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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第九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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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貅和顾凡是因为相亲认识的。
第一眼,顾凡就喜欢上了李貅,这大概就是世人常说的一见钟情。可李貅对顾凡却不是一见钟情。李貅是个慢热型的姑娘,对喜欢没什么概念,又加上一个糟心的闺蜜丁玲,她在感情方面更是迟钝得跟个木鱼疙瘩似的,怎么敲都没用。
会喜欢上顾凡,还得感谢丁玲。要不是她千方百计的想法子从李貅手中把顾凡抢走,李貅还真不知道自己对顾凡有多在意。丁玲是个十分玛丽苏的姑娘,当初陪李貅去相亲的人是她,第一眼她就看上俊秀出色的顾凡了。可惜,对方只对李貅感兴趣,对丁玲,呵呵,那是谁?
顾凡在追求李貅的路上可谓是艰辛困苦,再加上丁玲时不时的使绊子,他们到最后能走到一起说实话就连李貅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就丁玲的使绊子程度,李貅觉着顾凡能坚持到最后还只认准她一个,这真是太不容易了。
李貅和顾凡从认识到相恋,再从相恋到结婚,结婚到生子,再到最后的死别一共就花了十年的时间。那短暂的十年时间是李貅最幸福的时光,可惜好景不长,老天变脸变太快,他们的幸福很快就到了终结。
末日的降临让整个世界都走向了崩坏。
卡洛琳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小菜吃了一口。克雷格做出来的饭菜味道还是跟从前一样,一点都没有变。这一瞬,卡洛琳觉得好像回到了过去,她还是李貅,克雷格还是顾凡的时候。那时候,顾凡天天都会煮好吃的食物给她吃,索性她不是易胖体质,不然肯定会被顾凡硬生生养成肥婆。
顾凡很会宠人,没把她宠成一个骄纵的女王,真特么是因为她三观正,再加上她性子比较懒散的缘故。若是换做其他姑娘,呵呵,她就不信不被顾凡宠歪了。
“我记得,你跟我结婚的时候穿了一套白色的燕尾服,可好看了。”结婚是人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无论是新郎还是新娘,都需要好好装扮自己,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在对方的面前。
顾凡长得本来就比较出色,再加上他很会穿衣服,结婚那天真的是出尽了风头。比李貅这个做新娘子的更甚。一般性,新郎比新娘出风头,大多会引起新娘不满,可李貅却没有,反而挺骄傲的。
她,本来也是这种性格的人。
比较大咧的性格。
克雷格早就不记得过去的自己长什么模样,他对自己的印象和一切记忆的深刻都还停留在上一世《妖精的尾巴》的世界。如果没有那张全家福,克雷格或许早就遗忘了过去的自己包括曾经深爱的家人。
“对不起。”克雷格酝酿了一肚子的话,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吐出这么三个字来。
卡洛琳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认真地看向克雷格,道:“不要和我说对不起,永远都不要。”她和顾凡结婚的那一天,她对顾凡说过那么一句话。
『永远都不要对我说对不起,这会让我觉得你在犯错,明白吗?』
『人这一生总会犯错,那我犯错了怎么办?』
『错了就用实际行动来弥补。别给我说对不起什么的,那三个字都被用烂了,一点诚意都没有。』
『好,那我以后不会对你说对不起三个字的。』时间过去那么久,在回忆起这段,只剩下无尽的心酸。
她曾那么爱的男人已经不记得她了,连同他们夫妻之间最美好的记忆都没有了。
“我一直在想,如果那一天没有到来,现在的我们肯定还是很幸福的一家人。可惜了,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绝对这两个字。”
卡洛琳说的这一切,克雷格模糊记得应该是这样,可脑子里却一点记忆都没有。克雷格知道自己出了问题,记忆方面上的问题,可即便知道了,他也不能怎么样。将他记忆抹去的肯定是管理局的人,就是为了怕他有一天面对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如果他还记得卡洛琳,记得他就是自己的妻子李貅,他想他肯定无法对她狠心。
那么现在呢?当真相摆在自己面前,他又真的能狠下心来?
“卡洛琳。”克雷格叫了她一声。
卡洛琳不解地看着他。
“为什么你是李貅呢?为什么你要是李貅呢?”手指轻轻摩挲着玻璃杯,克雷格的表情淡然到连一丝表情都没有。“你现在跟我说的这些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就算有,你又希望我能如何呢?或者,你希望我对你说什么吗?”
