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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探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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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丝袅,晓天欲曙,霞光蕴满空。
婉转莺啼,重帷幔,唤醒娇人。
第二日,起床梳洗过后,便去隔壁寻哥哥。
早起的哥哥已经招来信鸽,给师傅送去了消息。且,已吩咐店家结帐。
方欲坐下,一个小二已经托着一只木盘,走进了房间,“客官,两间客房,一顿早餐,统共一百文。”
“放下吧!”哥哥自怀中掏出一百文,递了过去。
“是。”小二接过钱后,将托盘置于木桌上。
正在这时,一个清朗、略带几分嬉笑的声音,攸地钻入了耳。
“二位这般仓促,便要离去?”
坐于桌边,本欲用饭的我,不由侧首,望向房门。
一身紫衣锦袍的杨旭,脚踏皂底黑靴,缓步走入了房间。今日的他,又是往日那般笑浪不羁。微曲的嘴角,似嘲如讽般的笑意若隐若现。墨如点漆的双眸,清亮却又深邃。
我搁下手中的筷子,起身抱拳道,“昨夜突然获悉家信,必得尽快赶回。”话语模棱两可,旨在维持面上的礼节。
杨旭嘴角一扬,不以为意地反问,“家信?”说着,他探手入怀,取出一张信笺,云淡风清地说道,“这里有张图,不知二位有兴趣否?”
圆润、修长的两指间,一张雪笺轻轻摇颤,似在招引。
狐疑地望了望那纸笺,目光忍不住飘向杨旭。
绝美的桃花眼,此刻已敛去了方才的淡淡讥嘲,眸子深沉,好似碧潭。
“昨夜,刚刚得到。不知与九龙帮密函内之图,可相似?”杨旭眉梢一挑,直言问道。
杨旭既然如此说,必是自九龙帮已获悉什么。既便我否认,恐怕也只能欲盖弥彰。不过,他为何会又有一张?是有人故意四处发散,还是…… 而且,他这般毫无隐瞒地问我,是因疑我,还是另有什么目的?
思虑间,不由迷惑深深。
“既然缄默,那便猜对了?!”杨旭咧嘴一笑,洋洋自得地瞄我一眼。
斯时,我陡然明悟他方才一话,不过试探。
气恼之余,恨恨地瞪他一眼,兀自坐回桌边,拿起筷子,用起早饭。
“雪雪,不过这图却是千真万确的。”说着,杨旭款步走到桌边,拖了张兀凳,在我身旁坐了下来。
一直沉默不语的哥哥,蓦地冷冷说道,“杨兄,九龙帮一事,我代雪儿,向你表示谢意。”说着,自怀中取出那份密函,递了过去,“密函内却是一张图。不过,与我俩今日离去却毫不相关。”
自进门便视哥哥为无物的杨旭,此刻再也不能漠视。他缓缓抬首,冷哼一声,“你代?”说着,站起身,缓步踱至哥哥身旁,一字一顿地问道,“那以何相谢?”波光荡漾的眼眸,霎时一寒,似寒冬雪霜。
哥哥攸地抬头,清冷似秋月的目光,紧紧锁住杨旭,“大恩不言谢。言谢非大恩。本为陌路,一番客套。杨兄此为,莫非真有他意?”说话间,哥哥已经徐徐站起了身子,冷冷地逼视着杨旭。
“不错。”杨旭冷笑着瞄了瞄哥哥,“我对令妹,魂牵梦萦。”说话间,他已经淡笑着,踱回我的身侧。
双眸似海,柔情万千。几分真,几分假。
诚然,我与哥哥并非真正有血亲之兄妹,但我们以兄妹相称,在世俗人眼中便已算有兄妹之仪。如此一来,以通常之理,便不能再谈婚论嫁。杨旭明知我与哥哥并非真兄妹,却故意如此称唤,不过想激怒哥哥。
哥哥拿着竹筷的手徐徐拳紧,“咯吱咯吱”关节轻响。骨节因为过于用力,而有些发白。
“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说着,哥哥已经缓缓放下了筷子,欲举步行向杨旭。
听着两人剑拔弩张的话语,我不由缓缓放下了手中竹箸。
踌躇一晌,终于头也不抬地说道,“哥哥,用饭吧,待会儿还需赶路!”淡淡的话语,没有一丝凌厉,却将杨旭完全撂在了一边。
无声的静默,悠悠飘扬,充盈一室。
点点冷凝之气,缓缓弥漫,……
“雪雪,可与你单独谈谈吗?”杨旭悠悠启口,打破了一室的沉静。
正举箸夹菜的手,不由蓦地一顿。犹豫一晌,终于放下筷子,沉声叹道,“哥哥,我可否出去一会儿?”
