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洞存放。》闲时煮酒

14、废稿

　　“血液、唾液、骨骼，多少都会染上信息素的味道。”

　　否则湖里那只令人作呕的水母，也不会一直盯着岸边，一旦omega濒死，它就会伸出口腕把人卷走。

　　法提赫盯着被唇舌沾湿的筷子，已经仔细确认过了，没有残留的味道。

　　“信息素并不仅仅存在于腺体。”

　　“濒死时味道从每一个毛孔里逸散出来，漂浮在空气里，像爆炸后的尘粒。”

　　“那种存在感，不是你昨晚展现出来的那种程度可以达到的。”

　　法提赫接触过的omega数量之多，连他自己都数不过来。

　　缠绕在指尖的味道，从手臂一路延伸，到腺体为止。

　　他能回忆起，她将他抵在树上时，从腺体里渗出来的味道裹着他。

　　稍一远离，她的信息素就变淡了。

　　“就像一台拧开阀门就能收放自如的仪器，你说是吗？”

　　“你怎么知道我的……嗯……唾液里没有味道。”乌涅塔打断他，alpha之间讨论这些稍微有点超过了，这让她感到不适。

　　在他紧迫的视线中，她走到法提赫身旁，俯身：“难道你以前闻到过，或者说感受过很多吗。”

　　“这是我的隐私吧？你有什么资格来打探。”她的发尾扫在他的肩膀上，法提赫偏头避开，不客气地说：“别想着转移话题。”

　　“可是，我在回答你的问题啊。”乌涅塔在他身旁坐下，一本正经地问：“你又没跟我交换过唾液，你怎么知道呢。”

　　法提赫用筷子尖指着她，像提着一把能立刻戳破她谎言的剑。

　　“当然是尝过了啊。”

　　乌涅塔倾身向前，仔细盯着上面的齿痕，是有规律的起伏着的痕迹。

　　她目光里明晃晃的探究，让法提赫想起昨晚不太愉快的回忆，气恼的同时身体往后仰，彻底贴在椅背上。

　　被扎成高马尾束起的微长卷发在空中乱晃。

　　明明是兴师问罪，两人对视的时候，气氛却显得有些暧昧。

　　“好恶心。”乌涅塔说：“你居然舔我的口水。”

　　空气里那点旖旎被她破坏殆尽。

　　那双刚才还闪过一丝不自在的漂亮眼睛里，瞬间写满了羞恼。

　　他伸手抓住乌涅塔的衣领，跟她鼻尖碰着鼻尖，恶狠狠地说：“为了揪出说谎的人，才作出的牺牲，说话给我注意点。”

　　法提赫另一只手抚着她的肩膀。

　　暗含着力量的手掌从她身上抚过，结实流畅的背肌和走向完美的手臂肌肉，在他充满热气和压力的手心走了一边。

　　乌涅塔挣了一下，被他按了下来。

　　法提赫的手掌最终覆在她手背上，五指挤进她手指的缝隙。

　　两人的手指纠缠在一起暗自较劲。

　　“就算再怎么改造，你的身高、臂展，还有骨量，都是从出生就注定了的。”

　　法提赫的手指摩挲着她的指腹：“到处都是老茧，这么粗糙，帝国政府的关怀和补助，是没到你手里吗。”

　　“之前就有omega提前得到消息，知道自己要被送进来，特意去找替死鬼。”

　　法提赫语气夸张：“你不会也是吧？”

　　他好像在指责她omega失格。

　　按照他的思路顺着想下去，她好像确实浑身都是破绽。

　　“还有吗？”乌涅塔想了想，问道：“你可以继续说。”

　　“——有什么需要我继续改进，或者注意的地方，我还想听。”

　　明明被他制住了，脖子没有力气似的往后仰着，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说话却还是这么气人。

　　本来应该顺势发生点什么的气氛彻底荡然无存。

　　空气微微凝滞。

　　虽然法提赫并没有想歪，但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真的让人不爽。

　　“我看你不顺眼，你可以改吗。”他咬着牙。

　　“抱歉。”乌涅塔说：“恐怕做不到呢。”

　　“你去死吧。”

　　“这个好像暂时也没有办法。”法提赫攥住她衣领用的手劲还挺大，她一根一根地把对方的手指掰开，说：“我死掉了，你怎么办？”

　　虽然今天麻烦不断，但上午的课她还是有好好听讲的。

　　上午讲的是星球概论与战争兵器。

　　老师为他们介绍了帝国统治下的一百三十多颗星球，各种取之不尽的资源与矿藏，都来自这里。

　　这些星球里宜居的，改造后被用来度假、移民。

　　帝国军校在的这颗星球，就是其中一颗。

　　这和乌涅塔之前学校里教的知识不太一样，书里印的帝国版图明明只有七十颗星星，还包括已经废弃的在内。

　　平民眼中的帝国，虽然阶级固化，贫富差距悬殊，人被划分成三六九等，生活在帝国管辖的二十七个区内。

　　但是没有战争。

　　帝国崇尚和平，她有记忆以来，从没听过战争这个词。

　　星球概论的课上，普通人课本上只有编号的星球，都有了明确的名字和坐标。

　　“今天上课的时候，我还很奇怪，为什么那些星球的名字都是人名。”

　　“约瑟夫、乔纳森、辛辛提……”

