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魔》玉梓渊

13、变故

　　那时桓凛正在修真界首屈一指的丹修门派青乙门询问修复神识的灵药丹方，而沈澜晨因为不方便跟去就在山下的客栈等候。

　　桓凛未打听到丹方，却在离去之时不经意间听到门中弟子谈论。

　　不知从何处传出来的传言，说百余年前熙离老祖门下走火入魔的天才弟子沈澜晨再次现世，而且言之凿凿的说沈澜晨已经入魔。

　　在别人门中桓凛不好仔细打听有关沈澜晨的事，毕竟众所周知桓凛不是什么性子热络好奇心旺盛之人，若他贸贸然的去探听反而会让沈澜晨暴露的更快。桓凛面上并为表现出来任何异常，但他一出了山门就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客栈。

　　急匆匆的走到沈澜晨屋门口，伸手推开门。看到沈澜晨坐在桌边单手执着茶杯，略略侧过头“看”着门口，冲着他露出了个淡淡的笑容。

　　“阿凛，你回来了。”

　　这时桓凛才觉得自己安定了下了。

　　“嗯，回来了。”

　　桓凛进门之后就坐在沈澜晨对面沉默了起来。

　　沈澜晨察觉到，桓凛情绪似乎有异。倒了杯茶地过去给桓凛，等桓凛接了，沈澜晨才缓声询问。

　　“怎么了，阿凛？是没问出什么吗？”

　　等了半晌沈澜晨还是没有听到桓凛的声音，沈澜晨以为他心情低落，只得再次开口安慰道：“能恢复神识的办法并不好找，我其实也并不在意能不能恢复，此事也不急于一时，就算没问到也没什么。阿凛，你不必在意的。”

　　“不是。”

　　听到桓凛否认，沈澜晨愣了一下，不是因为求方的事，那会是因为什么惹得桓凛这般失常。

　　“那到底是怎么了？”

　　“青乙门中，有人谈论，说你已入魔现世。”

　　沈澜晨沉吟了片刻，道：“青乙门是丹修大派，来此求药者甚多，消息也灵通些。只是青乙门内的传言，倒是还不算什么，我小心些避着人便是。”

　　话是这么说，但青乙门既然已有这样的传言，那想来其他大派自然应当也都收到消息了，只是不知舒和宫现今如何了。不过沈澜晨现不在舒和宫中，也并未与宫中之人有所往来，想来也没人敢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上门逼迫舒和宫。

　　“不止是青乙门。”

　　“嗯？”

　　“回来的路上，听到不少人都在谈论此事。”

　　这下连沈澜晨也沉默了。且不说他如今形貌大改若非相熟之人寥寥几面未必能认得出他来，他平日里出行也都小心避着故人，而今他再次入世不过月余，竟有这样的传言在各处传开，若说没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恐怕没人会相信。

　　但会做这样的事的人，沈澜晨只能想到一个。毕竟这般行事方式，着实与昔年太过相像，凭着一句话就让他成了众人围攻的对象。

　　桓凛恐怕也是猜到这事是谁做的了，所以才会表现的这般异样。

　　“没想到，他还没放弃。”沈澜晨低下头去，揉捏着手中的袖脚。

　　“寻芳城的那个魔修。”肯定的语气，看来桓凛确实猜到了些什么。

　　“嗯。一开始我并未听出来，后来仔细回忆了下，那个声音，应该是红裳。”

　　“魇魔？”

　　沈澜晨在那时听到“魇祖”二字时的反应，桓凛记得清清楚楚。

　　“是啊........”

