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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4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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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小县城地处偏远交通不便,嘉宾们无一不是一路舟车劳顿过来的,加上第二天还要早起奔赴更为偏远的最终目的地,因此在这第一天,节目组并没有多折腾大家,只简单拍摄了几段嘉宾们的个人采访和初次见面的互动,便爽快地安排大家吃饭休息。
地方也现成,众人集合落脚的这栋古旧二层小楼本就是一家旅店,也提供餐饮,只不过平常一直生意冷清门可罗雀,这一日更是除了节目组一行人半个新客人也无。老板兼前台接待倒是丝毫没有生意不景气的烦恼,对众人格外热情洋溢,叫了服务员和自己老婆孩子都过来招待,殷勤地忙前忙后。
当晚,严锦被分配到这栋建筑的二楼一间客房居住,俩隔壁邻居一面是顾谨华的好友祁轩,另一面则是敞着门通风的空房间。
小旅店设施虽简陋,面积倒是非常充裕,房间一律都是南向的,走廊也宽敞,北面的墙壁和窗户上贴着不少笔触幼稚线条狂野的彩笔画,看上去十之八九出自旅店老板那小学生儿子之手。
这会儿时间已经不早,严锦也困了,耐心等着摄像尽职尽责拍摄完最后一段客房内景离开、终于能停止工作,他便连自己入住的这个房间也没来得及参观,迅速整理洗漱躺下睡觉。
除却偏远与简陋,小旅店的其他条件还不错,周围环境清幽空气清新,挺适宜居住。
严锦很快沉沉睡去,大概两个小时之后,他觉得渴,起来喝了半杯水躺回去,结果还迷迷糊糊着、都可能还没重新进入深层睡眠,就又醒了。
是被吵醒的。仿佛有人近在耳边幽幽叫他的名字,跟他说了什么话。可等他在黑暗中倏地睁开眼睛,集中精神侧耳细听,却又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起初严锦没太在意,怀疑可能只是一个梦,拢了拢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然而大约几分钟、也可能是十几分钟之后,这个声音就再度响起,叫他的名字,甚至还哼起了歌。这宛如恐怖片bgm的调子让刚刚陷入半梦半醒状态的严锦立刻重新清醒了过来。
可侧耳倾听,四周依然是静谧的。
这一回他坐了起来,沉思片刻,试探着轻轻喊了几声:“顾先生?顾谨华?”
并没有什么回应。
手腕上的定魂珠没有异常,设置了监测程序的手机也没有多余的操作痕迹。
不是他吗?
当严锦第三次躺下,然后第三次在迷迷糊糊中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他终于还是躺不住了。
不会是陌生人,也不可能是节目组的人,因为那个声音叫的并不是顾谨华,而是他的名字“严锦”。
傍晚主持人柯奇cue他的时候,他还只是顺着现场气氛玩了个梗,可到了这时候,面对这找不出来由的半夜呼唤声,饱受不科学冲击的严工忍不住发出灵魂拷问:难道这个节目组真的差了点阳气?
这种诡异的情形,换成别人,怕是多多少少都会有害怕的情绪,可莫名的,此刻的严锦却没有感觉到丝毫恐慌。
说不清为什么,他就是觉得,不管对方是什么人,都对他并没有恶意。
水一样的月光透过没关严的窗帘缝隙洒入室内,铺下一道薄纱。严锦索性起身换了衣服,轻手轻脚打开房门,打算出去看看。
睡是睡不成了,就算没恶意,这样刚一入睡就被叫醒、刚一入睡就被叫醒,谁能受得了呢?
