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大唐生存实录》tiji

33、赫连宇的灵牌

　　“说来也是奇怪，我寻到何大夫的时候，他手里就紧紧的抓着这块玉牌，这玉是好的，只是加工得粗糙简陋了些，约莫是后面失去意识手就松了，掉进了徒儿的衣兜里，徒儿也是回程上才发现的。”钟洛构心里也是奇怪的，不过他纠结的并不是这个方面。

　　“师父，你可知道上面这两行字是什么意思？二师兄说他不知道哪国的文字，我问过那些胡人，他们也看不懂。”

　　赫连宇没有伸手接，他本就是闲得发慌才问了一嘴，听钟洛构对此有些上心，他心里咯噔了一下，问道：“那两行字长什么样子？”

　　难不成这何解思真的与那神秘组织有勾结？这是暗号，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什么样子？”钟洛构见师父问了，端详着玉牌上那两行手工刻出来歪七扭八的字，吞吞吐吐的说着，“上面那行有点像是波斯文，下面嘛，看着像是隶书，仔细看又不像，徒儿就只分辨出其中有个大字，另外一个字像是宇还是余的……”

　　“这难不成是暗号之类的东西？”李若水说着就要拿过来仔细看，可是有人比他更快。

　　手里的玉牌被猛地抢走了，钟洛构愣了一下，看向了自家师父。赫连宇突然摘了面具，抓着那玉牌看得仔细，好似见到了让他很是吃惊的东西，双眼瞪得大大的，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拿着玉的手握得死紧，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师父？”看赫连宇很是激动的模样，李若水还是头一回看到他如此失态。“这玉果真有问题？”

　　赫连宇没有回答，而是大步走向了大门，显然是动摇得厉害，说话时声音都是颤抖的：“备…备马，去藏、剑山庄……”

　　“师父？”李若水急忙跟了上去，问道，“难不成这何大夫是……”她知道师父一直在查那个神秘组织，如今看着好像……那何大夫难不成和那组织有关？

　　赫连宇偏头看了她一眼，李若水作为他最看重的弟子，常常能够目睹他的真容，她也不像其他三个弟子一样一时间被他的面容所蛊惑，可是当赫连宇看过来的时候，从他的眼神里，她看出来不一样的意思来。

　　那眼神分明就是哀痛的，痛得刻骨的悲伤好似满溢出来，李若水一时间呆愣木鸡。

　　“这玉是……为师的灵牌。”

　　空气中飘下的只有这句在四人耳中很是大逆不道的话，赫连宇早已不见踪影。

　　夜里的藏剑山庄，门口挂着大白灯笼，正堂灯火通明，黑压压的一群穿着白衣系着白带的人跪在堂下，何大夫作为一个食客自然不至于让这些藏剑弟子们行如此大礼，虽然他是为了救大庄主而死，让他由正堂出殡已经是破了例，可是问题在于棺木前跪着一个人。

　　那人也是一袭白衣，时刻抱着的长剑被随意的放在地上，他面容清丽胜过女子，却不带丝毫女气，睁着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棺木的方向，瞳孔灰蒙蒙的没有一丝光亮，显然是目盲。他这一跪，其他人自然不敢站着，只好跟着他跪。

　　“大哥，吉时到了，该出殡了。”叶蒙思索了半晌，小心翼翼的出声说道。“外面的人都等着呢……”

　　“你们准备，把他葬在哪里？”叶英似乎这才回神过来，他的声音很是沙哑，这句话都问得很是艰难。旁人自然知晓原因，藏剑山庄的大庄主连着七日未曾进过米水，执意的在灵堂里守着，也是足足七日未合眼过。

　　他的几个兄弟倒是没想过叶英竟然如此看重何解思，可是既然那么重视，又为何要疏远他，把他赶去赫连府呢？

　　这些话问不出口，叶晖看大哥憔悴得面色发白，也是心疼不已，应道：“就葬在杨春坡上，正朝着山水，是柳道长亲自挑的地方点的穴，风水也是极好的。”

　　“杨春坡？”

　　“是的，何大夫生前就说过他喜欢有山有水的地方……”

