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绿水白云飘（上部）》独美

21、第１章

　　第二日一大清早，我刚被钟原推醒，正想骂他，却见他指着前方，冲我噜了噜嘴，示意我看过去。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清冷灰暗的晨曦中，那个总是戴着黑冠、身穿白衣的头人，带着十来个人，骑着快马轻骑，正迅速离去。也不知道他们是去见什么人，一个一个的神色都如同这清晨的雾色一般凝重，我撇了撇嘴，转回头来对钟原说：“咱们也准备一下吧。”我和钟原发现在他们离去后不久，剩下的这些党项人大多就留在原地休息，收拾整顿着自己的物品，有小部分的党项族人在准备到不远的甘州城内购买物品。这一下，正中我和钟原的下怀，于是顺理成章地随着部分党项族人混进了甘州城内。

　　一进城，我发现这甘州城也不是知道是现在的那座城市，城内竟多是一些回族模样的人，但热闹繁华之盛远远超过了我们先前所在的原州。成功脱离了大队伍以后，立即和钟原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栈住下来，换衣服洗澡，一直折腾到午后，方才和钟原换了同样的男装，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安安稳稳地坐在客栈内的食堂内叫起吃的东西来。这里的食物主要以面食和牛羊肉为主，想着腰包里的鼓鼓的银子，我立马作出一番很豪爽的模样，对钟原笑道：“随便点，我买单！”钟原对于我的这种豪迈并不怎么感激，反而一副鄙夷的模样对我‘啧’、‘啧’咋了咋嘴，摇着头一副很遗憾的模样对我说道：“不知道该点什么吧？”

　　我会不知道该点什么？‘哈哈哈～’，我大笑三声，立即收住，重重地呸了钟原一声，怒道：“我会不知道？哼，我没吃过猪肉，难不成还没见过猪跑？你当我是山猪吃不了细糠、叫花子吃鱼翅当粉丝吗……”我话未说完，钟原已经习已为常地让我一个人在哪吐口水冒泡，自己则招手叫来小二点起菜来。真看不出来，看钟原的模样，还真是像模像样的，点了什么搓鱼面、糍耳子、香饭、煎血肠、鸡肉垫卷子、腊羊肉、山丹油果子以及糊饽、豆腐脑儿。而且一面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说道：“无酒不成席！”一面点了一瓶烧酒。

　　等我终于看到这一大桌子丰盛可口的菜肴上桌的时候，我弱弱地问了一句：“会不会太多了……”就立即遭到了钟原的一个大大的白眼，上下打量了一翻，不容置疑的说道：“有你在，应该不会多！”说完，也不理我，就自顾自的开动了起来。杀千刀的钟原，就算知道我很能吃，也不要说得这么明显嘛，再说人家不是因为出原州城这些天来，就没好好吃过东西，才会看见这些美食的时候，实在是有些控制不住的双眼直直闪动着青光，口角流下哈拉滋……真是个扫兴的家伙，不过我真的好饿啊……

　　趁着我大快朵颐的时候，钟原一面不紧不慢地吃着桌上的美食，一面做起了临时导游、补课老师，慢条斯理地跟我说起这甘州城来。我们所在的这甘州城地处在黄河以西，祁连山与北山山脉之间，是中原王朝西北边防的重地，由于有祁连山雪水的滋润，水草肥美，可耕可牧，多年前被占据这里回鹘设为牙帐所在地，因此城内富庶繁华，不是原州城可以比的。我哼哼一下，示意明白了，看着钟原不满的表情，只得咬着羊腿不放，腾出两只手来鼓了几下掌，边嚼边含含糊糊地说道：“不错，不错，看来历史、地理都学得不错嘛，这就是那传说中的河西走廊吧、丝绸之路吧……”

　　钟原见状嫌恶的撇开头，不理我的胡言乱语，我也不气，他听不懂是正常的，河西走廊、丝绸之路这种说法也不知道是那年才出来，他自然当我是习惯性的胡言乱语了。不过，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奇怪，这个钟原知道的东西还不少嘛，当初抢我干粮的时候，也就一个小叫花嘛，怎么两年下来，不仅个头突然比我高了，身材也魁梧了不少，文化知识也渐长，甚至连模样都开始有些长变了呢，难道是男大十八变，越变越……应该是什么呢……

　　在这人潮鼎沸的某州城中混了几日，估计那些党项族人应该离开了，我和钟原正合计准备离开甘州城，去延州找狄青。但是我却发现在这寒冷的冬季，甘州城内非但没有一丁点的冷清，却日渐热闹了起来，奇怪之余，一打听，才知道是因为马上就要过年了，城中居民都在欢天喜地的准备着过年呢，自然城中的热闹繁华更是不同往日。钟原起了兴致，赖着不肯马上就走，提议不如过了年再走。我心里一想，反正也急这几天，不如干脆留在甘州城内过了年再走，也是个不错的主意。而我本也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正想看看这个时候的回鹘们是怎么过年的，于是立马就同意了钟原的这个主意，留了下来，准备在这古代的河西走廊、丝绸之路东段要城，甘州城内欢天喜地的过个年！

