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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离去之原 ...
>>_Ⅰ_Be leave_。
最后一次见到浦原喜助的时候,空座町的天蓝得不可思议。
浦原喜助站在离我不到五米的地方,泛白的阳光噼里啪啦落在他乱糟糟的金发上,撕咬而出的阴影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所以说,浅仓小姐这是决定放弃了对吗?”浦原喜助摇着小扇子,懒洋洋地扯出不正经的语调,“真不容易,人家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是的。”我点点头,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我再也不想知道了。”
我听见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咽了下去。
一如以往每一次那样。
“浦原先生您究竟为我做过什么,瞒了什么,都已经不重要,您也不用再费尽心思去隐瞒某些事情了。”
我挺直脊背,尽量不让自己露出计划外的情绪。
“从今往后,我与您两清。”
不再去看浦原的脸,我将视线撇开——不是害怕看见什么,而是害怕什么都看不见。
“我已经再也不想见到您了。”
我从来都无法在浦原喜助的脸上读出真实,过去是,现在是,未来……
压下心中千般思绪,我略微向着他的方向稍稍倾身。
“那么就此拜别,不见了,浦原先生。”
没有未来。
.
>>_Ⅱ_Began_。
我与浦原喜助说来也是孽缘,如果可以选择,我这辈子都不想认识他。
你看这家伙人蠢又呆还不修边幅,总是在研究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动不动就拉着人做实验,性格还超——恶劣超差劲,明明喜欢恶作剧却偏偏成天傻兮兮的笑着让人弄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最重要的是天资卓绝,天资卓绝,天资卓绝。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就算是成天偷懒都没能浪费他的天赋,鬼道瞬步白打样样精通,和这样一位邻居家的孩子一同长大,我的童年简直阴影遍布荆棘丛生。
天知道我为了追上他的脚步下了多少苦功夫。
可惜我的意愿在必定的命运中毫无作用——浅仓家同浦原家皆是四枫院家附属贵族,我和浦原喜助年龄又相仿,如此一来,自然而然的也就认识了。
当然,青梅竹马这种称呼我是拒绝的,如果可以请把我和他的关系定义成死敌谢谢。
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
好吧开玩笑的,别的先不提,我要是真这么说了夜一姐第一个拎拳头来揍我。
也不知道浦原喜助这个小白脸到底给夜一姐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让夜一姐这么向着他,对此我万分后悔当初没有和梢绫联手干掉他。
当真是个祸害。
下次和夜一姐对练被打得浑身是伤再怎么装可怜我也不会管你的——虽然每次都很想这么吼他,结果最后还是败给了一颗颜控的心。
啧,说多了都是泪。
总而言之再怎么不乐意,表面上我和这家伙的关系姑且还算过得去。
然而刚回到浅仓家现实就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
“姐,浦原家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下聘啊?”
“滚!”
“太好了姐你还是这么讨厌他,看来我还能敲不少好处。”
“浅仓南你走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
浅仓家简直没法呆了,干脆去队舍躲着好了。
“真理,你什么时候才能把那个该死的浦原喜助娶回去锁家里?”
“要和浦原喜助争宠就好好走正道别想着歪门邪道啊梢绫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
“啧。”
队舍也没法呆了,还是去训练场找人撒撒气吧。
“哟,真理,今天怎么没和喜助腻在一起?”
“夜!一!姐!”
“哟害羞了?诶别走啊喜助在训练场呢。”
“哦。”
“诶真理你要去哪?喜助他——”
“去拿绷带和药。”
“哦哦~去吧去吧~”
……这日子没法过了,绝交,都绝交!(╯‵□′)╯︵┻━┻
好吧我承认在外人眼里似乎不止是过得去的样子。
我是真心不明白,不管是阿南还是梢绫还是夜一姐还是那谁谁谁,眼睛都出什么问题了?怎么就看不透呢?
我和浦原喜助天生气场不和相看两相厌好吗!
你们对我和他的关系到底有什么误会???
有!什!么!误!会!
站出来我们说个明白啊!!!
拎着药箱走在路上又被几位路过的邢军打趣,我黑着脸找到正疼得龇牙咧嘴的浦原喜助,二话不说揪过他的衣领查看伤处,进行治疗。
“啊,真理,我——痛痛痛!”
“闭嘴,安静。”
没有耐心听他絮絮叨叨,我放在伤口上的手略一用力,成功按下了暂停键。
“哦……对了真理我和你说我前两天在实验室——啊痛痛痛痛痛!”
“再不安静我把你实验室拆了。”
“真过分……”
浦原喜助听见这话顿时耷拉下脑袋,神色忧郁。
……真是够了。
你是被抛弃的小奶狗吗??
沉着脸狠狠扯紧最后一根绷带——伤患先生为了心爱的实验室的安危,苦着脸保持了沉默——我整理好药箱,起身朝他招了招手。
“走吧。”
“嗯?真理你说什么?”