　　“那里离叶家祖坟……好远。”叶英没有仔细听弟弟的说话，而是垂着头恰似自言自语，“好远…”

　　几个弟妹听着心里也是不太舒坦，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还小，性子不定总是由着想什么就做什么，不喜欢那些俗世道理，怎么说也是听不进去，感情之事哪有那么简单，指不定他过个几年发现女子更好，就离了我去，与其如此还不如趁早让他离开的好……我知道他最讨厌别人怀疑他的医术，反而借他治不好我的眼睛就赶他走，让叶凡送他去赫连府，也是希望赫连掌门能够看重他，给他寻条好出路……可我如何都没想过，他会这么年轻就死。他为什么会在那里？为什么偏偏是为了我而死……”

　　叶英难得会说这么多话，可是几个弟弟听得心里极为惊骇，从中听出点别的意思来，这可是族内的秘辛，万不得让底下弟子听见。叶晖急忙制止他，不让他再说，好说歹说的才让叶英停了嘴。

　　外面的人催了好几次，叶英也是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人死了，若是耽误他投个好胎，就是最大的罪过。最后上了三炷香，才闭着眼挥手让人抬了棺木出门。

　　何解思未婚，没有子女，就让庄内一对七岁的男女童子捧盆，叶英执意要站在最前头，其他人怎么劝都听不进去。叶晖还想再劝的时候，又见到大哥眼角有些晶莹，吓得不敢再说，只好叹着气任由大哥任性一回。

　　夜里出殡，家家户户关紧门扉无人敢围观，路上就只有两长队的藏剑庄人为何解思送行，棺木是上好的棺木，纸人也是惟妙惟肖极为精致，这何解思没有亲人来历不明，过去数年在藏剑山庄过得很是如意，死后也是倾全庄人之力为他大肆操办，也算是风光了。

　　出了城，远远突然就传来了马蹄声，那马跑得飞快，还没看清马上的人影，那人就轻身跳起，好似夜中飞仙般轻盈的落在了队伍的前头。穿着一身布料精贵的白衣，却怎么都不像是来送葬的人，在烛火下那张不似凡人的绝世盛颜，也让前头人都看愣了神。

　　叶英认出了他的气息，只是奇怪他为何气息不稳很是躁狂的样子，听得他□□，心里有些疑惑，嘴上道：“赫连掌门，也是来给解思送行的么？”

　　听大哥这么一说，叶晖本就觉得这人面熟，这才给认了出来。赫连宇不发一词，直直的朝着那棺木的方向走去，他还没走几步，一把出鞘的剑就拦着了他。

　　叶英的剑本在叶晖手中，叶晖也不知自家大哥什么时候拔的剑，见他剑头对着的是赫连宇，顿时脸上就冒了汗。

　　“大哥莫要冲动，赫连掌门没有其他的意思。”这赫连宇可不是好惹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今日罕见的不戴面具，表情又甚是凝重好似心事重重，叶晖也不想给庄内结了这么个仇人。

　　“若不是有旁的什么心思，为何拦着不让走？赫连掌门，某敬你大才，若是平日里也不敢怠慢贵客，可今日是解思的头七，别说赫连掌门连这点道理都不懂。让开，有什么事，等葬礼过了再说不迟。”叶英一步不肯想让，话说的也是咄咄逼人，他虽然惯来深居简出，但剑下也不是没沾过血，这话说得很是有番霸道，让人闻而不敢上前。

　　赫连宇没看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中间的红棺木，道：“你们要把他送到哪里？”

　　叶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嘴上回道：“杨春坡，那里是……”

　　赫连宇打断了他的话，冷声大笑三声，方才还能收敛的气势此刻是一点都没藏住，他杀人无数，向来不是个好相与的，浑厚的内力伴随着笑声打在众人耳膜间，耳根子生疼，大多数人连站都站不稳。

　　这回所有人都知道，这人的出现绝非出于善意。不等他们质问，赫连宇哑着嗓子头一回不顾形象的朝着叶英吼道：“他为了你而死，竟然连你叶家祖坟都进不去？叶、英！你倒是好得很！只怪那臭小子也是眼瞎了，竟然看上了你这种无情无义的薄幸子！”

