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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 第七章:祗为恩深便有今(19) ...

  •   “啪!”明熙本欲收回的手,骤然抬了起来,甩出了鞭子。
      皇甫策闷哼了一声,笑意顿失,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眸,也降到了冰点。许久的沉默,皇甫策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冷笑出声:“贺……”
      明熙甩手扔了鞭子,伸手扯过皇甫策的长发,低声道:“太子殿下苦苦相逼,又意欲何为?嗯?”
      “你不想要吗?”皇甫策凤眸微转,望向冷着脸的明熙,突兀的露出几分浅笑来。可那笑意显得如此轻蔑与不屑,一如当年,不管在何等弱势的境地里,这人一如当年的傲慢与矜贵。
      明熙有片刻的恍惚,缓缓垂眸遮盖了杏眸中的慌张:“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贺明熙,即便过上百年,你的内心依旧如此懦弱。如此多借口,还不是因为孤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附你而活的人。你不敢,你恐惧,因为你再也不是阑珊居那个能为所欲为的人了。”
      皇甫策见明熙怔愣原地,低低的笑出声来,支撑着床外侧,身形似乎已支撑不住的摇摇欲坠,脸颊上的那道鞭痕触目惊心,缓缓渗着血丝,可那双凤眸依旧似笑非笑的凝视着明熙。
      朦胧的光晕下,这人宛若坐在了氤氲的浅雾中,瀑布般的长发垂落脸侧,脸颊上的一道血痕更衬得肌肤白里透红,润若暖玉。那唇色因高烧的缘故嫣红一片,娇艳欲滴。即便处在这般的劣势里,他整个人没有半分的落魄与不看,依然宛若不知凡世的谪仙。
      “贺明熙,孤会怕这些吗?一年多不见,你可是半点都不见长进呢?怎么?打完了,后悔了,心疼了,是不是还是满心的舍不得?”皇甫策的呼吸越发的重了,宛若蝶翼般的睫羽轻颤着,整个人看起来似乎虚弱至极,可又挠人心尖的俊美,眉宇间的傲慢与睥睨却是让人忍不住施虐的软弱。
      明熙微微回过神来,凝视了皇甫策片刻,低声道:“皇甫策,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吗?”
      “你说,孤要什么?”皇甫策侧目眯眼,修长的手指微微曲了曲,攥住了明熙的手指,肌肤的触碰,炙热的温度将明熙微凉的手指包裹,强势的话语配上略显小心翼翼动作,如此的矛盾又有莫名的珍惜。那紧握的手指,似乎都带着几分惶恐不安的颤抖,紧紧的抓住,一次次的收紧,却又无力。
      明熙侧目,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甩开了皇甫策的手,慢慢的坐下身来,轻声道:“殿下,难受吗?”
      皇甫策凤眸微眯,沉吟了片刻,哑声道:“尚可。”
      “殿下,将你给我,又当如何?”明熙附在皇甫策话毕,低笑出声。微凉的手指轻轻的碰触着皇甫策脸颊,划过他那双嫣红的唇角,拂过脸颊鞭痕。
      “呃……’皇甫策低低的喘息了一声,方才双方还凌厉清冷的凤眸逐渐的氤氲了雾气,宛若剪水。那宛若蝶翼般颤抖的睫毛,忍不住的靠了上去,微凉的唇轻触碰着那微凉的手背。
      明熙感觉到皇甫策的脸颊轻柔的蹭过自己的手背,一下下的,轻声道:“殿下,熬得很难受吗?”
      皇甫策凤眸满是水泽,迷茫一片,呐呐道:“阿熙……”
      一时间,似乎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了,方才的傲慢睥睨转眼已是不见,他双手无力的想要攀附过去索取更多,可却被明熙毫不留情的推开。
      明熙轻笑出声,那让人又厌又恼的人,顿时变得可怜又可爱:“殿下,你想要什么呢?”
      “孤有些不适……”皇甫策凤眸已是毫无焦距,似乎忘记了思考,呼吸滚烫。他双手缠了上去,忍不住的靠近,索取或是给予。
      “嗯?哪里?”明熙虽是问出这般的话来,坐在原处连手都不曾动过,声音中满是强势与冰冷。
      “有些热……”皇甫策似乎已有些分不出任何是非曲直了,被冷冷的推开后,竟是又不自主的缠绕了上去,可再次说出的话来,也懂迎合。他炙热的唇,迫不及待又极小心翼翼的划过明熙的耳廓,脸颊,那呼吸越发的粗重。发颤的手指,小心翼翼的碰触着她的侧脸。当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心都莫名的踊跃了起来,可整个人又似乎越发的火热了起来。
      明熙抿着唇,虽不曾推开贴过来的人,可依然冷言道:“殿下为何有意为难我……”
      “不会,阿熙莫走……”皇甫策虽有些不甚清晰,但依然能清晰分辨出情绪来,当他感觉不到明熙的抗拒,从心底溢出的愉悦与欣喜,似乎还有失而复得的满足,整颗心都添得满满的。他忍不住的呢喃,不自主的浅笑,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荡漾着浅浅涟漪。
      这般的软弱,毫无还手之力,落入眼眸,让明熙不禁眯起了眼,几乎是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毫不费力的将人推倒一侧,唇角露出一抹浅笑,低声道:“殿下,即便我此时不走,以后我们也不会有所牵涉,你可懂?”
