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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一千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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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长有些严厉,开始对这件事情愤愤不平:“现在这些人,就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还坑骗医院!没想到在咱们医院还能碰到这种!”
助理小张赶忙过来安抚护士长:“护士长,你别气了!这种事情,又不是会经常遇到的!”
宋信和又握了握五指,再松开。确实不会经常遇到,可他一个月里就遇到了两次!还是同一个女人!
“阿和,你怎么了?”路筱敏还没听明白这群人说的是陈水墨,但看着气氛,有点僵,她才继续打听:“有病人跑了?”
宋信和低垂着眉眼,翻起手里的病历夹开始继续刚才的工作,顺便问了路筱敏一句:“你们公司是不是有住院逃跑的惯例?”
路筱敏一脸天真,果然男人工作起来,周身都是荷尔蒙。她端着脸颊,晕乎乎的回了句:“没有啊。”
没有最好。宋信和心里暗嘲了一句,不然,医院得好好考虑与老徐他们公司合作的问题了!
晚上下班,宋信和请路筱敏吃了个饭,把人送回了家。这姑娘,临分别了,才想起件大事:“完了,我把同事落医院了!”
宋信和摆摆手,知道这姑娘从小就这么马虎,随意安抚了她一句:“护士那会儿不说了吗,估计人自己早回去了,你别担心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路筱敏这下更晕乎了,完全没有去问本来应该被留在医院观察两天的陈水墨到底为什么早回家了。二人就此分别。
陈水墨呢?依然是捧着一个挎包,手握一张公交卡回家,路上她打算给路筱敏打电话告知她,发现没有存她手机号码。只好去公司微信群里加她好友,不过对方一直没有回复。回家后,肚子确实好了很多,但为防明天再犯,她还是坚持多吃了两片牛黄解毒片。
她不停的安抚自己,房子首付马上凑齐,房贷自己也能勉力担负,所以买房这事儿不能拖。她看着狭窄拥挤的小租房,厕所是从卧室里隔离出来的遮挡板,冬天洗澡水永远调不对温度,阳台和厨房在同个长方形隔间里,有时候洗干净的衣服上都满是油烟味儿,想到这些,她心满意足的躺倒在床上,很快,这些就要远离她的生活了。
所以,必须买房!
畅想完美好的明天,她捂着肚皮,再次美美的睡了过去。
至于留在医院的钱,她想清楚了,省钱的办法有万万种,花不得的钱只有这一种。医院是绝对不会再去了!
然而,也只是个美好的畅想,她和医院的缘分才刚刚开始。
很快,国庆节就要到了,陈水墨开始发愁要不要去参加郑文叙和孙瑜的婚礼。去了得随礼吧,这年代,随礼都跟房价似的,高的离谱!她要是去了,起价得一千,大学时候的男女同学们呢?他们会不会笑话她,果然没和郑文叙长久,越想越多,最终,理所应当的急病了,这次,真是不住院不行了。她连站直腰身都不行,肚子里的肠子快要扭曲死了,在权衡利弊以后,她痛快地在国庆节当天主动跑进了医院,她虽然私心里觉得看病败家,但确实明白,前两次病好是因为护士给她输的液对症。再仔细一算,看病躲两天,花三百,不用参加婚礼省礼钱一千块呢!
进医院大门前,她就想好了,如何省下住院费。
因此,宋信和路过的时候,内心几乎崩塌。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楼道休息椅上连连打瞌睡的女人,右手高举过头顶充当支架,手里提着一瓶消炎药,而这瓶消炎药正匀速的通过输液管,流进了她左手的静脉血管里。
那只提着药瓶的手越来越低,眼看就要低过手腕的高度,有血液回流的风险。虽然很难以忍受这种秉性的女人,出于医徳,他还是走过去替她往起托了一下输液瓶。
经此一提,陈水墨从迷蒙中醒了过来,她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站着的人,那人太高,她费力的仰了仰脖子,才看到那人的脸。眼睛睁开了,视觉还在沉睡呢,陈水墨眯眼打了个哈欠,这人穿的白衣服,人高马大的,一身消毒水味道,于是说道:“谢谢你啊,医生。”
宋信和对这人几乎没有太多正面印象,他提醒了她一句:“输液瓶高度不够,压力达不到,流速会减慢。”
陈水墨目瞪口呆,她很少输液,以前只是在电视上看人家输液瓶挂在架子上,原来还有这么深奥的物理知识,但她只能用一只胳膊举着,早就酸痛无力,也就没想去抬高。
“手抬高。”宋信和很难相信,这人竟然无动于衷,他有些嫌弃的拍了拍她的腕臂,让她再举高一些。
陈水墨手快要酸死了,早就抬不起来了,还被人这么打了两巴掌,一个手抖,就索性垂手下去缓缓。
宋信和冷笑一声,也不去磕她的手腕,直接冷言说道:“输液瓶低于手腕高度,会发生血液回流,导致空气进入静脉,与血液搅乱形成气泡导致空气栓塞,阻碍肺动脉,严重时发生心衰竭,抢救不及时就会死亡。”
宋信和留下这么一段话,转身走了。
陈水墨已经目瞪口呆,很迅速的老老实实把瓶子举高了,她认真的看着针口,盯了几分钟才松口气,液体顺利下|流,没有什么血液回流!她松口气,刚刚真是吓出一身冷汗。
“墨墨?”有人叫她。
陈水墨应声抬头的瞬间就后悔了,相隔三尺远的地方,郑文叙站在那里,而他身边站着一个娇艳的美人儿,不是孙瑜,竟然是袁思思。真是倒了血霉,怎么又在医院碰到他们了!
“陈水墨?”袁思思的声音一向很尖锐:“你在这表演大猩猩呢?”
这声音刺得陈水墨当即打了个战栗,基于刚才医生的话,她也不敢收手放下输液瓶,只得费力的斜着脖颈,努力的高举着手臂,可不和大猩猩一模一样嘛。她不想理他们,
于是歪过脸去,假装没有看到他们。
郑文叙走上前去,想要帮陈水墨拿输液瓶,被陈水墨躲开了。
“姐夫,我姐可就马上过来了,咱们走吧。”
“你怎么坐在这里?”郑文叙眼里有些疲惫,看着陈水墨时,却是极温柔的:“医院没有空病床了吗?”
“哼……怕是没钱出医药费吧!”袁思思对陈水墨的厌恶,由来已久,上学时,她就对陈水墨反感不已。
这女人,贫穷贪婪,小气吝啬,最重要的是,抢表姐男朋友。
“像她这种女人,最近不敢偷和抢了,自然越混越惨了!”
“思思,不要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小时候,我姐因为丢了玩具,哭的惨兮兮的,最后发现全被她偷偷拿去给剪了!上大学,她们寝室就老丢东西!工作以后更是,上周主管还跟我说她笨的无可救药。”
“我没偷!”陈水墨站起来,右手抬的更高些,以求输液瓶高度适中。不过她手早就举累了,快要抬不起来。可她对这件事的态度,一直如此,没偷。再来一万人逼她,也是没偷!
“臭不要脸!”袁思思越过郑文叙,上前伸手,刚要落下,便被一人截住了。
那人手指很修长,也很白,手里推着一个输液架,身上套着一件干净整洁的白大褂,居高临下的看着袁思思,瞪了她一眼,然后直接抬手,接过了陈水墨手里的输液瓶,将它吊在了支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