　　叶英不说话，握着剑的手松落了几分，他心里动摇得厉害，其他人可不会任由赫连宇如此放肆。

　　叶蒙最看不得别人对他家人无礼，更何况赫连宇针对的是他最为敬重的大哥，当下就冲了上去，重剑砸在了二人之间，他双目赤红，气得浑身发抖，口气也是不善，喊道：“赫连宇！莫要血口喷人！何大夫之死我大哥也是颇为悲痛，已七日未眠七日未曾进食米水，你这外人来势汹汹出口便是辱我大哥清誉，若是不给出个顺服的理由来，我叶蒙定与你逍遥派不死不休！”

　　“外人？”似乎是被这两个字给扎了痛处，赫连宇气得内力大振，周边的砂砾都随之浮躁胡乱飞窜，他气极冷笑，后头骑马追来的几名弟子也是被叶蒙的话给激到。

　　李若水落在前头，阻在了叶蒙面前，厉声冷道：“我师父从不冤枉好人，他这般说话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你四庄主要为你大哥出头，我李若水更是不能容忍他人对我师父无礼！若是要战，先过我逍遥派大弟子这一关！”

　　“小女娃，我叶蒙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你若不让开，就莫怪我了！”叶蒙怒目而视，看这些个长得跟天仙似的人也不曾心有动摇，若是李若水敢战，他也不会留情面。

　　“住手！给我退下！”赫连宇倒是先开口阻止了李若水。

　　李若水不甘的退后，不解的看向自己的师父。赫连宇没管她心里怎么想，而是看向了叶英，道：“你叶家既然看不上他，自然有人看得上！他即便是死了，要入也是入我赫连家，逍遥派的祖坟！”

　　这话听得四下大惊，叶蒙也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赫连宇迈步向前，一道凌厉的剑气打在他的脚边。叶英虽然被他三言两语说得勾起伤心事，但是不让还是不让。

　　“赫连掌门说话可得注意，你说他要入你家祖坟，可是什么道理？你赫连宇与他非亲非故的，如此大话说着，叶某只觉得你居心叵测！”

　　“与他非亲非故？”一句外人，一句非亲非故，好似什么针言利箭这就挑断了赫连宇绷得死紧的神经线，他道，“你说我与他非亲非故？你叶英算得什么东西？难不成你与他就不是非亲非故了？告诉你，他生是我赫连宇的人，死也是我赫连家的鬼！而现在，我偏不让他死！”

　　“公子慎言！若是再口出狂言，就休怪叶某手下不留情！”叶英可不认为何解思住在赫连府几日，就能让赫连宇如此重视他，只觉得他是不想让何解思入土为安，以他为借口来羞辱藏剑山庄，自然不能与他好休与。

　　赫连宇执意要夺棺，叶英上前阻拦，却被秋洛河给挡住了去路，李若水与后面两个师弟妹也与几名藏剑庄主缠斗起来。逍遥派人不常出入江湖，别人不知他们的武功套路，又加之确实是武学霸道，几名庄主竟然也一时间被缠得分不开手脚。

　　叶英剑法确实厉害，可秋洛河的目的是为了绊住他手脚，倒是一时间让身体本就虚弱的叶英难以抽身。叶晖和叶凡心中有疑，也没有认真对抗，反而是对两名兄弟多有阻拦，一口一个今日不能见血，让叶英和叶蒙也不得使出真功夫。

　　前方乱成一团，后面赫连宇夺棺倒很是顺利，到他这个武学境界，寻常江湖人多少上前都不过自找苦吃，加上赫连宇心有所系，下手也没有轻重，一下子就倒下了大片。

　　到他夺得棺木，也不过是几息之间，叶英听到棺木被震碎的声音，也顾不得留情，一剑震飞了秋洛河，厉声朝赫连宇方向攻去：“赫连宇，莫要逼人太甚！”