      “孤在此处……你要去哪?”皇甫策迷蒙的凤眸,似乎露出片刻的怔愣,不知所措的望向明熙,眉眼之间竟是露出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
      明熙勾起了唇角,手指放在了那蹙起的眉间,轻轻的划过那眉眼的轮廓,那蝶翼般的睫毛一下下的刷过手心,痒痒的,食指停留在脸颊上的鞭痕上,轻轻的触碰,擦拭着脸颊的血污,最后缓缓朝下,停留在脖颈间的脉搏上,一下下的摩擦着。
      皇甫策低低的喘息着,呼吸越显粗重,那磨人的手指宛若最冷酷的刑罚,又宛若最甜蜜的折磨。他骤然将人紧紧的抱住,大口大口的呼吸,可似乎远远不够,想要索取更多,终是忍不住翻身将明熙压在自己身下,撕扯着她的衣襟,急促而毫无章法,喃喃的喊着‘阿熙’,一遍又一遍,似乎怎么都不够。
      明熙清晰的感到皇甫策的需要,虽是处于劣势,可轻笑了一声,她的手握住了皇甫策有旧伤的手腕,轻轻的摩擦着,一下下的,当那双凤眸情不自禁的眯起时,明熙骤然用力。
      皇甫策闷哼一声,整个人无力支撑,摔了下来,可即便如此,依然怕压坏了怀中的,摔在了一侧。这般的动作自然落入了明熙的眼眸,让她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殿下,碰疼了吗?”
      这笑意中带着开怀,似乎又有些坏的微笑,让皇甫策整颗心似乎被什么狠狠的撞了一下,心跳的越发厉害,仿佛快要从胸口跳了出来。他摸索着伸手,有些倔强的抓住明熙的手腕,急促的呼吸,情不自禁道:“阿熙阿熙,只有你能让孤疼……”明明该是很有气势的一句话,却因此时此景,显得如此的色厉内荏,仿佛示弱般。
      明熙闻言眼神微眯,似乎被这句话取悦了,手指划过他亵衣的前襟骤然拉开,咬在他脖颈的脉搏。皇甫策疼得哼了一声,在剧痛中反手将人紧紧的保住怀中:“阿熙,你想要的,孤都给你……”
      两人离的如此近,皇甫策的呢喃清晰的传入了明熙的耳中,她侧目看向这人。半阖的凤眸颜色加深,蝶翼般的睫毛微颤着,眼角溢出些许水光来。嫣红的唇,不停的重复着这一句话。
      这一刻,所忌惮的一切,谨慎、不安、以及明日醒来的烦忧,都消失不见了。明熙如受蛊惑般,情不自禁的的一下下的抚摸上皇甫策的脸颊,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皇甫策感受到那肌肤间的触碰,与渴求了许久的爱抚,舒服的叹息。他抬眸望向那个拂过脸颊的人,骤然翻身,反客为主,将人覆在怀中,亲吻了上去。他似是已忍到极限,滚烫的双手抚摸那微凉的肌肤,一遍遍的亲吻着她,安抚着她,满是留恋不舍。粗重的呼吸交错了起来,肌肤的触碰,焚烧着压抑在心底两人最深的渴望。
      片刻间,亵衣滑落,红纱之间,是毫无遮掩的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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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火摇曳,似乎有风吹乱了帷帐。
      皇甫策将人圈在了怀中,凤眸专注的凝望着已疲惫至极的怀中人,手掌一下下的拂过她还轻轻的颤抖的后背,仿佛要用尽心底的柔情。
      往日如一团火般人,远远看去绚烂璀璨光彩夺目。若走近些,总觉那盛气临人的姿态,要将人踏入尘埃里了。可如今她发髻散乱,脸颊嫣红,缩在自己的怀中,看起来显得如此羸弱,让人无尽欢喜的与满足。
      白皙修长的手指缠绕着那湿润的青丝,一颗荒芜的心,有一波波的涟漪荡漾开来。
      埋在心中的失落想念,使人疲惫的一切虚无,都消失不见了,只余下怀中这真真切切的人,让人心心念念,心生无限欢喜。
      原来,竟是只有将这人永远的拥在怀中,已满足了心中对尘世的一切妄念。

      昨夜星辰璀璨,今晨艳阳高照。
      辰时已过,东宫正寝内毫无动静。
      泰宁帝在东宫的书房过了一夜,天不亮就让人从太极殿里拿了一套崭新的常服,自卯时已穿戴完毕,等待人来。泰宁帝与韩耀已手谈了好几局,因心不在焉的缘故,每次都是险中求胜,不过也能赢了两三子。
      阳光斑驳,落在棋盘上,眼见已近正午。
      泰宁帝又赢了一局两三字,不禁心浮气躁的扔了手中的棋子,迁怒道:“你倒是处处会做人!你那主君能有你的一半,朕也不至如此!”
