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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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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张卡被冻结了,钱一进账就秒被划走。
和催款的那边纠缠许久,处理完一屁股烂账之后,她手头还剩了不到二十万。
对方已经上班去了,池月裹着浴袍在房子里转了一圈,细细打量着里面冷淡低调却毫奢非常的装饰,面向江景,又看看不远处新湖市的地标建筑,心里突然生出点豪气。
一瞬间她也昂贵起来了似的。
同学会必须要去。
上高中的时候她也算个风云人物,可高考失利,又找了个穷男朋友后,发现人人都混的比自己好。
从那之后就淡了和老同学的联系。
换上不太体面的旧衣服,打车直奔最大的奢侈品商场,回过神时,已经站在H家门口。
“请问您是刷卡还是?”
“支付宝。”池月脚尖踮着,端详了会儿试穿的皮鞋,攥着指尖不好意思地说:“出门太急,没带卡。”
低着脑袋觑了周围一圈,个个都是衣着精致妆容完美,只有她像只失足掉进别人家珠宝盒的丑小鸭。
盯着褪色的牛仔裤,她紧张得鼻尖冒汗。
好在柜姐没有网上传闻的那样傲慢,给她拿了水和点心,一边结账一边等。
池月的尴尬缓解些许。
“不好意思池小姐,您这边单笔限额五万。”
池月:“?”
“包和其他的东西必须一起支付……”
不知道是不是池月的错觉,总觉得另外一边结账的人在瞟她。
看了眼不算好看的入门级的包,她脑子一热:“那包就不要了。”
在柜姐隐晦的“下次来或许会给包”的暗示中,池月拎着一堆起不到炫富作用的配货被送出门。
十三万换来一双鞋两件衣服,外加一条手链和一块没什么用处的丝巾。
都不是一眼就能看到logo的东西,买单时的爽快又变成后悔,可这些包装袋让她的虚荣心空前膨胀。
去别的店时她得到了无微不至的服务。
四千三条的内裤,买。
最新款的手机,换。
没什么用处但印满logo的手机壳,也要。
钱花得差不多了,望着玻璃上的倒影,穿的还是那一身挫衣服,钱都花在了刀把上。
池月愣在原地,她从没想过自己这么能花钱。
以前和陶序在一起的时候,假货都不敢这么买。
她发呆的样子引起旁边柜哥的注意,眼神交汇后,下意识往前两步,猛地想起手头已经没钱。
不好意思地朝对方笑了一下,落荒而逃,还剩两万,她决定省着点花。
“御苑。”坐上出租车,她提着大包小包打道回府,结果保安根本不认识她,识别系统里也没有她的信息。
“请问您是哪一户?业主的名字?”
前台的问题,她一个也答不上来,弱气地说:“就是能直面新湖江和电视塔的那一户……”
至于秦先生的名字,她真不知道。
电话号码也没有。
昨天被他带到这之后,两人就一直在上床。
被压在落地玻璃前打开身体摆出各种姿势,因为太羞耻而紧张得无法放松的时候,秦先生抽了她臀部一巴掌,忍无可忍地说“外面的人看不见我们”。
池月想起来了。
“客厅的窗户正对着那边金融大厦的第四十层,中间第八个格子。”
昨晚被挤压着,以她的视角从上往下数,数了好几遍才换地方。
应该没数错。
前台微笑,客气地把她带到休息区,告诉她可以在这里稍等一下。
池月后知后觉想起来,秦先生最重要的标识是瘸子,懒得再过去浪费时间,认命地坐在原地等。
等到陶序的好兄弟季征催了她好几遍,还是鬼影都没等到一个。
“你到底在哪?算了……定位给我,我直接过来接你。”
“别、不用,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她连声拒绝。
季征不喜欢她,因为她没少跟陶序闹矛盾,兄弟情分都岌岌可危。
昨天之前他们很少联系,更别说打电话给她。
他应该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嫌烦,应该是受不了她慢吞吞的回复,才打过来的。
池月听见他说话也发憷。
“我现在就打车。”
“你有钱?”
季征语气很冲,挂了电话却立马转了两千块钱给她。
池月更不安了。
磨磨蹭蹭下了车,她连电梯都不想搭,在楼门口拖延时间,一抬头正撞上双臂抱胸等在电梯口的季征。
“你怎么来了……”
季征肩宽高壮,主动上前接她,懒洋洋的目光注意到她手上的袋子之后变得尖锐。
她下意识把东西往身后藏。
“你藏得住吗?哪儿来的。”
池月支支吾吾:“都是假货,我跟陶序一起的时候就爱买这些,你又不是不知道。”
陶序的这个好兄弟,一直看不上她这些虚荣心爆棚的行为,当初介绍她一起吃饭的时候,季征全程冷着张脸。
饭后她上个洗手间的功夫,两人就打起来了。
早在见面前季征就听过她的传闻,说她不是好女人,陶序因为她受了处分前途尽毁,出去卖苦力也要养着自己,他早就忍无可忍。
从那以后,两人但凡见面,季征看她就像看犯人一样。
池月被他扯着进了电梯,又盯着对门阿姨八卦的眼神拉拉扯扯进了屋子。
奢侈品袋子散了一地,池月还心疼呢,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身上有几个钱我能不知道,牢里每个月一千的生活费还是我充的,你这种人一向是有多少花多少,兜里比屁股还干净,假货你就买得起了?”