　　何解思已死，夺棺又碎棺，尸首暴露人前，这是何等深仇大恨才能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赫连宇反手就一个天山六阳掌，刚猛的掌力对上叶英的剑，逼得对方也退了三大步。赫连宇的天山六阳掌已经是大成，又不像叶英因为心神动荡身体虚弱出剑就有些内力不稳，一下子就将人逼退了。

　　他道：“逼人太甚的是你！耽误了我救人，他若是活不过来，我要你藏剑山庄陪葬！”

　　说着也不管旁人怎么想，定眼瞧着何解思的尸首。何解思死得很是凄惨，面上身体上无数道见骨的刀口，即便是用线缝上了也是狰狞可怖，在烛光下死人的脸灰败得厉害，旁人看了都不敢上前。

　　也许是他那句话起了作用，叶英被后头的叶晖死死的按住，脚步生根般没有上前。赫连宇看到尸体的左手，衣袖空荡，一滴泪再也忍不住的掉下来。

　　李若水看得真切，也是被吓住了，她想问些什么，被叶英抢先。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能救他？”

　　理智告诉叶英这是不可能的事，裴元都说救不了的人，他赫连宇不曾有过神医之名，又如何能救得了人。可是他的情感却在告诉他，他希望何解思能活过来。

　　那个前些日子还在他面前有说有笑，一刻都静不下来啰嗦个不停的人，怎么说死就死了？

　　他多想他只是睡着了，像往常一样跟他开着不好笑的冷笑话，下一秒就能够醒过来。

　　赫连宇摸着何解思的心脉，摸了很一会都摸不到浮动的心跳，大量的内力输了进去，汗水一滴滴的从下颌落在衣襟上，地上人的丧衣上，昏黄的夜光下，都分不出是汗还是泪。

　　终于，他摸到了一点动静。这不是错觉，虽然极为微弱，再好的医生都摸不出来，可能是内力起了作用，让那点被忽略的脉动变得清晰起来。其实也难怪赫连宇不肯放弃，现在是夏季，尸体放个两天都会散发着难闻的恶臭，这时代又没有大量的冰块来冰住尸体，再好的棺材也是挡不住尸体的腐败之气。

　　可是他在前头的时候，分明就闻不到一点的尸臭。更别说震碎了棺木后，更是没有闻到腐烂的味道。他能重生是因为系统，何解思既然到了这个世界不可能没带来些什么，怎么可能会任由他就这么死去。

　　叶凡离得近，看赫连宇眉宇松动，急忙道：“赫连掌门，你可是知道什么？何大夫真的有救？”

　　“哼，也不知你们是找的什么庸医，他分明还有心跳，明明是假死，尸首也没有败坏，你们就这么草草下葬，若是他醒了过来，关在那棺木里头，那才是害死了他！”赫连宇想到这一点，恨不得将这些人和那个庸医给宰了泄愤。

　　“不可能，就连裴元神医也说是救不了的！”他们当日没有直接回藏剑山庄，叶英和几个兄弟背着尸体连夜赶往万花谷，前头又飞信让裴元出来接应，裴元欠过藏剑山庄人情，自然是来得快，二方遇上后，裴元也细细的为何解思诊断过，号称活人不医的神医也是断言人已死，叶英这才放弃了。

　　叶凡脑子动得飞快，他想起了当日裴元说的话，道：“裴大夫确实说了何大夫是有一息尚存，可是他脏腑损伤太重，大脑重创，虽是假死也是真死，不可能醒过来，我等不得已才决定下葬的。难不成赫连掌门有办法不成？”

　　赫连宇懒得和他说话，掏出一个细瓶，倒出一颗白色丹药就直接拉开何解思的嘴给喂了进去，见吞不下，他也没顾得他人目光，掏出水囊含了一大口，就对喂进去，又点着他的几个穴道，这才看到丹药顺着喉吞了下去。

　　结续丹只要患者有一息仅存就能发挥作用，这也是赫连宇最后的希望。他紧紧的握着那无力的手，那手干瘦得仅是皮包着骨头，好似用力些就能捏碎，他也顾不得了，骨头被捏得咯吱响，赫连宇见他还没有动静，伤口已经是那狰狞的模样，心里一根弦突地就断了。

