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四月天》弗克斯安德小王子

4、第 4 章

　　01
　　十一月十七日，周五。四月天话剧社的新生话剧表演正式开始了，顾思君她们为今晚要表演的同学打气，同时也学习和感受一下气氛，周五下午是他们学校一直以来的“公休时间”，全校没课。上午完课后顾思君就和左梦一起赶到现场帮忙。演员们正在化妆，有人在调试背景音乐，有人在测试大灯，还有人在整理道具。杜江作为一社之长，也是忙个不停。季云泽和宁安阳站在远处不知道在讨论什么，没见着楚子宇。顾思君看着眼前的一切，既兴奋激动又有点紧张。
　　晚上，演出开始，顾思君坐在台下看，时不时与左梦交流几句。途中，左梦跟她打了声招呼，说是去买水，就走了。
　　“有什么感觉？”
　　顾思君吓了一跳，回头看见季云泽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她旁边。
　　“有点紧张，可是又觉得有点刺激。”她看着他如实说道，台下没有灯，舞台上的灯光洒下来，顾思君只能看见季云泽并不清晰的轮廓，她突然觉得好像看见了第一次见到的他。
　　“不用紧张，后天会更刺激。”季云泽笑着对她说。顾思君觉得季云泽话里有话，却又没想出有什么不对。因为怕影响别人，两人说话时挨得很近，顾思君突然觉得有点不适应，点了点头，就坐正了身子，装作很认真地看。
　　季云泽见她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也没再说什么，看了一会儿就去了后台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十一月十九日，周日。这天终于来了，近两个月的辛苦过了今天晚上，就彻底结束了。
　　中午12点，大家都准时赶到了活动中心。顾思君化完妆，换了衣服，走出来迎面碰见季云泽，没来由地心突然一颤，呆呆地看着他。
　　季云泽微微一笑，指了指她身后的后台的换衣间，她立刻明白过来，侧身让路，说:“那个，里面没人。学长你可以进去了。”
　　然后低头准备闪人。
　　“顾思君。”
　　顾思君回头看他，一双大眼睛里写着疑惑。
　　“这样穿很适合你的角色，很漂亮。”
　　顾思君不好意思地笑了，低着头，刘海盖住了眼睛。心里松了口气，幸好可以过关，她是个小角色，杜江没提前审核她的服装，只让她自己准备，要是不合适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季云泽进了换衣间，顾思君则去找左梦。
　　“不错呀，顾美女！”
　　杜江本在调试背景音乐，瞥见一旁打扮不比平常的顾思君，便跟她开个玩笑。
　　“不知道合格不合格？”杜江算是个平易近人的社长，连顾思君也觉得和他相处起来倒无压力，偶尔也能开几句玩笑。
　　“还行，除了一样……”
　　这句话弄得顾思君一阵紧张。
　　杜江指了指她的鞋，一双黑色的平底单鞋，“得换双高跟鞋。”
　　“啊？！”这种单鞋也可以吧？当初她也想过高跟鞋是不是更好，只是从没穿过，不想尝试，也不敢，也觉得没有必要。
　　顾思君还想说些什么，杜江又说:“换一双吧，既然要做，就做到最好。别担心，我待会让人给你拿过来，团里女生应该有。”
　　又问她:“你穿多少码？”
　　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顾思君只好回答“37”。
　　离演出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大家都在匆忙准备着。顾思君看着眼前忙碌的一群人，心中充满了感动。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纸袋，吓了她一跳。
　　“你发什么呆呢？”是宁安阳。
　　顾思君不好意思地跟她打了声招呼，宁安阳从纸袋里拿出一双黑色的高跟鞋递给她。
　　“杜江让我给你弄双高跟鞋，这是我的，你试试，应该可以穿。”
　　顾思君只好服从地换上，很合脚。按照宁安阳的指示，走了几步，发现并没有想象地那么难。宁安阳满意地点点头，就连左梦也说她是气质决定了一切。
　　杜江给他们打气，说弄完全体成员一起去吃烧烤。

　　演出正式开始了，台下很多人。顾思君还没上场，在幕后看到这阵势，不免有些紧张，生怕自己上台会忘词。其实她的担心很多余，因为排练了很多次，一上台，顾思君立刻就有了感觉。
　　帷幕一拉开，一个身穿紫色连衣裙的女人坐在“酒吧”里，悠然自得地喝着红酒，看着向自己走来的英俊的男人，此刻的她并不知道会成为那个男人的猎物，反而被男人的翩翩风度而打动。
