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番外十一 ...
-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爱上什么样的人呢？那个人冷酷无情，那个人爱好拷问，那个人还是个穷凶恶极的盗贼。爱上这样的人，你就是错的，你本身也是不正常的。
对于过去的塞斯利亚来说，这是永远都不会去想的事情。
塞斯利亚对未来另一半的要求有着自己的准则：身高要比自己高上十公分，体重要与身高和谐，身材要好，没有八块腹肌也得有六块腹肌，温柔，善良，理智，聪明，做任何事，对任何人都能果断，还要对父母孝顺。最最重要的，还要对她好，无论她要买什么，对方都要对她说，买买买！！
瞧瞧，这是世上所有姑娘们对梦中情人的要求。
像塞斯利亚也不能免俗。
曾几何时，还没有遇到另一半前的她就一直在想着自己的另一半是怎样一个人。拉低下要求的话，塞斯利亚曾经对另一半还有这样的要求。他，可以长得不帅，但要周正。他，可以不是很有钱，但要对事业有上进心。他，可以没有八块六块腹肌什么的，但不能缺乏运动。他，可以不温柔，但面对她时必须温柔。他，可以在她眼里是笨拙的，可在别人眼里他必须是聪明的。他，可以不是那么善良，可面对她时却要一直保持着善良的一面。
瞧，降低下要求的话，这对象找起来其实也没那么困难。
可，她直到穿越到《火影忍者》的世界，再从《火影忍者》的世界中死亡也没有找到一个能跟她好好相伴一生的人。
那个时候，塞斯利亚就会忍不住想她的那根红线是不是在被绑的过程中绑太松，以至于半路上松掉不知去向了。
不然，怎么到现在都是孤家寡人一枚呢？
对于那时候的塞斯利亚来说，找一个冷酷无情，嗜好拷问，比自己矮的人是见难以想象的事。
可命运却是那么残忍，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让她觉得有些荒诞的事实。
四季中有三季皆如春天的维多利亚小镇，春季尚未降临，一年中最冷的冬季却不知何时悄悄降临，将整个小镇染上了银色的寒冷。刚刚才四十岁的塞斯利亚似乎有些累了，她坐在院子里那棵只剩下光秃秃枝桠的樱花树下，透明的水渍不自觉地从眼眶的一角滑落，在划过面颊，来到下颔，滴至枣红色的衣裙上后，冻结成冰。
她的家就在眼前，可她却没有力气再爬起来，慢慢走进去了。
在冰冷的死亡面前，她好像什么都感受不到，来到这个世界，遇上那么多人，有故人，有新朋友，有她从未想过……却最终还是选择了的一生伴侣。她，不该跟他在一起吗？不然怎么就到现在这样的结局了呢？
呵，不过……既然是她自己选择的，就算错了，她也要跪着与对方相伴一生，直至死亡。
决定与他在一起的那一刻，塞斯利亚就已经做好背负他的一切罪孽了，哪怕有一天会因为他坠入无边的地狱，她也不后悔。
全身有些无力，四肢百骸都已麻木，她现在连抬一抬手臂都做不到。缓了口气，她慢慢地虚握了下手，接着缓慢地，试着将手臂抬了起来。这一次，倒是有些顺利，手臂抬起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慢慢移动，来到头上，将头上那根固定长发的簪子拿了下来。簪子一拿下来，她的长发便散了下来，柔顺地披散在肩头。
握着簪子，手重新垂下，软软地落在身侧，而那根簪子也静静躺在她的掌心。塞斯利亚抬头眺望着远方的明亮。今天是情人节，猎人世界的情人节。这个日子，本该气候温暖，可今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2月14日极其寒冷，寒冷到肉眼所能看到的地方皆是白雪皑皑。
眺望着远方璀璨的灯火和在空中不断洒玫瑰花瓣下来的飞艇，塞斯利亚勾了勾唇角，眼里是对这个小镇的眷恋。这座温暖的小镇，祥和宁乐，没有纷争，没有阴谋，简简单单的世外桃源.
