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之凤舞三国》胭脂悟空

34、鸿门花宴,十面埋伏

　　阳春三月，正是踏青的好季节，大地重新换上了绿装，桃花也朵朵开放，柳树在风中摇曳着它婀娜的身姿，总之春来了……
　　乔楚顶着大太阳躺在改良过的摇椅上，闭目养神。话说这孙策也有好几日没来了，不会是真生气吧，她自己好心提醒他家有贤妻，她可不想被古代女人的妒嫉给抓花了脸。
　　“楚姑娘，将军夫人求见。”惜春小丫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乔楚两眼忽然瞪开，完了，这孙策不是回去了么，怎么还找上门来，她实在不愿意浪费脑细胞和古代的女人斗智斗勇啊。
　　“请她进来吧。”乔楚懒懒的回道，但是并未打算起来迎客，依旧懒散的躺在摇椅上。
　　一位身穿白色罗裙，衣裙点缀用银丝绣的梅花，外罩浅红色纱衣，瓜子脸上，玉容淡定，春风一起，纱衣扬起，飘若惊鸿，大概有了爱情的滋润，这女人比上次大婚时更清丽脱俗。
　　桥朝容见到了那位传闻中他夫君的红颜知己，同样是一身白色罗裙，只不过她的是全素色，无任何花纹图案的修饰，白纱遮面，秀发初绾，纤纤玉手，看似柔弱，眼神却很凌厉，这一点让她相信了孙权口中的魔女就是她。
　　不知道这双玉手的背后染上了多少人的鲜血，她克制住心里的害怕和嫉妒，迈着莲花步，徐徐向她走去。
　　“妾身桥朝容拜见楚姑娘。”声音清脆，微微福身行礼。
　　“孙夫人不必多礼。” 脂粉味太浓郁，乔楚很不给面子的咳嗽的几声。
　　“不知道夫人突然造访，有何贵干。”乔楚站起身来，引她进入后院凉亭一座。
　　“妾身是来登门道谢的。”桥朝荣示意贴身丫鬟递上了礼物，不过是些胭脂水粉，珠宝首饰之类的，乔楚示意惜春收下。
　　“夫人有心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乔楚微笑，轻绾秀发，从袖中掏出孙策送的白玉簪子束紧头发。
　　“明日夫君在府中设有桃花宴，特请姑娘赏脸出席。”桥朝容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期盼的看着她的反应。
　　桃花宴其实就是贵妇们闲来无事，赏花作诗，抚琴唱歌的女人聚会，而桥朝容的心思就是赌此女子有高深的武艺，未必有过人的才艺，可惜她算了。
　　乔楚没任何反应，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只是大笑离开，在她心里，她当然知道孙策是万万不会让她出席在众人面前的，这个女人的小小心计，只不过是想她在众多贵妇面前出丑而已。
　　乔楚的漠然离开使桥朝容颜面无存，虽然她一再克制自己不能嫉妒，这样只会使孙策越来越疏远她，可是她做不到。
　　“你答应她了？”后面传来孙小妹甜美的声音，乔楚没有回头，独自书房走去。
　　手持紫毫笔，沾上墨汁，抬笔练字，每当她的心情有些波动，她都会静心练字，只有这样才能看得更透彻。
　　随手写了杜甫的七言绝句：两个黄鹂鸣翠鸟，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写完拿起吹干，看了半天，很满意自己的字，这才跟旁边已经等的不耐烦的孙小妹说话：“去，怎么不去。”
　　“也好，让她们那些俗人见识姐姐你的风采，挫挫她们的锐气。”孙小妹撅着小嘴，模样可爱。
　　“你不是挺喜欢你大嫂的么？”乔楚抬眸望去
