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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黛千鹤番外 ...

  •   黛千鹤的人生中,有两个可称之为人生节点的事件。

      一件,是在七岁那年捡到一本只要完成任务就能给她心仪的奖励的日记本。另一件,则是在二十八岁那年,成功累积了足够的积分穿越了。

      刚捡到这本闪亮少女的日记本,黛千鹤是打算送去失物招领的。她刚从小提琴课下课回来,快到家门口的巷子,在路的中央看到了一个镶满了水钻的粉红基调的日记本。她本意是打开来看看内页上有没有主人的姓名,却在首页看到了自己的照片以及姓名。这并没有引起七岁的她的警惕,只当是哥哥来访时给她带的礼物。尽管每个周末都能见到,千鹤总是很期待和父母哥哥相处的日子。不明白为什么作为一家人,她却要跟爷爷奶奶在一起生活。但毕竟谁都没亏待她,她懂事地将自己小小地失落和不解埋藏在心里,努力去做他们喜欢看好的那个黛千鹤了。

      只是每年公开课家长会的时候,永远缺席的父母,稍微让她有些羡慕别的同学,只是稍微有点……

      爷爷奶奶父母哥哥和她,如同以前的每个周末一般,度过了拘谨的晚餐。尽管她努力地想要去活跃气氛,绞尽脑汁想自己一周遇到的有趣的事情,和刻苦取得的年级第一的成绩,父母淡淡地夸奖就很让她满足了。不过看到身边十分沉闷努力将自己变得更加不起眼的哥哥,她的话声就渐渐淡了,她想,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而让哥哥也变得和她一样难过。

      饭后,她依旧是,每日不辍的练习,然后忙里偷闲去找哥哥玩一会儿。这次她有自习哥哥课本上的内容,要是他再以要写作业为借口不陪她的话,她就和他一起写作业。明明相处的时间那么少,为什么还要把她推开呢,是自己太讨人厌了吗?就像班上那些讨厌她的女生,虽然不明白他们说自己勾引谁谁谁,她明明只是作为学习委员在交作业的时候说过一句话。

      直到父母来找哥哥回京都,千鹤才恋恋不舍地回自己房间。父母在工作上出了急事,所以这个周末也不能待到周日,更不可能再浪费时间回来接哥哥一次。所以,她要体谅。以前也经常是这样。

      不过,这次她有哥哥送给她的日记本,尽管并不是她的风格,那也是哥哥的心意啊。打开本子打算写字的时候,黛千鹤发现除了之前看到的,日记前几页上还写着很多其他像是数据分析一样的东西,分开她都能读懂,但是合在一起就有些迷茫了。

      她往后翻了翻,发现整个本子都已经被类似进度条一样的表铺满,每个进度条都有注释和后方的一个勾选框。大部分表格是空白的,只有最初的几个进度条有了完成度的涂黑。

      她隐约地觉得这个本子非常不一般。

      眼尖地她看到在第四页的第二条有有一个进度条写着的是:“任务:黛千寻的初吻[0/1]奖励:小提琴才能天赋。”

      心思一动,一个大胆又可怕的想法在从来没有出格过的黛千鹤心中产生。她仿佛鬼迷了心窍,一心想要验证这个本子的魔力,抑或是这个本子给她绝佳的理由。她毫无淑女风范风风火火地冲到正在玄关跟爷爷奶奶道别的父母和哥哥面前,猛地抱住稍微高她那么一点的哥哥狠狠把嘴撞在对方的唇上,在对方惊愕的一瞬间,脸划过对方的脸,头磕在对方的肩膀上,哭喊道:“我好想哥哥,我不想哥哥走!”