塞斯利亚知道，这恐怕是她最后一次再见维多利亚小镇了。
手机铃声在空寂的院子里显得极其突兀，头微低，她看到落在草坪上的手机显示屏上跳动着飞坦的名字和头像。
闭了闭眼，塞斯利亚已经没有力气在爬过去拿手机，她看着离自己不远，却无法够到的手机，眼角又湿了。
手机很快就没声音了。
塞斯利亚想飞坦肯定是气疯了。
因为，她从来不会不接手机的，尤其打电话的人是他。
胸膛内疼得要命，就算她努力用查克拉去修补，依然于事无补。破了的就是破了的，想要补完全一开始就是不可能的。对别人来说一击毙命的伤口硬是让她撑了那么久，从某些方面来看，她还是蛮强的。
今天，她穿了一套颜色偏暗的衣裙，就算受了伤，染了血也不大看得出来。
不敢用力呼吸，她现在每呼吸一次，胸口就疼得厉害。
飞坦这一击还是挺狠的。
篱笆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院子里好像进来了一个人。
视线有些模糊，可模糊中她还是看到了来人的模样。
金发，蓝眸，那是一个长相精致的青年。
很多年前，他还只是一个少年，同她的孩子成为了最好的伙伴，也成为了最好的朋友。如今，他们还是那么友好。
青年是个聪明的人，时间在他身上沉淀出一种名为睿智的东西。他穿了套西装，黑色的，很像葬礼才穿的。额前刘海很长，有些已经漫过他的眼睛了。踱着步走过来，他弯腰捡起草坪上的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来电显示，眼底划过一丝冷意。不过，这冷意在看向塞斯利亚时却瞬间消散。
来到塞斯利亚面前，他伸出手将她抱住，轻轻唤道：“利亚姐。”
在这个世上会唤塞斯利亚为利亚姐的只有两人，一个是雷欧力，一个就是眼前这个叫酷拉皮卡的青年了。
“酷皮。”会把酷拉皮卡四个字的名字简称为两个字的也就只有塞斯利亚了。“我，好像快……死了。”
“从我知道你的另一半是那个人后，我就猜到这一天一定会来的。”酷拉皮卡将下巴抵在塞斯利亚的发顶上，双手则小心翼翼地环着她，一点也不怕会沾上她身上还在泊泊而流的血迹。“那个时候，我不该用那样的眼神来看待你的，对不起，利亚姐，对不起……”他轻轻说着，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笑了笑，塞斯利亚并不怪他。“不用自责。他，是我选择的人，不需要旁人去评判他的是是非非，也不需要旁人去评判我的是是非非……酷皮，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其实我早知道自己会死的，一个月前我就知道自己会被他杀死。”
酷拉皮卡一怔，他低头，惊讶地看着怀里明明年纪很大，可外表上却看不出丝毫的塞斯利亚。
“这是我的命……无可避免……就像当年我会遇上他一样，改变不了……”塞斯利亚几乎想不起自己当年是怎样去救他的。与他初遇的时候，她已经二十八岁了，来到这个世界才不过四年。
远方喧嚣不断，似乎在为今天这个节日欢庆。
情人节是个美好的日子。
她在几天前就已经着手准备巧克力了，可惜巧克力还没送到他手里，她跟他就走到现在这一步了。
“为什么？”这个足以当她孩子的青年哭了，眼泪一滴滴落在她的发顶，湿湿的。
“……我只是在赌，赌他会对我有所宽容……只是，当他知道我曾帮过你和西索之后，他就对我起了杀心。时间过去得真快，快到我差点忘记他是蜘蛛这件事了。或许，与他相伴太久，久到我不记得他是幻影旅团的蜘蛛了。”没有悲愤，没有痛苦，塞斯利亚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就像上一世，她坦然接受藤田真央会死于四次忍界大战时一样。
前方，有个少年出现她的面前。
十多年过去，岁月并未在他身上留下丝毫痕迹。
他正用悲悯的目光看着她。
朝他笑了笑，塞斯利亚冲他眨了下眼睛，示意他不要悲伤。
“酷皮，他很快会来这里的，你……走吧……”