　　乌涅塔每说一个名字，就把他的手指往下合一根，直到法提赫的手握成拳。

　　这些人名的后缀单独拎出来，每一个都赫赫有名。

　　“医药、文娱、军需和智能设备。”凡是生活中能接触到的，包括电视上出现的有名政客，都和这些家族密不可分。

　　“法提赫·加利诺，这是你的全名吧。”

　　上午看到的真正的帝国版图里，有两颗快要废弃掉的星球，就是以这个名字命名的。

　　他垂着眼睫，不再一副胜券在握咄咄逼人的样子。

　　乌涅塔以为他会就此沉默，没想到法提赫冷笑两声：“那又怎么样？”

　　“我什么时候死轮不到你揣测，你的死期却马上就要到了。”

　　在这颗没有日照的星球生活久了，alpha的皮肤显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脖颈侧面的淡青色血管袒露在几近透明的皮肤之下。

　　法提赫再也按捺不住，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冷冷地说：“你是不是O，等会儿就知道了。”

　　他眼神暴怒，黝黑的双眼中好像浸着丝丝缕缕的红。

　　信息素开始释放，法提赫失控的精神力让房间里所有物品失重。

　　靠着墙的铁柜叮叮当当地响，饭盒、桌子，乃至两人坐着的椅子都漂浮在半空中。

　　腾空的瞬间，乌涅塔伸腿勾住旁边人的椅子腿，防止滑到椅子下面去的尴尬事出现。

　　房间半空被休息室里的日用品飘满了。

　　那些撞到天花板上的铁柜还在嗡嗡作响，紧锁的柜门看起来下一秒就要破开。

　　乌涅塔想起第二节课时，老师讲到的战争兵器。

　　她以为会和上节课一样，见识到一些从前没听说过的武器。

　　结果屏幕上放出来的都是穿着帝国军校制服的学生照片。

　　都是alpha。

　　旁边跟着生卒年，精神力等级、信息素分析，以及征服星球时耗费的时间。

　　基因返祖的概率是万中无一。

　　精神力和信息素失控导致的兽化，是珍贵的馈赠。

　　alpha的兽化，就是这些战争兵器进化的表现。

　　这些是上课时老师说的原话。

　　乌涅塔握住他的手臂，躲开在空中乱飘的盆栽，平静地说：“我死了，你真的没关系吗。”

　　“你现在应该很着急吧。”她不带任何私人情绪：“明明信息素不太匹配，却这么着急地来找我，想再尝到信息素的味道，是因为兽化的速度太快了。”

　　“快到超出你的承受范围了？”

　　法提赫深吸一口气，脸颊肉不自觉地抖动着：“那又怎么样，你死了，自然会有人安排新的omega进来。”

　　晨起洗漱的时候，他惊恐地发现自己换牙了。

　　他刚挤好牙膏，张嘴的时候舌头不小心刮到牙齿上，两颗牙就顺势落下，掉在水槽里。

　　不该这么快的，昨天才开始兽化，今天就出现了鲨鱼的习性。

　　想来想去，他只能归咎于昨晚。

　　肆无忌惮按在他牙齿上的手，并不匹配的信息素。

　　那个omega，也许就是刺激他兽化速度加快的罪魁祸首。

　　“真的吗？”乌涅塔问：“就算有新的omega来填我的空缺，你怎么确保能见到活的。”

　　“着急的人，不止你一个吧。”

　　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收紧，一直发出噪声的柜门尽数炸开，变形的铁片暗器一样从两人脑袋上擦过去，死死地楔进墙里。

　　乌涅塔终于见识到了，在劣等alpha之上的，被称为战争兵器的顶级alpha的精神力。

　　房间里卷起小型飓风，半空里乱糟糟的，什么都有。

　　没吃完的饭菜也被卷的升起落下、升起落下。

　　她瞪大双眼，不合时宜地想，她要是死了，一定会把他也带走。

　　短时间内两A双双死亡，还是这种姿势，会被猜测是情杀吧。

　　乌涅塔抖了一下，死后还要被饭菜劈头盖脸一顿浇也太不体面了，她想起法提赫突然暴起的原因。

　　在被剩饭剩菜洗脸之前，她拽住对方的另一只手，俯身咬了一下筷子尖尖：“别发疯了，我不也没舔到你信息素的味道吗。”

　　房间里的小型风暴瞬息间停止，失控的重力也变得正常。

　　他脸上满是惊愕，落地之前也不忘拽着她一起。

　　乌涅塔眼疾手快，扯过半空中落下的外套，挡在两人身上，勉强躲过饭菜袭击。

　　砰地一声巨响之后，所有的铁皮柜子倒地，凌乱的脚步声渐进。

　　乌涅塔趴在他肩上，一只手撑在他耳侧。

　　她稍稍抬头，昏暗的气氛中他的信息素疯狂散发。

　　虽然闻不到味道，但是能从侦测系统的提示，和他颈上抑制环频繁闪烁的红灯中看出来。

　　法提赫的手仍然圈在她颈上。

　　他五指微松，掌心下压，侧过脑袋，张开一口利齿，瞄准她。

　　乌涅塔察觉到对方的意图，手指插进他发间把他按住。

　　在法提赫挣扎着抬头时决定先下嘴为强，一口咬在他颈侧，牙齿磕在他的抑制环上。

　　有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