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番外 容平-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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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平的脸都白了，那个实验体反而奇怪起来，“怎么，你连作为实验体都没有自觉吗？除非死，怎么可能离开这里。”
实验体……自己也是实验体啊……容平还没回过神来，他不得不说，这些年他被东莱保护得太好，他都已经忘了自己是个实验体，他还当自己是当年那个单纯的研究者。
实验体看他迷迷瞪瞪的样子，放弃嘲讽的口气，温和地问：“我叫七地，你叫什么？”
“我叫容平。”
“容平吗，循环资源装置就靠你了，食物方面我会进行分配，有事就来找我吧。”
容平点点头，七地说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等他回过神，七地早就不见踪影。七地的行动力令人刮目相看，讨论后短短几个小时，他就完成了储备粮的统计，并得出最合理的分配方式并在当天中午就开始实行，实验体不服的管理，试图哄抢食物，被这个美丽的人强硬阻止。
容骏看完热闹回来说，七地手里拿着一把漆黑的刀，刀身软得像条蛇，而且像长了眼睛，无论是谁想突破他，那把刀都能找到那人将他击倒。在七地严厉执行管控食物的同时，受伤的实验体也多了起来，有些是被七地弄伤的，有些是打架斗殴自己弄伤的。
容平不得不加快对医疗机器人的研究，改制了几款先应急，就在这一切渐渐走上轨道，容骏对Z楼的新鲜感也淡了，他不断问容真和容平，“我们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啊？”
容真也很着急，但他的伤还没好透，只有劝儿子：“等我伤好了就走。”
“那我能带小游一块走吗？”
这回连容真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Z楼的实验体越来越多，就在容平担心房间不够用的时候，东莱和廖莫念回来了。两人像英雄一样被接待，所有实验体都对他们服服帖帖，有的是敬畏，有的是害怕，没有人敢对他们说一个不字。
容平心忖，在他自己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东莱又做了什么事。后来听廖莫游激动地说，原来东莱和廖莫念找福岛的负责人交涉了，要求实验体自治。
和负责人交涉？东莱自己就是负责人，他在唱哪门子空城计？容平摇了摇头，等实验体们的热情退却，他终于有机会和东莱面对面，好好聊一聊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
“听说你和福岛负责人交涉了？”
“是的，没想到比想象中顺利，这还多亏了你。”
“多亏了我？我何德何能……”容平自嘲地笑了笑。
东莱正色说：“当然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在后方替我保证实验体不出问题，我根本没胆量坐在办公室里和那些高层侃侃而谈。”
容平深吸口气说：“那些实验体……是你让廖莫念弄来的吧？没有实验体做筹码，你也不敢和委员会的人谈判吧？”
东莱莞尔，“你真是我的好搭档。”
“不，我不是，我只是一个被你利用的棋子。”容平冷冰冰地说。
“容平，你还是不理解我，不论我做什么我都不会伤害你，过去的错误我不会再犯。”
“所有的事，你都料到了，但你什么都没说，看着我们走向你预想好的结局，是不是？”
“那是因为我的能力不足，我会害怕。如果我有足够的能耐，我会直接送你离开，但是我做不到，现在我只能争取到相对自由，只要实验体实现自治，研究员们就伤害不了你。”
“谢谢你的用心良苦，既然你对我这么上心，不知能否满足我一个小小的愿望？我是实验体，我不指望离开，但是我弟弟和侄子不是，请你送他们离开。”
“……你还是不改初衷吗？”
“算我求你。”
“如果我帮你达成了，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帮我管理实验体吗？”
“愿意。”
“好，我答应你，不过现在还不行，谈判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明天我还会去研究所一次，到时签订了协议，我就会帮你办这件事。”
容平点点头，东莱推着他的轮椅回去休息，隔天，东莱跟廖莫念又要出门，所有实验体都出来送行，廖莫游那个小鬼更是一脸希冀，如果他知道东莱就是康坦义，就是害他出生、囚禁在这个鬼地方的人，不知道他会是哪种表情。
他摇摇头，放弃了这个恶作剧一般的念头，操纵轮椅去看容真。容真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但是精神意志不太好，他推开房门喊了容真一声，没得到回音，他四下环顾，没见到容真的身影。
“容骏！容骏！”容平手忙脚乱地跑出屋子，一边跑一边喊，容骏很快和廖莫游跑过来，好奇地问：“找我干什么呀？”
“你爸爸呢？你爸爸人呢？”
“我爸爸？我爸爸不是在休息么？”容骏咕哝声，自己跑到房间里看个究竟，很快听见他大叫一声，跑出来比他还慌张，“爸爸不见了！爸爸不见了！”