　　他暴怒着，双目赤红，一巴掌扫得尸体半边歪了过去，沙哑着吼道：“给我醒过来！你他妈的都出现在老子面前了，凭什么就认不出我来！听我说话没有！杰斯·阿尔瓦·亚萨伦！老子可没允许你死！你他妈学什么情种，谁让你出头的！自己没用还死硬着作，你他妈把自己作死了才让老子找到你算个屁的事啊！”

　　辱打尸体在唐朝可是大罪，旁人看他第一掌打下去的时候，就已经气得要和他拼命了，可是听到他不顾形象粗言污语的叫骂，言语中化不开的浓重悲恸又做不得假，又见他止不住的泣音，竟是让人不忍起来。

　　叶英等了一会，听着知道赫连宇的努力是没了作用，他忍耐着等他骂完，才上前来：“赫连公子，请放手。吉时快过了，就让解思走好吧。”

　　“闭嘴！你懂什么！你自己才死好走好！如果不是你他怎么会死？！这小子向来就比谁都机灵，比谁都怕死，又不是你这混蛋，他又怎么会上赶着作死！你给我滚！滚得远远地，别脏了他的眼！”

　　“赫连掌门慎言！”叶炜也是听不下去了，上前硬邦邦的道，“何大夫对大哥有救命之恩，是我藏剑山庄的大恩人，这点我等清楚，但还不至于你一个外人来质问。人已经归天了，你也看到了，也该放弃了罢。”

　　“等一下，你们看！何大夫他！”人群里突然有人失声喊了一出，赫连宇等人原来已经是剑拔弩张，说不准下一刻就要打起来，这紧张的气氛因为这么一声喊，反倒是停滞了。

　　人群里不断爆出他人不敢置信的粗喘惊呼声，赫连宇低头看去，也是怔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空荡荡的左袖快速的膨胀起来，好像是突然长出来的一只手撑开了扁平的布袖，不止如此，细线缝合的翻白伤口也在快速的愈合，线头纷纷的掉落，何解思的脸上一片光洁，那沿着右眼到下巴的一处长口子也迅速的变得平滑，好似从未受过伤。

　　干瘦的皮肤也慢慢的鼓胀起来，逐渐恢复成他活着的样子，惨白灰败的肤色也慢慢变得红润，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那个常人肉眼可辩的死人，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沉睡中的活人一般。

　　虽然江湖中总是能听闻一些鬼力乱神奇人怪事，可是亲眼看到这等事情还是让不少人吓破了胆，好些人纷纷退了出去不敢上前，反倒是叶家的兄弟和逍遥派的四个弟子虽然面有惧色，倒还是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吓得后退。

　　赫连宇脸上止不住的喜意，他握紧了何解思的手，感受到筋脉强而有力的振动，嘴角的笑容扩大，看起来要哭要笑的，都有些疯魔了。

　　没有人在此刻说话，时间就在这时候缓慢的流走，就这样静静的驻守了半个时辰，那个本该死去的人，左手突然动了一下，这一动，旁人的心也跟着跳。然后，那双紧闭着的眼睛，也慢慢的睁开。

　　何解思是混血儿，遗传了母亲的深目高鼻，又融合了汉人的血统，长得颇为出色不说，还有一双如海般湖蓝色的清澈大眼。赫连宇看着他睁开眼睛，眼底慢慢的出现了自己的影子，忍不住的傻笑起来，直到这人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wtf！我没杀过人也没干过坏事，凭什么下地狱！大宇，难不成你在撒旦面前说了我坏话？连上帝都不肯收我？”

　　赫连宇话没过脑，像前世一样直接抬杠：“我在你面前有那么邪恶吗？你就笃定了这里不是天堂？”

　　“你小子什么人我还不清楚？你要是能上天堂，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了好不好！what the hell！难不成真的世界末日了！”

　　“……你小子还是死一死吧，给我把结续丹吐出来！那可是老子千辛万苦得到的保命东西！世界上就这么一颗啊混蛋！！！”

　　何解思，前世名杰斯·阿尔瓦·亚萨伦，刚醒一分钟，被自己的挚友亲手掐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