      除了黛千鹤自己,连黛千寻都以为这只是一个误会。

      最后,第一次见黛千鹤发脾气耍性子的父母和爷爷奶奶都好笑又可怜地哄她,跟她保证下周来的时候一定会给她带礼物还带她去游乐园。当然,和父母一起去游乐园这件事一直都没有实现。

      好不容易,循序渐进地演出一个任性的小女孩被哄好的过程的黛千鹤,表达出回到自己房间睡觉的意愿,自然就被放行了。在见到本子上那个任务进度条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就挪到了进度条列表中的第一排,字体颜色也从铅笔灰变成了粉色的。黛千鹤心中一动,在后方的勾选框用笔勾上。

      “任务:黛千寻的初吻[1/1]奖励:小提琴才能天赋。” []

      一股奇妙的感觉从她拿笔的指尖蔓延至大脑。莫名的,她觉得以前自己的手指如此笨拙,大脑如此迟钝,之前一直麻木练习的乐谱,她恍然间就有了灵犀一动的灵感。虽然身体还是原来的那样,但她知道自己假以时日,只要不断练习,她的进步是没有障壁的。

      那是这本日记带给她绝佳的礼物。

      年轻的黛千鹤,不断地靠着完成任务取得奖励。有些奖励是需要她自己练习才能初见成效,有些奖励则是立即生效同时伴随巨大的痛苦,长达数十天,还好在长辈看来她就是因为刻苦而生病了。也摸索出了任务的大概模式。一次性完成的任务通常要么刁钻,要么奖励不好。分段奖励累计完成度的任务可以在中途领取奖励,但是之后的奖励就再也无法完成也不会再出现了。

      黛千鹤选任务的时候,尽量挑天赋类型的,不过这类任务非常提出的条件都非常苛刻,而且随着时间变化也会有变动,除了第一次,她直到二十岁也就达成了记忆天赋,音律天赋和书法天赋。

      但是那又有什么用,黛千鹤想要的东西从来都得不到。偶然获得的漂亮的皮相也无法给她的人际给予一些帮助,温柔的个性反而让可能存在的追求者或者朋友都将她当做予取予求的备选。学习再优异,父母也不会为此放下自己手中的事来陪她吃顿饭,最多夸几句。至于书法和小提琴,她再怎么出类拔萃赢得各种竞赛,别人眼中永远看到的是,黛爷爷黛奶奶教导有方,仿佛跟她毫无干系。

      而且因为这些她以为能受到欢迎的特点,她在小学一直是备受欺负排挤的那个。

      不如不要,疯狂地吃高热量的东西将皮肤和身体搞差,学习故意做错只要中不溜就好,专注做自己的事情别对其他人有太大的干系。小提琴和书法,为了给了她家庭温暖的爷爷奶奶,黛千鹤都不可能放弃。黛千鹤的初中就是在平庸和压抑自己软弱的个性中度过,还讳疾忌医似的,从不曾打开日记本,只是辗转反侧地抚摸凝视它。本子给她带了来超越平凡人的优越,可那些变化从来没有达成黛千鹤所渴望的一丝丝温情。谁知道它那些看上去是奖励的东西,会不会又是包着糖衣的毒药呢。

      直到她看到了大洋对岸,火到日本的一部都市爱情喜剧,名叫《王可可升职记》的大陆剧。这部剧在推上意外得受欢迎,很多女孩子看了都超级感动,黛千鹤也是在推上看到初中不太熟悉但同样是篮球部经理的桃井五月转发说主角感觉和她有点像才兴起去看的。

      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黛千鹤从来没见过人设和她那么重叠的人存在。一开始还能轻蔑地说,是编撰的电视剧而已。后来追剧追到了最后,黛千鹤都完完全全把自己代入了进去,她太憧憬王可可的生活,也同时在思考要是她成为了王可可会怎么做。

      这部剧,开头就是以尼采的名言拉开帷幕。

      你要搞清楚自己人生的剧本——不是你父母的续集,不是你子女的前传,更不是你朋友的外篇。对待生命你不妨大胆冒险一点,因为好歹你要失去它。如果这世界上真有奇迹,那只是努力的另一个名字。生命中最难的阶段不是没有人懂你,而是你不懂你自己。

      故事大概是,身为备受家里期望的王可可虽然年轻的时候受到失明的影响,但不妨碍她长大后成为一名杰出的小提琴演奏家,因为在海外求学的时候交往了现在在金融业工作的男友。如果王可可按部就班地朝着众望所归的路线继续发展,那她名利双收的那一天指日可待。直到28岁那年,王可可因缘际会遇到了当年在她失明时,天天鼓励关怀她的蛋糕店老板的儿子。