陶序穷人家出身,他不是,大小算是个名门公子哥,在奢侈品堆里泡大的,虽然为了理想投身基层吃了不少苦,但眼力还是在的。
正品还是A货,看一眼就清楚了。
“你粗俗。”池月顾左右而言他:“都是朋友借的,借的!”
季征又骂:“新湖监狱那种地方能有人让你借出来一地奢侈品?”
池月缩着脑袋咬唇:“我不想办法借点钱,连衣服都没得穿。”
季征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穿在她身上。
没有女穿男衣的绮思,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样子,看了就烦躁。
季征皱眉去阳台抽烟。
赶紧把袋子都收拾好,捏着掉出来的内裤发呆,里面还有层包装,还好没弄脏,她没穿过这么贵的内裤。
昨天弄湿的那条是她仅剩的,没时间洗干净,起来后发现进了垃圾桶。
自己现在穿的是秦先生衣柜里的平角裤。
太大了,也是不舒服。
横着摸进洗手间,季征后脑勺像长了眼睛一样,在自己关门的时候一直盯着她看。
池月换完衣服,照镜子给自己打气,她没偷没抢,这都是别人自愿给的,不关季征的事。
出去看见季征把小票全都搜罗到一起,按着手机加加减减。
加出来十几万,他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咬着烟屁股把那些东西扔垃圾一样扔出去。
“唉……你干嘛呀……”
池月急眼了,上前拽他。
他不是她能撼动的。
“十七万八,待会我转给你,一分不少的全给我还回去。”季征在暴怒的边缘,脖子上的青筋一跳一跳。
最开始,陶序谈恋爱他是支持的。
从他开始频繁旷课去打工,说要养她的时候,季征开始看不过眼。
都是穷地方出来的,怎么她就打不得工?
陶序却说她拒绝了别人的追求,跟自己一起吃了苦,他不忍心。
“那么多富二代都被她拒绝了,她要是真图钱,何必跟我在一起委屈自己买假货呢。”陶序乐呵呵的。
陶序总是拍着他的肩膀,说他有喜欢的人之后就懂了。
眼睁睁看着好兄弟放弃学业,为了赚钱去到处兼职甚至去工地干苦力,后来创业好不容易有点起色,又失踪了。
“我想让她过好日子,你别对她有偏见,有什么都冲着我来。”
这是陶序最常说的。
季征冷眼看着她:“除了这些,还有没有。”
剩下的几条内裤她没顾上,也被季征收拾得齐齐整整。
目光在手提袋上转了一圈,浅蓝色系带的款式从他脑子里浮现,他继续逼问:“说。”
池月漂亮,有让男人为她肝脑涂地的资本,却是个草包。
一般犯人都顶不住季征的审问,她更是毫无招架之力,小学生一样坐在沙发上任由他查自己的手机。
在出租车上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场,池月把转账记录和消费记录删了个干净。
跟陶序在时一样,她不多的那点心眼子全都用在了季征身上。
里里外外全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端倪,他不说话,池月看不见他表情,忍不住心里打鼓。
“这人是陶序在的时候认识的?”
池月摇头。
平复完情绪,季征看向她:“你们睡了?”
“没有。”
“在酒店还是他家里。”
“真没有。”
“楼高吗?”
池月条件反射:“高。”
季征坐到旁边,沙发下陷,她身体一抖。
“看我干什么,继续说。”
攥着她手机的那只手青筋凸起,漂亮的小臂肌肉紧绷着。
他手指用力到泛白,池月怕自己新买的手机被他捏坏,又心疼又害怕,小声辩解:“我……我也是没办法呀。”
那些东西她连照都没拍,连条像样的朋友圈都发不出去。
搞成这样,真正用在她身上的钱,也就那条内裤钱。
“我真不是狡辩。”她硬着头皮,觉得自己快冤死了。
季征如今对她的耐心,都是源于失踪的好兄弟,虽然车祸当天疑点重重,但她是替陶序坐的牢。
知道她什么德性,把丢到门外的那堆垃圾捡回来,一件一件地摆在茶几上。
“我问你答。”其中一样推向她。
“每回答一个问题,你可以拿回去一件东西。”
池月忙不迭点头。
季征做了次深呼吸,作为陶序的好兄弟,有一件事他必须弄清楚。
最不想问,但不得不问的。
“套,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