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琈》燕山是个瘦姑娘

2、世有佳兆

　　“先生，你看，我都说了，若琈不在的。”扎着俩冲天辫的少女小心翼翼地朝院子里探了探脑袋，话是如此说出口，心里其实也不打准，声音不敢更大。“先生，您且过两日再来罢。”
　　收了逐客令，被唤作先生的青衣男子青衣仅是蹙了眉，脚却似扎了根，毫无动身之意，“佳兆，今日，吾便在这候着。定要见到令堂。”他神情决绝，颇有泰山之势。
　　“先生，你就走了吧。我堂不在。要是想吃糖，我就明天从阿福家里给你拿一些，阿福做的牛轧糖可好吃了。”眼珠滴溜溜一转，被唤作佳兆的少女昂起头，瞧着纤细如弱柳扶风的男子，好声好气，“先生，我要回屋歇着了，实在不便待客。山路不好走，你就快些回去吧。”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哒”
　　“哒”
　　“哒”
　　终于，少女心痛地闭上眼，迎着夕阳霞光，唇起唇合，弱弱唤了一声，“若琈。”
　　有风掀起来人的额发，露出一双尚且困倦的双眼，是刚从午觉中挣扎着起来，颊间尚弥留着两坨红晕，她轻轻以手掩面打了个哈欠，然后满载倦意地问道，“先生，我家佳兆是不是……”声音自袖口而出，是块藏蓝色的石头。众人周知，白氏国主若琈天生哑疾，张口无声。
　　话未问完，佳兆已自觉“啪叽”呈大字型躺在地上装死。垂眼瞧了瞧，若琈挑起细柳叶眉，毫不掩饰嫌弃，于是又抬脚踹了踹，才继续面向青衣，“先生有话便直说，且不必管她，小孩子这般闹腾，便是欠管教，劳先生费心了。”为彰显其当真欠管教，若琈又重重补上一脚。
　　“费心谈不上，育人乃师之根本，若能倾吾之全力便可引其入正途，吾也是心愿往之。究至尽头，吾其实……”
　　其实，其实什么呢？话语停顿在最为暧昧的阶段。是如同春日里那粉绯的桃花一般的暧昧。
　　一面是先生羞红了脸，另一面是佳兆鲤鱼打挺，猛然一跃而起，张大嘴巴，恍然大悟的模样。她指着青衣，眼睛瞪得恍若铜铃，大吼，“若琈，青衣欢喜你！”
　　事关二人，其一若琈仍旧面无表情，仿若未听见一般，另一本就纤细的青衣抖了抖衣袖，显得更加纤细。他埋下头，忸怩姿态，脚尖点地画圈，如山下那户刺猬精家的小女儿见她的小情郎时的模样，“吾有徒儿大婚，须得即刻赶往南荒，吾不在之时日，汝定当保重啊~啊~待吾归来，定当与你长相厮守~相厮守~厮守~守~”一边声嘶力竭倾诉衷肠，一边已扭头奔向山下。
　　先生一走，佳兆立刻屁颠屁颠尾随若琈身后神神叨叨，“我原先以为，青衣他来家里是要告我的状，没想到，他居然是来同你表白心迹的！哎，若琈，你说，青衣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瞄上你的，我怎么之前就没发现。对了，就这我得好好和你说道说道，青衣他虽然迂腐了些，总是唤你作令堂，但是青衣这个人说到底还是极为不错的。想你偶去天宫时候，总是他替我做饭……”说话时，佳兆附带着伸直手指凭空指指点点，颇有军师分析战情的气势。可来来回回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在风中飘零，扭头去看，若琈不知何时定在院子右方桃花树下，一动不动。
　　正是桃花当开的季节，灼灼绯色瞧起来无何特别，却又是说不出的特别。看得出神的若琈忽然歪着头，叹了口气，“他来了。”
　　佳兆想问是谁，可明显桃夭更为吸人眼球，“这死树什么时候开的花？刚在门口我总觉得院子里有些古怪，和往日里不同，原来是这死树开花了啊。啊，若琈，你刚走来都没注意到吗？你可真是……”见若琈不搭话，又陷入了不知哪门子的哀伤情绪中，佳兆自己嘟嘟囔囔了几句也就开心地溜得没人影。
　　若琈微微合上眼，有风自耳畔流过，清凉如水。

作者有话说

　　今天小伙伴的手被扎破了，我没有戴眼镜，以为她的求安慰是在卖萌，于是毫不克制地大笑起来，然后……她哭了。。。。真的是尴尬症都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