　　一切都很正常地进行下去，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顾思君常想，如果那场戏能一直像平常那样演下去，或许她就不会沦陷那么长时间。
　　然而命运抹杀了一切“如果”，它让“事实”发生了。
　　在那一刻，顾思君知道了，心动，原来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舞台上的女人慢慢放开了自己的戒备，允许了男人的靠近。他们聊天，喝酒，跳舞，突然，男人伸出手一把拉过女人，他们近在咫尺，彼此都能感到对方的呼吸，四眼相对。台下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起哄声。男人的眸子很深邃，那双眼睛有很强的穿透力，直达女人的心底，此刻，女人已经完全沦陷。而那一刻，顾思君也心动了，她很清楚这一点。因为这个认知，她有点不知所措了。
　　按照剧情的发展，接下来他会一手扣住她的腰，她顺势往后倒，他俯身吻她。当然，吻是借位，观众只能看到季云泽的背影。
　　然而，许是季云泽的动作太突然，顾思君一时没反应过来，又穿着高跟鞋，往后倒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出于本能，她抓住季云泽的胳膊，整个身子往上提了提，而此时，季云泽正俯下身来，两人的唇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贴在了一起。顾思君懵了。
　　季云泽也有点惊讶，以往排练都没误，他完全没想到顾思君这时会突然往上凑。
　　台下掌声轰鸣，起哄声不绝于耳，把两人拉回了现实。顾思君本能地去推开季云泽，季云泽却不能放手，因为观众还在看，他只好把顾思君往下放了放，把两人的距离拉开。
　　顾思君也知道不能使性子，可是心里又是说不出的委屈和气愤，还有，一种很复杂的感觉。她无法再继续和季云泽对视下去，把脸扭到一边。
　　季云泽似乎能感觉到顾思君正在发烧的脸，尽管他看不见。他很内疚，虽然他并不是故意的。在没有征求女孩的情况下他就这样吻了她，尽管在严格意义上来说，那可能并不能算是一个吻，他想，这大概是他做过的最唐突的一件事了。
　　可是，为什么在自己的内心最深处，他仿佛是高兴胜于内疚的？这个吻，对他来说，是个意外，而且还是个美丽的意外。
　　舞台上的灯光早已慢慢变暗直到熄灭，因此，几乎没人看到这个美丽的意外。
　　除了一个人。
　　这是这一幕的最后一个场景，随着背景音乐响起，帷幕慢慢闭合。
　　幕布一合上，顾思君立刻起身，用力推开了季云泽，一句话也没说独自穿过后台，跑出了活动中心。季云泽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抗拒，他想好好解释一下，可她跑得太快，而自己接下来还有戏，不能离开，他只好看着她的背影叹气，一切只好等到演出结束再说。
　　接下来季云泽的表演大概是他加入四月天之后最不走心的一次表演了吧，眼前总会出现顾思君的样子，第一次见到她手忙脚乱的样子，她害羞时低头的笑容，她偶尔生气不管不顾的样子，她面对自己时的拘束和她在好友面前随随便便的样子……季云泽问自己，是不是这个女孩子对自己来说有点特别呢？他没法回答。

　　他只是有种想要尽快见到她的强烈想法，他觉得自己想要对她说些什么，至于到底要说什么，他也并不清楚。
　　顾思君一路跑到楼下，心绪很乱。晚风吹过脸颊，很舒服，可是脸上还是烫烫的，她觉得自己的脸一定红的不像话，幸好是在晚上，别人应该看不出。左梦还有戏，正好她可以一个人静静。
　　她坐在树下的休息长凳上，回想起刚才的一幕，不用说，脸更红了。她很懊恼，又有点想笑。在前一刻，她确认了自己的心动，确认了自己喜欢上的人，而下一秒，就被那个让自己心动的人吻了，她是该感谢命运的安排，并且因此而高兴呢，还是该怎么办？她不知道，她只是可以确定，她应该是喜欢上了那个人，她的季云泽学长。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在这方面，她确实没有经验。以前没想过要谈恋爱，甚至有点抗拒。高中的时候也有人向她表白，但顾思君毫无感觉，都是委婉拒绝。左梦曾经笑她是个十足的绝缘体。
　　但无论怎样，顾思君知道，她不是的。那一天始终会来，她虽然不喜欢被情感束缚，就像左梦一样，可是一个人一生，总会喜欢上一个人的。她没有想过，这一天就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任这种喜欢的感觉继续膨胀还是把它压抑在心里。她开始慢慢回想起这么久以来她和季云泽相处的点滴，她想，他对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她想，她是不是可以继续这么喜欢下去？
