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留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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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结束。
仙人们都揖手告别，陆陆续续离开了。
西陵也起了身，走到东陵面前笑道，“师哥以后若是闲来无事，可去我那里看看风景。随时欢迎。”
东陵点了点头。
“那我走了。”西陵说完，不等他转身去招呼那吃的百无禁忌的小吃货，她就自个儿跑了过来。
“小西，你要去哪儿？”
东陵闻言一怔，小西？然后看了眼不仅毫无怒色反而还挺享受的某人，眼光落到了另一边那张平淡无奇的脸上。
他突然蹙起眉头来，之前一直没细看，这、这是什么生灵？不似仙不似妖更不是人的，却自有一股清澈的灵气。
这大陆，何时生出这般生灵来？
他这样想着，心中蓦地腾起一股厌恶来，似乎比初见她时更甚了些。
他有些烦躁的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西陵却是满脸笑意的看着面前的人儿，“当然是回家啊。我们回家去吃很多很多好吃的。”
无念眨了眨眼睛，道“我们？”
“对啊。我的小仙童当然是跟我一起回家了。”西陵一副天经地义的样子。
无念摇摇头，“我不想跟小西回家，我想留在这里。”说完瞟了一眼身边那道冷寂的身影。
那身影还是笔直的站着，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一旁的西陵却是跳了起来，“什、什么？！你说什么？！你、你、你你你，你不想跟我回家？！”
无念点点头，“嗯。”
“我、我。。。。。。”许是一时气急了，西陵“我”了半天，也没再蹦出半个字来。无奈最后只得顶着一张万分受伤的脸，眼泪汪汪道，“你这样，可真是让我伤心。”
无念看着他脸上硬挤出来的那几滴咸水，疑惑道，“为什么我不跟你回家，就是让你伤心？这两个有什么关系吗？”
西陵看着面前一脸认真的无念，顿时无语起来。
这小妖，脑袋里都装的什么？
他看着无念眼里的执拗，轻轻叹了口气，“你，真的想留在这里？”
“嗯。”无比坚定的点了点头。
“这得问问我师哥。”西陵朝东陵努了努嘴。
“想留便留吧。”
东陵依旧偏着头，看也未看无念一眼。却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话一出口，他又蹙起了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却终是没说出话来。
“师哥都同意了，我也没理由硬留你了。只是记得一定要想我啊。在这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尽管朝我师哥开口，可别委屈了自己。若有人欺负你，你定要讨回来。要是打不过他就去找我师哥，我离得远不能随时照顾你。如果在这里玩腻了，就来西陵大陆玩。我会一直一直等着的。。。。。。”
西陵不情不愿的碎碎念着，突然俯下身去，声音轻的像鸿毛，“只是一定要记得，你在这里不叫无念。嗯，就叫乌绒吧。一定记得。”
无念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刚要发问，就听见他又补了句，“若你想留在这里，必须这么做。不要问为什么。记得，一定要记得我的话。”
感觉到无念点了点头，西陵才直起身来。
他瞟了一眼身旁一直看着他的东陵，有些夸张的笑了笑，然后扶着自己的腰道，“啊，哈哈，那什么，我刚才闪了一下腰。哎呦，我这金贵的龙腰。。。。。。”
东陵看着他拙劣的演技，目光还是直直的望着他，没有说话。
西陵顿时觉得一股恶寒由内而生，他招来一朵祥云，迫不及待的跳了上去。
然后朝着东陵挥挥手，“那什么，师哥，我突然想起大陆还有很急很急的事，先走了啊。我的小仙童先寄养在你这里，你可要把她养的白白胖胖的啊，不能委屈了她。还有，无、乌绒，你记得想我啊。。。。。。”
东陵看着西陵越来越远的身影，目光幽深。
传音入密？
他们刚才，到底在说什么？
想来无果，他便转了身朝外走去。
快走到长定殿时，他突然收住了脚步。
然后。
毫无悬念的。
某人撞上了一堵冰冷的人墙。
“你跟着我做什么？”不知为何，他对她说话，总会不自觉的带上点淡淡的厌恶。
那小人儿揉揉自己发疼的额头，颇有些委屈道，“我在这里只认识你，不跟着你，我去哪里？”
他没有转身，只是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朝着身边的仙侍道，“带她去恒安殿。”
说完再未作停留，径直进了殿内。
那高大冷寂的背影一步步迈进长不见头的黑暗里，在无念的眼里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她不自觉的伸出手去，在虚空中抓了抓，仿佛想要抓住那逐渐隐在黑暗中的背影。
一切徒劳。
