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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夔龙使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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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完全不是一个江湖中人的做派,如此缜密的布置,要想逃走确实不易。眼下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有幸看到百揆大人的点穴手法,让人大开眼界!夔机门有个排行第二的人跟大人的武功线路类似,更精彩的是他刚才已经看了你一套功夫,从今以后鬼算子的武功可以名扬天下……这个人不叫夔二,他名月无疆!”司寇珀得意嚯嚯直笑,百揆大人也有今天。
青玺料不到月无疆也会来,月无疆的排名如此靠前,之前并未见得他的真实本领。此人喜怒无常,摸不透他的底细。他唯一能听命的就是夔机门。
在青玺思索的当口,须发皆白的月无疆博袖卷风,也未见脚步移动,如灰色的飞鹤扑至青玺面前。
“我说小徒弟,你要留在诛魔崖就万事大吉,你偏偏舍不下那俗世的荣华富贵……看看,今儿我还不得不奉门主令捉了你……丢了小命,为师痛心哪!”月无疆一边摇头叹息,一边身影欺近,学着青玺的招式扼腕反转,并指如刀,“鬼千指”被月无疆使了出来。这月无疆从内心喜欢青玺,看似指风凌厉,却没有用几分力道。但是深受夔机门主厚恩,就算不尽全力也得装模作样狠斗一番。
“月前辈,您的厚爱青玺铭记在心,可惜您是非不分。”青玺闪避着他的点穴指。
“小徒弟,你年纪轻轻,心中的是非还有待更正……接招!”月无疆用上了腿法,逼得青玺用《督任九经》中的功夫。青玺脚踏鬼步凌虚,催动经脉气流,迅捷连环使出步步生莲。
“小徒弟,你果然与众不同。你不要局限于那个数字,可以是十二,也可以是二,也可以是十三……”月无疆一边说,一边东躲西藏避开青玺的无影连环踢。不像两个高手生死搏斗,像是师傅在指点弟子。
旁人看他们打得热闹非凡,听不懂他们在讨论什么。但是司寇珀看出来了,月无疆无意杀百揆大人。
“月无疆,门主要你杀了他,而不是跟他捉迷藏!”司寇珀厉声喝道。
月无疆猛然醒悟,沈南风在所有事情上迁就他,纵容他……这是对他唯一的要求,他怎么能置若罔闻?
“小徒弟,你好自为之,为师的真本领可就使出来了,是生是死各安天命!”月无疆神色凝重起来。
“月老前辈,晚辈无礼了!”青玺也严阵以待。照此下去真的凶多吉少!个人生死是小,眼下边境的危机,朝廷的危机……青玺心中长叹。
月无疆怒目圆瞪,白色的须发竖直。博袖鼓风,双手如枯枝箕张,一副凶狠的怪异模样。所有人都期待看到月无疆的神功,从来他都是抄袭别人的功夫,他的真实本领究竟如何?
有知情的人小声议论:“这是月无疆家传的枯骨功,传说属于轻灵邪派功夫,今日可以一睹真容!月无疆此人正邪难辨,功夫倒是邪门得紧!”
众人屏息以待。
夜幕已悄悄降临,天空一轮皓月,洒泄着万里清辉。青玺傲然伫立月下,他手握书卷,凝目微笑。魔音吹起了玉笛,剑拔弩张的对峙中,笛声悠扬,冲淡了一些杀机。
一声轻轻柔柔的女子笑声传来,每个人都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她的声音。月无疆如枯枝箕张的双手,顿了顿,他心中一喜,小徒弟应该会走出困境了。他做出这幅模样,也是摆给大家看了罢了。
一袅袅白衣女子带着两个粉衣婢女从月下踏着轻功冉冉飘至,那身影让青玺不由得想到一个人,但是怎么可能是她?月下她蒙着面纱,长发如泄,衣裙飘飘如仙,纤腰盈盈。一个婢女款款走至司寇公子跟前深施一礼,又转过身对着夔机门十大高手,缓缓举起手中的令牌。
“夔机门众人听令!夔龙令在此,夔龙令门下弟子自今日起不许为难东方青玺,如有违者,按门规惩处。”婢女高声宣告。
众人皆惊!
首先想到的是夔龙令是真的吗?
司寇珀最先提出异议,沈南风怎么出尔反尔呢?
月无疆收住身法,跳到婢女的跟前,凑近了脑袋,仔细瞅了瞅。一揖在地:“拜见夔龙使者!”
夔机门高手再无怀疑,弓箭手从院强上跃下齐齐下跪拜倒:“拜见夔龙使者!”夔机门主治教严密,威望甚高,众人高呼中充满了尊崇。原来夔龙令是代门主行使权力。
“凭什么说这个是夔龙令?”司寇珀怀疑,心中万分不甘心,忍不住大声质问婢女。
又是毫无征兆地,司寇珀肩膀上热辣辣吃痛,火烧火燎地痛得让他缩起了身子。白衣女子身法之快,跟苏沉尘如出一辙,腰上的软带痛击司寇珀后,瞬间带子又回到了腰上。手法也仅仅几个人看清而已。
青玺心中狂喜,是她,真的是她,苏沉尘没有死!