“不！”酷拉皮卡摇着头，抱着她的双手越来越紧。“我带你离开，离开这里！”如果把塞斯利亚丢在这里，那个人一定会用更加残酷的方式杀害她的。对于旅团的残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过这样笑撕扯到了她的伤口，她咧着嘴巴，低低说道：“这里是我的家，我的最后归宿，我除了这里，还能去哪儿？”
一句话让酷拉皮卡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就如她所说，这里是她的家，她的归宿，她还能去哪儿？
“离开吧，遇到御狸和黛米，告诉他们别伤心，我，我只是去别的地方了……”
酷拉皮卡咬了咬牙，最后仍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
重新抱了抱塞斯利亚，酷拉皮卡心里有很大的不舍，可最终还是放开了塞斯利亚，将她好好置于樱树下，酷拉皮卡在走前，替她顺了顺那一头有些乱的长发。
离开前，他说了一句话让塞斯利亚想要大笑的话。
“如果能早点出生，遇上你就好，利亚姐。”
丢下这句话，他将她的手机和那根簪子一并带走，除了她。
静静地靠在樱树下，塞斯利亚抬起头去仰望那广袤无垠的星空，脑海里回想起不久前飞坦与她横躺在星空下赏月的场景。
院子内再次归于宁静，草坪的一角开着一朵小小的花，嫩黄色的，有点儿像菊花，可却不是菊花。在这寒冷的冬季，在这茫茫夜色中能开出这么一朵笑花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塞斯利亚扯了扯嘴角，想笑，却还是没有笑出来。
“真好看。”她说，语声有些缥缈。
“米尔……”本轻轻地叫着她。
张嘴，刚想回应本的叫唤，院子里又来了两个人。
一个与她相伴了十多年，她爱上的人。
还有一个则是他的同伴兼搭档。
走在前头的青年矮小，身上穿着那件特别有标志性的穿着遮口且有着骷髅图样的黑色斗篷。他一点也没变，就跟她一样。身上的暴虐的杀意以及浓烈的血腥味。“芬克斯，不许插手。”嗓音里透着一丝压抑。
芬克斯的表情有些严肃，不过他的沉默也算是一种答应。
飞坦走到塞斯利亚面前，狭长的眸子透着冷意，不带丝毫感情。
塞斯利亚看着他，轻轻道：“飞坦先生，过来我边上坐坐吧。”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这样躺坐着是她最后的力气。
飞坦定定地看着她，半晌，还是依言坐在了她的边上。
“能靠着你吗？”她又问道。
飞坦没说话，一语不发。
这样的沉默是塞斯利亚最熟悉的，他是答应了。
塞斯利亚的身体稍稍往他的方向倾斜，本来是想靠在他肩头，却没想到失了准头，直接倒在了他的怀里。
怀里一重，那个待在他身边多年的女人此刻依旧在他怀里，不过不像往日那么有生气，这次已经是明显的死气。
张了张嘴，她轻笑了起来。“飞坦先生，我快死了。”
飞坦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看着怀里的塞斯利亚，他甚至没有伸出手，像往常那样抱着她。
即使倒在飞坦的怀里，塞斯利亚依旧觉得全身发冷。
那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
闭了闭眼，她没有让眼泪落下。
这是早知道的结局，何必去纠结呢？就算纠结一辈子也不会有结果的，她一直都是知道的。
“如果，这世上还有来生，我希望下辈子，还能遇见你，认识你……然后把我的人生全部都交托在你手上……”
“飞坦先生，以后只能是你一个人了，吃饭可不能总挑啊……”
“飞坦先生，我做了巧克力，想今天给你的，放在桌上……你，你待会儿去屋里拿就好了……”
她说了好多，可飞坦却一语不发。
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塞斯利亚知道自己已经是极限了。
轻叹一声，塞斯利亚重新闭了闭眼，轻声道：“……我好喜欢你，飞坦先生……”
“杀了我吧。”
“飞坦先生。”
八个字，这是塞斯利亚说的最后八个字。
她才说完，就听到一声‘喀拉’，脖子的脊椎被扭断的声音，那也是她脖子被扭断的声音。