浦原喜助似乎是没反应过来,抬头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我说走吧——喜助你不是有新发明想要给我看吗?”长叹一声,我满心郁闷地翻了个白眼,“再磨磨蹭蹭我就不去了。”
傻白甜先生眼睛一亮,立刻满血原地复活。
“太好了,那我们走吧,真理——”
“我说了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啊——可恶!为什么连我都看不破!
我一边无比懊恼的在内心唾弃自己,一边尽力给自己开脱。
都怪这家伙笑起来太好看……此时此刻我只想奔到夜一姐面前握着她的手向她忏悔,我终于理解她偏袒这个小白脸的心情了QAQ
笑成这样这样简直就是犯规嘛!
“我以为这样你会心情好一点?”罪魁祸首丝毫不反省自己的过错,他偏过头看了我一眼,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透出些许寂寥,“原来真理你不喜欢这样吗?”
……好嘛你笑你笑我不拦你!别以为我没看见你背后那个胜利的手势!
可恶这家伙根本就应该红牌罚下!罚下!
.
>>_Ⅲ_Been_。
说实话,我从没想过自己与浦原喜助的关系会有什么变化。
能变成什么样呢?一起出生,成长,玩乐,恶作剧,我看着他成婚,他看着我成家,或者在此之前我们中的一方战死。
所有设想都无非如此。
从小到大呆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彼此的存在都成了一种习惯,顶多就是从夜一姐的玩伴双双变成夜一大人的手下罢了,实际上也没什么差别。
虽然我在邢军他在隐秘机动队,分属不同,但是见面的机会也不算少。
毕竟还有一个随心所欲的夜一姐在呢。
夜一并非没有想过把我和浦原喜助调到一队,只是我和他擅长的方向各不相同,把我调去隐秘机动队只会让我觉得束手束脚,把他调来邢军也只能让他倍感不适,夜一思来想去半晌最后只能作罢。
不过说到底都是四枫院家掌管的机构,共事的机会只多不少,每每这时夜一总爱点我和他搭档。
除了那次追捕。
早年静灵庭不似之后那般干净,派阀间针锋相对明争暗斗愈演愈烈就差公之于众,暗流涌动间的不明死亡更不是什么新闻,而四枫院家作为总队长手上最锋利的一把刀在其中自然出力不少。
私下追捕必须隐秘,明面上的二番队无法动用,夜一翘着二郎腿想了想,点了我带一小队邢军前去处理。
“懒得想该谁去就交给真理你了,谁让真理你这方面这么好用。”夜一拿烟杆转了朵花,大大咧咧的说道。
“怪我咯?”翻了个白眼,我的回答丝毫不客气。
话虽如此,我也明白这次的对象相当棘手,只有交给我夜一才能放心。
和夜一相互调侃两句,我应下任务,转身出门的时候遇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理论上应该在外奔波调查的浦原喜助。
“诶?”他见我正要出任务的模样十分惊讶,视线在我和夜一之间来回游移,“这次不用我一起去吗?”
“这次二番队不适合出面。”转头见夜一神色揶揄并没有解释的意向,我撇撇嘴,无奈接过重任,“我会尽量在明天之前赶回来试——对了那东西叫什么?”
“转神体。”
“嗯,行。我明天回来试你新发明的转神体。”我蒙上面巾,稍作调整后说道,“给你点时间做最后检查,到时候要是我学不会卍解你就完蛋了。”
难得这家伙想把那堆乱七八糟的鬼点子用在正道上,怎么说好歹也要捧个场,况且恰好我为学不会卍解这事愁了许久,能一并解决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该叮嘱还是要叮嘱,谁让我是那只以身试险的小白鼠,出了问题第一个遭罪的可是我。
“这次绝对没有问题,我保证!”
发明家先生举起双手信誓旦旦保证道,那模样要多诚恳有多诚恳。
“嗯。”我点点头,不再浪费时间,起身带着人手赴往前线。
没能再回来。
.
>>_Ⅳ_Be living_。
再次醒来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
我眨眨眼,花了很长时间才认出霸占整个视野的白光是来自天花板上的吊灯。
说起来,这个灯怎么那么眼熟?
浑身莫名瘫软使不上力气,数度想要撑起身体的动作都以失败告终,我微喘着偏过头——脖子发出一连串咯嘣声吓了我一跳——勉力打量四周。
各式各样奇怪的仪器随处摆放,线路乱七八糟绕作一团,遍布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完全看不明白自己在哪。
这个风格我倒是熟悉,只是浦原喜助那家伙的实验室我去过无数次,闭上眼都能在里面穿梭自如。
这不是他的实验室。
大脑一片混沌。
我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我在哪?
什么都不清楚。
我甚至思索了许久才想起来我是谁。
浅仓真理。
正胡思乱想着,有人打开房间门走了进来。
来人我相当眼熟。
和浦原喜助一样的金发,不过发型比他的更乱一些,五官相似却更深刻,下颔隐隐约约的胡茬带出几分风霜的味道,身高也比他高一截。
活脱脱就是一个长大版浦原喜助。
我不禁开始回忆浦原家家谱——没听说过喜助有个和他这么相似的亲戚啊?