　　“那是以前，本以为她性格内向，不会学人争风吃醋，可我哥哥正室的位子本来就是留给你的……。”孙小妹的小嘴噼里啪啦说出来很多，乔楚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听说她的妹妹公瑾大哥的小妾桥夕颜也会来，她可是一直视你为眼中钉的。”孙小妹好意提醒她，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读起了诗句。
　　“唉，对牛弹琴。”说完唉声叹气的走了，乔楚忍不住笑了，听年纪小小的她唉声叹气，颇为有股少年老成的感觉。
　　孙小妹独自躲在屋顶上继续唉声叹息，不仅想起以前她曾经问过乔楚心目中夫婿的标准，没想到她说了一大串出来，她说这个人思想比较超前，将来的相公只能有她一个人，他只能对她一个人好；要宠她，不能骗她；答应她的每一件事情，他都要做到；对她讲的每一句话都要是真心。要关心她；别人欺负她时，他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她；她不开心时，他要哄她开心；永远都要觉得她是最漂亮的；梦里也要见到她；在他心里只有她……
　　当时觉得乔楚说的是天方夜谭，世上哪有这般男子，而她说，没有，就终身不嫁，我是钻石王老五，多逍遥自在。
　　翌日清晨，乔楚在惜春的叫唤声中睁开了眼睛，一脸恼怒的瞪着这个胆大妄为的丫头，竟敢一大早扰她清梦。
　　“小姐，吴侯府中派人来接小姐您去赴宴了。”惜春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
　　“不会吧，一大清早吃什么啊？”乔楚毫无淑女姿态，出口就抱怨。
　　她知道孙策这些日子住在军中，没回府里，这大桥也太过分了，明摆着就是鸿门宴么。
　　乔楚不大情愿的起床梳洗，拿出那件孙策送的芙蓉罗裙，上穿一件粉色小衣，外穿白狐大氅，下着绣有粉色芙蓉花的白色纱裙，脚穿银丝绣花鞋，耳带周瑜送的耳环，头戴孙策送的簪子。
　　这一身打扮已经算很给大桥面子了，她是很想素衣去赴宴，可那小丫鬟怎么也不让，非让她穿点带颜色的。
　　坐上大桥特地安排的香车，头倚在窗口，看着来来往往忙碌的人群，忽然想起自己好像还没逛过这丹徒城。
　　门口，孙小妹早已立在那里等待她的到来，见轿子来了，赶紧上前伸手扶她下来。
　　“我又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大小姐。”说归说，但还是把手伸了出去。
　　“今日我母亲身体不适，哥哥回来了，正在房中伺候着，她不知道呢。”孙小妹套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哦，你的意思是我的救星今天在府里。”乔楚扬眉轻笑，迈步朝前。
　　来到孙府后山的桃花林前，就闻到一阵浓郁的脂粉香味，遮盖住了这满林的桃花芬芳，倒胃口啊。
　　在桃林的那头，就是孙府刚修建好的桃花园，里面亭台楼阁，假山池水，应有尽有，莺莺燕燕都围坐在一旁，娇滴滴的笑声，相互猜忌的眼神，看她们的发髻就知道，有待字闺中的少女，也有名门贵妇，真是袅娜柳腰钩人胆，燕语莺声锁魂惊啊。
　　而她一个来自另一个时空的人，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只是不习惯那些做作的语气，神态，明明妒忌的眼红，却还是对你笑脸相迎。
　　大桥今日穿戴的雍容华贵，胸前挂着八宝璎珞，头上斜插一支白玉鬓钗，织银底的裙摆摇曳着满地的零落桃花。
　　大桥缓缓向她走来，牵起她的手步入宴中，四周的贵妇小姐们纷纷好奇这面纱后的容颜，有的眼神鄙夷，有的充满好奇，有的却带着一丝玩味。
　　再朝小桥看去，她穿戴的虽然没有她姐姐这般雍容华贵，却也不失大家闺秀的风范，湖蓝的罗裙，白色的纱衣，胸前挂着一朵玉芙蓉，头上插了一支芙蓉钗。