      韩耀自正旦后,如以往那般跟随皇甫策议事,如今太子殿下其他的心腹之臣,都等在外院的书房里,只有韩耀从外书房被泰宁帝单独提溜了过来,似乎只为出气。
      昨夜东宫的事急也隐秘,莫说宫外的人,即便是宫内的人也没有几个人知道。
      这一早上,饮茶有错,手谈有错,桌上的奏折处处都是错。泰宁帝连个好脸都没有,柳南不在,祁平的脸色不比泰宁帝好看多少,韩耀自然不敢多问。
      祁平小跑了进门,低眉顺眼的对泰宁帝耳语了几句。
      泰宁帝眯眼:“将人给朕看牢了!若人跑了,六福也不必回来了!”
      祁平忙道:“陛下放心,六福公公和裴管事亲自看着人,不会有事的。”
      泰宁帝冷哼了一声,十分不善的撇了韩耀一眼:“走!随朕去看看你家主君去。”

      东宫正寝,屏风敞开,幔帐已撂了起来,床铺一尘不染。
      窗外阳光璀璨,窗内仿佛一夜之间也扫尽了阴霾。
      桌上的茶具已摆好,炉上正烧着清水。
      皇甫策跪坐前,见泰宁帝进门,抬眸一笑道:“皇叔来了。”
      泰宁帝站了片刻,将敞开的屏风与洁净到一尘不染的小客厅,打量了个来回,目光落在颇为气定神闲的人身上:“人呢?”
      皇甫策深深的泰宁帝一眼,不紧不慢道:“皇叔若不知人走了,又怎会这般气势汹汹的兴师问罪?”
      泰宁帝挑眉,不紧不慢的坐了下来,意有所指的扫了眼床榻的方向,故意道:“太子当真无用,箭在弦上,这一夜竟相安无事啊。”
      皇甫策不以为然,浅笑道:“皇叔这把年纪,还能如此天真,可喜可贺。”
      泰宁帝当即黑了脸,恼怒道:“人天不亮就跑了,你还能睡到现在,倒是有恃无恐!”
      皇甫策挑眉:“胜券在握,有何畏惧?”
      泰宁帝咬牙:“皇甫策!别高兴的太早!儿女情长,岂能是算无遗漏就够了!”
      皇甫策侧目看了会泰宁帝,轻声道:“孤知道皇叔自有打算,可有些事,孤也都替皇叔打算好了。阿耀,还不快将前日拟好的圣旨,给皇叔看看。”
      韩耀轻咳了一声,在泰宁帝咄咄逼人的目光里,不紧不慢的从袖中抽出卷轴来,双手呈在桌上展开,低声道:“陛下请看。”
      泰宁帝眯眼扫过,勃然大怒:“皇甫策!休要欺人太甚!你……这是何时的事!你敢假传圣旨!尚未开印,这般的东西,如何作数!”
      皇甫策轻声道:“皇叔息怒,圣旨上的玉玺,尚书省的三枚印章,都是真的。婚事更不是侄儿无的放矢,乃经由谢、陆氏两家主母与家长点头,才有了咱们皇室,这成人之美的旨意”
      泰宁帝颇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痛处,那玉玺本就是怕麻烦,早早给了太子批复奏折所用,尚书省有一半是陆氏的人,三枚印章自然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泰宁帝咬牙:“朕就不信,谢放会同意此事,肯定是太子强人所难!”
      皇甫策讶然道:“皇叔也太高看孤了,陆氏以嫡女嫁于谢氏庶子,这般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亲事,谢氏欢喜都来不及,哪里会拒婚?谢放的意思,不见得就是谢氏的意思。”
      泰宁帝憋气,怒声道:“那是朕看好的女婿!岂能让陆氏半路截胡!这圣旨朕毫不知情,自然不作数!”
      皇甫策也冷了脸,轻声道:“孤无姊妹,皇叔哪来女婿一说?婚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叔虽贵为天子,可您的意见对谢陆两家也毫无影响。难道谢放会为了娶妻,放弃谢氏给予的一切?若当真如此,皇叔这贵婿,要来又有何用?况且,经过昨……”
      “住口!”泰宁帝瞥了眼站在一侧的韩耀与众人,“都给朕滚出去,退到十丈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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