“不知您是浦原家的哪位?以及——”我微微动动手指,尽量展露出温和无害的笑容,“能把为我把药效解开吗?我发誓我不会动浦原家的人。”
“哦?为什么?”
啧怎么连声音都这么像?再这样下去我都要怀疑是不是浦原喜助那家伙又来整我了。
“在下浅仓真理。”
“那又如何?”
我被这话一噎——那又如何?莫非不是浦原家的人?
“谁会向未来的夫家人出手呢?浅仓真理注定会嫁入浦原家,我以为这是两家之间人尽皆知之事?”
才怪。
虽然大家都在这么猜测,但是浦原喜助绝不会想娶我,我也不想嫁他。
我和他绝无可能。
“真理你就饶了我吧。”那人听到这话顿时垮了脸,一脸悲痛欲绝。
你看,我就说——诶?等等?
“喜助?!!!”
我一时间被惊得说不出话来,要不是现在浑身无力我简直要从冰冷的实验台上跳起来揪住他的衣服好好问个清楚。
“啊哈哈真理你看出来了啊。”他挠头笑了笑,傻兮兮的模样终于让我确定这就是浦原喜助本人无误。
“你这是怎么回事?”
“啊,我都差点忘了。”
我听着他咋咋呼呼说着我不明白的句子,忽然就有些茫然无措。
“真理你睡了三十年哦。”
三十年?
谁?
我?
开什么玩笑?!
我一时气急,莫名的愤怒席卷而来,我伸出手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拉至我面前。
浦原喜助就这么低头看着我,淡金色发丝垂落下来,神色说不出的柔软和哀伤。
“浦原喜助你这个玩笑我——”
“不是玩笑。”
仿佛是在确定着什么,他又低声重复了一遍。
沉厚热烈的吐息直直侵入我的脑海,强烈的逼迫感几乎让我无地自容。
“不是玩笑。”
所有的嘻笑不正经都被抹去,浦原喜助直视着我,眼神认真而凝重。
“真理你睡了三十年。”
我从他的眼里看出了未说出口的句子。
——差点再也醒不过来。
.
>>_Be lost_。
后来想想,那大概就是一切改变的节点吧。
三十年对于死神漫无边际的生命而言不过是区区弹指一挥,却仍旧在我和世界之间划出了一道天堑。我不得不承认,缺失了这三十年之后,我已经彻底看不懂浦原喜助了。
之前所有为了赶上他脚步的努力一夕间付诸东流,我既不甘又愤怒,最后只能无可奈何接受现实。
这一觉的代价太过惨痛,我失去了三十年,失去了挚友,失去了家族。
是的,在我醒来之后浦原喜助告诉我,浅仓家也不在了。
当年的任务不过是一个陷阱,即便浦原喜助及时带队前来也不过堪堪救回我一人。虽然我侥幸活了下来,浅仓家却依旧因为这个陷阱而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为了保护背后的四枫院家,浅仓家毅然决然背下了所有责任。
结局显而易见。
再也没有什么浅仓家,浅仓一姓只剩下生死不明——当时在所有人眼中都已死去的浅仓真理。
我竟有一瞬间怨恨他为何要救我。
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呢?夜一对我愈发愧疚,尽管我仍在邢军编制内,却再也接不到任何一个指令,我只能整日顶着异样的眼光无所事事。
我再也猜不出浦原喜助的想法,猜不到他的去向。
我与他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他总是埋头于实验室之中不知在捣鼓些什么,偶尔独处时也是相对无言,气氛尴尬。
直到如此重复数十次之后,他似乎终于忍无可忍,直接失踪了一年,任我怎么向夜一探听都得不到消息。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刻意避着我。
更加令我难以置信的是,他甚至一度在对练中想要杀死我。
害怕吗?恐惧吗?愤怒吗?伤心吗?
我不知道。
我已经无力追究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救我的是你,想要杀我的也是你——浦原喜助你究竟想要怎么做呢?
连质问的力气都没有,我只是在下次见到他的时候,一如既往的微笑同他打招呼。
“好久不见,浦原先生。”
“啊,好久不见,浅仓小姐。”
.
