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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1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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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屋,旋即落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怀抱,身后的声音夹杂着浓烈的酒气,在我耳垂边咬语道:“你今天是不是故意的?”听了这话,我突然有些泄气,刚才那出特别出演的肚皮舞带给我的亢奋也一扫而空。我用手肘支着身后人的胸口,不想却纹丝不动,有些恼怒,干脆一跺脚,重重地踩在他的脚背上,并且在听到他‘咝’的一声轻呼后,用力挣开了他的控制,向前赶紧冲了两步,离开他的控制。坐到铜镜前解开头上的头饰,贴饰这些东西,一面头也没回的说道:“我就是故意的!”
听到我话语里充斥着的挑衅与怨忿,李元昊似乎很受用,立即蹭了过,伸过手从我手里接过金饰接过去,小心放在一旁的木盒里,挑着眉注视着我的脸不说话。我仍旧不理他,望着铜镜说道:“从甘州到兴州,上至皇上皇后、下至丫头随从们,哪个不知道我是太子身边的一只狐狸精?既然如此,我就让他们见识见识狐狸精妖媚蛊惑的功力,不然还真是枉费我原州城头牌舞娘的名号了!”李元昊听了这话,却突然默不作声,站在我身后,只是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这下轮到我奇怪了,忍不住转回头去看他,却见此时他的眼睛里分明写着一种不不忍心、一种心疼、一种眷恋……甚至是一种痛苦,忍不住心里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转身面对着他,冲他笑道:“你大婚之夜能偷偷跑到我这儿来,说明我的狐媚功已经很有功力了,好吧,既然如此,你干脆就留下来过夜吧,我给你讲个‘一千零一夜’的故事?”说完笑着在他嘴角‘啃’了一下。李元昊对于自动送上门的小白兔那是肯定不会放过的,一把拽住我的双肩,一俯头,含住我的唇,霸道的汲取着我嘴里的芳津蜜汁。
房里跳动的烛火微弱的闪着害羞的光亮,照耀着我渐渐红润的脸庞。等李元昊放开我的时候,我听到了门外有人在轻声咳嗽,虽然几乎微不可闻,但此刻在我的耳朵里却显得震如惊雷,我知道这是李元昊的近身随从在提醒李元昊应该离开了。果然不等我说话,李元昊缓缓的放开我,望着我的眼睛,轻声说道:“她是辽国送来和亲的公主,该有的体面总是应该要给的……你……”我推开他,重新重回自己刚才的位置,头也没抬的说道:“别指望着我可以很大方地体谅你,笑着说什么‘我没事’这种狗屁话,然后含住眼泪让你快去!”
李元昊见我这么一说,却突然有些释然了起来,他知道我能这么跟他说话,说明我还很正常,正常到还是往日那个与他嬉笑怒骂的双儿。果然在我的这几句话落音之后,李元昊转身向门口走去,一面走,一面说:“过两日,你也搬到东宫里来住吧……”李元昊以他太子的身分,在西夏皇宫里是有住所的,就是仿效北宋皇宫的架构而特地兴建的太子东宫。他大婚后是需要和他的妻子一起住在东宫里的,而我却一直住在他在兴州的这所别院里,典型的一个金屋藏娇。因此李元昊临出屋前,会有此一说。
我正想说点什么,李元昊却突然站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顿了顿,突然说道:“那小子当初既然弃你而去,卷款私逃,你如今该不会还要再相信他吧?”一听他这话,我眉头一皱,恍然大悟李元昊话里所指的事情,应该就是意指刚才我和钟原见面的事他已经知道了。心里一惊,突然明白,自己的一举一动其实全在李元昊的监视之下,索然无味感觉浮上心头,出声说道:“我正是和他商量着怎么私奔呢!”李元昊听了我这话,突然大笑起来,咬着牙在门口说道:“你试试……”说完,掩门而去。我朝着门的方向冲上前两步,扯着嗓子叫道:“试就试,你别以为我不敢……”
李元昊的笑声已经渐行渐远,很快就连一丝痕迹都捕捉不到了。昏暗的房间里,剩下我独自一个人站在铜镜前,望着自己一头的青丝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垂到了腰际,脸庞上的黯然竟然如此深刻,眼睛里的空洞泛滥无际,嘴角边竟然荡漾着神秘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嘲笑自己,作为一个现代人自我保护的盔甲,什么时候让李元昊的霸道给给剥离得有些体无完肤。挥手扑来唯一的烛火,在黑暗中默默无语的褪去身上华丽的彩衣,拭去妖艳的金粉,当一切繁华褪尽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原来夜可以这样伤,伤到流不出一滴泪。
