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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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江滩回来以后，说好要趁着剩下不多的几天好好努力的，但日子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只一点。
多了一个奇怪的仪式——每日一问。
每到时针指向凌晨十二点，顾江声便会收到一条来自苏旻敏的慰问。
苏旻敏问：【今天我追到了没？】
顾江声回：【没有。】
苏旻敏再问：【那有没有更喜欢我一点？】
顾江声再回：【没有。】
苏旻敏最后做总结：【[猫猫叹气.jpg]】
公式化的对话下面掩盖的是心照不宣。
一样的内容却随着日期的临近量变产生质变，堆叠出越来越厚重的在意。
顾江声有时候会忽然搁了鼠标开始思考。
元旦那天究竟算什么呢，算在一起？还是算重新开始？
夜里江风吹来的时候觉得一切合情合理，但日头升起来还是觉得魔幻，讲了一晚上连元旦是什么都没有讲明白。
不过，总之是个很特别的日子就对了。
时间很快来到30号的晚上。
顾江声吃过饭从快递中心出来直接回了寝室。
柳炎明看到推门进来的人颇为惊讶，迅速扭头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接着又拿起手机二次验证。
顾江声看到柳炎明也颇为惊讶，这个人……竟然在看慕课。
不过仔细一听，倒也符合他的人设——恋爱心理学。
“……倾听……换位……多巴胺……亲密动作……”讲课声从隔壁电脑飘过来。
顾江声找了一个方正的白色塑料盒把刚买的快递重新装起来，然后，神思不知不觉被慕课侵袭了。
他想起来那天晚上的情形。
江滩很暗，只有风吹芦苇的声音，沿江几公里只有他，和她。
他看向室友，蹙着眉问了一个问题，“什么时候会想……kiss？”
柳炎明缓缓转过头，露出满脸的不可思议，正巧慕课老师讲到了接吻，于是按下心里的疑惑，眯眼坏笑着说：“任何时候啊。”
挑眉，“她说话的时候好可爱我爱听，堵上堵上！”
再挑眉，“她骂人的时候别说了好受伤，堵上堵上！”
继续挑眉，“不说话的时候要嘴巴干嘛啊，堵上堵上！”
顾江声：“……”
柳炎明追着问：“我还没说完呢，干嘛去呀？”
顾江声冷冷道：“洗澡。”
哦，原来是洗澡。
每天那么晚回来只能卡着停水的时间洗战斗澡，是得找个时间好好洗洗。
柳炎明继续开着慕课玩手机，然后……
他发现洗过澡的顾江声竟然在宿舍坐下了，虽然洗过澡不想再换衣服去办公室合情合理，但这是他的大神室友顾学神欸！
柳炎明怀着满腹好奇轻轻挪过去，靠在两床中间的铁质扶梯上，探出头轻瞄。
只见顾江声开了个word，一会思考，一会敲几个字上去，怎么看怎么正常，但直觉吹着喇叭大声说，室友不对劲。
正巧思考许久的顾江声找灵感似的慢慢转头朝这边看了过来，柳炎明立即一手扶后脑勺，一手叉腰，右腿往左腿前打了个交叉，足尖点地。
“你在干吗？”顾江声环顾的视线停住，上下打量着柳炎明的pose。
“……”柳炎明艰难维持着这个并不稳定的姿势，两边嘴角往上提，疯狂眨眼，“你被我迷倒了吗？”
顾江声立即上翻去瞧天花板表达自己的无语。
柳炎明玩笑开够了，甩甩胳膊，亲热地靠在顾江声的椅背上问：“我是奇怪你怎么不去办公室啊，宿舍网又不好。”
顾江声没理他，食指拨动鼠标滑轮，露出word最上方的标题——研究计划。
“哦，”研究计划啊，那就不怎么用网了，其实只要不是联网打游戏或者开视频会议宿舍这个校园网网速还挺好用的，柳炎明绕走一步，忽然一个后撤又退回来，拍拍椅背提醒，“心愿卡。”
“哦。”顾江声等柳炎明完全坐回去了以后，按动键盘把开着的几个网页、下载的的关键词为多巴胺的论文全部关掉，才点开手机送卡。
交换完心愿卡，他惯例顺手一抽，看清每日签上的文字的瞬间，有一种被大数据窥探隐私的冒犯感。
“你抽签了没？”顾江声定定神朝旁边问。
“抽了。”柳炎明答。
“抽的什么？”
“它让我去看日出呢，大冬天的想啥呢不去。”柳炎明懒洋洋窝在椅子里一手握手机，一手伸向薯片。