>>_Be left_。
或许再怎么不甘最终都要认命。
我并非是死皮赖脸不愿直面现实之人,浦原喜助已经将态度摆得那么明白,我又何必苦苦纠缠。
偶尔被夜一遣着去实验室把蓬头垢面形容枯槁的浦原喜助拽出来,闲来窝在队舍休息,心情好时便去训练场给后辈做陪练,这就是我生活的全部。
至于浦原喜助升任十二番队队长之类的事情则完全和我无关,无非是要跑到十二番队所谓的技术开发局把他拽出来而已,没什么差别。
说起来十二番队副队长,那个叫日世里的小姑娘还是挺可爱的,常拉着我商量该怎么给浦原喜助下绊子,而在于这点上我还算是颇有心得,为她提供了不少意见和建议。
因此小姑娘每次见到我都恍如见到故友,亲切非常。
看起来实施效果不错——后来小姑娘提供的照片也确实证明了这个结果,不得不说,看到被整得糗样百出的浦原喜助,我胸中郁积的闷气多少咽了一些下去。
不奢求回到过去,只要能保持现状就可以了。
我是这么想的。
可惜命运好像并不垂怜于我。
短短一夜之间,在我尚来不及反应之前,我便再次失去了想要珍惜的、曾经的两位挚友,孤身一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我不太明白。
我只是跑遍了所有我知道的地方,二番队队长室,十二番队队长室,技术开发局实验室,秘密基地,四枫院家,浦原家,蜂家,浅仓家旧址。
空无一人。
后来梢绫红着眼睛一把揪住我的衣襟,我见她毫无血色的双唇开开阖阖,一脸慌张无措,似乎是在向我追问着什么。
然而我听不清,什么都听不清。
视野一片灰暗,听觉宣告罢工,唯有心跳声在鼓噪不停——扑通、扑通、扑通。
直到最后梢绫将头埋入我的肩膀,抱着我纵声大哭时听觉才开始缓慢恢复运转,少女嘶哑的哭声像是尖锐的钢丝,一点一点穿透我的耳膜,刺入大脑最深处,搅作一团混沌。
“夜一大人为什么不带我走?为什么……??夜一大人!!!!”
恼人的心跳声戛然而止。
是啊,为什么呢。
浦原喜助你这个……混蛋。
.
>>_Bewitch_。
后来想想,我有什么立场要求他带我一起走呢?他明明那么厌恶我,厌恶到躲着我、恨不能杀了我。
活该我被丢在他们身后。
可他走了我竟还是想去找他。
真是可笑。
梢绫在夜一走后越发地沉默寡言,每天埋头于训练场,厌恶对于所有和浦原喜助有关的人——除了我。
大概在梢绫眼里,我和她一样都是被重要之人丢下,只能暗中默默舔舐伤口的可怜人吧。
——梢绫,我和你不一样。
这句话我到最后还是没忍心说出口,毕竟梢绫需要一个同类的支撑。
但我早就习惯这种被丢下的感觉了。
自醒来之后无时无刻不处在这种备受煎熬的状态中,十几年如一日,再怎么不适应都该习惯了。
夜一与浦原走后我的日子更加艰难,没有四枫院家的庇佑,新仇旧恨一起清算,四十六室处处想找个缘由置我于死地,好在总队长看在过去的情面上对我颇为回护,不然我早就被压到忏罪宫去了。
梢绫完美的接替了夜一的位置——除了四枫院家家主一职,嘴上嚷嚷着总有一天要把叛徒夜一缉拿,实际上见到夕四郎都忍不住要塞糖揉脸冒小花。
“夕四郎哪天蛀牙了肯定都是梢绫你的功劳。”
“啧,那是夕四郎大人,是夜——是四枫院家家主!怎么可能会有蛀牙!”
行行行,梢绫你开心就好。夜一大人是没有缺点的,夜一大人的弟弟也不可能有缺点,就算蛀牙也不行。
我耸耸肩,转头去了一趟四番队,为牙疼得泪眼汪汪的夕四郎取了药。
“都说了梢绫给你的糖慢点吃,卯之花队长可是警告你了,再蛀下去四番队无法解决就要去找涅队长了。”
“啊QAQ怎么这样……”
夕四郎捂着腮帮子泫然欲泣,最后可怜兮兮的和我保证再也不会多吃糖了让我千万不要把他带到涅那里——把涅带到四枫院家也不行。
我忍着笑,一脸严肃的应下了。
为什么夜一姐的弟弟这么好骗呢?
大概是为了平衡?
告别夕四郎离开四枫院家时恰是傍晚,夕阳软化成淡金色的蜜浆滴答流淌,将尸魂界晕染成温暖甜蜜的茜色,悬崖上孤独伫立的双殛撕扯出极长的光影,一瞬间仿佛有火之鸟自那阴影裂隙中振翅重生。
鬼使神差的,我又去了一趟双殛下的秘密基地。
从灵王宫取来的温泉水仍保持着应有的活力,蒸蒸散发着热气。然而仅仅只是一处热源无法驱散广阔空间的寒意。
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过了。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想回来一趟,或许是怀念,或许是回忆,又或许是什么我不知道的感情作祟。
而此行的收获——
我看了一眼手上写着“真理专用转神体一号机-wo”的人形白板,按照原主人留下的说明,用斩魄刀将其刺穿。
轻薄的白板逐渐被赋予虚拟的血肉,红衣黑发的女性形象缓缓出现在我面前,只见她睁开眼,用剔透如鸽血宝石的双瞳凝视着我。
“日安,主君。”
她笑得娇艳柔美,轻挑轻慢,唇畔十里樱吹雪,眼中不染半分。
冰冷得可怕。
“许久不见,不知你我之约定可有结果?”