本不急不徐吃菜的哥哥,陡然一僵。那本澄澈似泉般的眼瞳,烟霭迷朦。
沉吟半晌,哥哥点头道,“我出去吧。”
黯然的声音,直透心扉,似把利刃,将我戳刺得血淋淋。
“哥哥,……”举首急迫呼唤,却已只见一抹瞬然而逝的白影。
怔怔地望着已经空荡荡的门口,一阵懊悔之意,陡现心田。
方才为何答应?
源于之前的不忍,还是因为迫切期望知悉地图之后的一切?
我不知道。
凝想间,杨旭幽冷的声音,已骤然响起,搅乱了我迷惑的神思。
“你,字雪琴?”
冷不丁的问话,让我惊诧当地。
转瞬,忙敛了自己的心绪,尽力淡定地笑道,“抱歉。本人姓斐,名雪,并无字。”
眸光一转,静静地直视那望过来的沉凝双眸。
杨旭自嘲地笑了笑,举步走向窗边。
仰望碧蓝如洗的天空半晌,方沉叹道,“是与不是,信我与否,皆无关紧要。”说着,他转过身,莫测高深地继续道,“此番前来,想告知:图上所绘之处,乃西山寒冥谷。那里有无宝藏,不得而知。但可以确定,隐居着一些人。”
心下暗暗吃惊,波光流转,却依旧澹荡如水。
他对我、寒冥谷,到底知道多少?这些,仅有他知,还是江湖上众人皆闻?而其幕后,杨旭可知晓?
据那日偷听他与张公公的话可知,这“雪琴”与之家族,却是利益攸关。而我又如何与之相关?难道我也……
怔想间,一丝揣测,腾空而现。随之而出的,还有淡淡愁云。
“这些,非我一人知晓,不过,我知道的,可能会比他人早一些!”杨旭打断了我绵缠思绪,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
我清浅地笑了笑,“多谢。”说着,抱拳告辞,“倘若无事,我便先行一步了。”言毕,不待他说话,已经拎起桌上的包袱,大步走出了房间。
执着离去,却知晓杨旭绝不会那般轻易便自我身边消失。因为事情真如我和哥哥猜测那般,那么这个歌谣和图,便是真对我而来,而张公公或者杨旭家里却也以为这与之利益关系密切。
一直以来,我都迫切期望知道自己的身世,可如今却没来由地对其产生了深深的惧怕。
坚定的步伐,却没有沉实之感,似踏在棉絮上般,虚浮。本精神奕奕的我,似被突然抽去了所有的精、气、神般,四肢软弱无力。
“哥哥。”轻柔的话语,却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本凭栏仰首望天的哥哥,悠悠回眸。
烟波浩淼的眼眸,攸地一沉,丝丝惊异,如水奔泻。
“雪儿,怎么了?他……”说着,哥哥陡然寒彻的目光,已经飘向了洞开的房门。
我竭力扯出一丝笑意,“有些累罢了!”说话间,已经缓步来到哥哥身旁,无力地倚入他宽厚、温暖的胸膛。
哥哥探手,轻轻揽住我的腰,静默须臾,方道,“咱们走吧!”
微微颔首,随着哥哥慢慢走向长廊尽头的楼梯。
方行几步,郝然感到了一束忧冷的目光,自身后射来。
几许不自在,几抹芒刺之感,霎时升起。不过,转瞬,便似流星般,湮没在了似稠雾般漫漫无边的愁绪和深澈似海的疑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