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崆峒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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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骨丸这个东西，竹十一是不大想用的，毕竟剪绒死于枯骨丸，这件事叫她心怀芥蒂。可是，她能想到的办法，也只有枯骨丸了。
她抽出一张符纸来，燃了一点儿火，将枯骨丸上的蜡壳融出一个小孔来，而后就着符纸开始书写。
花无常看着她书写的手势就知道了，是水符。
他不由惊叹，这主意着实不错！枯骨丸能融入活物血脉，亦能融死物的骨肉，只是死物血脉不会流动，只能侵蚀接触的那一点，所以对付骨兽并不实用，但是利用枯骨丸替换掉朱砂来篆水符，就十分狡猾了——水会承载着枯骨丸，兜头盖脸地浇那骨兽一身。
不过……首先有个问题，就是符纸是否能承受住枯骨丸。
果然竹十一起笔，符纸就要冒烟了，花无常抽身回来，轻轻捻住符纸，注入一丝灵力进去，符纸竟硬撑到竹十一篆符完成，她一松手，花无常一扬手将符纸按在了扑过来的骨兽头上，半个野牛脑壳与半个鹿子脑壳拼就而成的骨兽，脚爪还在往前扑，头部却被浇了一股粘稠的水，水到之处，骨架坍塌融化，还不能扑到花无常身上，就已经烂透了。
“这么管用？”花无常也吃了一惊，对竹十一道，“找个高一点儿的地方站着。”
又看了一眼灵童的位置，位置不低，也是水淹没不了的地方，于是他扯了一串符纸，几乎扑了一地，动作极快地丢了许多破了口的枯骨丸上去，拿丝线吊着，符纸一同灌注灵力，枯骨丸一同被丝线吊着，几乎是同时唤了水来，粘稠而缓慢流动的水，扑向了洞穴深处，将所有角落填满，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半只骨兽还未自己组装完，就被淹没了，剩下完好的骨架互相拼接，拼命挣扎着想过来，也淹没在了这一片汪洋之中。
竹十一目瞪口呆。
不说崆峒是山多水寡吗？他是怎么做到的？
花无常像是猜透了她的心思一般，笑道：“想学啊？想学你就……”
“不结缘。”
“……我是要说，你想学就入了我荼蘼谷呗。”花无常笑出了声。
竹十一被他堵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时那灵童才插嘴道：“你们是荼蘼谷的吗？”
花无常道：“你几岁？说起来这几年的灵童都被我们荼蘼谷抢走了，你不如跟着我们回谷里去吧？”
灵童眼睛一亮，道：“我，我被困许久，只怕也没什么本事……”
花无常笑道：“不碍事。”一直竹十一，“她还是个鬼童呢，我照收不误。”
竹十一只顾着用一块干净的帕子擦拭银蟒，没理他。
灵童吓了一跳，道：“鬼童？”说罢，似乎又觉得自己表现得太失礼了，小声地对竹十一道，“我，我没见过鬼童，所以才……不是针对你。”
竹十一不以为意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六月生的，家母取名荷生。”
竹十一点点头，指着花无常道：“他来取一样东西就走，等会儿你随我们一道出去，愿意去哪就去哪吧。”
“……姐姐是菩萨！”说罢倒头就跪。竹十一惯不适应这种事，躲到花无常背后去了，花无常倒是脸皮厚地受了：“你怎么不谢我？小心我不叫你入我荼蘼谷。”
荷生被他为难得脸一红，对花无常道：“多谢芳主了。”
花无常的恶趣味得到满足，这才斩断了绑住荷生双角的绳索。他的身上，有许多伤痕，看着都是些旧伤，虽已经痊愈了，却仍叫人触目惊心的。竹十一看了一眼，默默地垂下了眼睛。
那么多伤口，那得多疼呢……她下意识捂住了腹部，好像自己被剖丹的位置也隐隐作痛似的。
荷生似乎是被困太久，站起来还摇晃了一下，差点摔倒，竹十一伸手想去扶一把，就见他扶着墙，勉强站住了。
花无常倒是对他的伤口无动于衷，只对他道：“我想探一探你的经脉，如何？”
荷生便乖乖地伸出手来，花无常静静按了一会儿，略有些皱着眉道：“这么澎湃的灵力，倒是罕见了。”
便再也没多说别的，叫他带领自己去往巢穴深处了。
荷生在此地被困许久，这一小方天地很是熟悉，且这里确实比前面两处都小得多，似乎也能通风，连呼吸都畅快了许多，臭味也几乎闻不到了。
不过，这里小归小，东西却不少，藏了许多崆峒山的灵宝。
甚至有的还不止是崆峒山的。
花无常翻到了十二连环坞的冷玉箫，昆山的灵霄石，还有许多增补灵力修为的珍贵材料，都是内丹派用不到的。
他不由叹道：“内丹派这些年果然不老实，非得说自己是清心寡欲修道的。”
他一直念叨这些有的没的，却到底没有找到龙角。
竹十一道：“会不会是蜈主还没来得及藏起来？”
“我哪儿知道。找不到就顺走点儿别的吧？”
“……偷？”
花无常装作没听见，反而慈眉善目地对荷生道：“我看你天资聪颖，不如也带上两件？”
荷生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到底还是被花无常塞了两件东西走了。
竹十一看见了，也没有说什么，虽说顺了人家的东西不厚道，可荷生也算是苦主了，拿一点儿赔偿总不过分，至于花无常……明摆着就是来抢龙角的，自己跟他又是拴在了一根绳上，说不说的也没什么意义了。
三个人把蜈主压箱底的东西差不多翻了个遍，也该寻个出路了。
巢穴的另一个方向，有两条岔路，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分别，一时间叫人不知道该走哪个。
荷生十分愧疚地道：“再往外，我也不知道怎么走了。”
花无常没说话，走出去，伸手探了探风向，便对竹十一道：“你去左边，我带着孩子走右边。”
竹十一道：“他的脚还不利索，要不然我……”
不想花无常打断了她：“就是因为腿脚不利索，才是我带着他。万一遇到了蜈主，你应付得了？”
竹十一哑然，还是花无常道：“有事叫你。传音符你也会用，找到出口招呼一声。”
“……知道了。”
荷生张了张嘴，俨然对花无常有些害怕，但又不敢反抗，便乖乖地跟着花无常走了。
三人分成两队，分道扬镳。
花无常这边的路，越走越细窄，也不知是不是走错了。花无常走在前面，伸出手来感受微弱的风向，也不回头也不与荷生说话。
直到路走到了尽头，唯有一处窄小的坑洞，再无出路了，花无常才回过头来。
荷生战战兢兢地问：“咱们，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花无常一挑眉，道：“别装了，她走远了。”
荷生道：“芳主说什么？”
花无常笑道：“我倒要问问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不明白芳主的意思……”
“你说你是灵童，被村人奉给崆峒山，却不知这几年的灵童都投奔了荼蘼谷的门下。你说你被困此地许久，从未见过外人，却一口一个芳主地叫我。我何时说过我就是荼蘼芳主了？直说吧，小朋友，你是什么人？你方才一直想跟着小毒物走，是觊觎她什么？”
荷生终于露出了个笑容。
“芳主好本事。把我哄过来，就为了不让那孩子发现吧？可是芳主，我若说我就是想与你独处，然后杀了你，你信不信呢？”
他的声音也不再是清亮的少年音，而是诡异地透着一股苍老的味道。
嘭嘭。
花无常背后的箱子动了动，他一手拍在箱子侧面，笑道：“传音符回来了……她已经找到出口出去了。我说老朋友，你就那么自信能杀得了我吗……崆峒蜈主？”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崆峒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