      莫要以为这部剧是部狗血大剧。实际上,王可可虽然非常感激对方的关心,但也只是时常在演奏排练后带朋友去捧捧场。有一次,一直勤练书法的王可可在对方给大客户做的蛋糕的裱花上帮了一把,然后两人就成为了不错的朋友。王可可了解到对方其实并不想继承家业,而他也知晓了王可可对于既定未来的恐慌。

      但是现实很残酷,王可可交往八年的男友对王可可提出了分手,理由是无法互相了解。他在工作上的疲惫无法倾诉同样练习后疲惫的王可可,他也清楚的知道那怕结婚也是无法调和的。他既不愿宛如明星的王可可抛弃自己的演奏生涯,也不愿放弃自己如日中天的事业。可也是因为他的理解,反而让王可可更加迷茫不知道自己想要些什么了。她从未仔细思考,究竟是因为自己喜欢演奏,还是因为从小就学习小提琴,看到父母高兴,她也高兴,然后就一直这样下去习惯了而已。

      所以在大陆那都被称为晚婚的28岁那年,王可可毅然决然地选择终止一段时间自己的乐团首席的职业生涯,接受了蛋糕店老板的儿子的邀请,在他的店里当一个普通的领时薪的演奏家。这段时间,王可可见到了不少人,用她包容体贴独特开朗的个性感染了很多有各自烦恼的人们。王可可也逐渐意识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只是祸不单行,王可可年轻时的眼疾又复发了,这次更加严重,治疗的成功率不达百分之五十,而失败却不是永久失明,而是破裂的血管瘤会压迫神经,让王可可逐渐忘记她所珍视的一切,包括小提琴在内的技能也是如此,最后可能成为一个婴儿的程度。

      从蛋糕店的儿子那得知,那个喜欢自称太阳骑士和OL的王可可失明了,很多受到她帮助和开解的人纷纷或多或少挤出了那么一些时间来看望王可可,听她如同往常一样乐观开朗地插科打诨,欢喜中不免有些哀伤。那么好的一个人呀,怎么偏偏,偏偏就是她呢?

      可喜的是,王可可手术后治疗效果非常好。也许是经历过一次最濒临失去的界限,王可可重返光明后,告辞了蛋糕店老板的儿子,重回乐坛。连同音乐都变得十分震撼通透,仿佛阅尽沧桑的动人与满怀着洞察的希望,引起共鸣。好的音乐总是不怕无人欣赏的。

      短短几年,王可可比她曾经更快地上升,成为一名远近闻名的音乐家,同时参与各种公益节目,她将几年来的收益设立了一个基金会,由她爱情变成亲情的前男友打理,然后一部分算他的工资和给她的父母,其余的全部用来合理地做慈善。算是一个小富婆的王可可也给蛋糕店老板的儿子一部分资金,资助他去完成自己旅行世界的梦想。

      她做这些事情太过自然交迭,等所有人察觉的时候已经晚了。王可可自杀了。剧情的结尾,王可可跳下高楼的时候,细心地将自己的小提琴收好放在45层楼高的天台边缘,面带喜悦与坦然的笑容如一只灵活的小鸟跃下高楼,空中碎掉的纸片纷飞。

      大结局的时候,网上评论大呼坑爹,但更多的是人们猜测王可可自杀的原因。有人说,她从王可可的死中感受到了希望,王可可只是去到了自己理想中的国度,她是追寻着自己的梦去了。有人说,王可可撕碎的那张纸也许是医院给她的复查通知,然后一二三点解析她自杀早有预兆。不过,最多的则是女孩子们花痴剧中帅气又美丽的戏骨演员们,真的很难想象海对岸的演员们演技都进化得如此出神入化了。

      黛千鹤看完剧后久久不语。

      之后几天她发疯了似的反复重看这部剧,连一点细节都不放过,网络上的评论她都去看去回复自己的分析。

      然后在二十岁那年,黛千鹤决定,去完成日记本上最难的一个任务——一个累积好感度的分段奖励任务。任务的最终奖励就是穿越。

      二十岁到二十八岁。

      单身28年的黛千鹤做好了足够的累积。她揣怀着自己隐秘的梦想,以及深沉的爱慕。做出了她短暂的一生中最不可思议的最狂妄的决定。

      她人生的第二个转折点——穿越到《王可可升职记》中。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黛千鹤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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