。”有一些开始运用自己的魔力企图击破围困住自己的结界。
      “我说过了,我是,驱,魔,师。”幽碧的冷眸温度明显下降,手指微曲一团类似火焰般的淡绿色在掌间形成,他的声音依旧水波不兴,“是不是该让你们这些白痴尝点苦头,才会知道什么是禁忌呢?”
      小妖精殊蝉的眼眸明显的一怔,长指一挥,一道乳白的光束迸发而出,“呼”的一声激碎淡绿的火焰,他的眼眸殷红的几乎可以的滴出血来,近乎仇恨的迎视着惊异的少年,稚气的声音一字一顿的道,“不准你伤害他们,否则,我以妖精王璐以卡的名义起誓,定,要,与,你同归于尽。”
      “以妖精王璐以卡的名义起誓吗?”一惊之后,他低低的冷笑,“看不出我的使役灵竟有这种得能力……好吧,只要你跟我走。结界一个时辰之后就会解开。怎么样?”
      “不可以,殊蝉,不要离开我们,不要跟人类走……”妖精们还在尖叫着。
      殊蝉寻思的望着正在退去冰蓝颜色的屏障,它知道当屏障退为无色就是结界解开的时候,寻思到最后复有忧伤的一笑,眼中的决绝令他本就精致的五官看起来显得神圣。无声的回首,仿佛一瞬间长大了许多,声音里的稚气不减,确是万分的沉稳,“主人,我们该走了。你不是要去驱逐魔怪吗?我知道他们的位置。”
      驱魔师少年笑笑,不再言语,蓦然浮现在右手背上的深紫色纹章,那是契约达成的印记。
      以妖精王璐以卡的名义,从今以后乃自万世之后,永生永世生与死,灵魂与灵魂的羁绊。
      契约达成。
      *********************************************
      月光碾碎在晶蓝的幽泉中,夜凉如水。楚韵峰的山顶是一片辽阔的平地,稀稀疏疏的立着几棵浓密的碧树,还有一弯盛着月光的幽泉。
      这里是魔怪的集聚地,亦是之前无数除妖师身首异处的修罗场。
      小妖精殊蝉自刚才带驱魔少年来到这里以后,就被驱魔少年安放在一棵离驱魔地最远但视角最好的大树上,摆明了不想使用自己的使役灵。殊蝉可郁闷了,那要他干嘛?摆的好看?难不成准备关键时刻拿他当挡箭牌?
      不过郁闷归郁闷,午夜驱魔也正由这里展开。
      说是驱魔,其实更像杀戮。从没见过哪位驱魔师驱魔是直接拿着利剑跟魔怪厮杀的,且,还是如此的从容,仿佛是一只猎食的黑豹姿态优雅却暗藏危险的杀机。
      剑舞的如同穿花的蝴蝶,时而当空一斩,时而临地一劈,剑是冰寒的碧色宛若少年幽碧的眸。魔怪的血是阴冷的荧黑色,随着剑的穿梭簌簌的流落了一地,似下了一场瓢泼的黑雨,映着潺湲的月华光影,湿了连绵的矮草树丛。
      剑在少年手中玩转得一如孩子的玩具,斩,劈,划,刺。动作完美的找不到一丝破绽,仿佛天生就是杀戮者,从地狱来的修罗。魔怪虽是多如群,却也难敌这把剑,前赴后继依然无法伤着少年分毫。
      殊蝉远远的看着这场无尽的厮杀,驱魔少年百忙之中甚至回首一笑,像是在炫耀着什么。殊蝉一怔,心里莫名的生出无声的悸动。那就是他的主人呵,仿佛生与死的掌控者,决绝倨傲,锋芒难敛,怕是杀尽天下魔,依旧笑谈如初。
      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怔怔的发愣,在那颗尚还稚嫩小心灵里,生出了一种想追随这人永生永世的情愫,这怕是连驱魔少年也始料未及的。可是有些东西就是这么奇妙,一刹那的情绪改变的不止只是命运的羁绊,还有更多的始料未及。
      不知不觉随着月的西沉,魔怪已然所剩无几。驱魔少年冷眼藐着因看见同伴身亡不断而终生恐惧怯懦不敢上前的魔怪,冷冷一笑,碧剑往空中一抛,尚听得那剑一声长啸,就见那剑犹如活了般,直斩急要逃命的魔怪。