夜已深,小旅馆老板关掉了几盏大灯,走廊乃至整栋建筑都笼罩了一层略显昏黄的灯光,有种古老陈旧的温柔。
严锦沿着二楼的走廊慢吞吞地往外走。室外的温度比较低,北墙的窗户玻璃都蒙上了一层水雾,朦胧的灯光下,墙上那些属于孩童的涂鸦仿佛也有了别样的味道。
二楼的其他住客都还在黑甜的梦乡之中,一片安宁静谧。直到接近了楼梯口,严锦才听到一点隐约的交谈声从一楼大厅传来,似乎是有新客人到了。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估计就是那名临时加入的新嘉宾了吧。
往前几步,隔着陈旧的雕花栏杆向下一望,老板对面的新客人英俊又眼熟。
这会儿严锦突然反应过来昨天主持人为什么cue他——楼下大厅站着的,不正是本该留在家里的谢二少么。
这位一入圈就引起一场血雨腥风的谢家二少是顾谨华的好哥们儿,这一点在《维修师》拍摄期间程嘉慕为了维护谢天逸,几次用顾谨华的账号上阵发言,就已经是个圈子里人尽皆知的事情。
正在同旅店老板低声交谈的谢天逸隐有所觉,抬头一看,脸上顿时绽开一个惊喜万分的笑容,他挥手,小声喊:“阿锦!”
严锦看了他一眼,顺着楼梯下楼来。
“嗯。”有旅店老板这个陌生人在,严锦还是要替顾谨华营业的,他说,“导演说的神秘临时嘉宾,原来是你?真是太意外了。”
客客气气、温温和和的,看上去十分友善。
谢天逸却陡然脊背一僵,想起自己加入节目组做嘉宾这件事之前都在故意瞒着他,不由惴惴,急忙替自己辩护:“不是,是、是导演让我一定要保密的!”
“嗯,应该的,我理解。路上还顺利吧?”严锦冲他微微点了下头。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严锦之前自己的工作中需要保密的内容更多,无论多亲近的人面前都要守口如瓶,因此并不认为谢天逸根据节目组要求保密有什么问题。
“非常顺利。我运气好,遇到人帅心善的司机带了一段。”不然也不至于半夜就到了,怎么也得早上。
严锦表现得越和气,谢天逸越是心虚。但身处几个工作中的摄像头底下,到底也不能什么都说。
他看着严锦,脑子里还在拼命还在想着怎么解释,旅店老板笑呵呵插了进来,打破了两人的对视,递出去一张房卡:“正好,你的房间也在二楼呢,你们就一块儿上去呗,早点睡。估摸后半夜没人来了,我回去看会儿电视也睡了。”
谢天逸的房间就在严锦的隔壁。俩人同老板道别,放轻动作,安静地一前一后上楼去。
一路上严锦都没有再开口,谢天逸也心虚不敢说话,捏着房卡跟在后面。到了二楼没去自己房间,而是紧跟在严锦身后事拐进了隔壁,随手关上了门。
“阿锦,我错了。”高大的青年垂着头贴在门板上,像是一只又乖又沮丧的大狗,老实认错,“我不该瞒着你的,你别生气。”
严锦回头,脸上略有无奈:“我没生气。”
谢天逸:“真的?”
“真的。”
脱离了顾谨华人设的严锦表情神色波动要淡得多,却是谢天逸更为熟悉的。
仔细看了一会儿,他终于放心了,问起刚才在下面就很想说的:“阿锦,你为什么这么晚出去?”
他当然希望阿锦是专程下去接他的,但想也知道绝对不可能。因为他瞒着阿锦,因为阿锦并不知道他今天会来。
严锦沉默着,不太想说。
大部分人听到这种诡异的经历,都是会怕的吧。
谢天逸就可怜巴巴:“阿锦,你是不是其实心里还是怪我的?”
“……我没有。”
到底是没招架住对方的软磨硬泡,严锦还是将刚刚有声音莫名吵醒他三次的事讲给了谢天逸。
他已经尽量说得简略,去掉了其中一部分不那么重要徒增惊悚的成分,还是有些担心对方会被吓到,却没想到谢天逸越听眼睛越闪闪发亮:“阿锦你别怕,我今晚可以在这陪你睡,我来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