飞坦的手速很快，塞斯利亚还没感觉到痛苦就已经死了。
手软软垂下，她半睁着眼，步入了死亡。
本就站在她的身体边上，手微微一勾，将她的灵魂从身体里勾了出来。
灵魂出身体的一瞬，塞斯利亚看到那个一直没有说话，全程都冷冷看着她的飞坦伸出双手将她牢牢抱在了怀里，就像要将她嵌在身体里一样。
“飞坦。”芬克斯走了过来。
飞坦没有回应芬克斯，而是将塞斯利亚抱了起来。
看着自己的躯体被飞坦抱起来，已经是灵魂的塞斯利亚慢慢来到他边上，轻声说道：“无论我去到哪里，飞坦先生，记着了，我喜欢的，爱的，永远都只会是你……再见了……”这一次是永远都不会见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声音被飞坦听到了，在她说完这句话时，飞坦下意识地朝她的方向看了过去。
“……利亚？”
“飞坦。”芬克斯又叫了他一次，他总觉得现在飞坦很危险，危险到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芬克斯，叫他们最近都不要来找我。”他的声音过于冷静，可他既然都那么说了，芬克斯便不好再说什么。
看着飞坦抱着塞斯利亚的尸体快速消失在夜色之下，芬克斯暴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道：“既然不想杀，为什么还要杀？真是搞不懂！！”
“米尔，你……”院子又回归平静，本看着她，忽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走吧，本。”
本点点头，手中那根白色的，顶端镶着一颗紫色宝石的拐杖在半空中一划，他们的面前立即出现了一扇门，打开门，一条明亮的通道便印入了塞斯利亚的眼帘。
塞斯利亚在进入门内前，回头看向夜色中飞坦离去的方向，轻轻又说了句。
“永别了，飞坦先生。”
明亮的通道，直直一条，纯色的雪白，圣洁的光点在通道中弥漫。
门在关闭后，进入门内的女人回头再次看了看她曾经的家。
女人回头的面容是陌生的，那真是一张极其陌生的纯东方的面孔。
黑发，黑眸，眼眸微挑，细眉英挺，那是一张极为艳丽的面容，艳丽中还杂糅着一股难以掩盖的英气。
如今，这张脸的主人眼眶微红，眉目中含着一丝悲伤，平添多了一分柔色。
这是塞斯利亚真正的容貌。
一世又一世，估计连她自己也不记得曾经的自己是长这样了。
抬手抹了抹两颊边的湿润，塞斯利亚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跟上了本。
银白色的极光在夜幕中舞动，它的光芒照亮了整条忘川之河，从踏入这个到处充斥着黑暗和死气的冥界起，塞斯利亚就再无可能见到飞坦了，而她也的的确确再也没有见过飞坦，一次都没有。
其实见和不见，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从与他相遇的那一刻起，无论他在和不在，他都已经是她世界的一部分，她生命的一部分，仅此而已。
——飞坦先生，我来当你的迷妹，好不好？
——闭嘴，什么乱七八糟的。
——嘿嘿，飞坦先生不需要知道迷妹什么意思，只要知道我喜欢你就好啦~~
——无聊。
月色之下，那栋曾经留下过塞斯利亚和飞坦痕迹的屋子也在那一天沉寂。维多利亚小镇的人再无出一人在这栋屋内见到过塞斯利亚.米尔家的人，包括与她有关的人。曾经，在这栋屋子内相遇的两人，最后也在这栋屋子结束了一切。哪里开始就哪里结束。这是塞斯利亚一直信奉的信条。
她和飞坦彼此都参与过对方的人生，就算没有了未来，也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曾经有过，就足矣。
繁华似梦，花落花开，他和她之间的一切不过是人世间中的一场冗长的幻梦。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番外十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