　　她还没得出答案，有人打断了她的思绪。
　　“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了？找你好久了。”
　　顾思君一看来人，原来是杜江。
　　心情已经沉淀了差不多了，顾思君已经不像刚跑出来时的那样复杂了。
　　顾思君站起身，理了理刘海，说:“那个，我下来吹吹风，演戏演的有点热。有什么事吗学长？”
　　“演出快结束了，有个和观众交流的环节，得让观众认识下你们这些演员啊。”
　　“啊？！我就不用去了吧，我只是个小角色啊。”
　　“先上去吧，待会儿大家要一起合个影呢。”
　　“嗯，好吧。”
　　楼道里挺安静，五楼的活动中心会时不时传来掌声。顾思君穿着高跟鞋走着，发出嗒嗒的响声。
　　“没想到安阳姐竟然舍得把这双鞋借给你穿。”杜江不经意地说。
　　顾思君诧异，笑着问，“难道这双鞋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当然了，这可是季学长送给她二十岁的生日礼物，她平常可宝贝了。没想到今天舍得拿出来。”
　　顾思君觉得自己好像快要获知一个秘密了，而她有种预感，她并不会喜欢这个秘密，如果可以，她想不要知道。
　　“季学长送的，是季云泽学长吗？”她希望不是，很希望。
　　“嗯，他们俩是男女朋友。”杜江飞快地答了一句。
　　仿佛当头一棒，顾思君愣住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搞笑。人家都有女朋友了，命运不是已经给出了答案吗，她居然还在纠结。她觉得自己有点悲哀，刚刚还在想是不是应该感谢命运冥冥中安排了刚才舞台上的那一幕，没想到结果竟然是这样。
　　杜江看见愣在原地的顾思君，问，“怎么了？”
　　顾思君并没有沉浸在自己的悲哀中，她现在只是很失落，她甚至很庆幸在自己做出选择之前，杜江告诉了她这个事实。她低头看了眼脚上的黑色高跟鞋，在心里说:谢谢，再见。
　　谢谢你让我知道了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是我好像只能和你、和这份喜欢说再见了。
　　她一边把高跟鞋脱了，一边对杜江说:“鞋跟太高了，不适合我，脚都磨破了，还是脱下来吧。”
　　“脱吧，反正没什么人，允许你不淑女一次。”杜江知道她疼，有意逗她笑。
　　果然，顾思君笑了，杜学长永远那么逗。只是眼角，还是有点湿。
　　心里还是有点委屈的吧，好不容易喜欢了一个人，却是个不该、不能喜欢的。反正她绝不会去做第三者的，她希望每对有情人都能成为眷属，相爱本已不易，相守时又有太多外界不确定的因素干扰，她不允许自己成为那个“不确定的因素”，也没想过要去干扰别人。爱在她的价值观里是很单纯和圣洁的一个词，她不能阻止别人去破坏，但她会坚守这份美好。如果他们能够幸福，也是她的快乐。
　　02
　　表演已经完全结束了，主持人把所有的演员都邀请上台一一介绍，无论角色大小，戏份多少，因为这是每个人别样的回忆。
　　顾思君已经换回了自己的鞋，和左梦一起站在舞台的最旁边，季云泽则站在最中间。顾思君低着头安静地站着，周围很闹腾，她却仿佛心如止水。左梦完全沉浸在演出顺利结束的喜悦中，丝毫没有注意到顾思君的反常。事实上，顾思君总有任别人怎么欢脱，她自岿然不动的本领。
　　季云泽不时往她这边看，她丝毫不觉。季云泽则以为她还没缓过来，心里想快点结束。
　　在观众提问的环节，不知是谁问了一句“林海和顾梅的那场戏是真吻还是假吻？”
　　又引来一阵掌声和起哄。正值青春年少的人们总有一颗热衷八卦的心，问的人并没有恶意，而只是好奇，喜欢制造话题而已。
　　“这个，就得请我们的当事人来回答了。”主持人笑了，他自是知道是借位，然而却不直接回答，而是把话筒给了两人。这样，气氛就更热闹了啊。
　　顾思君被人推到季云泽旁边，看了一眼季云泽，深呼吸，然后拿起话筒。
　　很久之后，季云泽才明白，顾思君看他那眼意味着什么，然而其中深意并不是当时的他能够领会。他不止一次奇怪，以往害羞安静的顾思君那天为何会如此勇敢地抢在他之前回答那个问题。
　　“并没有，只是借位而已。”顾思君很认真地回答，仿佛在强调什么。
　　季云泽一愣，虽然他知道这不是事实，只是非这么说不可而已，然而顾思君却如此心平气和、冷静地否认，着实出乎他意料之外。他以为，顾思君会沉默，而这个围，自有他来解，那才是他所了解的顾思君。
