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戏》盎然竹舞

3、收藏

　　当然，这个腐烂的国家没有让我着急，很快官府的军队就被瓦解了，昨天，这个皇城已经被称为前朝皇宫了，明天它仍然是皇宫，不过主人却变了……
　　我怀着轻松的心情再次走上这个朝堂，那个人仍然在皇座上。
　　我皱了下眉——他竟然是坐着！虽然依然没有睁开眼睛，但他坐着！
　　背后一阵骚动，不是我的人！
　　回头——是他们？他们来有什么用！我知道他们的军队依然很多，甚至依然可以和我一争天下，但他们的首领却已经死了！
　　那他们为什么还排成一行？
　　这些野心勃勃的战将该在首领死的那一刻就开始互相争夺、残杀，直到全部灭亡！
　　就在昨天，就在昨天，我亲眼看到那支箭穿透那个唯一有资格和我争夺这个国家的人的心脏，他以为我会遵守协议，以为我真的会和他去比谁先得到前朝皇帝的首级……
　　可现在，他已经死了，绝对已经死了，那个医生是我的亲信，他不可能看错。
　　那这些人干吗还愚蠢的来到这里？他们即使得到了首级，难道我会把国家给一群没有首领的莽汉？即使得到了国家，他们早晚会开始争斗！
　　突然，我觉得这情景很可笑——他们那么整齐的排成一排，努力的让步伐完全一致，生怕有人领先了或者落后了，他们就打算这么走上去？就这么整齐的去杀人？那是不是在出刀的时候也要保持一致？整齐七把刀同时插进那个身体？
　　为了看看他们到底想如何解决，我决定就在这里看着，反正我不用着急，即使他们拿到了那颗美丽的头颅，我也没有打算遵守约定——倒是可以清除弑君的狂徒！
　　很有趣，我就留在这里，等他们杀掉他，然后为他“报仇”，后人会怎么说呢？我会被写成一个忠臣吧？为君主报仇，然后因为皇族已绝，不得已自己称帝。
　　我笑了，我将把那个美丽的头作为收藏，它可以摆放在灵堂，表达我对他的怀念……

　　那排列整齐的队列已经走到了台阶下，只几步，那个琉璃班的人儿就会变成一堆碎片吧。
　　不知道我会不会觉得惋惜呢？
　　也许，我真的会伤心也不一定啊。
　　我轻笑着瞥向身后，示意书记官把这场景记录下来。
　　再回过头去……
　　那七个人竟跪在殿前！
　　“万岁……”

　　不该是这样！那些人是叛军！是群龙无首的狂暴叛军！是……
　　那个人睁开了眼。
　　太冷清了，真的是象琉璃一般，清透、冰凉，我看不到他的目光里有什么感情，不是看不透，是看不到，那简直不是眼睛，那是黑夜，即使点起火把也无法照亮的黑夜。
　　第一次看到他睁开眼睛……
　　他没有看那跪倒在地的人，只是看着我，我觉得自己好象陷入了黑夜，永远不会有黎明的黑夜。
　　“我……”我听到自己开了口，虽然我并不想说话，“我一直想把你的头作为我的收藏……”
　　我嘴里吐出的字句，根本不是我要说的，我根本什么都不想说，是谁让我说出这样的话？是谁让我直愣愣的站在这里说着莫名其妙的语言？
　　我该冲上去杀了他！一切还来得及，只要他死了！
　　我的人离我并不远，我的军队和他势均力敌，我……
　　我没有再回头看我的部下，那七个人中，有个以毒药著称的，据说他能杀人于无形。
　　“是吗？”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开了口，我也是第一次听到他说话，他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带着回声传进我的耳朵，我第一次发现这个大殿居然有回声，那么多人在这里争吵过，可是只有他的声音带起这厅堂的回声。
　　“你真有眼光，”我不确定他的表情，我觉得他在笑，但我不确定，因为他虽然拉起了嘴角，但眼睛却依然象片无尽的黑暗，“我也很喜欢我的头呢！所以我想多留它一段时间。”
　　现在我除了笑还能有别的反应吗？
　　“其实，我也一直想把你列为我的收藏呢！”这次，我确定他是在笑，那片黑暗中似乎有个火把在闪动。
　　我还能说什么？
　　不过是豪赌一场！然后把本儿都赔了而已。
　　可惜，可惜，我不会被放在灵堂里吧。不知道会在哪里？一个叛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