　　自古女人的战争，没有硝烟的战场，为了一个男人，争得头破血流。试问一句，值不值得？
　　“楚姑娘这边坐。”大桥引她坐在她的旁边，旁边的婢女忙给她斟茶。
　　桌上摆着一碟红枣、一碟柿饼、一碟糕干、一盘炉饼和一壶香茶，乔楚取了枣子在手里只是吃，不语不笑。
　　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改的名字，变成了姓楚，听她们喊她楚姑娘，心里不由觉得好笑。
　　旁边有一位歌姬在抚琴弹唱，唱的是乐府中的诗歌，具体是什么，她自己也忘了，只是微闭双眼静静听着园中流水的声音。
　　正百无聊赖之际，在那闲话家常的小桥发话了，终于按捺不住了：“听闻楚姑娘弹的一手好琴，不如今日抚琴一曲，也好让我们在座的姐妹们多多学习。”
　　乔楚还没答应她呢，她就吩咐旁边的婢女取出一把琵琶，哟，这女人是认定了我只会弹筝，存心出我丑，乔楚心中冷笑。
　　她们早就收到情报说此女子只会抚琴，并无其它才艺，才敢出此对策。
　　这琵琶她是接还是不接呢，看着那小丫鬟一脸讥笑的模样，她接了过来。
　　摸在手里才知是紫檀木，右手戴上假指甲，指拨琴弦，适应下这乐器，杂乱无章的弹了起来，引来周围唏嘘声一片。
　　乔楚嗤笑一声，停下音，看了看她们，垂首低眉，你既然鸿门宴，就别怪她的十面埋伏。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调气势压人，由慢及快，连续不断，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一曲下来，大小二桥已经声音全无，周围人也一片寂静，唯有孙小妹拍手称赞：“一直以为姐姐你琴弹的好，没想到也如此精通琵琶，不知词曲叫什么名字，如此震撼人心。”
　　“十面埋伏。”乔楚朱唇微张，声音却划破长空。
　　原来我费尽心思摆的鸿门宴，却遭了她的十面埋伏，大桥不由得软下身来，愤恨的看着她淡定自如的神情，更加坚定了她与孙权之间的利益合作。
　　“好曲……。”身后传来孙策豪爽的声音，还夹杂着其他人的笑语，抬眸望去，大概是那些贵夫人的相公。
　　“我弹的比她好。”一位身穿鹅黄色的小姑娘从孙策后面跳了出来，朝她走来，毫不客气的抢走了她抱着的琵琶，乔楚苦笑不语。
　　静静听那个小姑娘的琴音，居然也是弹奏十面埋伏，虽然她天资聪颖，能记住她所有的音，但是她弹不出乔楚的气势，这么激荡昂扬的曲子被她弹奏的有些小女儿情态，乔楚摇头轻笑，可听曲的人并不是她那般挑剔，连连拍手称赞。
　　“哼。”小女孩弹完朝她瞪了个胜利的眼神，趾高气扬的。
　　“卿卿弹奏的也不错，只是气势少了些。”孙策到是评价的很中肯，那名叫卿卿的女子嘟起了小嘴，满脸不服气，但没说什么，只是脸红了，看得出来又是孙郎的爱慕者之一。
　　大桥也一脸冷笑的看着那位卿卿姑娘，心道小女娃一个，不足为惧。
　　“张卿卿，就你那两下还来跟我楚姐姐比，真是不自量力。”孙小妹讥笑道，那卿卿姑娘还未接话，乔楚微微咳嗽几声，站了起来，微微福身：“我身体偶感不适，先行告退。”长袖一甩，偏头就走。
　　“等等我。”孙小妹大步跟上前，亲昵的挽起她的手。
　　众多官僚贵妇还是第一次见有如此无礼的女子，她体态轻盈，曲线柔美，虽说遮着面纱，但有些官员也流下口水，惹得孙策一脸不悦，转身拂袖离开。
　　乔楚前脚进了院子，孙策后脚就跟了上来，用眼神示意孙小妹闪一边去，孙小妹也很识相的，借口跑开了。
　　乔楚坐到躺椅上，闭上双眼，谈谈的说：“好玩吗？”
　　孙策不吭气，只是单腿跪在她身旁，拨弄着她额头的碎发，轻扯开她的面纱，望着她如玉的容颜。
　　他曾多次问自己，爱她，难道真的是因为她的美丽，错，他爱她，因为她是乔楚，一个真性情，才华横溢，有些懒惰的女子。
