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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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所预料到和侬氏族人心里都明白的，侬氏一族与交趾的战争以侬氏一族的惨败告终。
而我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就是，侬智高被交趾人生擒，并且已经像他父亲当初一样，被押往交趾京师。
这一去，生死不明，智英的哭声把一向坚强镇定的阿侬也弄得心神不宁，我和钟原只能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
我轻轻用手肘撞了撞钟原，钟原不解地看着我，我又朝智英呶了呶嘴，钟原这下立即就明白了。
等钟原终于把智英带出屋去，我走到阿侬的身边，伸出手去，紧紧握住她此刻有些微凉的手。
阿侬转开出神的眼睛，不解地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浓浓的慈爱，她的手反手轻拍着我的手背：“好姑娘……”
我微笑道：“历史有时候会惊人的相似，但绝不会相同！”阿侬一听我这话，有些吃惊的睁大了眼睛，示意我说下去。
我知道她在担心自己的儿子会如像他丈夫当初一样，被交趾人斩于刀下，虽然这并能让阿侬屈服，但再一次的伤痛必定会比上次更加沉重。
“给我黄金，让我去交趾吧，我有信心说服交趾皇帝放回智高！”对于我突然脱口而出的这句话，阿侬果然吓了一跳。
但很快阿侬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不行，这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去，即使真的要去我也只能让智英去！”
我笑了笑：“智英一向把我当亲姐姐一般相待，我去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别担心，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说到这儿，我想到了什么似的，接着说道：“您看，我的眼睛都能复明，不正是说明我福大命大吗？”
阿侬轻叹了口气：“傻姑娘，治好我的眼睛，我从未想过要你的报答，如果你真想要报答我，就好好活着，别在受伤了！”
心里被一股暖流充斥得满满的，一时间一种叫亲情的感动浮上了心头：“我不是想要报答谁，我就是觉得这件事，我是最适合的人选。”
阿侬慈爱地望着我，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当初给你医治眼睛的时候，真不知道我们还会有这样的缘分！”
我短简阿侬是同意了我的请求，于是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将自己的头枕在她的膝盖上，轻轻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温馨。
阿侬又轻叹了一声，轻手拂开我额前的碎发。
“你要代替智英去交趾赎回侬智高？”钟原问话的声音逐渐升高，担心的成分明显远远我鱼质疑的成份。
我侧身绕过钟原，头也没回地说道：“对啊……”
钟原上前两步拦在我的跟前，扳着我的肩膀直视着我：“不许去！”
我轻笑一声：“你不许我就不去了呀？你是我谁啊？要你管！”
钟原闻言果然暴怒，头上的青筋立时突了起来，冲我逛吼道：“你说什么？”
突然有了一种心虚的感觉，冲钟原笑道：“知道你是担心我，不过你放心，我没事的，你看，以前再大的危险我都能化险为夷，这次也不会例外的！”
钟原听到我这话时，瞬间有点泄气似的平息了怒气，粗声粗气的说道：“那我陪你一起去！”
心中一动，抬脚要走，钟原立时跟了上来，作势要拉我，我头也没回的笑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你要去哪儿，谁拦得住你？”
钟原闻言不满的哼了哼，嘀咕道：“还不是被你这个小妖精折腾的！”一面说，一面大踏步的走到我前面去了。
看着钟原的背影，我的嘴角不自觉的向上扬了起来……
是啊，这些年，不管是在原州初相识，到后来的在西夏的重逢，还是一同在狄青军中的那些岁月，似乎我已经习惯了钟原的陪伴。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不在我身边跟我斗嘴的话，我一定有很长一个时间段不能适应吧。
可以肯定的时，我早已经习惯性地把钟原当作了自己的亲人一样，但真的就像对智英所说的那样，是把他当作我自己的哥们了吗？
“切！不是哥们，难道还是姐们？”疑惑的自言自语竟然被钟原听到了，停下身来转头望着我。
我唬了一跳，讨好的冲他笑了笑，示意无事快走，钟原怀疑的看了看了，最终还是有些不满的转身向前走了。
出发的那一天，又下起了小雨，智英依依不舍的拉着钟原的手迟迟不肯松开，我别开脸，心里却有些不舒服起来。
“要不你就留下来照顾智英吧，我一个去就行了！”我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突然说出这句话来。