      剩余的魔怪似乎都交给了那把碧剑,殊蝉只看见驱魔少年的黑影一闪就全然不知去向。不会去追击逃了的魔怪吧?心下是这么认为的,屁股挂在树梢上磨的生疼,殊蝉忍不住抱怨,“好歹也先带我下去呀。”
      “呵呵,小蝉儿不是很厉害,怎么连下棵树都没办法。”耳边有熟悉的调笑,还未等殊蝉反应过来,驱魔少年早已拎着殊蝉飘然落地。随手接过斩完魔怪的碧剑,放入鞘中,驱魔少年昂首望向远方的天色,淡然道,“快要天亮了。”
      殊蝉不解其意,却也随他望向远方。
      是的,快要天亮了。
      昼绽开它清明透蓝的羽翼,夜缓然退却。曙光微现的天际,辽远而广袤。迎合着渐明的视野划出一虹细弱的橘色,离旭日东升还有些时候。
      “我好像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吧?”驱魔少年忽然道,眉目之间有了一丝倦意。
      殊蝉点点头,没有作响。
      “我的名字是雪奈,”他扶着殊蝉,隐约间有些摇摇欲坠的模样,却依然带着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没等殊蝉出声,他继而道,“有些事等下次在告诉你,现在好像没有时间了,”扶着殊蝉,他向一棵树下走去,“唔……等一下我可能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你可别把她当成……妖怪……”坐在树下,靠着树,仅是须臾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不过你……应该……也没那种能力……朱大小姐的蛮横也不是……盖的……你可别想逃……”
      尾音带着笑,却是低落的令殊蝉不得不贴着他才能把话听清楚,刚待发问,就见驱魔少年雪奈头一歪睡了过去。
      不是吧?这样也能睡着,殊蝉闷闷的盯着那张冷傲俊美的脸,反正不可能是受伤,否则身为使役灵的他也会有所感应。不过话说回来,说睡就睡,连后话也不交代清楚,接下去让他去干嘛?背主人回家?唔……背不动。去找妖精们告别?恩……这倒是不错的主意。
      殊蝉为自己的主意感到满意,扫视了几眼雪奈,就准备闪人。不对……好像还应该布置好结界,省得等会被落网的魔怪袭击了,他也跟着倒霉。
      说做就做。殊蝉是典型的行动派。指尖白雾隐现,他围着雪奈身边的大树就要开始画结界等一下……殊蝉突然呆住了……眼前的情景没来由的发生了突变……他那冷傲俊美的主人
      正在变成……女孩?!
      这是什么状况啊!!!!他主人雪奈那张完美的无可挑剔的脸就这样奇异的扭曲成一张完全陌
      生娇嫩的女孩的脸,头发也在不受控制的拉长,乌黑黑的秀发直垂腰际,就连身材也变得……凹凸有致?这不就是一个女孩吗?
      其情其景未免诡异,好端端的一个美少年就在这种美好的清晨变成了女孩,还是没有任何预兆的。嗯……虽然身材挺不错的,但问题不在这里。长年居住在深山老林里的小妖精殊蝉可是孤陋寡闻,还从来就没听说过有这种说变性就变形的生物存在……他主人难道……不是人?殊蝉没了主意,向来就不擅长动脑的他遇到这种事就苦脸。唔……怎么办呢——
      “阿咧咧,真不给面子,我还没出场没这样就晕了。”低柔的嗓音在微凉的清晨有些突兀,突如其来的打断了殊蝉的冥想。
      “谁?”殊蝉一滞,急忙扬声问,“谁?”不会是真有残留的魔怪吧?妖精王璐以卡这可不关他小蝉儿的事呀!