　　甘州城因为是回鹘的牙帐所在地，所以在城内有回鹘可汗夜落隔通顺的王府，今年冬天他的一位王妃刚好又为他诞下了一名男婴，于是下令满城同庆。城内虽然是回鹘的牙帐，但是汉人也不少，我和钟原混杂在其中，也不显眼。四处玩乐吃喝，自得其乐。看着四处的花灯，我突然心生一计，拉着钟原买来纸张、棉线、灯油、竹条等相干物品，在最繁华的那条街道上摆上小摊，做起孔明灯来卖。改良后的孔明灯，在灯壁上可以画上图案，而且形状也多样，还可以下挂字条，写上心愿放飞，名曰心愿灯。

　　想不到这三国就有了东西，被我这么一改良后，十分畅销热卖。城里城外，不管是汉人、回鹘都十分喜欢我这愿灯。以至到后来，我还专门临时雇了六名帮工，以司负责制作，钟原负责销售，而我嘛，当然，负责最重要的环节，那就是收钱。到了正月十五这天，我们这里卖的心愿灯更是供不应求。夜里抬头看着天空里时时飞起，我双儿独家专供的心愿灯，心里那个高兴劲与满足感别提多棒了。

　　临近子夜，买灯的人终于渐稀，我看买灯的人基本上没什么了，就跟临时雇来帮工的那些人结算了银子，让他们回家去了。一时间突然清闲下来，连忙笑呵呵地对着自己鼓锒锒的腰包点了点银子，立即就为这迎面扑来的满足感笑得合不拢嘴，抚胸长抒了一口气，非常满足的望着被心愿灯点缀得如同繁星点点的美丽星空，突然想起一首当年我进KTV的必点歌目《星语星愿》，忍不住在嘴里哼了起来：

　　我要控制我自己，不会让谁看见我哭泣，装作漠不关心你，不愿想起你，怪自己没有勇气；心痛得无法呼吸，找不到你留下的痕迹，眼睁睁的看见你，却无能为力，任你消失在世界的尽头；找不到坚强的理由，再也感觉不到你的温柔，告诉我星空在那头，那里是否有尽头；心痛得无法呼吸，找不到昨天留下的痕迹，眼睁睁的看见你，却无能为力，任你消失在世界的尽头；找不到坚强的理由，再也感觉不到你的温柔，告诉我星空在那头，那里是否有尽头，就向流星许个心愿，让你知道我爱你……

　　正哼哼唱唱得起兴，突然从一旁传来一个宏亮的声音，不对，应该说是一个明明是很宏亮的嗓门，却又故意压低了分贝的声音：“这心愿灯真的能帮我实现心愿？”我闻言转回一看，却见眼前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些党项言族人的头人！我吃了一惊，忙转头去找钟原，却见，这小子竟然还愣愣地望着天空发呆，似乎还在那独自陶醉呢……冲着他的小腿就是一脚，见他终于回过神来，似乎想杀人的眼神，我头也不回的冲一旁那人噜了噜嘴，钟原扭头一看，见是那头人，也是吃了一惊，不过好在反应还算够快，立即做出一副低眉顺气地模样馅笑道：“客官要买一个吗？”

　　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怕被这人特别炯亮的眼睛认出来吧，总觉得有点虚虚的，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到后面地上去收拾那些剩余的竹条。其实混在那些党项族人的队伍中的日子里，跟这头人连照面都没打过，因为他总是在队伍的最前面，而我们总是混在队伍的最后面，也许他根本就不会记得我和钟原这两个邋里邋遢的小混混吧，更何竞，当日我们化了妆的模样更不是今日我们俩现在的样子可以同日而语。

　　“这心愿灯真的能帮我实现心愿？”听到这人又问了一遍，钟原忙说道：“只要心诚便能将心愿灯放上天，就定能帮你在新年里实现心愿！”听了钟原的话，那人也不答话，提笔飞速在心愿条上写了什么，钟原赶紧帮他将心愿条拴好，才将心愿灯递了过去。那人并不接过，又说道：“她来帮我放！”她？不会是指我吧？我四下看了看，此时帮工都已经散去，摊位上就剩下我和钟原，他对钟原说的那个‘她’除了我以外，应该没别人了吧！心中暗骂了几句，真是背，越是想躲，还越是躲不开。

　　仍旧蹲在地上，拿着竹条挡在脸部的位置，心想，给你一个布满‘竹’线的脸部，加上夜色昏暗，你应该不会认出我来吧。面无表情的说道：“客官，这心愿灯是二钱银子一个，我们是不代放的，因为这样，心愿就不一定灵验了哦……当然如果你一定要我们代放，那就是二两银子一个，成功上升后，再加二两银子的红包利是哦，呵呵，客官，你决定了要我们帮你代放了吗，确定吗……”

　　‘呯’一匹金叶子跟暗器似的扔了过来，我忙里慌张的接住一看，见竟然是武侠小说中常常可见的金叶子，也吃了一惊，忙讨好的对他笑道：“没问题，没问题，客官你放哪一盏？心愿可都写好了……”那人也不递给我，只是指了指，我顺着方向看去，忙将灯从钟原手中接了过来，蹲在地上把填装燃料，点火后将气口压低，等灯体内温度感觉差不多了，再将四周的控制线慢慢松开，任其自由向空中飘浮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