我苦笑一声,那些被人刻意掩盖的往事一一揭开。
大概是时候去找浦原喜助了。
.
>>
为了找到浦原喜助,我从二番队转去了十二番队。
梢绫虽不理解我,却也没有拦着我;海燕对我的选择十分茫然,但也尊重我的意见没有多插手。
涅则板着脸训斥了我一通,最后一脸糟心的把我收入了十二番队。
“要去现世找那家伙为什么不去十三番队?十二番队不欢迎你。”
“我把我给你当实验素材,帮我找到浦原喜助所在地。”
“成交。”
一锤定音。
我想浦原大概是研究过我的,而那些研究资料在他匆忙逃离之时来不及销毁,便一并落到了涅手上。
所以我相当好奇,为什么涅没有直接暗地里下手把我切片研究了。
“当然是因为浦原喜助不准,还能为什么。”涅瞥了我一眼,神色不屑。
“我怎么不记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他的话了?”
“你对我拿了浦原喜助好处所以没对你动手这件事有什么异议吗?”
“不,没有。”
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着想,我知情识趣的闭上了嘴。
涅出手比浦原狠了不知道多少,每次实验几乎都要把我剥下一层皮,疼得我几天都动弹不得。
偏偏梢绫还一脸复杂的来问我是不是和涅好上了,接着也不管我的回答,开始自顾自的数落起涅这个渣男把我弄成这样居然还不管之类的话。
“等等,梢绫,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了?”我被梢绫的话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出声打断她继续说下去的欲/望。
灵王在上,千万不要让第三个人听见这话。我岁数大了经不得吓。
“嗯?这还要我说吗?就是那个……嗯……”梢绫含糊嘟囔着,忸怩着红了脸,自夜一走后极为罕见的露出了几分少女姿态,“涅队长怎么样?”
……
真是够了。
我发誓,要不是因为现在躺床上腰酸背痛不能动,我绝对要把梢绫从窗户丢出去。
说到做到,在身体恢复之后我特意跑了一趟二番队队长室,把毫无防备的梢绫从窗户口扔了出去。
然后在整个二番队邢军隐秘机动队的联合追杀下一路溜到了十二番队,挥挥手跳进了涅为我特制的小型穿界门内。
梢绫说不定会气得想要拆掉十二番队吧——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能多坑坑涅对我来说总归是件好事。
说起来当时梢绫副队的表情真是太可爱了。
不过那么胖去二番队真的没问题吗?
算了,说不定人家天赋异禀呢。
甩甩头,将乱七八糟的思绪清空,加快瞬步从穿界门另一端出去,我又一次到了浦原喜助所在的城市。
——空座町。
具体来过多少次空座町我已经数不清了,在此之前因为我的频繁往来,驻守空座町的十三番队队员对我有诸多怀疑,直到浮竹亲自出面安抚才把这事压了下来。
我曾以为,哪怕我并不知晓他身处何方,只要他还在这空座町,只要时间足够,我总是能将他找出来的。
你看,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我都那么熟悉,比之秘密基地也不遑多让。又有半个静灵庭的默许与帮助。
我怎么会找不到他呢?
怎么就找不到他呢?
.
>>
我确实找不到他。
而在年复一年的无尽奔波中,我那点所剩无几的微薄时间,也终于一日日的,走到了尽头。
在约定的最后一天,空座町恰好下起了雨。
我从未感受过如此绝望,几乎是放弃了所有自尊与矜持,我在雨中来回奔走,大声呼喊。
明明只要见到一面就好了。
明明只要说出来就好了。
明明……
明明我是那么喜欢你。
.
>>
空座町的这场雨下了整整三天。
在第三天时,瓢泼不歇的雨势终于停了下来——我抬头看了看罩在上方的纸伞,又看了看他。
乱糟糟的金发上戴着涂有墨绿色条纹的白色帽子,投落的阴影巧妙掩去大半张脸,只露出下颔上不修边幅的胡茬;墨绿色和服穿得邋遢,未合拢的衣襟将胸膛大大咧咧暴露在外;脚下木屐由远及近踩出极有规律的啪嗒声。
他看着我,神色是当年我初转醒时所见的、说不出的柔软和哀伤。
我又从他眼中见到了如今的我。
湿哒哒的头发黏在被雨水打得发白微胀的脸上,嘴唇发紫,双目无神,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灰败绝望的气息。
活脱脱一个惨死水鬼。
“浅仓小姐这么急着找我,是有什么话想要同我说的吗?”
想说的?