顾江声低头看看自己的签文——开始筹备礼物——轻轻笑了一下，大概是个巧合。
但凌晨又能抽签的时候，他关了漫画app，没忍住又是一抽。
——和有趣的灵魂相拥。
31号这天早上，顾江声照例起来穿越校园去国重实验室。
都说辞旧迎新的节日过的是两天，一个是当天，一个是前一天，比如除夕，再比如平安夜，所以元旦前一天也是一样。
也许因为春节浓墨重彩的存在感，元旦给打工人的体感可能不是太明显，但对于在校生来说那可是预热了很久的节日，毕竟春节又不在学校里过。
于是这天早上校园里到处都是欢乐装点的学生，挂灯的、贴海报的、搭棚子的、摆道具的、最后一轮彩排的……
但这一切和研究生们无关。
不，准确来说，是和顾江声无关，因为他本科时候也没有为这项庆典出过太多力，最多的也就每年的零点升旗仪式开始前会出现在操场角落里。
而今天，顾江声在办公室待了一上午，办公室自始至终没出现几个人。
倒也正常，正值年末事情多，大家长年累月都熬成了夜猫子，课题组又没有刷指纹刷脸之类的硬性打卡要求，没有要紧事的话上午过来办公室的人本来就不多。
但是，顾江声在办公室待到下午四点，上午露脸的两位下午没过来，整个办公室真的只有他一个人。
窗外不知道是哪个社团在组织趣味运动会，嘻嘻哈哈笑闹成一团。
顾江声本就心思不在办公室里，尤其到下午隔一会儿看一下时间看一下手机，想了想，干脆锁了门也撤了。
元旦嘉年华是Z大的传统节目，也是小情侣和准情侣们最爱的新年活动之一。
“组队做游戏，通关拿奖品，想想就有很有战友情。”苏旻敏原话。
顾江声出了楼门给苏旻敏发了条消息，问要不要晚上一起吃饭。
得到的回复是，她要跟室友们一起吃。
元旦嘉年华是八点到十一点，苏旻敏跟顾江声约九点体育馆门口见，避开高峰期排长队。
顾江声从女生宿舍楼下折返，百无聊赖绕着操场走，难得欣赏一回鲜活血液们为庆祝新年到来而做的准备工作。
终于，他去了食堂吃饭，并收获了一捧社团活动邀请……物。
——印着社团名和电脑维修店名字的护手霜、印着社团活动地址的免费到店贴膜兑换券、印着社团宣传语的理发店五元优惠券，和一系列赞助商提供的优盘、圆珠笔……
顾江声捧着那一堆东西回到宿舍。
柳炎明听到门开，转头一看，吹起了口哨，“人气挺高啊。”
顾江声径自走到他座位跟前，把东西哗啦网桌上一撒，“送你。”
柳炎明坐起身，扭捏出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这怎么好意思，不怕你的追求者们……”他顿住，左手一个考研机构，右手一个考公机构，满脸不可置信，“我刚才吃饭也从那路过啊，怎么没人送我？他们看脸吗？我看起来不像学霸吗？不对，正因为我看起来像学霸他们才不送我的，这就不对了，顾哥，你不觉得生气吗，他们觉得你是学渣诶，考不上研究生考不上公务员的那种。”
顾江声没理他，争分夺秒，继续昨晚的研究计划。
柳炎明不依不饶，靠着扶梯没话找话，他把目标瞄准了顾江声桌子上的塑料恒温箱，“我昨晚就想问了，你怎么又把这个盒子带回宿舍来了？”
之前密集采样的时候，为了方便，顾江声会把采样需要的工具事先放在寝室里，早上直接从寝室出发，等到样品全部采集完毕，再经由公寓楼附近的快递中心统一寄到检测公司。直到有一次这位名叫柳炎明的神人按捺不住好奇心把打包好的样品盒拆了，只差一步，就要把密封瓶给旋开，被顾江声及时制止，告诉他里面装的是样品，是高浓度含酚地下水。柳炎明当时满脸不爽又不以为然地说：“我还以为是生榨鲜饮呢，这盒子长得跟生鲜快递似的。”顾江声无奈给他科普了酚的危害性，吓得柳炎明从此对这个盒子敬而远之，“有个搞环境致癌物的室友真恐怖！”
此时盒子里自然装的不是样品，顾江声不想告诉柳炎明，但也忍不住想炫耀一下，他道：“盒子是要送人的。”
半遮半掩的答案，早前经过盒子精神摧残的柳炎明直接惊飞了，“你要把这盒子送人？送谁？谁跟你这么大仇？”
顾江声这才反应过来，解释说：“里面装的是礼物，不是样品。”
柳炎明拍拍脯子坐下来，顾不上追问里面装的是什么了，只想吐槽，“这送的不是礼物，是个惊吓吧，不知道的觉得应该是个生鲜莫名其妙，知道的会真的以为你送致癌物给他。”
“会吗？”顾江声摸摸鼻子慎重思考。
这盒子可精贵了，是检测公司寄过来的，数量有限，每送测20个样品才分配一个这样的盒子，事后还得给人连同样品一起寄回去，他能留下来一只全靠他经手的样品多。
