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沈家大院

6、第六章

　　果不其然，父亲的火还是未消的。
　　现下父亲拿着家仗，发尽上指冠，瞪着血红的眼，问我：“你可知错？”
　　我左腿已经跪麻了，母亲一直在旁的给我使眼色，此时我若是应的一句错了，父亲便可以将我从那个荒山僻岭中调回来，我便仍可是顾府的嫡长子，荣华富贵此生不尽；此时我若是应了，便又可以过着以往的逍遥日子，再也不用受着无边之苦。
　　我看着母亲殷切的目光，看着父亲铁青的脸，却是垂下了头：“孩儿并无错处，又谈何改错？”
　　“孽子！”父亲摔了茶杯，拿着家仗狠狠地抽了过来。
　　我没躲，跪在那里，受了这一鞭。
　　母亲吓得一个踉跄，怯怯地扯住了父亲的袖子：“还是让妾身劝劝罢。”
　　父亲冷哼一声，一拂袖，坐在近旁的椅子上。母亲将我拽到一边，好气地与我说着：“我儿，向你父亲服个软，他也就原谅你了，现在这般又是何苦？”
　　我摇了摇头。
　　“哎呀，如何这么固执！再过上几日那沈家三公子就要成亲了，你就算心心念念着人家得该有个尽头罢。前几日母亲去打听了，说是苏家有一适龄女子仍未出嫁，模样也是出落的一等一的精致……”
　　我叫住了母亲：“母亲，孩儿此生已无意结亲了。”
　　母亲一下子煞白了脸，大厅里霎时变得死一般地寂静，空气随着父亲愈来愈急促的呼吸渐渐凝固。
　　犹如一座火山在缓缓积蓄着力量，等待时机一瞬间迸发，将我灼地得粉身碎骨。
　　我想说些什么平息父亲的怒火，刚一开口，父亲把家仗砸了过来：“也罢！我程家从来不会出你这样的孽障！以后休要提我是你父亲！”

　　丫鬟给我带到后门，母亲泪眼婆娑地扶着我的手，我心下有些不忍，不住地嘱咐道：“孩儿身处崤函，怕是不能及时尽孝了，母亲在家要好生照看好自己啊。”
　　“也别怪你爹爹了，他也是望着你好的……”母亲说到后来也是有些哽咽了，轻轻拭了拭眼角的泪，故作轻松道“看我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我儿你这般离开不知何时再能相见，你想要什么，母亲现在好给你备点，远了母亲可就没法了。”
　　我想了想，问道：“祖母传给我的翡翠镯子不知还在不在？”
　　“这可是留着给你未来的妻子的！”
　　“我知晓的，”我看着枝头纷飞的桃花，一片一片的，端的是娇肖可爱，接着说道“我也不悔的。”

　　声音淡淡地似要融入在这清香的空气中。

作者有话说

　　过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