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唐门做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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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死了。”
宽敞的大厅，响起说话人清冷的低声呵斥。屋里并不只有他一人，除了他的两名弟子外，还有十几名唐门中人。
带着面具，穿着统一深蓝劲装男女，月牙半面下，是一派冷傲的肃杀之色。这里是唐家堡，作为少门主的贵客和堡内的重要客户，赫连宇得以进入内堡。
只是，他并不开心。身后，稚龄的白衣小女孩露出些微委屈的面色，她看了眼旁边的二师兄，秋洛河因为自家师父的话，垂下头似乎在反省，可是从始至终他并没有发声啊。
“师父……”钟春水大着胆子，带着委屈的情绪低声说，“徒儿没有说话。”
“说了，吵死了。”赫连宇冷淡的道，“这么多人待在一个屋子里，光是呼吸声就很吵了吧。”
这就有些不可理喻了，即便是唐门中人，也忍不住和同僚们无奈的互望。呼吸声很吵什么意思？人不呼吸会死的吧。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他们还是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不想惹得赫连宇不快。不过还是有些胆大的人，想要透过他那张金面具看穿他底下的容颜。
好吧，天下第一美人的威名，终究还是盖过天下第一奇才的声望。
呜呜…当年为什么不看呢？明明有机会的啊！
当年赫连宇和唐元澈感情最深的时候，曾经来过一次唐门，虽然只是在外堡的唐家集逛过一圈，但若有心人还是可以去见见传说中唐元澈第一次带回堡内的情缘。唐元澈这人浪惯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带人回堡啊。
可惜时间并不长，很快的两个人就分了。唐门弟子们感受到和当初藏剑弟子同样的悔恨，当初你能看你不看，现在想看都看不了了。
赫连宇现在都不戴半面的面具，而是带着全面的面具，连一双眼睛都不露出来，周边人还生怕他看不见呢，结果这人像是长了天眼一样，毫无障碍的避开了人群和柱子台阶。
不愧是高手，大家只能这么感慨。只有五感修炼到一定极致的人，即便是失去双眼也能够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此中最好的例子就是抱剑观花之剑大成的叶英。
可是赫连宇并没有目盲，为何要做到这种程度？难不成这是高手的怪癖？
如何赫连宇知道他们心里的想法，大概会很爽快的说：黑历史太多了，糟心人太多了，一点都不想看到那些混蛋的脸。
系统太变态了，即便足不出户也能够听到那些渣男的信息，偶尔几次出门都差点撞上几个，啧啧啧，烦死了。好烦好想杀人。
其实周遭人会过分在意他的容貌，这是很容易理解的。在他未被系统惩罚之前，他出门也是需要蒙面的，但即便是藏了脸，还是有大把人被他那无法收敛的气势所影响，所以大部分时间里，为了保持低调的赫连宇是不会随便出门的。
可以说，那七年的情缘任务是赫连宇最为放松的时刻了，因为所有魅力值和声望值全部封闭，他的存在感就变得很低，在常人看来他就是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人，却又不会产生太多的想法。
就好像你在网上看到了一个大美人的照片，如果对方是个很有名的人物，像是巨星富豪什么的，大家就会表现得过度的激动。但如果是个籍籍无名甚至是各方面都很不起眼的人，也只是感慨一声长得不错，不会给予过多的关注。
尤其是江湖人盛行的唐朝，一个没有武功甚至来历都有些不明不白的人，空有一张美貌的话，也是没有多少吸引力的。即便是有些起色|心的人，也因为对方毫无魅力值的情况下，转为欣赏罢了。
这也为他摆脱那些渣情缘付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反正只是个花瓶，丢弃了不可惜，所以在提出分手的时候，那些男人除了惋惜以外不会有太多的情绪。反正在那七年里，从来没有人对他这张脸一见钟情过，这本身就是代表着一种问题了。
如果换到了现在，撩人可是会撩出火来的。赫连宇可不会做出这种砸自己脚的事情来。