容平摇了摇头，知道没法指望这个小鬼，他找到七地说明了来由，此时七地已经有了几名忠实的伙伴，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还有一个黑皮肤少年，七地让两人散布消息打听，容真这个成年人显眼，果然有人注意到过，说他跟着东莱和廖莫念一块儿出门了。
容平无比慌张，他着急地冲出去，跑出去之后没多久就被七地拦住了，“别出去，你也出不去的，这外面有屏障，除了东莱没人能出去。”
看着眼前若隐若现的淡金色屏障，容平绝望地看着天，祈祷容真不要出事，然而上天并没有听见他祷告，东莱带着容真的尸体回来的，他没告诉容骏，私下跟容平交代了这件事。
容真昨天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对委员会的人耿耿于怀，他听说委员会的高层就在研究所，就悄悄尾随东莱试图偷袭，结果他的行迹被人发现，当场射杀。东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的尸体带回来。
容平抱着他的弟弟，失声痛哭。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沉浸在痛苦中。容骏不停地追问爸爸的下落，容平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无意识地流泪。
在他沉浸于痛苦中的时候，东莱和高层达成了协议，允许实验体自治，实验体生活地方就定在Z楼，实验体的生活物资自给自足，研究所会定时提供一部分补助，作为交换，实验体要提供志愿者参与科研活动。这一切可以说是最好的结局，但对容平来说，一切都没有意义，他的弟弟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复活。
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振作，甚至猜测，这个孱弱的病号会悄无声息地死在Z楼，但他们不知道，东莱不会让这发生。
一天，容平对着的数字影像发呆，对东莱的到访毫不知情，东莱一如既往地温柔，他摸了摸容平的额头，轻声问：“你还想把容骏送出去吗？我可以给你安排，给他正常孩子的生活，如果你想让他留在这儿陪你的话，我也能办到。”
容平浑噩的表情里多了丝清明，“你说真的？”
“希望……还不算太晚。”东莱低声说，瞥了眼容真的影像。
容平哽噎，情不自禁流下眼泪。
“让他走吧……”
容骏被送走之前都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他在睡梦中被清除了记忆，并植入了虚假记忆，在他新的记忆里，他父母双全，有个不怎么健康的舅舅，不常见面。东莱的效率惊人，容骏很快被送走了，没过多久，容骏的照片就送到了容平的手里，照片里的他笑得分外灿烂，虎虎有生气，他的身后跟着一对中年夫妻，他们是他的新父母，他会有个幸福的家庭。
容平失眠了很久，直到东莱介入他的作息才慢慢帮他调整过来，实验体中传出各种嫉妒、羡慕的声音。但知晓他们相识以来纠葛的，少之又少。
没过多久，容平恢复了常态，他比过去更冷静，寡言少语，大概能听到他说话的只有东莱而已。容真仍是他的禁忌，他甚至不许东莱处理容真的尸体，自己天天待在冷冻室外，一边怀念，一边研究。
多年以后，容平身边多了一个人的身影，他叫赵真，依照他弟弟的原形制造，因为成年体太过醒目，他才退而求其次，制造了少年版的弟弟。赵真是他对弟弟感情的延续，他倾注了许多期望得更多，他渴望弥补和弟弟破碎的信任，但坚持得越久他越明白一件事。
赵真不是他弟弟，赵真就是个机器人。容平失望过，伤心过，他甚至想过拆解掉赵真，但赵真的一句话让他懵了。
“容平，我不是你弟弟，但我依然爱你。”
机器人，有感情了？容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自己的程式居然真的编译出感情，在他否定自己的时候，赵真一直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久而久之，容平习惯了，他习惯了赵真的存在，习惯有这样一个“人”替他分忧解难，容平获得了久违的平静。
他忘不了容真，但他也需要赵真。
当赵真为了他“死”去，他的天又塌了一半。
“没事的，容平，你会让赵真回来的。”
东莱温柔的话语徜徉在脑海，容平的脑子像被锤子敲击了下恢复了动力。
东莱……不是东莱的话，他也不会这么没日没夜地工作，想要复制赵真吧。就像当年，没有他的一句提点，他也不会做出复制弟弟的大胆举动。他……到底是依照自己的意志在行动还是不断被东莱怂恿着？
容平头疼欲裂，连他自己也弄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在这时，研究室的大门又打开了，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径直站在他的面前。
“叔叔，我们能聊聊吗？”
容骏神色严肃地站在他面前，俨然就像他的父亲。
容平的脸色发白，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历史千万别重演。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番外 容平-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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