我有些迟钝的摇了摇头。
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时间过了,没有再说出来的必要了。
“是吗。”
“嗯。”
“那么就回去吧,不要再找了——我不会再见你。”
雨停之后浦原喜助收起伞,边抖落伞面上的水珠边说道,“现世环境对你身体伤害太大,不要再来了。”
他说得漫不经心,好似是在讨论今天天气如何。
我并未回复,他一手将整理好的伞交给我,另一只手轻柔的拭去我脸上的水渍,揉了揉我的头发:“自己保重。”
语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浦原喜助向来是个守信的人。
因此在那之后哪怕我差点葬身虚腹,他也信守诺言,不曾现身。
只有涅冷哼着踏过穿界门,一刀斩杀虚群,随手把我拎回十二番队,扔进了隔离仓。
“蠢货。”
.
>>
——你输了。
不知睡了多久,我又一次从梦中醒来。
“你醒了?”坐在小高椅上安静看书的眠七号偏过头,“要喝水吗?”
“不用。”我拒绝了眠七号的帮助,艰难的从实验台上起身,“我要出去一趟。”
有些事情需要问清楚,为此我要尽快去一趟秘密基地。
“你这样会惹父亲大人生气的。”
“那就让他生气去吧。”
开什么玩笑,等涅来了我就走不了了。
“你要去哪?”还未走出两步,实验室大门忽然打开,没等我看清来人,两样东西就先被丢了进来,“是要去见她吗?”
是我的斩魄刀哀乐和那个“真理专用转神体一号机-wo”。
“父亲大人。”眠七号跳下椅子,对着门口微一鞠躬。
好吧我早该猜到的,语气如此嘲讽的除了涅就没有别人了。
不过涅是怎么知道秘密基地和转神体的事情的?
“与你无关。”看穿了我的内心,涅凉嗖嗖的回道,顿了顿,他又开始不耐烦的催促我,“要问什么赶紧问。”
凭借着转神体,我再次召唤出了哀乐实体,终于得到了我想要的情报。
知道了无数曾经的不知道。
在我忧心忡忡的寻找失踪一年杳无音讯的浦原喜助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他为了某种材料跑遍了整个流魂街四个方向总计三百二十个街区。
在我怒气冲冲的跑去找夜一姐咆哮浦原喜助这个挨千刀的混蛋到底又溜去哪里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他在门的那一侧重伤昏迷,生死未卜。
在我满心委屈浦原喜助几乎要在练习中杀掉我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若非先让我学会“恐惧”,无法自制的力量立刻就会将我的身体粉碎。
不过我现在终究还是知道了,一桩桩,一件件。那些浦原喜助永远都不会告诉我的背后,她都逐一翻与我看。
边翻边笑,笑得娇媚妩艳。
“看啊,你输得多么彻底。”
浦原喜助一直以为我是他为了浅仓真理的执念所创造出来的,他应当背负所有有关于我的责任。
缺陷也好病变也好,他一直都不希望我知道自己只是个伪物。
然而就算是他也猜不到,我并非他创造出来的。
我啊,不过是个不请自来的怨灵罢了。
浅仓真理的确是在当年就死了,死在浦原喜助面前。
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死亡,不甘心失去。于是某人——或者说是某物——与她立下了赌约。
——“能否在获得浦原喜助的心之后,获得他全部的信任。”
然而她既没有得到浦原喜助的心,也没有得到浦原喜助的信任。
输得一塌糊涂。
即使在最后条件被修改为“不借助他人帮助找出浦原喜助,并向他坦白一切”,她也没能赢得未来。
输得一败涂地。
“那么你以为毁掉我就能救她吗?”
涅突如其来的出手我并未料到,也不知他究竟放了什么,只见转神体上鲜活饱满的形象逐渐干瘪褪色,哀乐本体刀锋上绽开一道道裂纹。
“你们谁都救不了她。”
随着清脆的碎裂声,我挽救不及,哀乐散作齑粉。
再寻不见。
.
>>
哀乐一番话已是为我判了死刑。
其实即便她不说,我也能感觉得到——我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
最后的那点时间想做些什么事呢……思来想去果然还是只有一件事。
想见浦原喜助。
眠七号出面为我打理了一番,也不知她怎么说的,总之浦原同意了与我见面的要求。
我去和他道了别。
想来那般话在他听来应当是一头雾水吧,不过我也不打算同他解释些什么。
就这么让他以为我放弃了,以为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就好。
这样就好。
.
>>_Be for_。
从现世回到尸魂界,踏出穿界门,一眼就看见带着器材在出口处等着我的涅和眠七号——看涅那张扭曲得不成样子的花脸,大概是等了有一阵子了。
熟练屏蔽涅数落我的嫌弃嗓音,我朝眠七号笑笑,躺进隔离仓。
无非就是明明说了只能呆多少时间你却多呆了多少时间知不知道会对身体造成多大损害这些话,涅却总能翻来覆去念叨很久,早些时候我还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到后来慢慢也就习惯了。
我的确是把自己给他当实验材料没错,但身体还是我的,他涅茧利管不了那么多。
当然,这话不敢当着涅的面说,不然实验台上我要多吃不少苦。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向来识大体知进退,该顺毛的时候还是要顺毛的。
“那么就拜托涅队长你了。”
“哼,我怎么可能让你这么重要的实验素材出问题。你只要祈祷之后不会在实验台上哭出来就好——哦,我都忘了你已经失去触觉与痛觉了。”
一如既往的挖苦和嘲讽,我苦着脸向眠七号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眠七号面上表情巍然不动,就差把爱莫能助四个大字刻脸上了。
好吧就知道在关于涅的事情上父控眠七号是最靠不住的。
最后还是阖上的隔离仓救我于水火。
不过……果然还是想见他啊。
想道歉。
想告诉他。
诸多思绪被疲惫搅成一团,浑浑噩噩。
我终于捱不住,陷入深沉的黑夜中。
.
