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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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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什么东西是最醉人亦是最伤人的?
一千个人有一千种答案,但是如果是同样的失意人或许就会回答同一个答案——情。
其实双方都知道对方并没有错,但是有些事情不是说你没有做错就够了,无心的过失亦是一种伤害,可以让人万劫不复。
朝歌她就是这么一个例子,会变成魔婴本来就不是她自愿的,会突然魔性大发亦不是她可以控制的。不过如果你给她重新选择,她一定会在自己魔性大发的前一刻自我了断,不让那样的自己有机会杀了自己所爱的那个人。
她梦中的鲜红是一千个婴儿的血的颜色,而在那鲜艳的颜色背后潜藏的是一个不属于朝歌的人格,是蛰伏在她内心的最深处被压抑着的魔性,是朝歌记忆里从来不曾离开过但是亦不曾真正出现过的自己。朝歌无法摆脱体内的另一个自己,过去的她以自己的人性克制住了体内的魔性,但她终究没有办法将那邪恶的阴暗面去除,所以纵使她的灵魂是纯净的可是她的身体依然无法改变。她是魔婴,她有嗜血食人的冲动,一旦有了一个引子她的另一个自己就会被释放出来,而后一发不可收拾。
辛未从很久以前就已经知道了朝歌的另一面,他是司掌灭之力的执行者,但是他也有不输于监视者的敏锐的洞察力。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去除掉朝歌的魔性,朝歌是魔婴,对他而言她有那样的一面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情。即使她真得嗜血食人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人会为了口腹之欲而杀生,那么魔为了自己的私欲而嗜血又有何不可?他从不认为谁应该有怎样的一套标准去衡量另一个人,不认识朝歌之前他已经是这般认为,认识朝歌之后更不会改变这个想法。
他虽是天神,但是如果一定要给他的划一个定位的话,他其实并不属于正邪两方的任何一方。执行者和监视者都是中立的,不管是哪一方的人威胁到了这个世界的平衡他们都会出手制裁,绝对不会有一丝偏袒。
监视者负责监控平衡,执行者负责消除干扰,但是这不是绝对的,监视者可以暂时替代执行者消除一切干扰平衡的因素,执行者也可以偶尔脱离监视者自行执行制裁,他们的身份可以互换,因为他们的职责实际是一样的,只是各自的做法不一样罢了。
同样的一件事情,溯源和辛未的做法永远都不会相同。
在履行自己的职责是如此,对待自己的感情的时候也是如此,他们是一面镜子的正反两面,处于完全不同的两个极端。
同样是爱着一个人,溯源极尽温柔呵护,辛未则狂烈冷漠。
溯源用三万年的轮回来替白忘川消除她的怨念,也许做的还不够尽善尽美,但是已经足够温柔体贴,他们终究还是在一起了,没有阻碍。
辛未则只用一刻钟就完全颠覆了朝歌的世界,不给机会朝歌也不愿给机会朝歌,他选择了用最绝然的方式来唤回朝歌的人性,然后狠狠地把朝歌遗弃在不会再有辛未存在的世界里任其自生自灭,冷酷残忍地像是对待自己最憎恨的敌人。
有什么会比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人更加让人寒心伤痛?
朝歌的魔性是在她突然可以看见身边的辛未的时候爆发的,她的眼睛是一个引子,一旦失去了再恢复过来就会触动她潜藏的吞噬之力丧失清明入魔。朝歌本来就是一个瞎子,她在成为魔婴之前一直都是一个瞎子,万物有失必有得,当她的灵魂装入了魔婴的躯体里的时候她拥有了一双可以视物的眼睛作为对她被迫成魔的补偿。可她绝对不可以失去,她的眼睛一旦失去就不可以再拥有,因为那代表着作为人的她已经消失,她的复明将会唤醒沉睡的魔性将她变成一个真正的魔婴。
这就是辛未拒绝司邢将眼睛还给朝歌的原因,这就是辛未明明那么渴望自己的身影停留在她的眼睛里却不曾让她复明的原因——很简单却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的原因。辛未已经在他能力所及的地方为朝歌留出了一条退路,即便他从不解释,但是他确实做了预防的措施。可辛未毕竟无法掌握命运的走向,司邢不再见朝歌却无法阻止事情的演变。冥冥之中的变数让朝歌重拾光明却也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那抹光亮,当初施术让朝歌失明的穹祈在司邢的请求下解除了他的法术,还了朝歌的视物能力也唤醒了魔界圣女的吞噬之力,于是魔婴苏醒,三界动乱。
黄泉的彼岸花开得肆意,陨落的神只堕入轮回。不再有人性的一面的魔婴朝歌被禁锢了太久,一苏醒便忍不住狂性大发得屠杀所有阻碍她进食的人。辛未一路冷眼旁观着她吞食人的精血和天神的元神,既不阻止也不干涉,神情淡漠得如同一个无关要紧的陌路人,完全无视无辜死去的人含恨控诉的眼神。
这就是辛未,清冷淡漠的执行者。只要朝歌不扰乱平衡,不管她做了什么他都不会插手。
但是,也有例外。
辛未曾经说过的,就算是残缺的朝歌,他也要!
而他的条件是——她必须跟上他,如果她做不到,他不会原谅她。
这是认真的,毫无虚言,他从不给他的敌人留任何余地,即便要毁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