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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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都是月亮太温柔
绮罗再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自己身边的环境有点不对劲。
软铺方枕，鼻尖缭绕的是一股淡淡的木头味道。
和她睡着的时候待着的地方完全不一样。
手在床铺上一按绮罗就翻身坐了起来，抬起左手就凑到了自己面前。
刚睡醒的少女脑子还有点晕乎乎的，魔力感知能力更是从魔术师中最低等的E跌破了字母表，没办法感知到自己的英灵在哪里，也没办法和对方有所联系。
莫名慌张的情绪在看到自己手背上缺了一道却明显还存在着的鲜红令咒的时候放松了下来，绮罗在确定了自己和迪卢木多之间的联系还在之后才放下心来看了看身边的环境，很容易就发现了这里是远坂宅，正是之前她住的那间客房。
一睡睡过了两天，还接近四天什么东西都没吃的后遗症这个时候也出来作祟了，绮罗捂着闷痛的脑袋蜷缩起来，尽管如此她的胃也依然不停地释放着饥饿的信号，绞痛的让她恨不得自己还没醒过来。
——严格说起来，绮罗这是被饿醒的。
“御主，请问您是否需要吃些东西？”灵子在房间里聚集，然后凝聚成人的形状，忠诚的骑士有些担忧的看着床上团成了一个球的少女，很有些担心。
迪卢木多一直都在房间里，毕竟现在圣杯战争已经结束了，就连大圣杯都被他们带回了远坂宅，也不用英灵们再分批次警戒，他自然就一直待在了自己御主的房间里。
然后，蹲在角落里安静守着的骑士清楚的看清楚了自己御主的全部动作，从醒过来，到去看自己的令咒，再到感受到疼痛蜷缩起来。
——疼痛感都排在查看令咒之后。
迪卢木多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想法。
绮罗听到声音之后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单膝跪在她床前，目光担忧的骑士。
她的从者已经恢复了没有被黑泥卷走之前的模样，没有一点黑红色的魔纹出现在他身上，一身绿色的甲胄，深绿色的短发，呆毛垂在眼前，漂亮的琥珀色眼睛沉静如水，目光专注的看着她。只是眉毛微微皱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迪卢木多在凯尔特神话中拥有着“光辉之貌”的称号，就算不算那颗魅惑的黑痣，也是个模样出众的大帅哥。
绮罗看着背后沐浴着月光衬托出几分平时完全没有的清冷气质的迪卢木多，一瞬间觉得自己大概是要被那颗黑痣蛊惑了——她家骑士简直帅呆了！
因为背对着光，所以绮罗看到的迪卢木多并不是特别的清晰，甚至连眼神都有几分暗淡，但是在看过被污染的战士之后绮罗现在看到自己的骑士回到自己的身边已经很满足了，一时间甚至连胃都不是那么痛了……
才怪。
绮罗捂着自己的胃，龇牙咧嘴的，伸手就抓住了近在眼前的自家骑士的呆毛：“我好饿啊……”
——什么气氛啊，暧昧啊，都是浮云。
——感动人心的再会第一句话？双方表示那都没填饱肚子重要。
迪卢木多的家政能力不低——这是实话，在所有的英灵之中，会做饭的本来就不多，更多的是像阿尔托利亚那种只会吃不会做的战士，像是红色弓兵那样家政Ａ甚至是EX的英灵简直就是异端。
但是想要把生的食材变成熟食这种事情还是需要时间的，就算是白煮蛋，也要等煮到水开五分钟。
绮罗捂着胃先结果迪卢木多调好温度的热水喝了一口，温热的水从食道滑下去，温和的滋润到了胃部。
感觉到胃部因为饥饿产生的痉挛稍微好了一点之后，绮罗才又喝了两口水，迪卢木多转身去做饭，她才又摸起了一小块面包，小口小口的开始磨牙。
真的是磨牙，虽然绮罗很想直接一口一个吞了这个小面包最好还是一个人独吞一篮子，但是饿过肚子的她好歹还是知道这种时候不能这么直接的吃东西，最后也只能慢慢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吃。
咬一口，含在嘴里，抿一小口水，等到水和面包混合之后才开始拒绝，等嘴里都是暖热的糊糊之后，才咽下去。
就算如此，第一口食物通过食道进到胃里的时候，绮罗还是觉得胃部哽住了瞬间，就像食物堵在了食道上没能进去胃里一样。
没忍住，放下杯子再次捂住了自己的胃。
绮罗没发出声音，但是迪卢木多并不是进到厨房就不注意自己御主的人，自然也把小姑娘所有的动作都收进了眼里。
迪卢木多垂下了眼睛，他很想现在就过去跪下请罪，但是他也知道现在最该做的事情是为自己的御主准备一份好消化的夜宵。
而且，如果请罪的话，他该从什么地方开始？