>>_Be close_。
“你还要去见他?”涅听到我的话眯了眯眼,即使是涂得花花绿绿的颜料也无法遮住他神情中的不满。
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向后退了两步,脚尖无意识在地面上反复画圈。
的确上次去见浦原喜助的时候我已经答应了涅,那是最后一次,事情结束后我就乖乖回到静灵庭修养生息。
我的确是这么答应的。
涅死死盯了我一会,我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只能梗着脖子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怂。
虽然我估计在涅眼里没什么两样。
“我不同意,眠七号,你看好她。”涅这么说着将视线收回,转头又要往实验室里去。
“就最后一次!这次绝对是最后一次!”
我慌忙去抓涅的衣角,时间不多了,失去这次机会以后便再也——
“我不允许我的实验素材被别人损坏,特别是毁在那家伙的手上。”涅不耐烦的声音自头顶传来,“要真这么迫不及待想死现在跟我去实验台。”
我抬眼看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直压在心底的话语脱口而出。
“可我的身体还是我的!你无权管我怎么处理!”
……
完蛋。
“哦?浅仓小姐的意思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多留你。”涅眯起眼,抽出被我紧紧攥住的衣角,“合作到此结束,我等着浅仓小姐的尸体送到我的实验室。”
“不,涅我不是那个意思——”
“哼。”涅不屑的轻嗤一声,神色轻蔑,“眠七号。”
一直在旁边充当背景的眠七号拦下我欲追逐的脚步,神色冷淡。
“请随我离开吧,浅仓小姐。”
“……可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越是接近终点,那条线便越是清晰。我从未像现在这般清楚的意识到我快死了。
我快死了。
“嗯,我知道。”眠七号的回答轻得几乎听不见。
当晚我难得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变成了一只兔子,缩在空座町的某个角落。
……
咦?等等?
我抬起手——兔子的爪子——在地面上按了按,阔别许久的触感欢呼着归来。
好软……这就是肉垫吗?夜一姐平常变成猫走路也是这样的感觉吗?
不对不对,重点错了。
这不是梦。
我居然真的变成了一只兔子,而且触觉和痛觉回来了。
既然如此……
不去深究为什么会有如此情况,我环视四周,熟悉的空座町让我倍感亲切,我抖抖耳朵——兔子的习性好麻烦——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这里离浦原商店很近。
我要去找他,我要见他。
可惜事与愿违,仅仅只是过了两条普通的现世街道却仿佛和大虚之森一样危险重重,汽车、来往的人类、路边的流浪狗,所有一切对于现在变成一只兔子的我而言都是无法撼动的庞然大物。
我小心翼翼地避开重重危险,沿着阴影四处躲藏,心下苦闷。
虽然之前好像发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宣言,可现实和理想差距甚远,按照这样的状态,随便来只流浪狗都能把我吃——
呜哇!!!
“看!那边有只兔子!”路过的孩子们发现了好玩的新大陆,于是放开手中牵绳,欢快地下达了残忍的指令,“狗狗,追它!”
该死——
我低咒一声,扭头就跑。
所以说人没事立什么FLAG呢!这不是作死吗!
如果此刻我是一只真的兔子,我大概能跑过这只狼狗让自己逃脱险境。
如果此刻我是保持人类之身,喝退区区一只狼狗也不过小事一桩罢了。
可我现在是一只保持着人类之心的兔子,兔子的奔跑方式对我来说太困难了。没跑两步我便被脚边的石子一绊,骨碌碌滚到草丛里。
天旋地转,等视野恢复正常时血盆大口扑面而来。
狼狗不会给猎物机会,他张开獠牙,腥臭的唾液顺着犬齿滴滴嗒嗒流下——
“哎呀呀,这样做可不对哦。”就在我绝望地以为自己就要丧命于犬牙之下时,一双温暖的手将我抱了起来,那人拖长了语调,一如既往的懒散中难得染上了些许责备,“你们都把人家的兔子吓哭了。”
于是我才发现,仅仅只是这个声音,就能让我泣不成声。
>>
浦原把我带回了浦原商店。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浦原商店真实的模样,以往它总是被前鬼道众大鬼道长的结界保护得滴水不漏,任由我如何寻找都摸不着一丝踪迹。
而如今,它的主人终于将大门向我敞开。
他先是准备好了热水仔细清洗我乱糟糟的毛——怎么说呢,虽然现在我在他眼里只是一只兔子,但那样豪放的动作还是把我吓得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啊,差点忘记我不太会做这种事了。”他赶忙捞起差点溺死的我,“小雨,小雨——”
小女生听到呼唤跑了进来,我偏过头瞧了瞧,双马尾小雀斑,这个特征怎么那么熟悉……如果把头发染成金色不就是日世里吗?