“……!?”心猛地一紧,卡洛琳的内心是诧异克雷格的敏锐,可面上还是平静无波澜。
果然,还是一点都没变。
真是够狡猾的,每次都能看穿她。
西索环胸站在一堆玻璃渣中,眺望着坐在院子里喝着红酒谈天的克雷格和卡洛琳。他的直觉告诉他,接下来会发生很有趣的事。“不过去加入他们一起吗?团长~~”这话他是故意问的,有点儿膈应库洛洛的意思。
库洛洛凝视着西索,顿了顿,说道:“你在打什么坏主意呢?西索。”
西索耸耸肩,表情夸张道:“怎么会呢?我只是在替团长你担心哟,担心你看上的猎物会因此是别人的。”
库洛洛将目光从西索身上移开,他望向对面院子里的卡洛琳,那双沉静的墨色眼眸恍若深不见底的深渊,黑得沉淀。“西索。”
“?”西索不自觉偏头去看库洛洛。
库洛洛说道:“她从来不是别人的,从一开始,她卡洛琳.迈耶就是我的。”打从12年前起,卡洛琳.迈耶就是他的猎物,当年因为一时无趣被他丢弃,现在只不过是把他丢掉的东西再重新捡回来而已。
蜘蛛从没有将所有物让给别人或是送给别人的习惯。
楼上,塞斯利亚与飞坦面对面的坐在床上,她的手紧紧攥着飞坦的衣服领子,额头抵在他的胸膛处,身体僵硬冰冷。
“不是说想睡吗?为什么不睡?”飞坦不满地声音在头顶响起。
塞斯利亚闭了闭眼,哑着嗓音回道:“我怕。”
“怕什么?”
“怕做噩梦。”
“噩梦?”飞坦忍不住嗤笑一声,道:“噩梦都是虚假的东西,你还怕这个?”如果眼前这个人是别的人,飞坦才没那么好的耐心,早就把人从窗户里丢出去了。噩梦而已?有什么好怕的?不过,真正让飞坦在意的是塞斯利亚的精神情况,自打卡洛琳跟她用奇怪的语言对话之后,她的情绪就开始不稳定起来。
“飞坦先生。”塞斯利亚的声音闷闷的。
“什么?”
塞斯利亚想对他倾诉,可话才到嘴边又化作无声的叹息。或许,面对飞坦,她永远都无法同他倾诉,因为那种事真的比较扯淡。跟飞坦倾诉?想想都觉得好笑,不是吗?再说了,真倾诉了又能如何?不过是被飞坦嘲笑自己罢了。
“让我抱你一会儿,好不好?”
飞坦皱眉,不过没有拒绝,他直接用行动答应了对方的请求。
身体被嵌入一个温暖窒息的怀抱,这样的用力让塞斯利亚非常安心,她想就算自己沉溺在这个怀抱中永远不醒都是心甘情愿的。
对面院子里的克雷格拿起杯子轻抿了一口红酒,头微侧,道:“其实,不管你说什么,或是想起什么,结果都不会变。”
卡洛琳看着他,忽然问道:“假如今天坐在你面前的是卡娜,你会怎么做?”这个问题很尖锐,其实卡洛琳本来不想问的,可克雷格的话却让她非常不满意。如果说卡娜是他曾经爱过一生的人,那么她呢?她李貅不也是他顾凡曾经说要爱一辈子的人?
克雷格一怔,半晌,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不想回答的问题就算别人逼死他,将他逼上一个绝路,他也不会说的。
这样的他是卡洛琳早就知晓的,她了然地挑了挑眉。
逃避了也就代表卡娜对他真的非常重要。
李貅死了,顾凡也死了,他们的孩子也死了。现在的她是卡洛琳,而顾凡则是克雷格,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们的联系在那一个世界,划上了句号。再次见面,早就物非人非了。
心,还是会难受的,因为眼前这个人,当她回忆起一切的时候,内心深处的那份被压抑住的情感爆发了。
她那么爱他,可她却已不是他的唯一。
“克雷格。”
克雷格看着她。
“我想喝咖啡,你能给我泡一杯吗?”
这样的请求,克雷格自然是会答应的,他起身道:“好。”说着,就往屋里走去。
目送着他离开的背影,卡洛琳仿佛看到了过去的顾凡。
“真是的,人生啊真的是一坨餐具……”从脖子上佩戴的圆环颈圈内拔出一枚细小的尖针。这枚针很细,细到就连对面一直在看他们的库洛洛和西索都没有发现。她刚才摸上颈圈的动作太自然,就像是随便摸一下脖子一样。捏着这枚细针,她将它刺进了自己的脖子,直中要害。
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身体往后一靠,紧贴着靠背,卡洛琳身体慢慢下滑,双臂自然垂在椅子扶手的两侧,呈现一种颓然又自在的姿势。她仰头看着天空,蓝蓝的,那么漂亮。这么美的一个地方,卡洛琳多希望能在这里待完短暂的一生。
可事实告诉她,她不能。
有件事她没有告诉塞斯利亚,权当她私心吧。
穿越者如果是自杀的,灵魂就会出现短时期的自我屏蔽,并自动转入另外一个世界,而不让管理局的人发现。
这是她当初在次元管理局内不下心听到的。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卡洛琳决定赌一次。
她不想当别人的玩具了。
“希望,到下一个世界,在那里我能遇到一个可以爱护我一辈子的人。也希望,我们再次相见的时候,我们已经不记得对方了,永远的。”
“再见了,克雷格。再见了,顾凡。”
“再见了,米尔。再见了,穆菡。”
漂亮的黑瞳染上了绝望的空洞,等克雷格泡好咖啡出来的时候,卡洛琳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啪。
杯子落地的声音突兀地响起,闷闷的,特别难听,可它的声音却还是给卡洛琳短暂的一生划上了休止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