李元昊行事的风格向来是雷厉风行,所以在他大婚第二天,他就亲自将我押进了他现在住的东宫。很老套,也很成旧的借口,我就跟在甘州城里的时候一样,是以太子的近身丫头的身分搬进太子东宫的。但我分明又感觉到李元昊的脸色难看,就跟被人打了一样,却又找不着出气的理由和借口。和在甘州城的太子府里的时候一样,李元昊仍然将我安置在了他的房里,唯一不同的是,单独为我留了一张小床,不再睡在地上,或者是睡在他的床上。等到李元昊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我才突然发现,一整天,我竟然还没吃东西。我习惯性的在进入一个新环境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去找食堂。
东宫其实并没有当初甘州的太子府大多少,只是设施陈列明显要豪华了许多,四下虽然没见什么随从或者眼线,但心里明白,在这表面安静的东宫里,如果一旦出了什么状况,一定会第一时间从暗处或者从地底下,冒出来许多相关工作人员,保安、武警、应急部队什么的,一大堆人在事情处置妥当过后,又会跟出现的时候一样,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想到这儿,我摇头笑了笑,背起手来做了一下拉伸运动,往食堂的常在位置飘移过去。
看到前面拐角处有两个丫头模样的女孩子,一人手里提着一个食蓝,一面走着,一面小声说着话。看着这会儿差不多是吃饭的时间了,我估计这两个应该是去食堂的,就立即一阵小跑跟了上去。
“怎么了,你们公主还是不肯吃东西吗?”其中一个身量较小、穿着兰底碎花小夹袄的丫头小声的问道。另一个丫头不仅身量要高大一些,而且细看之下,发现她的服饰也跟西夏的丫头们的服饰不同,应该就是才嫁过来的兴平公主的陪嫁丫头。只听她叹了口气说道:“嗯……是啊,真是让人担心,唉……”那蓝衣丫头鼻子里哼了哼,似乎有些不满,抢过话去说道:“昨天夜里出了那样大的事,换作别人,只怕早就……”说到这儿的时候,那蓝衣丫头的声音突然没了,只是低头做了个什么手势给那辽国的丫头看。
我正捉摸着会是个什么手势,她蓝衣丫头已经接着说道:“只是将你们公主禁足,已经是我们太子顾及你们辽王的颜面才这样的,如今倒好,她反倒还闹腾起来,还绝食不吃东西,就算真有了什么三长两短,这也是她自找的,你们辽王也找不着我们西夏太子的不是!”那辽国的丫头被那蓝衣丫头训得一愣一愣的,似乎又像是自家公主没理,只得一个劲儿的在一旁陪笑着点头,最后出声央求道:“还求姐姐指周旋!”谁知此知一出,那蓝衣丫头猛地笑了起来,直笑得那辽国的丫头不知所措的直央求她笑得小声些。
终于等那蓝衣小丫头笑够了,方才听她出声冷言道:“我一个丫头,哪里配在太子跟前帮你家公主周旋?哈哈……也不对,这太子东宫里,只有一个丫头能在太子跟前说上话,若说周旋,除了她,恐怕也再无别人了!”那辽国的丫头一听这话,顿时奇了,问道:“是谁啊,是哪个丫头有这么大本事?为了我们家公主,我去求求她!”那蓝衣丫头笑道:“求她?你不不知道她是谁吧?她就是我们太子从甘州城带回来的那个近身丫头,双儿。这东宫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咱们太子就宠着那个狐狸精,谁的话都可以不听,就偏听她的!
那辽国的丫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道:“听说过的,是不是就是昨天酒席上穿着一层纱衣当众跳舞的那个女人?果然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怪不得呢……”那蓝衣丫头听她提起这一档子事,冷哼了哼,小声说道:“这跳舞的事算什么,你知不知道,咱们前一位太子妃就是让她给弄死的。”那辽国的丫头‘啊’了一声,刚想说什么,却已被那蓝衣丫头捂住了嘴,低声骂道:“作死吗,这么大声?”四下又望了望,又赶紧转回头低声说道:“她如今不知道还好些,若让她知道你们公主昨晚刺伤太子的事,还不知道惹出多大的风波来呢?你还指望她在太子跟前替你家公主周旋?说不定,她愁着没事端好闹腾一场呢,如今你倒自己送上门去?”
突然听到刺伤太子几个字的时候,我一下明白过来,今天李元昊那张死人脸为什么像是被人打过了一样。原来昨天夜里,他的洞房烛夜,他竟然被他的才过门的新娘给刺伤了!不仅颜面尽失,而且还得装作没事一样来接我入府。想到这儿,我突然觉得很好笑,李元昊这个李霸王,这辈子运气可真够差的,之前遇上我这个打不死的小强,已经够让他头痛的了,如今竟然又遇上一个敢在新婚夜刺伤他的新娘,如果不是这个兴平公主的胆量异于常人的话,就只有一个解释,她也是现代穿越人!
“是谁?”随着一声尖声厉喝传来,我方才突然发现自己的笑声在不知不觉中变大,惊扰前面那两个丫头。我从树后大大方方地站出来,看着这两个丫头。其中那蓝衣丫头一见是我,已经怕得是两腿发软,一个踉跄差点跪了下去,见状我笑了起来,对着那名辽国的丫头笑道:“是我!”在她疑惑的眼神里顿了顿,一字一句的接着笑道:“偶就是这位姐姐刚才嘴里说的那个媚惑太子的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