她看看那越来越远的背影，又看看自己还停在半空的手，突然吃吃地笑了起来。
我这是傻了麽？
她无奈的戳戳自己的脑袋，又最后看了那背影一眼，便随仙侍去了恒安殿。
那个时候的无念太天真。她不知道，她是永远抓不到那个人的背影的。
他们之间，隔了一条河。一条很宽很宽看不见的河。
自无念在恒安殿住下后，日子过的也是十分惬意。
恒安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与天宫中其他宫殿倒也相差无几。
只是位置不大好，稍显偏远。
不过无念倒没觉得什么，反而喜欢的紧。
她本来就喜欢清静无人打扰。这样正合了她的意。
之前舞月仙子也曾挑了几个仙侍来，她以不习惯被人服侍之名拒绝了。
她觉得这天界什么都好，就是那些仙侍的眼神让她有些不舒服。总是用一种怪怪的的目光盯着她，看得她别扭极了。
现今一个人住在这偌大的宫殿里，真是舒服得紧。
每天自有仙侍送来吃食。应是舞月仙子听说了她在宴会上的事迹，送来的吃食只多不少。
吃的十分开心的同时，无念也对这位闻名却从未见面的舞月仙子添了不少好感。
说起这舞月仙子，也并无什么实职。虽入天界以前是一只小妖，却因了东陵帝君的救命恩人这个头衔，身份高贵了不少。
刚开始众仙心里自是有些瞧不起她。总觉得这等山野小妖肯定上不了台面，位列仙班后定会借着帝君救命恩人这个幌子到处耀武扬威。
就连那些个仙侍也总是在背后嚼舌根子。
只是似乎大家都想错了。
舞月自封仙以来，从不以身份压人。反而一向行事低调，待谁都谦卑和顺。
慢慢地，众仙皆淡了那轻蔑之心，反而敬重起她来。
私下里，那些仙侍也不再乱嚼舌根。因她不似其他仙子那般娇纵，反而喜欢极了她。
她身子弱，东陵怕累了她，也不曾给她安排什么职位。
可能天宫的日子实在太无趣了些。
她便想找点事做做。
先是管了些杂事。慢慢地，范围扩大了些。
现如今，天界除了政务之事不归她管。那些大大小小的琐碎事全是她管着。
倒是与东陵帝君相得益彰，颇有些人界“男主外，女主内”的样子。
无念专注的吃完眼前堆得满满的吃食，顺道打了个响嗝儿。便提起裙摆朝外跑去。
如今的她，每天就是吃吃饭，睡睡觉。然后便滴溜溜的跑去长定殿蹲守。
长定殿的主殿是东陵帝君处理三界事务的地方，除非宣召，平时不得入内。
她也就只能每天起得早早的，吃完早饭，然后蹲守在殿外，等着东陵帝君进殿的那一刻。
“君上。。。。。。”第一天，东陵目不斜视的走进了殿内。
“君上，你看今天天气真好。。。。。。”第二天，还是目不斜视。
“君上你看，这是我摘的桃子。。。。。。”第三天，依然目不斜视。
“君上你今天穿的衣服真好看。。。。。。”第四天，接着被忽略。
“君上这是我最爱吃的千年佛手煲，你尝尝。。。。。。”第五天，继续被忽略。
“君上，我不小心蹭破了手。。。。。。”第六天，被忽略被忽略。。。。。。
第七天。
长定殿外安安静静的，那一直蹲守的人影儿很例外的没有出现。
东陵还是目不斜视的走进殿内。只是在路过殿外一直守着的仙侍时，脚步停顿了一下，语气淡淡，“今天。。。。。。”
话说到一半突然抿了嘴，面色飘忽。停也未停的大步朝内走去。
接下来的第八天，第九天，第十天。。。。。。约摸有半个月时间，长定殿外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
就像以前一样。
今日不知怎么了，东陵帝君看着案上堆积良多的折子，心情莫名烦躁了起来。他抿了抿嘴，突然起了身朝外走去。
天宫的景色自是极美的。只是如今看在东陵眼里，却并无赏心悦目之感，反而让他越发烦躁起来。
突然，他冰凉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前方不远处。
一个翠色的人影正蹦蹦跳跳朝前走着，十分开心的样子。
他冷哼一声，心里瞬间涌起一股极大的厌恶来。
却并不离开。
也不知怎么想的，他顺手招了一朵祥云来，整个人隐在了祥云里面。
以至于无念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完全略过了他。
待无念离得远了，他才散开了那朵祥云。
然后瞧着那翠色的身影进了一座宫殿。
那不是她的恒安殿。
他远远的眯了眼睛，朝那宫殿的牌匾望去。
七音殿。
在看清那三个字时，他赫然就涌起了一股怒火，而后又被一股更浓重的厌恶所取代。
这股厌恶来得太快太猛烈，竟冲的他有些站立不稳。
他有些疑惑的运气至全身，并无异样。
抬头又看了眼远处那高高矗立的宫殿，冷哼一声，然后拂袖而去。
“减少恒安殿的膳食。她一个寄养的小仙童，吃得太多了。”
这是他回到长定殿后的第一句话。
一旁的仙侍却是楞了眼，君上什么时候管起这等小事来了？而且这西陵帝君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定不能饿着了他的小仙童，饭必须得管饱。君上莫不是忘了？
那仙侍心中奇怪，却又不敢问出来，只得恭敬地退下，马不停蹄的向膳房传达了君上的旨意。
然后便立刻执行了。
只是东陵不知道，七音殿的膳食从此成倍的多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