司寇珀忍住剧痛跟着众多高手一起迅速离开,白衣女子和两个婢女也相继离去,不过走的是另外一个方向。刚才生死难料的战场一下子安静下来。
“沉尘!沉尘”青玺追向白衣女子。她们三人充耳不闻,衣不沾地,如闪电飞逝。苏沉尘轻功当世第一,自然是快了。青玺一急脚踏鬼步凌虚,狂追了过去,难道她被人救了,失了记忆忘记他了吗?可是她为何又来救他?
追了半个时辰,白衣女子三人始终在距离青玺十丈远之地。满月下青玺看得清清楚楚,她的身影一定是苏沉尘。
“沉尘,是你吗?你等等……如果我有什么做得……让你伤心了,我跟你道歉……”青玺嘴突然笨了,当初面对她的无限深情他冷淡且无视,对于苏沉尘这样的人来说肯定是深深伤害她了。
白衣女子听他这么一说,脚步真的停了下来,俏立如同月下盛开的馨香幽兰,月光将她娉婷的身影描摹得恍如瑶台仙子。
“沉尘,你别走……”青玺走近了两步。
“以前是我对不住你……我东方青玺十年前因救你入仕,十年来我身无牵挂,独身一人。心中装的唯有天下社稷,百姓疾苦。我也自认为是个冷血男人。你出现时,我很欣喜,但是作为朝廷百揆我树敌无数,每天面对着无数明争暗斗,担心殃及鱼池,故面对你冷冷淡淡。直到你为我而死,我才明白,你在我心中是另一个天下。我曾经以为你真的死了,哪怕你只是一坏荒凉的黄土,我也会去陪你……太好了,你还活着,沉尘,待我一回洛邑,立刻向皇上请奏……迎娶你……”说到后面,青玺竟然红了脸。他活了二十六年,第一次想到娶妻。
白衣女子凝立不动,遥望皎洁圆月,月光映照着她眼角隐约的眼泪。半晌她缓缓转过头来,口吻是如此冷淡:“久闻百揆大人之名,小女子非常仰慕,可惜我不是苏沉尘!”
青玺如陷冰窟:“您不是苏沉尘,可是你为什么要救我?”
“云蓂小丫头,一定要我来救她的……姑爷爷,拗不过她……”白衣女子说到这里话语竟然哽咽住了。旋即冷冷转身对身边两个婢女轻喝:“走!”
青玺如空心木头呆立在月光下,他满心的失望,他笃定地认为她是苏沉尘,她竟然不是!苏沉尘,你真的死了吗?
几个黑影掠至青玺跟前,是魔音、老妪、怪叟。
“大人,您吩咐的事已经办妥。”老妪怪叟齐禀告。
“大人,边境有一小队人马过来了,领头的是宗大哥。”魔音上前一步,有些焦急。
“速返梁家村!”青玺心神一正,个人的情感暂且压在一边,此等大事,稍有不慎,边疆就会燃起战火。
他们三人运起轻功全力奔跑,霎时融入月色之中。
宗天裴此刻正在路口布置防守,他带了百来精装武士。
“宗大哥!”青玺远远看见宗天裴壮实的身子指挥着众人。心中百味陈杂,看这个阵势,宗天裴也只是想救青玺,不是要趁机攻占彰州。
“小兄弟……”宗天裴看见青玺奔过来,猛然扑过来拥抱住他。宗天裴半夜警觉有人到梁家村,暗想彰州官兵一路追杀青玺,想要助他。
“宗大哥,这里的高手已经全部撤走。”
“太好了,小兄弟!可外面的官兵不会放过你。”
“宗大哥,我身为朝廷钦差,不会由着彰州官员胡来,我已请旨在邕阳调拨精兵五千,随钦差巡视大邺,明日一早就可到达。”青玺说得有些夸大,其实只跟鲁无恙借了五百兵马。王道安那边不摆出钦差阵仗,万难执行钦差之职。
宗天裴脸色一暗:“小兄弟,你信不过大哥啊!”
“宗大哥,我们的历经生死的兄弟情义无人能比,在我心中,你就是十年前跟我住荒院吃野菜的宗大哥,而不是晋楚的皇帝。”
“青玺,这些年你为大邺兢兢业业,政绩斐然。可是如今你落得东躲西藏,大哥看得心中难受……不如你跟我回晋楚,和我共享我的万里江山!”
“宗大哥,青玺使命在身。万不能离开,请求大哥带人速速离开大邺的疆土!”青玺躬身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