　　时隔多年，他那位好弟弟已经是人人闻之色变的渡劫期魔头了，只是对付他的手段倒还是与以前别无二致，还真是铁了心了要让他身败名裂成为天下公敌。只是他沈澜晨现在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想到这些，沈澜晨并未面露愁容，反而低声笑了起来。

　　“怎么了？”桓凛被他这笑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沈澜晨敛了笑容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我这个弟弟有点傻而已。”

　　“嗯？”桓凛听了沈澜晨的话更加不解其意。

　　“今昔非昨，这世上还有几个人记得沈澜晨呢？因当年之事与我结仇的确实不少，可更多的还是为了利益罢了。”

　　沈澜晨虽不善人情世故，却也看得明白，当年那些死在他手上之人的师长也未必都是多看中他们，不过是这件事给了他们一个借口可以让他们联合起来从舒和宫那里讨些好处罢了。只是舒和宫能立于顶端，自然不是什么好欺易与的门派。而且自慕辰和方星辰结为道侣之后，相当于把乾元宗与舒和宫联系在了一起。如今哪怕传言再盛，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其他人想要做些什么还要掂量一下。

　　如今的传言是个麻烦，但也不至于会对沈澜晨造成太大影响。只是平日里要更小心些掩饰真容，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只肖用幻容丹遮掩了容貌便是，修真者平日在外行走遮掩容貌之人也不在少数。

　　桓凛沉吟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道：“我倒不担心这个。”

　　“嗯？”

　　“他是你弟弟，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就凭他当年设计你的种种手段，不会没有后手，恐怕这流言只是第一步。”

　　沈澜晨闻言不语，只是轻声叹息。

　　他又何尝没想到呢？只是.........无论如何，沈澜琰想要做些什么针对他，也要能寻到他再说。不管沈澜琰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恐怕也都不是能立刻实施的。

　　沈澜晨突然抬起头“看”向桓凛。

　　“阿凛，不如我们就此别过吧。”

　　桓凛闻言眉头又皱了起来，一把钳住沈澜晨的手腕，冷声道：“想都别想。”

　　沈澜晨用没被抓的手按了按眉心，低声同桓凛解释：“阿凛，红裳看到我与你在一起了，这件事她不可能会没有告诉沈澜琰。先下虽然没有这方面的传闻，但这迟早都会传出去的，你若继续与我一道，定然会惹上麻烦，我担心凌霄剑派也会被牵涉其中。”

　　“我会处理好。”

　　“阿凛........”

　　“凌霄剑派还无人敢动，你只是担心牵累于我。”

　　桓凛所言不错，顶尖大派没那么好惹，沈澜晨最担心的还是桓凛。

　　“可是.......”

　　“没什么可是，掩了形貌便是。”

　　回来的路上桓凛就考虑的清楚，他猜到沈澜晨可能会提出要分开，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任沈澜晨一个人离开。

　　“阿凛，你当真不必如此，我一个人不会出什么事的。”

　　沈澜晨这话桓凛根本不理会，两人重逢之时沈澜晨就是一身伤口性命危急，说他一个人没事这种话，在桓凛看来没有半分可信度。更何况沈澜晨的神识之事还是一筹莫展，怎么样桓凛也不可能放沈澜晨离开自己视线。

　　沈澜晨看桓凛不接话就知道这事恐怕和桓凛又说不通了。桓凛对认定的事执拗的狠，沈澜晨也只能叹气。

　　“看来我是说不动你了。”

　　桓凛抿紧了唇，闭口不言。

　　“罢了.......等下你我同去买些幻容丹吧。”

　　这次桓凛到是不再沉默了，只是问了个让沈澜晨有些尴尬的问题。

　　“你能用？”

　　沈澜晨闻言气息一窒，他还真忘了，幻容丹他根本用不了。旁人瞬间就能转化开的灵气，他要花上好几天才能转化掉，更何况还要用神识拟换容貌。

　　“明日去聚宝阁。”

　　聚宝阁是专门出售各类法宝的地方，在修真界各处都有分号，其中货物品种繁杂，而且聚宝阁是不是会举办拍卖会，里面经常会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桓凛与沈澜晨不仅需要易形改貌，还需要东西来遮掩修为，去聚宝阁是最合适的。

　　“由你定夺就好。”

　　沈澜晨离开修真界太久，入世后的这两个月又都躲避着旁人，对如今的修真界还真不十分了解，桓凛决定了，他自然没什么异议。

　　“走吧。”

　　桓凛放开沈澜晨的手，起身扣了个带纱的斗笠在他头上，也不知道这是桓凛从哪里弄来的东西。

　　摸了摸斗笠边沿，沈澜晨轻声一笑。