智英红了脸，松开钟原，对我笑道：“那怎么行，姐姐本就是代智英去涉险的，智英怎么能再……”
智英说话的时候，眼睛却是瞄着钟原的。
钟原翻身上马，一策马，朗声说道：“时候不早了，出发吧！”
说完，钟原径直策马走到马队的最前面去了，我跟智英挥了挥手：“放心吧，我会把你的两个哥哥都安全带回来的！”
智英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的抬手将额前被雨淋湿的碎发理到了耳后。
正想策马跟上钟原，智英却抬起脸来冲我调皮的一眨眼：“姐姐你也要安全回来！我可不想有了哥哥没了嫂嫂！”
那是你哪个哥哥的嫂嫂啊？这句本是开玩笑的话到嘴边，硬是又忍了回去，兴许是觉得在出发前不该说这样的玩笑吧。
我们一行人，十几匹马，带着永远的硬通货――黄金，朝着未知的交趾出发了。
路上闲来无事时，我让钟原把当初讲给智英的那些交趾来历渊源讲给我听，没想到这家伙真还知道。
祥符三年，交州大将李公蕴杀了交趾王后自立为王，建立了交趾李氏王朝，对此宋朝皇帝也无可奈何，只好答应让其世代镇守趾。
正是因为如此，李公蕴认为北宋君臣软弱好欺，于是不臣之心逐渐膨胀，开始向北扩张，把目标瞄准了侬全福控制的广源州和傥犹州一带。
仁宗即位后，北宋王朝由于连年受到辽朝、西夏的严重威胁，在全国的政治和军事上采取了“重北轻南”的政策。
交趾趁此机会大举北侵，逐渐控制了宋朝南部的山地州县，广源州也被迫服役于交趾。
前两年，交趾国王李公蕴死去，其子李德政即位。即位后的李德政对侬全福所领导的侬氏一族的逐渐壮大十分嫉恨，因此接二连三的展开了对侬氏一族的军事打击。
上一次交战后，李德正在收受了侬氏一族贡献的大量黄金后，仍然无耻的拒绝了侬智高母子赎回侬全福的请求，将侬全福斩之于交趾都市。
这一次，李德政再次生擒侬智高，自然完全可以故伎重施，即得了黄金，又斩草除了根。
因此，我们此行的危险与艰巨自然不言而喻，但我认为此时的李德政肯定还不想直接与宋朝为敌，而侬氏一族的力量还有利用的价值。
一路还算顺利的到达交趾后，交趾的皇帝李德政在收到我们上贡的黄金后，却没有释放侬智高，只是同意我可以与侬智高见上一面。
再次见到侬智高时，没想到他竟然瘦了这么，头发有些凌乱，脸色苍白，下颌的胡须乱糟糟的疵立着。
他抬眼看向我时，眼中同时充斥着惊喜与想要逃避的复杂神色。我想他此刻也许最不愿见到的人是我吧。
“他们说我妹妹来了，我还以为真的是智英来了……”侬智高的声音冷冷的，透着无奈的悲凉。
他这样的男人，原本不是为战争而生的吧，如果是换作李元昊那个好战分子的话，应该是拿出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本色，就算连战连败，也要越战越勇吧。
应该说，他和李元昊是完全相反的两种人，后者如果是不折不扣的好战份子的话，那侬智高就是一个只想要安身立命的人。
但与李元昊相同的却是，侬智高身不由已的肩负起了族人生存与独立的重任，为此他就必须面临他最不喜欢的战争与撕杀。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好吗，你是在可怜我吗？”侬智高的声音突然有了一点点波动。
我走到侬智高的身边，背靠着墙坐到了地上，我笑道：“对啊，我就是在可怜你，这么明显吗，被你看出来了？”
看着我的笑容，侬智高愣了愣神，终于嘴角往上牵了牵：“你不该来的！”
我不看他：“你真的这么想吗？是怕让我看见你这副落魄倒霉的模样，还是觉得更想见到的人是智英？”
侬智高长长的手臂搭在他屈起的膝盖上，将自己的头埋在手臂中，这样子突然让我想起了藏起头来的驼鸟。
我用手肘撞了撞侬智高，出声说道：“喂，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很想那头害怕的驼鸟？”
侬智高抬起头来看着我：“那是什么？”
我呵呵一笑，跟侬智高讲起了驼鸟的故事，听完以后，侬智高突然问道：“驼鸟把头钻进沙中，也许不是害怕，也不是愚蠢的觉得这样就安全了，也许是他觉得这样可以利用自己身上的羽毛伪装成岩石或者灌木什么的，然后可以安全的脱身呢？”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侬智高，差一点都想问他一句：同志，你是不也是穿越人啊？
要不，这么高深的想法，居然出自一个宋代的少数民族嘴里，除了这种解释，还真让我有点不敢想像。
侬智高看着我吃惊的模样，有点泄气般的摇了摇头：“算了，这个时候，我们讨论这些干什么！”
我闻言，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我跟你讲这个故事，只是想对你说，一个男人面对失败不是耻辱，是一个新生的蛹壳！”
侬智高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直直的望着我，灿若星辰的黑眸里，闪动着一种叫希望的亮色。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第5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