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雪》墨雪而

10、（十）洞房

　　圆月悬空，夜色犹凉。
　　和宾客应酬完以后，我醉醺醺地进了房门，幸亏老娘有法术，不然肯定被那群人灌得爬都不爬不动。
　　榻上的美人正襟危坐，一动不动地等着我。
　　我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一半羡慕一半嫉妒。能做新娘子的人真幸福，想当年我和扶澜好不容易修成正果，却也只是喝了杯合卺酒，连喜服的边都没摸着。
　　现在又值洞房花烛夜，只可惜身份不似当年，心境也不似当年了。
　　我拿起喜称挑开她的红盖头，她一双秋水缓缓抬起看向我，眼神里交织着各种情绪。说实在的，论相貌，我这夫人可以称得上绝色，她的脸比冥界第一大美人彼岸还要精致，却少了她的媚，多了几分清贵。
　　她坦然任我瞧着，半晌才道：“可是看够了？”美人儿声音幽幽传来，不似一般女子的纤弱，多了几分男人般的浑厚。毕竟是个男人婆，有这种声音，倒也在情理之中。
　　我尴尬地笑了笑，故意挑起她的下巴，调戏道：“娘子太美了，为夫都看得入迷了。”
　　“哦？”她把一只手搭在我的腰上，两根手指有意无意地拨弄着我的腰带，邪笑道，“既然夫君已经等不及了，不如我们……”
　　我吓得连忙后退几步……怎么……人界的姑娘，都已经开放到这种地步了？
　　“夫君怎么了？”美人儿一步一步向我走过来，我情急之下把手抱在了胸前。
　　美人儿身影一顿：“夫君这是……？”
　　我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动作……作为一个男人，我可真是要多丢脸有多丢脸！
　　我冷汗频出，好容易才把紧张感压下去。我揽着她的腰，清了清嗓子，才道：“娘子啊，我们还没喝合卺酒呢！”
　　美人儿如梦方醒，赧道：“是啊，方才夫君一情急，倒是让妾身忘了。”
　　我看着怀里美人儿的羞涩模样，不禁打了个冷战，赶紧起身倒了两杯酒，递给她一杯：“来。”说着，我们两手环绕，一饮而尽。
　　喝完酒，我借着放下杯子的空隙绞尽脑汁算计着怎么把这洞房花烛夜给糊弄过去。突然，我想起了曾经为人的我，当初洞房时什么都不懂，想必我这目前来说还算娇滴滴的美娘子肯定也是如此。
　　于是我试探道：“娘子，你可知何谓洞房花烛？”
　　她一怔，抬眼看了看我，然后诡秘一笑，道：“我听姨娘说，洞房无非就是宽衣解带。”
　　听了这个回答，我简直要笑出声来：“对对对对，就是如此！”
　　我麻利地脱掉外衣躺在床上，然后拍拍身旁的床铺：“你也脱掉外衣躺在这，我们这就算是洞房花烛了，懂了吗？”
　　美人蹙了蹙眉，又瞧了瞧我，回过头去脱下了外衣，然后掀开被子躺了进来。
　　我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还好人界的女人守什么三从四德，对房事一无所知，不然洞房这关还真他奶奶的难过。
　　不多时，美人儿沉沉睡去。我经过一天的斗智斗勇也因为太累，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当晚我做了个梦，梦里是一片白皑皑雪原，远处有一片幽绿的树林，寒风软软地吹来，轻柔地抚过脸颊。我站在雪原中间，不知在找什么，有虚无缥缈的声音字四方传来，一声一声，似是在叫我，又似在喊旁人。
　　我一下惊醒，看到的却是美人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抚摸着我的脸，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有些奇怪：“娘子……你，这是……”
　　“夫君做了噩梦。”她没往下说，我也知道她要表达的意思。
　　我闭了闭眼，松了口气，道：“继续睡吧。”
　　她笑了笑，身子往上挪了挪，轻轻搂住我的头：“这样，你就不会再做噩梦了。”
　　我极其尴尬地看了她一眼，在我这位彪悍的夫人面前，我原本还有半分男子气概，现在也被她生生比没了。
　　丢人，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