      之前的声音又低柔柔的笑起来,随笑声的淡去,由对面的一棵大树后缓步度出一名男子。
      那是一名怎么样的男子呢?绯红如血的大波浪卷发乖顺德垂落直达脚踝。眸色亦是冷冷的幽碧,然,比之雪奈的苔碧则更显深冷,流转间带着不屑与讥诮,仿若那生于绝崖的野玫瑰,举世的繁华犹敌不过他带笑的一瞥。肤色比挑细碾碎的白雪还细白,如凝脂般光洁,鼻梁秀挺,微抿的唇是浅浅的樱色,总让人产生似笑非笑的错觉。
      好一个人如玫瑰的美男子,媚而不娇,妖而不艳。举手投足间夹杂着丝丝毒沁骨无痕,悠悠意欲语还休。饶是对美色产生免疫的殊蝉都不由看傻了眼。
      压根没理会一旁发愣的殊蝉,他径直走到雪奈身边,俯身,屈膝,伸出秀长白皙的食指很是没形象的戳戳那张娇嫩的俏脸,复妖媚媚的挑眼望向殊蝉问,“你就是阿奈此次驱魔的报酬?”
      报酬?那是什么?殊蝉的小脑瓜运转不起来,傻呆呆的与那双深碧的眸对个正着。
      见殊蝉不答,男子索性长起身走到他身边,出其不意用一手的食指强迫的勾起殊蝉精巧的下巴细细考究,“唔……长得是不错,是阿奈喜欢的类型……就是不知道朱大小姐喜不喜欢。”
      朱大小姐?喜欢?殊蝉没听明白,他的主人难道不止那个冷漠倨傲的驱魔少年?或者说……是要把他送人?这么想来也顺……难怪刚才不让他加入驱魔。无原因的,心好像咯进了一颗小石子咔咔的难受。下巴还是被禁锢着,殊蝉不习惯的一偏头避开那根控制自己下巴的食指。
      “哎?”男子恍然大悟般扫了一眼雪奈,“想来阿奈还没跟你说?”
      “说什么?”殊蝉一脸莫名其妙。
      “身为使役灵,按理契约达成时就该知道主人的一切。”也不知是在责怪谁,男子不满的睨了眼殊蝉,眉间的媚丝丝袭人,“你的主人雪奈是双性人,一般的时候是名叫朱雪的女孩,身份是神封寺朱家第三百六十七代驱魔师的继承人,然而,真正驱魔的是雪奈,也只有在驱魔的时候或有些危险的夜晚,雪奈才会出来……承蒙你所见,虽是双性人,但容貌却截然不同……喂,你听得懂吗?”
      “双性人?”殊蝉还在琢磨字眼,末了很没面子的问,“他俩是同一个人?”
      “这跟正常意义上的双性人不同,”有点烦恼的蹙眉,男子不耐得答道,“具体的你等阿奈下次出来再问他,我解释不清楚……总而言之,你要侍奉的主人又两个就对了。虽然共用一具身体,但朱雪和阿奈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对你们来说,大概朱雪比阿奈会更像一个好主人吧。”
      “你们?”殊蝉很爱捉字眼,“还有其他使役灵?”怎么说呢?反正听到雪奈还有其他使役灵的时候心里就越发不舒服。
      “大概吧。”男子没听出端尾,满不在乎的接口道,“你是第一个,有第一个肯定也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的……对了,”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他展了展眉,道,“朱雪是双性人这件事,千千万万不要对她提起,否则事情可就不好收拾……到时候被自己主人灭了,可别怨我。”
      殊蝉奇了,“难道她不会奇怪?”殊蝉皱起精细的柳眉,不可思议道,“身体有两个人呢!”
      “哈?这种事我不知道,反正阿奈总有办法解决的……好了,”男子微一敛眉,微笑延着嘴角悄然蔓延,仿佛一朵含露的夜玫瑰恂然乍放,“我也该走了,今天全当无聊,我可不想让朱大小姐知道”他漫不经心的抬起纤白如莲的手腕,不知从何处掠来一只翩跹的黑蝶,停在他腕上振振翅膀,“那么再会,小蝉儿。”
      “等等。”殊蝉低着头嗫嚅的问,“你是谁?”
      “秘密哦~”最后的一笑犹压得旭日的艳丽都低了几分,黑蝶在身前迁出一扇虚空的门,“不过……”走进门里时,他回眸调笑道,“可以告诉你的是,我叫施安”
      尾音的最后消失在虚空的黑门里,留下发愣的殊蝉不知所云。
      朝阳在云彩的簇拥下冉冉升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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