　　想起凤山的那一吻，他的心里就甜蜜无比，笑容再次绽开，她的心里是由他位置的，但若即若离的感觉让他抓狂。
　　他的嘴唇轻抚过她的额头，正欲往下却被她打住了：“我不想你难过。”手指着心：“这里已经满了。”
　　孙策双手紧握拳头，骨节发白，咯咯的响，乔楚知道他怒了，她也恨自己，为什么就不能爱上他，答案却是她已失去爱人的勇气，对于孙策，她知道历史，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扭转乾坤，她怕爱上他又失去他，说到底就是自私，她真的很自私。
　　孙策没有做出对她过激的事情，只是垂头丧气的离开，一个人在酒馆里买醉，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减不断，理还乱，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孙策彻夜未归的消息第二天就穿到了她的耳朵里，她承认自己是担心他，但却没迈出房门一步。
　　已经有好几日了，孙小妹每天都在她的耳边嘀咕，只好出门去寻他，夜已深，她手提灯笼，罩了件白狐大氅就去孙小妹提及的酒馆走去。
　　果然孙策在里面，独自喝酒，面容憔悴，青色的胡茬也出来了，双眼无神，看得乔楚心里后悔不已，她移步走了进去，静坐在他的旁边。
　　“别喝了，喝酒有用吗？”她一把夺去他手中的酒壶，孙策朝她望来，目光阴霾，没出声，狠狠的再夺了回去。
　　乔楚有些动怒了，但她没有立场站出来反对他喝酒，是她伤害了他，造成了现在的一切，水已经泼出去了，收也收不回了。
　　抬脚准备走人，却被孙策在后狠狠的抱住，她没有挣脱，任由他抱着，就这样持续了很长时间，孙策才开口说话：“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这结局，只是一直坚信自己总有一天会打动你的心……。”
　　“别说了，都是我的错，辜负你和公瑾。”乔楚低声吟道，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过了四月，我就永远的离开这里。”乔楚沙哑的说
　　“为什么，为什么是四月，为什么不许我去狩猎，为什么你会回来？孙策喉咙沙哑，他哭了，流下了久违的男儿泪。
　　“不要问为什么，总之你平安就好。”乔楚挣开他的臂膀，心伤离去。
　　她回到房中，心情一直难以平复，来到书房，执笔练字，越练越乱，桌下已经全是她搓揉过的小纸团，心难静，这次回来究竟是救他，还是害他。
　　屋顶上的人看清了房里人的一举一动，那日还为她不喜欢孙策的话感到高兴，此时她的心已乱，他已经辨不清楚她的心了。
　　翌日，孙策笑呵呵的来了，一扫昨晚的阴郁之色，跟以前一样的笑，只是这笑声的后面隐藏属于他的哀愁。
　　他们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日子，说说笑笑，携手出游，乔楚只字未提他的夫人桥朝容，怕又惹来他的不悦。
　　那日桃花宴后，孙策有回去训斥大桥和小桥姐妹俩，让人把小桥护送回周瑜那里，从此不许再踏入他孙府一步，他也再没有踏入大桥房中一步，依旧住在乔楚那间书房里，夜晚唯有墨香陪他安心睡眠。
　　日子过得很快，四月来到了，是乔楚最为紧张的一个月，每日陪伴在他左右，他去什么地方，她就去什么地方，一度让孙策认为她是不是有些被他感动了。
　　但看她的眼神，他知道答案，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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