这盒子耐摔又保温，长得也不难看，办公室很多人都想要的。
但半小时后，顾江声还是出现在了饰品店的包装纸跟前。
……万事俱备。
八点的时候苏旻敏来电话说她们那边结束了，顾江声回答了“好”很快出现在体育馆门前。
两人组队很快通关了社团和学院的联办的小游戏，然而他们等攒够奖券去了兑换中心，前面的几个大奖已经被兑走了，也幸好临时改了时间，不然连剩下的毛毛雨也没了。
顾江声站在临时搭起来的兑奖桌前，对着剩下的几样小奖品挑挑拣拣。
苏旻敏找了个人少的地方，不远不近地看着，手里摇着把麻辣烫扇子给玩得潮红的脸降温。
此时校园小道上挤满了参与嘉年华小游戏的学生，元旦晚会的礼堂早就进不去了，大操场上有露天表演，但操场的出入口全都挤满了人。
苏旻敏扯了扯顾江声的袖子，脑袋朝综合楼轻轻示意。
顾江声跟上。
两人离开了吵杂的人群，行至一处安静的树荫，苏旻敏朝顾江声摊开手，“礼物。”
顾江声惊讶一下，反身去摘背包，又被苏旻敏笑着制止。
“我是说刚才兑换的奖品啦，”记得剩下的是类似笔芯、套尺、橡皮之类的文具，虽然都不是很想要，但她很想知道顾师兄给她挑的是哪样，“不过，你还给我准备了别的礼物吗？开心欸，一会先给我看一眼，零点以后再给我，我现在懒得拿，至于你的礼物，我先保密哦。”
“好。”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顾江声笑笑，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把粉粉的小玩意。
苏旻敏上手，用食指扒拉着数，“都是给我的吗，我不想要刀子，粉色小刀刀也不想要，兔子小夹子，猫耳小发卡……这些好像只能给我用了，唉，师兄，要不……你帮我把它们夹头发上吧。”
顾江声托着一把塑料夹子的手瞬间僵硬。
苏旻敏非常满意，俏皮地笑开，“算了算了，直男审美信不过，这边太暗了，顾师兄帮我打个灯好了，我自己戴。”
“嗯。”顾江声掏出手机点开了后置闪光灯，脸偏向操场轻轻呼气，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暗自懊恼。
苏旻敏对着前置摄像头整理刘海，右手从顾江声手心里捏起一枚小兔子。
顾江声被指尖冰了一下，顿时回神，“等一下。”
苏旻敏疑惑地停住，只见顾江声卸下背包，变出来一杯奶茶，还有两朵巨型泡芙，包装袋上的LOGO极其眼熟。
“还行，还热着，你先拿着暖一下。”他用手背试了下温度递过去。
苏旻敏愣愣地接过，终于想起来这俩是去江滩的路上她随口点评过的产品，而这杯奶茶，她仔细看了下，是双旦特供，奶盖是草莓加玫瑰双重口味……粉色的。
泡芙，倒是正常的颜色，但打包盒是粉色的。
此时她非常想知道，“顾师兄，那个那个礼物啊，能不能让我浅浅猜一下？”
“嗯？”
“粉色的？”
“嗯。”顾江声直接把礼品盒拿了出来。
苏旻敏看清那个粉色心心包装纸忽然感觉童年的大风迎面袭来，尤其是盒子一角还贴了一朵玫瑰色蝴蝶结塑料纸抽拉花，这种感觉更是深入骨髓，真是除了想笑就是想笑。
好吧，猛男都爱粉色，顾哥也逃不开猛男粉。
苏旻敏努力挤出来惊喜心动的笑容，“我好喜欢啊，粉色真好看，那么麻烦顾师兄帮我戴夹子了，我现在手捧奶茶和泡芙，没手嘞~”
苏旻敏是有意想要为难一下顾江声的。
但顾江声不愧是环院里审美最好的男人，连院士都夸过的那种审美在线——绘制的图的比例、配色、结构、可读性赏心悦目。
只见他只空中比划了两回，便一击即中，一边一只小兔子，非常对称。
苏旻敏一点挑不出错处，觉得这么打扮起来好像还真的挺可爱的，甚至还在想，顾师兄这么会找对称关系，以后要是想画个眉啥的是不是也可以找顾师兄？啊打住打住！远了远了。
彩灯很闪，树荫很大，人声很远。
顾江声垂眸专注看着面前裹着毛茸茸围巾的人，看着她时而开怀时而皱眉，真的又温暖又可爱。
两人不经意间忽然对视。
顾江声轻轻吞了吞口水调整嗓子。
扑通扑通扑通——
气氛刚刚好。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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