那七年里，不用戴着面具，也不会被无聊的人围拢住大献殷勤的生活，是赫连宇两世以来最为舒心的时间了。在前世，他也因为这张脸受到过度的关注，不过正因为法治社会加上他性子的缘故，媒体也迫于压力只敢发一些他的模糊或是侧面照片，给他带来了一定的清净。
而在现在，已经脱离惩罚的赫连宇，自然是和以前不同。所以才会产生大家因为以前没有关照过他而错失机会的懊恼。
向来深居简出的赫连宇，这次来唐家堡是有推脱不开的要事，与藏剑、唐门合作的商行早在两个月前就开张了，效果不错，但商场如战场，想要稳定的赚大钱就要细心地维护才行。安伯听到要来唐门吓得浑身发抖，捂着心脏直呼老了腿脚不便出不了远门，死命不肯来。
没办法，把秋洛河和钟春水带上开开眼界，秋洛河他是不指望了，纯粹是看他太闲带他出来见见世面的，但是三弟子为人活络有一双慧眼，脑子特别灵活，他觉得教好这个，自己应该很快就能卸下重任了。
都是要进击朝廷的人了，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兼顾生意。被师父投以重任的钟春水，并不知道实情，她还沉浸在第一次与师父出远门的兴奋当中，一双眼睛好奇的四处张望着，看到那些唐门弟子时，还会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赚足了好感。
但是如果他们知道，钟春水并非表面上的简单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收回那对待孩子特殊的宽容呢？赫连宇可是知道的，他有四个弟子，女弟子各个心机沉重，男弟子反而是单纯得多，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唐无影被唐老太叫去，来大厅的时候，远远就感觉到里面不寻常。太安静了，他都以为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在踏入大厅时，门人们纷纷委屈的看着他，好似遭遇了多大的委屈。
他当然不知道赫连宇霸道的用内力威压这些可怜的弟子们，让他们拼命的降低存在感，差点就集体浮光掠影了。
“让赫连掌门久候了。”唐无影开口就先是致歉，和门内氛围极为不同，他简直多礼到似个长歌门人。“不知下人们何处怠慢了您，如此大动肝火？”
在他出现后，赫连宇就尽数收敛了外放的气势，他对气势收放自如，如果不是正经八百的坐着，都以为眼前人是自己的幻觉。
赫连宇道：“唐公子多虑了，我很好。既然来了，就回归正题吧，关于在长安开设的分行，我思前想后，还是有很多值得商榷的地方。”
提到生意，唐无影面上一整，不过这一点别人看不出来，他面具也戴得牢实，一点情绪都不张扬。接下来的时间倒是平实得多，二个人都全神贯注于生意方面，无心理会周围，其他人纷纷松了口气。
终于将最终方案确立，赫连宇长吐一口浊气，最近事儿太多了，光是找个合适的外科医生就让他心力交瘁。如果最后还没办法的话，他就只能用结续丹来试试了。只不过结续丹的解说里并没有提到能够救这种病，赫连宇还是觉得没什么底气。
就目前来说，唐肃宗成年的儿子太多，其中也不乏优秀的，比如作为长子的李豫，如果李佋死了，李豫上位的可能性极大，这位可不如张皇后容易拿捏，而且未成年的皇帝也确实比成年性子定性的李豫要好控制得多。
本准备当日就离开的赫连宇，天公却不作美，午膳时分就下起了倾盆大雨，蜀地向来是地动多发的地区，没一会就听到门外弟子来报：山路塌了。
泥石流堵塞了大路，需要时间去清理，这种气候走小路就凶险非常，唐无影提出让他们多留几日的建议，赫连宇这个懒得挪窝的人也就顺势答应下来。
他带来的人并不多，其他下人都在外堡，他们的落宿不需他操心，干脆的带着两名弟子住进了安排的屋舍，那是专门为尊贵的客人准备的厢房，安全性很有保证，更有常驻的下人随时听候吩咐。
雨势不见转小，不只是暴雨，偶尔间还能感觉到地面震动的声音，看来是有什么地方发生地震，只是唐家堡的建筑物修得格外稳实，即便是再强力的地动都不能撼动根基。
乌云黑压压的一层，看来最近几日是动不了身了，赫连宇叫来了两名弟子，让他们在雨中切磋。钟春水心有苦水，她那三脚功夫哪里能与秋洛河比，师父又紧紧盯着，雨水衣服紧贴肉躯，内力无法很好的汇聚，数次被秋洛河打得无法招架，师父都没有发声。
他不说话，他们二人哪里敢停。赫连宇看着钟春水弄得浑身脏兮兮的，免不了打个呵欠，实在是无趣至极。他这人喜好之事不多，也就这项爱好来打发时间了。
唐无影那边忙得不可开交，事情比他想象棘手得多，光是让人驱散外堡的民众就需要大量人力，有些疏于修缮的房屋倒塌了，虽然还没有出现死者，但伤者也不少。
“少门主，雨大还请进屋歇息吧。”撑着伞的女弟子恭敬的道。