　　他顺着她的话，对大家说：“诚如顾思君同学所说，由于剧情需要，我们小小地欺骗了大家一下。这位同学问这个问题，看来我们的表演很成功。谢谢！”
　　虽然早知道会是这个答案，然而大家还是小小地惋惜了一下。
　　“那你们两人是男女朋友吗？”
　　几乎是下意识地，顾思君脱口而出，“不是！”顿了一下，顾思君才察觉自己的失态，然而她不允许比人，更不允许自己误会。何况宁安阳还在现场呢，她看到这样的状况，应该会不高兴吧。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她是宁安阳，她想她会不高兴的。
　　她还想开口，季云泽替她解了围。“我们的确不是，如果是的话，刚才我们就不必借位了。”
　　台下起哄声更大了，大家都笑了。
　　顾思君听着有些生气，尽管他在开玩笑，然而顾思君却觉得这里面有严重的调戏，这算什么呢？还是当着自己女朋友的面。她看了眼台下的宁安阳，依然神态自若，还带着一丝微笑。
　　顾思君有些迷惑，她真的不会介意吗？

　　杜江提议的烧烤顾思君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推脱了，她知道季云泽一定会去，那么，她就一定不要去。她还没完全想清楚这件事情，她需要时间整理自己的心情，尽管自己已经做了决定。
　　季云泽以为她真的不舒服，也没有找到机会和她聊，他想反正不急于一时。
　　只是他没有想到，在以后那么长的时间里，顾思君都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左梦把她送回了寝室，换了衣服就跑去和大家一起奔赴烧烤摊了，顾思君洗了澡换了睡衣，爬上床想了很久。
　　一开始，她很高兴自己终于有了左梦所描述的那个很抽象的概念——喜欢。她甚至在心里兴奋地想，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种感觉啊！
　　这种感觉让她想起了春暖花开的场景，然而她还没好好欣赏够这么温暖的景色，杜江的话则让她的世界里下起了雪。
　　不过她很感谢杜江无意之中透露出给她的事实，她平常对这些事都不关心，左梦知道她的性格，也不刻意在她面前提起。她想大概季云泽和宁安阳是男女朋友这件事左梦也是知道的吧。
　　她想，如果不知道这一点，她或许会任由心底的喜欢生长，直至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到那时候她该怎么面对宁安阳？她和自己也算是朋友了。她又该如何面对左梦？左梦和宁安阳关系也很好，而且宁安阳帮助过她们不少，那样，自己就算是恩将仇报了吧。她怎么允许自己成为那样的人呢？“第三者”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
　　回忆这两个月来的相处，看季云泽和宁安阳一直相敬如宾，大概感情也很好，而她却很不识趣地想要插足，尽管自己是无意地进入了他们的世界，但顾思君清楚，如果再在那个世界里驻足，她迟早会被发现，这很不该，也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到时候，总会有人受伤。此刻最好的办法则是在他们还没有发现自己这个“误闯者”的时候，赶紧撤退。伤心，是此刻顾思君还没有深刻体会到的，她只是很落寞，很无奈，很惋惜。她无比庆幸自己还是处于“喜欢”这个阶段，在这个阶段，放手大概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只要不见，时间久了，就会淡忘吧。
　　顾思君这样想，也这样做了，在以后的两年时光里，顾思君对季云泽是能避则避。
　　她不再主动与他说话，路上碰见了只是匆匆打过招呼就离开，从不多说话；
　　她不再演戏，无论杜江怎么求她。但她也经常会去帮忙，调调灯光，做做道具，看看别人的排练，当然除了有他在的场合；
　　她开始开启了屏蔽有关他一切消息的模式，尽管收效甚微；
　　她也……
　　然而，命运有时候是很难让人如意的。
　　季云泽的身影还是会时常出现在顾思君的视线里。
　　有一次经过操场，顾思君往球场上瞥了一眼，无意看见了正挥汗如雨的季云泽。她本想立刻离开，刚迈出的步子却又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那天，她在那儿默默驻足了很久。他应该不会知道的，这样应该不算打扰吧。她这样想才大胆地停了下来。当季云泽终于察觉到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时，顾思君已经正在慢慢远离他的视线。