浦原喜助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浦原喜助!可恶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可惜内心活动再多我现在都是一只不会说话的兔子,气呼呼的任由盗版日世里小姑娘给我洗完澡,浦原拿着毛巾把我整个人——或者该说是整只兔子——裹了起来。
轱辘轱辘轱辘——
我……要……晕……死……了……
好不容易捱过一通折磨,我的外表终于打理干净,浦原还兴致颇高的把我放到镜子前晃了晃。
幼稚得我简直不想搭理他。
之后半天我就这么一直呆在他怀里,陪他接待客人,出门闲逛,窝被炉看电视,喝下午茶——虽然我我看着他喝——数他最近的灵感和发明。
简直就像在梦里一样。
可我忘了,梦总该要醒的。
——“对不起,真理。”
临近傍晚的时候我窝在他怀里昏昏欲睡,突如其来的简短语句刺得我一个激灵,抖着耳朵几乎要跳起来。
什——
“嘘——别说话,别回头。”那只宽厚的手盖着我的身体制止了我的动作,掌心灼烧的温度几乎要把我烫伤,他自顾自的轻声说着,仿佛呓语,“一旦开口,梦就要醒了。”
有人打开店门,他抱着我一步步向那人走去,动作轻柔地把我交给了那人。
没有一丝犹豫与不舍。
“该回去了。”
我听见浦原如是说。
“该离开了。”
我又听见眠七号如是说。
我无法回答。
不可抗拒的黑暗彻底吞噬了我。
.
>>_Beat you And Beat me_。
我终于再次见到了她。
哀乐穿着绛红色和服伫立在纯白无垢的意识世界里,显眼而刺目。
“你终于来了。”她回身望着我,眼神明亮而欢快,似乎是在欢呼雀跃我的到来。
“哀乐,你还做了什么没有对我说?”
“终于发现了吗?我等解密环节很久了。”哀乐以袖掩唇,温柔一笑,“我改造了你的构成灵子,让它们成为和浦原喜助决不相容的构成物。”
“这会怎么样?”我闭上眼,几乎没有勇气再试想下去。
“会怎么样?你明明就猜到了不是吗?”哀乐摇摇头,看上去对我的愚钝相当无奈,“只要你和浦原喜助接近,灵魂就会开始无法挽回的崩溃。”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无数光尘从意识世界各处飘来,在我手上汇聚成一度消失的哀乐本体。
“主君您还记得当初第一次和我沟通时我说的话吗?”哀乐打断了我的诘问。
“记得……”我怎么就忘了呢,那是我的斩魄刀啊,“我知道你是喜欢看人痛苦的刀——只是没想到也包括我。”
“我喜欢看别人痛苦,也喜欢看我自己痛苦。”哀乐仍旧是笑着,表情有种奇妙的魇足,“所以主君请不要犹豫,折断我吧。”
——“你与我都将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
我折断了哀乐。
精神世界开始迅速崩塌,现实世界的声音趁机交错投影了进来。
“为什么还没醒过来?那药分明没有副作用才对!”
原来变成兔子是涅的杰作啊,连这方面都要攀比涅你该能不能好了啊?
……
“眠七号,去准备一下。”
“我要进行活体实验。”
呜哇这次真的完蛋了,我的身体还能完好无损的保存住吗?就算五感全灭我也没法接受被人活体解剖啊。
……
哀乐被毁,崩坏到达了不可逆转的进程,我所有的感官都在崩坏中被逐渐剥夺。
先是嗅觉,味觉,触觉,痛觉,视觉。
最后消失的是听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听觉的末端,我仿佛听见了浦原喜助的声音。
想想大概是错觉吧,毕竟他不能来尸魂界,涅也不可能带着我去找他——到最后只有这种虚假的感官才不会离我而去,也是颇为讽刺。
听不见,看不见,动不了——准确来说是动了也没感觉。
无边浩瀚的黑暗与寂静不禁让我有些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
我试着控制——或者说凭空想象,毕竟这太难了——舌头与喉咙配合。
不知道有没有说出来呢?
.
>>_-Ⅰ_Believe_。
很少有人知道,浦原喜助身边有一具特殊的义骸。
他将那具义骸藏得深之又深,慎之又慎。偶尔他会抽出时间,小心整理义骸上落下的细微灰尘,一坐便是一整天。
沉默无言。
仿佛是在等待什么人醒来。
—Fin—
半成品,等我搞定了论文回来修。
前传性质小短篇,有正篇。
正篇还是等我搞定了论文之后再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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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离去之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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