唐无影眉头深锁：“多加安抚那些人，切忌有人危言耸听。”
一旦出现这种事情，最危险的莫过于某些人危险的言论，以讹传讹难以制止，即便是唐家堡也无可例外。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说：“派人多加关注厢房，别慢怠了逍遥派的贵客。”
唐元音轻笑：“少门主说的没错，那里可是还有个小女娃呢。我这就让人送点新奇玩物去，中原人大概不习惯我们这边的气候吧。”
对他们来说，一年来几次暴雨是很正常的，可是中原那里却是鲜少有这么来势汹汹的大雨，又加上不停歇的余震，稍微胆子小的恐怕都要吓坏了。
中原人又多是迷信，不得不多加注意。
只是还没付诸行动，那边钟春水就被秋洛河一道剑气，直直的打出了院落。秋洛河也是吓了一跳，被脚下不停的余震弄得心焦，这一下子用力重了，竟然不管不顾的把人打飞了出去。
他平日里多是和师姐切磋，李若水武功比他高强，自然不需要藏力，如今第一次指导师妹就出了纰漏，刚想着要去接回师妹，被赫连宇拦了下来。
“让她自己回来。”赫连宇的教导向来就十分严厉，他这么一说秋洛河也没有多想，就应了下来。
看着师父进了里屋，秋洛河就等在院子里，而那边飞出去的钟春水，半空中就吓出了一身冷汗。只是她没有摔落在地上，反而是被一个宽厚的胸膛接住了。
“怎么了，小女娃。这么大的雨，还出来戏水不成。”牢牢接住她的人，一落地还不放下，反而是将她抱了起来，带着几分轻佻的口吻戏谑道。
钟春水自从父母双亡后，还从未被人如此抱起过，她刚要发声，鼻头痒痒的就先打了个喷嚏。
一把黑伞挡住了她头上倾泻的雨水，入面的是个穿着唐门秦风套的美艳女子，一双凤眼言笑晏晏的看着她。“没事吧？你这衣服湿了可是会生病，姐姐带你去换一身可好？”
“…不用了。”钟春水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面上怯生生的说，“师父师兄该等急了，我要回去。”
“那姐姐们带你回去吧。”她也不强求，示意抱着她的男子，只是那男子似乎有所顾虑，将她转交给了对方。
“我就不去了。”他说。
唐天雪眼神动了动，说：“师兄…你真的不进去？”
“他也不想看到我的罢。”男子苦笑一声。
钟春水看了看两人，问男子：“叔叔，你认识我师兄吗？”
一声叔叔让唐天雪笑出声来，而当事人也是险些一个脚滑，儒风套的鞋根细长，这种大雨下本就容易打滑，更何况被一个小姑娘这么一说，格外在意自己年龄的炮哥就郁闷了。
“哥哥有这么老吗？”又不能对个孩子置气，他只能这么叹气。
“叔叔……看起来比我师父还大呢。”钟春水眨了眨大眼睛，一派天真的道。
“……”他就说不出话来了。
“叔叔是谁啊？认识我师兄？”她紧接问道。
“呵呵，他认识的可不是你师兄。”唐天雪说道。
“天雪！”男子打断了她的话，对钟春水说，“小孩子，特别是姑娘家家，这种天气就该乖乖待在屋里，瞧你这一身脏的。”
“师父说了，女子更应该严格对待，我可是要成为像大师姐一样厉害的少侠的！”钟春水道，“再说了，我也没有贪玩，是师父让师兄指导我武学的。”
“就这种鬼天气？”男子愣了下。“你师父也未免太严厉了吧。”
“严师出高徒嘛~”钟春水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可别误会了，我师父对我们也是极好的，只是在武学和文学上要求甚为严厉些，其他时间里都不管我们的。上次四师弟不小心打碎了师父让西域外商特别定制的琉璃彩牡丹辉盏，他也没有责怪，那可是师父钟爱之物啊。”
“哦，你师父这么好？”唐天雪揶揄的问道。
“那当然了~”一提到这事，钟春水就有说不完的话，“我师父说了，死物哪有他在意之人重要，莫说是一套摆设，即便是把整个府邸都给拆了，也只能说明我们厉害。”
她说的是无心，反倒是男子听了一脸恍然，他也不再逗留，就着雨水眨眼间就不见踪影，那背影恍若落荒而逃。
钟春水看他走了，还有些担忧，问道：“姐姐，是不是春儿说错话了？”
唐天雪笑意微滞，又重新展开笑脸，摸了摸她湿漉漉的发顶道：“无事，叔叔只是有急事离开罢了，跟你无关。”
死物自然是比不过活着的人重要。只是这个道理，当初不懂。
唐天雪收敛了心中的酸楚，打着伞，单手抱着小女孩敲响了客人院落的大门。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唐门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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