是不该被操控？还是不该对着同伴举起武器？还是因为他的无能连累自己的御主深入险地？
是的，迪卢木多一直都很清楚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那段时间他无法操控自己的身体，但是却意识清晰的看到了“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也看到了绮罗为他做了什么。
在骑士本人看来，自己的罪，是无可饶恕的。
作为一个骑士，尽管迪卢木多活着的那段时期世界上还没有出现骑士精神这个说法，但是他却真的将一些守则和行事准则刻进了自己的骨子里。
例如，对主君的忠诚。
他无畏为了主君牺牲，甚至以此为荣。
在被黑泥覆盖的时候，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将自己的主君推离自己的身边，远离黑泥的覆盖范围，最后一个想法却是……庆幸。
庆幸自己能为自己的御主效忠到最后，甚至最后为她而死。
也在庆幸自己最后能保护自己的主君。
或许还庆幸了自己遇到了这样一位御主，或许还有遗憾，但是当时，他最后一个念头，只有庆幸自己完成了自己未完的心愿。
后来想起来的时候，骑士的心里甚至为此对自己感到了不耻——
他是她的骑士，却在最后的时候只想到了自己。
被带回大圣杯之后，因为他并非是圣杯战争的战败者，无法回到英灵王座，所以他的意识也没有消失，而是旁观着一切发生，而又因为他在大圣杯内部的原因，甚至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看着自己的御主在清醒过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想要来找自己；看着自己的御主在无法脱离同伴的束缚之后直接选择了召请自己；看着自己的御主在确定无法挽回自己的时候选择了拔出武器；也看着，在自己为她挡下攻击之后，绮罗毫不犹豫的一个人奔向了大圣杯。
甚至到绮罗一脚踩进黑泥之中，迪卢木多都没理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感想。
然后看到绮罗答应了不知道是敌是友的人的要求，只因为对方承诺会“归还”他。
骑士为此感到焦虑。
他为自己能为御主战死为荣，却在面对御主为了他踏入险境甚至还要去做不知道什么事情……这样情况的时候手足无措。
他曾经是芬恩麾下费奥纳骑士团的首席骑士，曾经和这位王者并肩作战，共同狩猎，也曾为了自己的主君挡下攻击，他无愧自己首席骑士的身份。
他曾经一力斩断追击骑士团的敌人，然后孤身单骑回到费奥纳骑士团。
芬恩因此嘉奖于他。
他也以此为荣。
而他现在的御主，则是在面对另外一种截然不同却又有些相似的情况的时候，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另外一种做法。
这让骑士感到迷茫的同时也不知所措。
然后，他看着他现在的御主，一个娇小的才到胸口的少女，一步一步的走过黑泥，慢慢的向他靠近。
从他被黑泥带走之后，少女的行动就毫不犹豫，坚定到谁也无法动摇。
——为了他。
迪卢木多抬起头，远坂宅的厨房侧面是开了落地窗的，他很容易就能看到从旁边的窗户落进来的月光。骑士忽然就想起了一些事情——
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也曾经见过这样的月光，他站在小屋中，月亮就在窗外，那个时候他收到了芬恩的书信，他告诉他他原谅了他，于是决定要去见自己的主君，格兰尼公主的劝说也没能挽回他的决定。
然后，他就迎来了死亡。
他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不论是带走格拉尼亚还是和自己曾经的伙伴为敌，甚至是最后孤身一人去见芬恩。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在做出选择的时候的心情。
他不后悔自己的任何决定。
他以为这一点就算他成为了英灵也不会有所改变。
迪卢木多忽然就发现，自己并不是只有庆幸，还有……憾恨。
不仅是遗憾这样轻浅的情绪。
他憾恨于自己过早离开，无法再留在绮罗身边。
“迪卢木多。”已经磨完一个小面包的绮罗转头看着站在锅前面的迪卢木多，看着他的背影坚硬的宛若岩石，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是不管他在想什么，有个东西不能等了……
“有什么东西糊了？”
作者有话说第38章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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