　　在那之后，顾思君走过那里，都会习惯性地往球场的方向望一眼。如果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她会默默地开心一下，然后又懊悔不已，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
　　看吧，她就是这样的一个矛盾的人。
　　从那以后，顾思君重新拾起了好久没碰过的日记本，开始记起了日记。满腹心事无处递，只好日记替了。这件事，她不能和左梦说，不能和任何人说，它注定是属于顾思君一个人的秘密。

　　“2010年12月25日周六小雪
　　今天是圣诞节，非常应景的，天空下起了小雪。我并不热衷于外国的节日，然而周围全是节日的气氛，把我也带入了。还有一周就结课了，我将迎来大学的第一个寒假。
　　以前我常常问梦梦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梦梦总是含糊其辞，不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原来真的，会不经意地想起那个人，会想要见到他，了解关于他的消息，可是我害怕，害怕自己的改变，害怕自己不时地想起他，害怕想要见到他的念头。因为已经决定了要背弃自己的感情，就应该潇潇洒洒地放下。可是我太矛盾。
　　自从加入了校广播站，和他见面的次数也多了，他算是我和梦梦的指导，不过我们并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这很好，避免了自己的尴尬。我想，我可以做到对他像普通朋友那样的，一定可以。”
　　——摘自顾思君日记

　　寒假来临，顾思君倍感无聊，不是陪妈妈逛逛街，就是自己闷头看书，偶尔，也会偷偷思念一个人。
　　按惯例，除夕前一天，顾思君跟随爸妈到大伯家过年。顾家人口本就不多，顾奶奶喜欢热闹，因此每年两家一起过年是顾家不成文的规定。
　　饭桌上长辈们聊着，顾思君插不上嘴，打算安安静静地吃饭。
　　“思君啊，大学生活怎么样？”
　　是大伯母在问她，她连忙把嘴里的饭咽下去，笑着说还好还好。
　　奶奶说：“思君这丫头哇，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安静，不爱说话。”顾思君对奶奶笑了笑，低头继续吃饭。
　　“可不是，要不是了解她，我都要以为她失恋了呢。”大哥顾思桓也打趣她。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顾思君失落地想，差不多还真是这样呢。
　　“说到这个，咱们思君也不小了，在学校有没有交男朋友啊？”
　　“没有，伯母。不过，我看大哥像是女朋友的样子了，瞧他那个春风得意啊。”顾思君把话题引向顾思桓，顾思桓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顾思君朝他吐了吐舌头，幸灾乐祸地听长辈们对顾思桓的“围攻”。

　　除夕夜，顾思君没有像往常一样守岁，早早地上了床，外面烟花爆竹的声音吵得她睡不着。古人说：每逢佳节倍思亲。这是不错的，顾思君第一次在除夕夜思念起了一个人，这时候顾思君已经慢慢明白，一段感情并不是说放就能放的，既然如此，那就默默喜欢好了，总有一天，它会随风而逝的。
　　管住自己的行为，很容易；而管住自己的心，太难太难。
　　顾思君还是爬了起来，在这样热闹的夜晚睡着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打开台灯，从枕头下拿出日记本，记下了此刻心中最真的感觉。不知何时，窗外的声音更响了，烟花的光芒映亮了窗帘，原来是2011年了啊。
　　顾思君笑了，提笔写下：你好，2011。
　　与此同时，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她以为是左梦，拿起来看，原来是季云泽。
　　“顾思君同学，新年快乐。”
　　她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说不出的开心，而开心过后，却又失落起来。她提醒自己：这只是他的一句普通的祝福而已，不会有什么深意的，高兴什么呢？他只是给女朋友发新年祝福的时候顺便给自己发了吧，当然，这种祝福不会只有自己收到的，像左梦、杜江他们，大概都会有的吧。
　　带着这份失落，顾思君很快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